“好久不见了啊，勾陈，真的是好久了。”腾砚慢慢的走上前来，带着一种亲切的笑容。

“腾蛇。”勾陈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咽了口口水。

“你消失的真是太突然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腾砚说道，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你们两个，准备逃吧。”勾陈小声对身后的慕绒绒和洛水华说道。

勾陈是明白的，他和腾砚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如果宿敌这种不包含在朋友之内的话。现在的腾砚给他的感觉要远强大于从前，而他，却连妖晶都失去了。

“什么逃不逃的，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我们之间的争斗，总是你先来挑起的不是吗。每次我睡觉的时候，你都会大喊大叫的把我的洞砸个稀巴烂。”腾砚苦笑着。

“勾陈，原来你这么招欠的嘛。”洛水华小声的吐槽道。

“我才.....”勾陈说道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回忆了一下....

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现在看起来很弱啊，有一种微妙的气息，嗯......人类？”腾砚的眼神微凝，疑惑的看着勾陈。

“嘛，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一言难尽。”勾陈说着，却在背后向着慕绒绒摆手。

“那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你对新的妖族感兴趣吗？没有什么妖神与妖魔之间的差异，仅仅是妖族。”腾砚问道，一边抱着手中的盒子走向陨石坑的方向。

“说实话，不太感兴趣。”

“是吗？那我们也许又要做敌人了，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并肩作战，你的强大我是明白的，好战的天性，敏锐的直觉，就像是天生为了战斗而生一般，主杀的星宿神....勾陈。”

“可我有些累了。”

“睡了几千年，再累也该缓过来了吧。”腾砚头也不回的说道。

“相反，却是越来越累了。”

“这倒是，我也感觉有些累了。”

“腾蛇，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呢？”勾陈问道。

“因为有个人总是找茬，不让我好好睡觉，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总是和我没完。”腾砚没好气的说道。

“我只不过是.......太闲了。”勾陈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洛水华此时就觉得勾陈有的时候真的是欠打，那个奇怪的黑衣人还真是够可怜的。

“勾陈哥哥你应该道歉才对。”慕绒绒往前一步，而勾陈却依旧回手拦住了她。

“过去的事情，有些抱歉了。”勾陈不情愿的说道。

“你变了。”腾砚的眼神眯起，“道歉，是人类的行事规则，不是我们的。”

“你不是也变了吗？你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找个地方睡觉，我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向是那种不喜欢动的类型。”

“是啊，我们都变了，可有的事，你不能总是期盼着别人去做啊。”腾砚无奈的笑了笑。“跟我去新的妖族吧，我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的，妖族......需要你，需要我们。”

慕绒绒还在一头雾水，而洛水华早就是一身冷汗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卷到什么奇怪的事件里了。

“可我，现在已经不能算作妖了吧。”勾陈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不只是身体，连思维也是。”腾砚笑了，笑容有些冷。

勾陈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寒意，提起精神来。

“勾陈啊，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如果宿敌也被包含在朋友之内的话。”

“那就是了。”腾砚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都变了，走上了不一样的路。”

“不.......是你走错了！身为妖族竟然想要去和那区区的人类和平相处，就像是巨龙要去做一只蝼蚁，勾陈，你一定是不正常了！”腾砚忽然大声说道，看向了一旁的慕绒绒与洛水华，目光如刀。

勾陈侧移一步，挡住了腾砚的视线。

“一定是这两个人类的原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你也是如此，不过没关系，等你回到妖族就会变正常的。”腾砚盯着勾陈的眼睛，向前走出一步。

“妖族需要你！”

“可我并不欠妖族什么。”勾陈抬起头，看着腾砚。

“你是妖！”

“这也是人类的思维不是嘛，不是我们的。妖族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孤傲而肆意的活着，只会遵循本能而不会克制，只会肆意而为而不会顾忌。”

“很好。”腾砚笑了笑，可笑容中却能看出明显的愤怒，“我们其实从头一开始就错了，语言，那是人类对话的方式，不是我们的。”

腾砚话音刚落，勾陈便迅速转过身去，一拳砸在地上。

地龙罗刹再次展开，地面上裂开一个口子，而这次里面却并没有冲出一只地龙，而是勾陈抱着慕绒绒拽着洛水华跳了进去。

腾砚摇了摇头，表情中满是嘲弄，转过头跳下陨石坑，缓缓打开手中那个黑盒子，取出里面的黑色晶石，不急不慢的将它埋进陨石坑中，然后双手合十，恭敬的鞠躬拜谒。

而此时的地下，勾陈三人正骑在土石凝成的地龙背上，在大地中的地龙如同入海的鱼儿一般拨开土层。脑海中传来一股痛楚，他却仍旧用尽全力控制着坐下的地龙，可多次的使用地龙罗刹却已经让他的精神负荷不堪，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下潜，只能期盼着腾砚无法确定他的位置。

