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月前的天明岛事件的余波下，妖族的存在似乎已经更加明显，但在全世界各国政府的联合掩饰下，到没有造成太多的恐慌，人们对于妖族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灵异事件’的级别上。

越来越多的人们选择在夜晚留在家里，这使得一些地区的夜店变得冷清起来，而值得一提的是全世界夜班的加班费似乎涨了一大截。

六月的长安，已经进入了热烈的夏天，按照洛言的想法，这种天不开空调简直就没法活，所以他现在在一间开着空调的西点店打工。

店主是可以靠颜值吃饭但偏要干实业的刘杉，在刘杉从异能者的工作上退下来之后，在经营方面却是一路高歌猛进，已经开了位于长安市中的第二家分店，丰厚的利润让洛言忍不住眼红，在他死皮赖脸的请求下得以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虽然只是端端盘子倒倒水之类的简单活儿，但他现在却特满足。

因为只要想一想前些天在陇州经历的那场恶战他就浑身发凉，从那之后，洛言整个人都老年化了，觉得现在只要不打架就算捡破烂他都不嫌弃。

老了老了，打架应该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这就是洛言最近的口头禅。

穿上一身笔挺的西服，黑色的马甲上扎起一个领结，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洛言在镜子前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形象，随后走出了换衣间。

迎面走来的是穿着一身女仆装的夏音，洛言忍不住瞥了一眼白色百褶裙和黑丝之间的绝对领域，然后暗自的吞了下口水。

夏音穿着一身艾斯亲手搭配的特制风格女仆装，融合了欧日风格外加流行元素，就连最近艾斯的穿衣风格也变得少女了起来，洛言曾经偷偷地看到艾斯穿着蕾丝花边的衣服在镜子前摆pose，马丁吐槽道简直就是照妖镜，结果还连累的洛言也被艾斯追杀的鸡飞狗跳。

说到这里，洛言不得不谈起某位迟钝的大叔，觉得除非真的妖怪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算是貂蝉再世搔首弄姿也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半点涟漪。

洛言暗地里替某位大龄女青年叹气，暗叹人生无常，青春不在，当然他也心里也抱着一点恶趣味。

夏音在洛言面前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今天一起加油吧。”夏音小声的说到，红着脸，手指拨弄着裙子。

“那当然，我昨天刚和刘杉学会做蛋糕，今天我主厨。”

“今天洛言主厨？”夏音抬起头确认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洛言做蛋糕。

“那当然。”洛言得意的说到，他暗地里学了好几周，就为了今天可以在夏音面前露一手，残念少年的性格终于有了一点转变为正常的迹象。

洛言放弃了，决定接受这个世界，最起码这个世界还有在乎他的人。

夏音高兴的笑了，洛言则不自觉的摸上她的头，轻轻地揉了揉她头上戴着的兔耳，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像是忘记了前几日与妖族的死战。

他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夏音整理了下衣服，而洛言则跟在她身后前往大厅，可此时大厅中，却坐着带着龌龊笑容看着他的人。

“来了？可敬的现充桑？”马丁挥舞起手中的pfp，冲着洛言打招呼。

“来了，可悲的单身酱。”洛言得意的回答道，然后马丁的龌龊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示意的按着按钮低头继续打游戏，如果人生也可以像游戏一样各种类型的妹子疯狂倒贴有多好。

芙蕾雅探头看了眼马丁的游戏机，上面一个女孩子微微提起裙子，而字幕上则显示着‘欧尼酱，想看嘛~~♪♪’之类的字眼，可她不但没有鄙视马丁，反而内心升起了可怜的感觉，慢慢的拍了拍马丁的背，像是安慰自家的金毛犬。

“说起来，上个月在陇州讨伐战中洛言你的功劳可是最大的啊。”

“柳铭啊，能不谈工作吗，你到底是有多工作狂啊！”洛言叹了口气，转身把切好的精致果盘端了上来。

“哦，那我就不说了，本来艾斯姐还说要给你发津贴的。”

“等一下，请继续，这才是重点！”洛言用力的把果盘放到桌子上，随后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

“可艾斯姐说你私底下说她坏话，所以津贴取消了。”柳铭说到，随后就看到了洛言楚楚可怜的小眼神，感觉就自己就像是克扣农民工工资的黑心老板一样。

“哼，不给就不给吧。”洛言委屈的说到，拿起‘客人们’的水果，塞到了嘴里，瞬间翻脸不认人，“你们今天谁付账啊？”

几个人一起指向了马丁，正在沉迷于仿真恋爱游戏的某人抬起头来，茫然的四顾周围。

“为什么是我啊？”