星宿神·腾蛇，具有星宿的力量，背生双翼腾空之蛇，掌管着天空与火焰。

“洛水华，一会儿你带着绒绒逃吧。”

“我？”

“对，就是你，好好保护她。”勾陈确认到，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保护好慕绒绒的，无论是噬妖火，还是噬妖火囚禁的那个人，都不是善茬。

“勾陈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了？”

“别问了，听我的，和洛水华走！”

勾陈大声喊道，与此同时四周的地面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一阵灼热的风吹过，随后土层之中钻出一条的蛇，身上摇曳着黑色的火焰。

巨蛇一口咬住了土龙的腹部，尖锐的利齿扣开了土龙的腹甲，随后向上使劲的拽去。

洛水华拉住土龙的尾巴，而勾陈则抓住了差点从土龙上掉落下去的慕绒绒。

地表之上破碎出一个巨大的孔洞，黑色的巨蛇将藏在深层之中的土龙拽出了地面，随后盘旋着回到腾砚的手中消失不见，土龙狠狠地摔倒地面上，重新化为一堆碎块。

“洛水华！带绒绒走！”勾陈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你还有工夫顾忌他们啊。”腾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脚甩出，只留下尖锐的风声。

勾陈被一脚踢出十几米远砸在地上，在翻滚途中重新掌握平衡迅速起身，使劲蹬出一步重新贴近腾砚身边，用尽全力提起最快速度挥舞着拳头，可却始终碰不到腾砚哪怕一下。

“实力弱了，心也随着变弱了吗？”腾砚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躲避中抬起一脚，黑色的皮鞋尖戳在勾陈膝盖一侧。

勾陈向前半跪着倒下，顺势将手掌贴在地上，身后一根土刺擦着勾陈的后背向前刺出，直指腾砚面门。

腾砚的双手依旧插在口袋中，脸上连半点兴趣都欠乏，身后展开黑色的巨大蝠翼，零星的黑色火焰像散落的羽毛一般飘落。

黑色双翼向前狠狠地挥出，带起一阵如刃般锐利的狂风，而腾砚也借此后退，脱离地面悬在空中。

勾陈被狂风卷开，倒在地上，抹去嘴角的血迹再次站起身来，向周围望去，没有看到洛水华和慕绒绒的身影，松了口气。

“放心吧，他们逃不掉的。”腾砚缓缓说道。

“喂，我说，你为什么就非要缠着我不放啊，你现在很闲吗？”

“和人类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你忘了你是妖，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战争不远了，我不希望你做妖族的叛徒。”

“呐，妖与人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啊？你比我聪明，一定知道的对吧。”

“不同就是不同。”腾砚只是说道。

“是风俗习惯，还是思维方式，还是身体形态？仅仅是这些的话，人与人之间也会有所差异啊。”

“是强大与弱小！”

“那我觉得没区别。”勾陈笑了。

“那是因为你疯了，会喜欢上一个人类，以前的勾陈在战斗时可从来不会顾左顾右，说实话，我有点怀念你那种单纯享受战斗的样子了。”腾砚叹了口气。

“我也有点怀念你过去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了，腾蛇，你为什么要去守护妖族呢？明明上古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那场战争，你可从来都不好战啊。”

“因为妖族需要我，我不去做的话就没人去做了。”

“你是不是感觉很累，觉得自己被责任束缚住了？”勾陈问道，看着腾砚。“需要你？他们有跪下来哭着求过你吗？”

“他们......”腾砚忽然顿住了，回答不不出来，因为他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从没记得有人这么祈求过自己。“他们没有。”

“是啊，她也没有。”勾陈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相反，她还总是想照顾别人，看着这样的她，我只是不自觉的就想跟在她身边啊。”

勾陈和腾砚对视着，目光灼灼毫不退步。

“腾蛇，我们所做的，依旧是遵循自己的意志啊，妖族，就是这种家伙啊，自私而又肆意，从来只会为了自己的感受而行动，所以，别再装作一副正义无私的样子了，你这条死蛇！”