“你有钱啊，艾斯是你姐，秦教授是你干爹，你就算是地主的儿子，而我们是给你们家打工的。”洛言没好气的说到，而芙蕾雅赶紧点头，看着马丁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恨不得榨出二两油来。

“地主家个屁，你见过地主让自己儿子上前线的吗，好歹我们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了，你们难道就真的忍心让我大出血吗？”

“忍心。”

“可我没钱了啊，这个月光是买游戏和手办就入不敷出了。”

“你手机里的蚂蚁花呗和贷款软件是干什么用的？”

“你们，简直是魔鬼啊！”马丁叹了口气，认命似的低着头继续打游戏，游戏里可爱的女孩子对他清纯卖萌来上一发酥心的darling，欧尼酱，ご主人様三连，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唯有手中的奶子....emmm，手中的大白腿，哦不，是手中的游戏机还=尚有一丝温度。

夏音端上来几倍饮料，清晨的店里很冷清，夏音站在一旁有些害羞的捂着裙子，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被熟人看到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夏音很漂亮哦。”芙蕾雅说到，看着夏音的衣服眼里闪着小星星，不得不说艾斯在服装搭配上还是很有水平的。

“你要穿吗？我记得还有一件尺寸和你差不多的。”

“还有吗？”芙蕾雅站起身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有，我带你去拿好了。”

“那快走快走，离这些臭男人远一点。”芙蕾雅笑盈盈的挽上了夏音的手臂，两人走向了更衣室。

“等会别忘了回来吃蛋糕，我烤的蛋糕应该快出炉了。”洛言说到，而夏音回头笑着答应了一声。

“挺恩爱啊？这几个月来你的变化挺大的。”马丁低着头玩游戏，阴阳怪气的说到。

“等会的蛋糕你不是也要吃，难道说咱俩也很恩爱？”洛言坐到马丁身旁拿起他的饮料喝了一杯。

“喜欢说烂话来掩饰这点还是没变，这种性格应该叫傲娇。”

“傲娇？我？”

“不不不，你这种应该叫烂娇，嗯，应该叫烂犟。”

“那岂不是和傲娇一点关系都没了。”

“本来就没有关系。”马丁说到。“有女朋友的感觉怎么样啊？”

“超好！”洛言说到，把羞耻心扔到一旁。

“我就不该问你。”马丁努了努嘴。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柳铭就已经把桌子上的果盘打扫干净，马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个家伙落得一样的单身境地，便气不打一出来。

洛言看了眼表，站起身来往后厨走去，他俯下身来看着正在工作的烤箱，里面的蛋糕已经显得金黄诱人，他现在要聚精会神的盯着，不是依靠机器，而是自己判断什么时候该停止。

洛言忽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没有理由的回过头去，可他看到的却是那间熟悉的木屋，他后悔的回过头来，烤箱消失不见，变成了放着茶的石桌，茶杯上冒着一缕缕热气。

洛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明明只有一个月。”他笑了笑，紫色的眸子中露出玩味。

“只有一个月吗？可我觉得过了好久，久到你不出现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洛言摇了摇头说到。

他笑了笑，从床上走下，蓝色的脚铐锁链拖在地上，坐在石桌旁端起茶杯，其中漂浮着茶叶，那茶叶纤细挺直如针，色泽苍翠绿润，经沸水浸泡之后，芽叶复展如生，悬浮杯中，继而沉降杯底，茶汤色嫩绿明亮，香气清爽，看上去如玉露一般，这也是这茶名字的来源。

他抿了一口，清爽的气味遍布整个口腔。

“恩施玉露......”他轻轻的念着茶名，表情变得轻松下来。

“恩施玉露？”洛言微微眯起眼睛，因为他昨天才第一次喝过这茶，似乎有些过于巧合了。

“尝尝？”

“免费的？”

“收费的。”

“那好。”洛言坐下来，按捺不住好奇喝了一口，那茶的味道和刘杉给他泡的一模一样，要知道哪怕是同一批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味道，因为不仅仅是茶叶，泡茶时的水温，喝茶时的水温，煮茶的火候时间，哪怕是喝茶的容器都会让一杯茶汤变得不同。

洛言皱着眉头，将茶一饮而尽。

“茶，应该慢慢喝。”

“好了我喝完了，”洛言不理他，自顾自的说到，“我要付出什么？”

“你为什么总想着付出呢？不劳而获多好，就像天明岛那次一样。”他笑道。

“那很让人害怕，而我很胆小。”

“如果说要付出的话，那就付出一个想法好了，只要你想，就能变为现实，这种力量你不想要吗？”

“太巧了，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洛言说到。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真的做到没有与欲望。一个月前，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两只小妖根本就不应该造成任何麻烦。”他张开手，手中有两只蚂蚁，他小心翼翼的把蚂蚁推到指尖，然后碾死。“它们，就像是两只蚂蚁，而你，还没有直面到过真的巨龙。”

“见到龙的时候我会跑的，跑的比谁都快。”

“那就好。”他说道，似乎放弃了劝说，但洛言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因为对方的眼神就像是掌控一切一般从容。

“上次呢，天明岛那次我该付出什么？”

“那次是免费的，其实每次都是免费的，我说了只要你想。”

“我想偿还一些什么，那样会比较安心。”洛言叹了口气说到。

“那你在借之前应该说清楚，可当时你没考虑这些，你只想救那个女孩，我说了，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对话变得奇怪起来，债奴拼命地想还，可债主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忽然洛言感觉到一阵头疼，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回到了后厨，他晃了晃头还有点发晕，扶了下一旁的墙壁。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心里莫名的发虚，随后放弃一样的决定不再去想。

洛言走向烤箱，这时他才发现里面的蛋糕早已变得像焦炭一样，他看了看墙壁上的表，才发现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忽然没理由的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自己这几天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不翼而飞，与此同时他想起了刚刚的那段对话。

“免费的？”

“收费的。”

“那好。”

看来时间，蛋糕，还有人民币充当了那杯茶的代价，可却让他略微安心下来。

洛言原本打算做一个巧克力千层，可蛋糕坯子烤坏了，所以他只能走向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冷藏的冻芝士蛋糕，那是他昨天做的，也算是他的作品了。

洛言将冻芝士蛋糕切开，上面点缀着不同的水果。而后他拿起一盘淋了橘子酱的绿豆糕，那是她和夏音在天明岛吃过的一道甜点，前几天死皮赖脸的找艾斯要来了菜谱。

洛言熟练地将甜品摆上餐盘，随后稳稳的端起盘子，挺直着腰走出后厨，将甜品一碟碟的分发，随后把盘子放在一旁，坐在夏音对面。

“小洛洛，我这身好不好看。”芙蕾雅站起来臭美的转了个圈，不得不说金发碧眼加女仆装还是杀伤力十足的。

“好看，就可惜了飞机场了。”马某人发表了正中靶心的危险言论，然后下一秒他的脸就和蛋糕来了个过早的亲密接触。

“好看。”洛言见状发表了比较安全的意见。

“那和夏音比呢？”芙蕾雅俯下身子抱着夏音，用脸蹭着。

“那当然夏音好看，尤其是绝对领.......”洛言马上意识到自己差点也发表了危险言论，及时住嘴。

“绝对领.....什么？”芙蕾雅好奇的问道，而此时夏音的脸早就红到了耳根。

“绝对领.....”马丁从蛋糕上抬起头正打算补充，被洛言再次按了下去。

“没什么，你听错了。”

夏音红着脸吃起蛋糕，可洛言注意到她正在撇着自己的方向，嘛，原因洛言也明白，因为每一角冻芝士蛋糕都点缀了一种水果，而洛言却坏心眼的把上面有橘子的那角分给自己，他知道夏音一定想尝尝蛋糕上的那瓣橘子。

至于他这么做理由.......

洛言用叉子叉起站着奶油的橘瓣，然后将叉子放到了夏音嘴边。

“啊~~~”洛言不要脸的示意夏音乖乖张嘴，有的时候他觉得他自己真的挺坏的。

夏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冻芝士蛋糕+橘子的组合，红着脸张开嘴吃下了洛言递来的橘子。

随后得寸进尺的洛某人无耻的张大了嘴，以至于都能看到后槽牙，闭着眼发出了非常有男子气概的声音：

“啊~~~”

随后一块水果塞进了他嘴里，他美滋滋的咬了下去，发现是一块苹果，不对啊，他给夏音的蛋糕上应该是他最喜欢的香蕉啊。

苹果.......

洛言睁开眼，发现一旁脸上沾满奶油的马丁正在贱笑，舔了舔手上的奶油。

说起来，刚刚洛言好像还感觉是某人用手把苹果块塞进他嘴里来着.......

-洛言感觉一阵恶寒从身体里流过，脑补了一下他冲着马丁恶心的啊啊啊，然后马丁一脸宠溺的喂了他口水果的样子。

emmmm......