勾陈调动体内剩余的最后力量，身前的地面上崩裂出六个土块，在他面前缓缓聚成球形，而腾砚则只是看着。

“哼，你觉得你现在能使出星壤劫乱吗？”腾砚不屑的说道。

六个土球逐渐的凝合，可表面却忽然出现裂纹，随后崩碎开来，而勾陈也吐出一口鲜血。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腾砚轻挥着双翼迅速飞过悬在勾陈身前，修长的手指卡在勾陈的喉咙之上将他一只手从地面上提起，干净的长指甲如同滴着毒液的毒牙一般扣在皮肤之上。

“你还是太弱了，星壤劫乱都使不出，你就连星宿神的称号都不配拥有了。”

“那种东西，有没有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是生与死的区别。”腾砚的手缓缓握紧，让勾陈感觉到一股窒息感。“你看，你的小女朋友并没有回来。”

“那腾蛇，如果有一天你为妖族挡住强敌的时候，你会希望他们回来吗？”勾陈挣扎着说道，双手抓住腾砚的手指，却死也掰不开。“没人要求我留下，我之所以留下，只是因为我愿意这么做啊。”

腾砚无奈的叹了口气。

“勾陈，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人了。”

砰！

一颗子弹从腾砚身边划过，只留下一声破空的声音。

“到此为止了，放下勾陈哥哥。”

腾砚放松紧握的手，转过头去，雾的那一头，是一个女孩。

“放下勾陈哥哥，不然我就开枪了。”慕绒绒咬着嘴唇，拿枪指着腾砚，可脸上却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一旁的雾中跑出一个人影，却因为脚下绊了一跤摔倒了地上。

“洛水华！我不是让你带她走吗？”勾陈喊道，看着洛水华，一脸凶恶的表情恨不得活吃了他。

“我有什么办法，我拦不住啊我。”洛水华爬起来，摊了摊手。

“你真废物！”

“够了！”腾砚喊道，一只手提着勾陈，轻挥双翼转过身来。

“放下他，否则....否则我就真的开枪了。”

“人类.......”腾砚皱起眉头，轻咬着牙，而勾陈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杀意。

“小心！！”

腾砚挥起身后的一只蝠翼，向前扫出，一道锐利的风挤压着空气向前旋转着飞出，直着飞向慕绒绒。

洛水华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慕绒绒，风压如同锤子一样砸在他身上，将他击飞出去。可倒在地上的洛水华却没有再起来，因为他终于了解到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怪物，是他所不能匹敌的存在，胆小的本性再次发作，于是他装作被打晕一样老实的趴在了原地。

勾陈忍住浑身的剧痛，再次调动自己的力量，地面上无数的土石升起，以他和腾砚为中心凝聚为一个巨大的土球。

腾砚的双翼用力的向外甩开，土球便在刹那间便碎裂了，只剩下无数的碎块掉在地上。

腾砚看向前方，却看到那个女孩再次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枪，腾砚的嘴角翘起一丝冷笑。

“你觉得，那东西对我有用？”

慕绒绒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最后还是垂下了。

腾砚，或者说是所有的妖王，就是这样恐怖，仅仅是存在就会让人心生畏惧，更何况是对于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来说。

腾砚冷哼一声，他不会故意去避开脚下的蚂蚁，但是也不会无聊到特意去踩死一只蚂蚁。

“求求你了，把勾陈哥哥还给我吧。”慕绒绒低着头，话中却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行，我会带他回妖族的。”

“谁会给你回去啊！混蛋，你问过..........”

腾砚的手指微微收拢，卡的勾陈喘不过气来。

“我不用问你，因为你现在回答不了。”

“喂，把勾陈哥哥还给我吧。”慕绒绒依旧在小声的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却始终没有流下来。她讨厌自己，总是喜欢哭，总是本能的想使用哭去解决问题。

可她也明白，哭，解决不了问题。

那两行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与此同时她也抬起了头，全身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但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说实话，她不喜欢让人看到她哭的样子。哭泣，就仿佛是将以期待他人怜悯而过活的懦弱本性表露出来一样........令人作呕。

“快走啊，这家伙可不是上次那只弱的要死的虾米，这么害怕的话就赶紧逃啊！你这个笨蛋！”勾陈的双手向外扯着腾砚的手指，挣扎着喊道。

“我不走，我要勾陈哥哥和我一起！”

“笨蛋，你到底懂不懂，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啊，弱肉强食，如果无法反抗的话，就逃啊！”

是啊，变成人以后，他开始忘记了丛林的规则，整天享受着群居动物所带来的虚假的安全感。可他不是人，正如他一直宣称的那样，他是神兽，是神也是兽。

他有自己的宿命，有自己的规则。

也许，没与她相遇就好了。

那样他可以和腾蛇勾肩搭背的回到妖族，找到令自己复原的办法，重新变回那个无比强大的星宿神，那样他就重新成为了强者。

重新拥有了选择的权力。

选择.........