正当洛言打算离开去厨房漱个口的时候，却看到夏音红着脸把叉子递了过来，上面插着一块带奶油的香蕉。

洛言立马非常有骨气的就咬了上去，因为用力过大咬了口叉子硌得牙疼，可他还是一脸的美滋滋。

“柳铭啊，你说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臭不要脸的啊？”马丁没好气的踢了脚柳铭。

“啊？啊？很好看。”柳铭回过神来，显然在发表对芙蕾雅衣服的评价。

“我说老哥，你的反射弧都要长到那半球了。”马丁无奈的说到。

“哦，哦，大概是从天明岛那时开始吧。”柳铭终于跟上了节奏。

“嘿嘿，从那时开始你俩就好上了啊。”芙蕾雅恶趣味的捅了捅夏音，“音酱你可不知道，那天我们面对蛊雕和天玄蜂分头行动的时候，小洛洛可是担心你一整天了啊，嘴上没完没了的说什么夏音有危险有危险之类的，直接自己C位出道去和天玄蜂都拼命了。”芙蕾雅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记得那个时候是洛言设计引开了蛊雕打算自己去牵制蛊雕，可夏音偏偏非要承担起诱饵的责任，和洛言大吵了一架，还来了个不辞而别，独自引开了蛊雕。

“那次确实是我不好，我事后也道歉了。”夏音不好意思的说到。

“道歉之后就被小洛洛要求了膝枕？”

“啊？”夏音吃惊起来。

“我们都看到了。”芙蕾雅捂着嘴笑了起来，而马丁想起那段回忆顿时觉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不过确实是从那时起，洛言越发的不要脸了起来，宛如一个该死的现充。

“但是，个人能力的话确实是我最合适啊。”夏音小声说道，但还是传到了洛言的耳朵里。

“可办法是我想出来的，就该听我的。”洛言突然站起来，活像一只蹦起来的兔子。

“可你去不合适啊，只有我能一个人拖住蛊雕......”夏音倔强的说到。

“我想出来的办法，我自然能做到！你不能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就能一个人对抗蛊雕？”洛言的声音大了起来，盯着夏音。

“我做不到你就更不行了。”

“为什么我就不行！”

“模拟训练，你一次都没赢过我，洛言你比我还要弱。”夏音丝毫不打算退步。

洛言忽然就不说话了，这倒让夏音忽然有些心慌起来，他移开了眼神一脸的不甘。每一次模拟训练他都会用尽全力，费尽一切心机去试图击败夏音，可他到现在为止却从来没有赢过哪怕一次。

“我很弱，还真是对不起了。”洛言忽然转过身去，走出了西点厅。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夏音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心里却早就后悔起来，她只是不想看到洛言为了她非要勉强自己，可却真的刺激到了洛言。

马丁终于拿起手巾擦干净脸上的奶油，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夏音啊，你要知道洛言为什么每次模拟训练拼命的想击败你的原因。”

“我知道，可我也明白他只是在勉强自己，他不可能打赢我的，我也想放水让他赢，让他开心一下，可我不能啊，因为那样他就又有理由勉强自己了。”

“唉。”马丁叹了口气，“我们说他弱，他最多也就是毒舌起来损我们几句，可夏音你说他，他就真的往心里去了。”

夏音低下头，也有些难受，他知道洛言就想要代替她站在最前线，可她却就是想站在洛言前面，害怕他勉强自己出了事。

“我去找找他吧。”夏音说到，也离开了座位。

西点厅内的两个店员都离开了，只剩下了三名无关顾客。

“马丁，你说他俩不会有问题吧。”芙蕾雅有些担心的问道。

马丁看了眼穿着女仆装的芙蕾雅，“他俩这个事儿吵过好多次了，我觉得他们俩肯定没有问题，不过在他们回来之前，恐怕只能你来先客串下店员了。”

“诶~？那我把女仆装给你，你女装客串一下好不好？”

“你舍得在这脱，我就舍得在这穿。”马丁再次被一把按在了柳铭面前那份蛋糕上，看着柳铭直心疼，当然是心疼蛋糕。

“看什么看！啊？”芙蕾雅瞪了柳铭一眼，顿时柳铭的脑袋就和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

此时洛言正毫无目的的走在商店街中闲逛，紧紧地皱着眉，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的不争气，哪怕是能一次也好，他都能稍微宽心一些，可偏偏不论他怎么努力，都赢不过夏音。

他忽然变得很浮躁，低着头把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也许现在那个人再出现在他面前说什么免费的力量他就会拿过来直接用了，可他以前是绝不会这样的。

以前的他更冷静，更理智。

也许......也更强大。

忽然洛言又撞上了前面的人，正当他打算道歉的时候，却发现面前是笑盈盈的抱着食材的刘杉，一如他们相遇的那一天，低着头不知道该去哪的洛言撞上了一个满面笑容的青年，巧合到就像刘杉是故意在等他一样。

“去哪？”

“不知道。”

“那你在烦恼些什么呢？”

“不知道。”

“不知道？”

“知道。”洛言舒了口气，冷静了一点。

“那不如陪我去溜达一下？”刘杉笑着说道。

“好。”洛言答应道，随后刘杉迈开脚步走着，而洛言则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在清晨的商店街上，此时的商店街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蛋糕，做了吗？”

“做了，没做好，火候控制出了问题。”

“练习了这么多次还会犯错？”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烤坏了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早就做好备用的了，你就是这样的人。”

“嗯，有备用的。”

“其实这都不关键，关键的是你还记的为什么要做这个蛋糕吗？”

洛言没有回答，但脸上却浮现出后悔的神色，刘杉也没有继续追问，放慢步子配合着洛言的步速。

因为今天是夏音的生日，他提前做好了一天的计划，以清爽甜点开启早晨，然后是上午忙碌而充实的工作，下午他就带着夏音去看电影，晚上去游乐园，当他们玩累了回去的时候，马丁他们早就在宿舍里准备好一个特制的蛋糕，他带着夏音一进屋，就会听到手拉礼炮的响声，彩色的纸片飘在眼前，透过纸片能看到一张彩笔写的‘HappyBirthday’挂在墙上。

每一个环节都是他想出来的，像是冰箱里的冻芝士蛋糕一样，每一个环节他都做了可替代的备案。

然后现在他让那些计划都浪费了，因为他和夏音吵了一架，让她很不开心。

也许她也在期待今天的生日到底会怎么度过，可一大早被男朋友不通情理的训了一顿。他也知道夏音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想站在最前线，可他偏偏自不量力的去想替她背负，最后还把失败的不甘怪到夏音头上。

如果......他能更强一点就好了。

一向会想出各种奇策的他，鬼使神差的如是想到，想选择一条不费脑子的简单路。

“只要你想的话。”

一个声音响起，洛言猛地抬起头，像是被惊吓一样四处看，却没有看到那个被链子锁住的人，他真的被那人搞得有些神经质了，他觉得那人活像一个鬼魂，在他关了灯以后就在他耳朵边上瞎bb，来回来去就那几句话，让他没法安心睡觉。

“怎么了？”刘杉关心的问道。

“没事，有点累。”洛言揉了揉眉头。

“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洛言装傻。

“来得及和夏音道歉，然后在绞尽脑汁的逗她开心。”

“道歉？还逗她开心？开什么玩笑，我又没错！”洛言一脸不情愿的说道，但心里却在天人交战中，一方说‘我们还是去道个歉吧’，另一方马上就臭不要脸的点着头接茬‘好啊好啊’。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贱呢？

洛言有些生气的想到，对自己骨子里的残念有些无奈。

“我先回去了，回去道歉。”洛言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嘴硬。

“嗯，我还有有些东西要买，就不和你一起了。”刘杉说道，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商店。

洛言抬起头，发现刘杉带着他走的这条路，就是回去的路，刘杉知道他想去哪，也知道他在烦恼什么，洛言一贯觉得自己眼光很准，比如他在天明岛的时候就把燕向南看的很透，可对于刘杉，他却总是看不出一点端倪。

不仅如此，而且他还被刘杉彻底看透了。

洛言迈步步子，不再像刚才跟在刘杉后面那时那样缓慢，而是有点着急的感觉，这让他有些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可一想起夏音可能还在为这事闷闷不乐，他就又加快了脚步。

要怎么哄她呢？吃甜点？扮鬼脸？

洛言终于把自己的智慧用对了地方，不断地思考着，在脑海里提出了N个备案，他有信心把夏音哄开心，把这已经歪了的情况重新拉回到他提前做好的计划。

他穿过人群，有些急促的脚步却忽然停下了。

他看到了夏音，她就站在他不远处，他刚打算打个招呼却看到夏音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绑着双马尾，在和夏音交谈些什么，而夏音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咬着嘴唇。

他皱着眉想了想在哪见过那个女孩，终于想起他从吐蕃回来的时候在研究所的门前碰到了她，那个小女孩甩着两把蝴蝶刀不由分说的向他展开了进攻。

记得是叫......哦，对了......南宫祈零。

洛言终于回忆起来，他再次向那里看去，却失去了夏音和南宫祈零的踪迹，他揉了揉眼睛，随后拨开人群跑到了那个地方。

他四处寻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一直注视着她，哪怕是在人群里他也有信心一下就把她找出来，可如今他却真的找不到她了。

一股不安从洛言的心里涌现。

也许.......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