可那种选择，真的有意义吗？

记得刚刚那个洛水华说过一句话，弱者没有选择权，也不会被选择，可他现在知道了，自己被选择了，这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想竭尽全力去回应这种期待一样的躁动感，同时却又很满足，很高兴，很幸福。

“正的很高兴.....”勾陈看着慕绒绒，凶恶的表情上久违的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很高兴能遇到你。”

大地重新崩裂开来，六个土球再次升起，可大地依旧不断地被撕裂，无数的土石凝聚在六颗土球周围，靠近，碾压，凝实，塌陷，仅仅是每颗土球的质量，都足以令人胆寒。

勾陈看着掐着自己的腾砚，说道：“这次，我不会失手了。”

六颗土球在腾砚脚下排列成勾形，那就是勾陈所代表的六颗行星排列的形状。

（勾陈，以‘勾√’形状‘陈列’的六颗行星，所以名为勾陈。）

那土球不断地崩解着同时也不断地聚合着，在无数次重复中，将那股剧烈的能量和庞大的质量囚禁在拳头大小的土球之中。

“星...壤...劫...乱！”

星壤劫乱，所有星宿神自诞生以来就掌握的特殊力量，根据星宿不同，力量表现出的具体形态也不同。

六颗土球快速的自脚下升起，四颗围绕在腾砚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剩余的两颗则分别封住头上与脚下。

勾陈六星，封四方，锁天地。

那六颗处于崩溃边缘的土球，逐渐的闪耀出土黄色的光芒，其中蕴含的能量甚至扭曲着四周的空间，让空间崩裂开来，无数的微型粒子被吸进土球之中让它的周围呈现出夜空般的黑色。

凝聚，压缩，禁锢。

.......随后释放！

那光芒将腾砚与勾陈缓缓地包裹在其中，炽烈的耀眼，勾陈看着慕绒绒，那是无法用几个词形容的眼神，有温和，有遗憾，有释怀，有遗憾.........

慕绒绒疯了一样向跑去。

那六颗土球终于崩解开来，被凝缩到极限的质量与能量瞬间释放开来，那股剧烈的能量让空间扭曲起来，强行填补在空间中的每一个粒子之中，在中心形成了如同炼狱一般的高能区域，无法承受那股能量的粒子便分解开来，化为更为基本和微小的状态。

爆炸声伴随着光芒轰鸣起来，空间在战栗，一股刺耳的声波向外扩散，是粒子在嘶鸣。

慕绒绒被余波掀翻在地，翻滚之中浑身被割出血淋淋的伤口，爆炸过后，她缓缓的坐起身来，眼神木然的看着那里，像是丢了魂一样。

而趴在地上的洛水华终于缓缓起身，不知怎么的，内心却是异常的冷静。

冷静到他自己都害怕。

慕绒绒抬起头向上看去，眼中忽然恢复了神采。

天空之上，依旧是那道展开双翼的黑色身影，只不过显得有些狼狈，衣服有些破烂，围巾断了一节，而帽子早就在那一场爆炸中化为飞灰。

腾砚挥动双翼向下俯冲，将手上的勾陈一路死死的按在地上，碎石迸溅而出，留下一道拖行过的痕迹。

“你不是喜欢玩土吗，你玩啊！你玩啊！”

腾砚愤怒将勾陈从地上提起在狠狠甩下，随后一脚踩在勾陈身上，随后就是一阵疯狂的殴打。

“该死，你明不明白，我是在救你！”腾砚提起地上的勾陈，手臂上的袖子被撕碎了一半，露出了有些焦糊烧痕的手臂，眼中依然有些疯狂。

“我就从来没有求过你救我！你一直都在多管闲事！”勾陈挣扎着抬起头说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你自以为是而已，你又了解些什么！”

“那个人类，就值得你付出生命吗，你是星宿神，拥有接近无尽的生命和最强的力量，你甚至可以成为新的四象，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我都不要了！”勾陈凄惨的笑着，看向已经气急的腾砚，像是在嘲讽。

“不要了的话，就会想现在这样，被夺走一切。”

腾砚出离愤怒，拉起勾陈再次升空，抬起另一只手。

黑色的火焰逐渐的凝缩为球形，腾砚的面前，五颗黑色火球成竖形排列，微微有所弯曲，像是一条蛇一般，而另外四颗火球一边两颗排列在两侧，像是双翼，九颗黑色的火球像是九个黑洞不断地聚合。

星宿腾蛇，共九星，外表如同一只张着双翼的蛇（‘屮’字形），这也是‘腾蛇’这个星系名的来源。

这就是腾蛇所施展的星宿神绝技星壤劫乱的姿态。

腾蛇九星，九九归一，焚天烬地。

腾蛇身边冒出无尽的黑色火焰，疯狂的凝聚在面前的九颗火球之中，对准了慕绒绒。

“你他妈要做什么？你竟然要用星壤劫乱去对付一个人类，快住手，你疯了吗！”勾陈用尽全力抓住腾砚的手臂。

“疯了的是你，我会让你清醒过来的。”腾砚转过头，看向地上的慕绒绒，而那个女孩，依旧在一步步的靠近。

“这样吧，如果你能挡下这招星壤劫乱，我就把他还给你如何。”腾砚冷冷的说道。

“好。”慕绒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就如同挡住星壤劫乱和一口气喝光一瓶汽水是一个难度。

“快走，别管我啊，我不会死的！”勾陈大声喊道，他不明白，慕绒绒为什么不逃，腾砚始终就没打算杀他，只不过是将他带回妖族而已。

“勾陈哥哥，你答应过要一直陪在绒绒身边的，我可不许你反悔哦。”慕绒绒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冲着勾陈笑着说道。“一想到勾陈哥哥要被带走，绒绒就没有办法忍受了。对不起啊勾陈哥哥，其实平时绒绒很坏心眼呢，总是问勾陈哥哥是不是嫌我麻烦，然后故意等着勾陈哥哥说不麻烦。”

“其实我一直想说.......你真的很麻烦，现在听我的话，走！”勾陈喊道。

“绒绒明白的，就算听到勾陈哥哥这么说，我也是不会离开的，就算要一直拖你的后腿也要留在你身边，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旅行，绒绒，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女孩呢。”

慕绒绒的脸上绽放出轻松的笑容，依旧留下的泪痕将那份笑容衬托的更加美丽，

“还有，勾陈哥哥，我喜欢你。”

隔着致命的黑色火焰，软弱的少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慕绒绒撸起袖子，学着漫画里看的那样将拳头举到身前，眼神像是那些要进入决赛的拳击手认真。

腾砚的眼中闪过仅仅一丝的犹豫，黑色的火焰随之一顿，而后却又继续凝聚。

一旁的洛水华看着这场面，却早已失神。

他，也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吗？

也许真的有这么几个人在等着他，而他却把一切都忘了，然后自顾自的消极。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自顾自的绝望，自顾自的颓废。

一股记忆在脑海中苏醒开来，像是墨水瓶被碰倒般将白纸一样的过去重新填满。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那日被从长椅上拉起来的少年，还有那个展开紫色四翼贯穿水银龙的自己，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还有个人在等他。

笼子之中，某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满意笑容。

他仿佛真的能感受到慕绒绒的感受了，那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期望，期待着救下勾陈，期待着能够能和他一起去旅行。

所以呢，他又为什么要去管呢？

洛言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如果他不出声的话，大概没有人会理他的吧，他就又可以做一个旁观者了。

“镜中火.......”洛言喃喃道，张开手掌。

是啊，他还欠慕绒绒人情，那份饥饿时送来的三明治，让他不用去偷别人的钱包。

连他这种冷漠的坏人都能有人对他伸出双手，那善良的好孩子们是没有理由不被拯救的吧。

“镜中火，烧起来啊！烧起来啊！”

洛言看着自己的手，却没有见到哪怕一点点蓝色的火星，他尝试着驱动从毕方那里获得的空间之力，可依旧没有一点点反应。

“喂，我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识趣一点啊。”洛言说道，努力的寻找那藏起来的蓝色火焰，可身体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本能与意志，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洛言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阵耀眼的白光，再次睁开眼，周围是木制的墙壁，木顶上的缝中露出一道道柔和的阳光，这里是一间木屋。

洛言向一旁看去，那是是一张石床，石床边摆着土制的罐子，满屋子都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床上坐着一个人，黑色的长发随意的垂下，他穿着白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的草，叶子像是刀一样尖锐，蓝色的叶肉，却是血红色的叶脉。他看着那根草，微笑着，不知是怀念还是嘲笑。

手上戴着一副蓝色的镣铐，长长的锁链蜿蜒着盘在地上，不知道到尽头在哪里。

“你是谁？”

洛言如此问道，那人却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紫色的眸子看向洛言，两人对视着，眸子中映着对方的影子。

相貌相同，而表情与气质却让两人可以明显的区分开来，如同冰与火般分明。

这一刻开始，停滞了五千年的宿命。

再次追溯着既定的轨迹。

开始了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