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许,这一次

第十章也许,这一次

“小洛洛,该醒了该醒了!”

“我再睡会儿.....”

“你都睡了一天了!你知不知道明天是......”

“十分钟,就再睡十分钟。”一股冷气钻进了被子里,洛言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我觉得有点冷。”

“发烧了?我看看。”

“哇,你好烦啊,放着我睡会觉就好了。”洛言有气无力的说到,随后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便又睡到了下午,而后起床的洛言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一个人急匆匆的去找南宫夏阳,想再次进入南宫家的藏经塔,而南宫夏阳毫无问题的就同意了,帮洛言再次支开了守塔人。

看着拿着两个馒头再次进去的洛言,南宫夏阳叹了口气,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摇着,随后他摇了摇头,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他笑了,嘲笑起自己一瞬间的天真。

“我们.....是没办法反抗‘宿命’的啊。”

南宫夏阳转身离开,返回住处的时候却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夏音。

“哥....兄长,你看没看到洛言啊。”夏音靠了过来,低着头小声问道。在她的心里,哥哥南宫夏阳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她的,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

“没有。”南宫夏阳说到,语气变冷,和与洛言马丁她们相处时候那种始终笑盈盈的神情不同。

“我....我知道了。”夏音有些慌张,她知道的,夏阳在面对所有人的时候都会面带着最完美的笑容,只有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一副冷冰的臭脸,可她有的时候却很想找个话题和他说两句,哪怕只是挨骂。

夏音转过身躯打算离开,可却停住了脚步,她有些失神,嘴里不自觉的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那个问题。

“我.....就真的有这么令人讨厌吗?”

“是,你是我最讨厌的一个人。”身后传来南宫夏阳毫不犹豫的声音。

夏音的背影微微的颤抖着,可出口的却是听不出喜怒的平淡声音。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风吹过,撩起南宫夏阳鬓角一缕黑色的长发,他看着夏音的背影一步步的远去,手中的扇子并未打开,握的用力到修长的手指骨节突出,当夏音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啊,他早就决定了,接受,这就是他的命。

南宫夏阳走进自己的房间,桌子上是那日和洛言下的那盘棋,保持着洛言认输时所剩下的残局,洛言的棋子被利落的横扫,只剩下残缺的士卒,被卡在阵后的一个战车,对了,还有一只被逼到死路的骑士。

“所以,猴子是成不了神仙的啊,只要你还在乎那盘水蜜桃,你就一定会输。”

南宫夏阳坐下,看着那棋盘却不自觉的失神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杯热茶放到了他的手边,他才回过神来,而侍女南宫愿兮则乖巧的站到一旁。

“打扰您了吗,少爷?”

“没有。”南宫夏阳说道,皱着眉头喝了口茶,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可他却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盯着那棋盘拼命地思考着,想找出让那只猴子获胜的棋路,可当他发现没有这个可能的时候,他却又感觉到极大的失望.....和一点点的安心。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南宫夏阳很烦躁,让他觉得自己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像是不断充气的气球一样,鼓起来,鼓的很难受。

“少爷,您.....没事吧?”愿兮轻移莲步,附身贴近夏阳的脸,而后挽起袖子用手贴了贴夏阳的额头,一丝冰凉而有柔和的触感刺激到了夏阳,让他如同被电了一下般的移开额头。

“夏阳少爷,夏阳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南宫夏阳拨开愿兮的手,他抬起头了,正好对上她关心的眼神,这似乎刺痛了夏阳,让他觉得十分暴躁,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喜欢这种眼神,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之冷冷的冲进脑海之中。

“少爷是不是这几天......”南宫愿兮小声的问,可却没能说完这句话。

夏阳炽热的唇便霸道的扣上了她的,将她打算说的话堵了回去,有力的双臂勾住了愿兮纤细的腰肢,如水中捞月般一把将她揽了过去,宽阔的手掌在她的身体间来回的肆意游动,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双手中的炽热,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那双手从水中鞠起的月亮,牢牢地被握在其中。

衣衫移离,白肤微露,双唇之间钻进一条有力的舌,那蛇撬开了紧闭的牙齿,如狼入羊群般肆意的掠夺与劫取着,将彼此的体液混在一起,不断地搅弄着。

愿兮的眼神逐渐的变得迷离,却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娇小的身体散发出温软暖热气息,变得更加柔弱无骨,本来还有些羞涩的少女此时却散发着绝色尤物一般的诱人气息,肆意的展现着自己最柔软的美丽。

南宫夏阳也毫不客气的进攻着,像是红着眼的狼,有力的狼爪在羔羊的肌肤上捏出一道道微红的印记,怜香惜玉这个词从来不曾出现在狼的身上,那种生物所想的,就是将美丽的枝叶用自己的利爪践踏成残花败柳,白絮遍地,而后一种满足感便从心底油然而生。

阳光洒进屋中,洒在绣着风纹床帘上,隐约的映着两个人影,一个略地侵城,另一个予取予求。

可此时的藏经塔内却显得很不平静,四处都是随意扔在地上的书籍,洛言不断地抽出一本又一本书,但如果有人问他在干什么的话,他一定会本能的回答:垃圾分类。

这些书在他的眼中就和垃圾别无二样,只是这八百年来南宫家所记录的血淋淋的历史,而那些人一开始尝试过改变,但最后全都放弃了,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事情一遍遍的发生。

洛言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书架,终于断了念头,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打算靠这些解决问题,正如南宫夏阳所说,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用了。

他拿着书,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仿佛周遭的时间静止了一般,忽而有一片落叶随风飘过,才预示着时间并没有静止,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出现。

洛言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有发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洛言明明都特意的营造了一个他一贯的喜欢的登场环境,可他这次却没出来。

洛言似乎先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卡在喉咙中,说不出口,因为他想起了那人的说过的话:

‘你拒绝一次,余就不理你一次。’

笑话,谁需要这种和传销头目一样的家伙手中来历不明的力量啊,这种东西就像是那种大街小巷贴的高利贷广告一样,借到的一瞬间就开始暴涨,让你连利息都还不清。

不出来才好,省的莫名其妙的欠下一屁股债,提心吊胆。

洛言将手里的书随便的扔到地上,烦躁不已,在塔中不断地走来走去,书纸被踩踏的褶皱声随着步调不断地响起。

他就像一只不停地逃窜的老鼠,面前的路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两个又窄又小的老鼠洞。

来的时候他想过,南宫家族只不过是一群故步自封的避世者,他们搞不定的事,别人不一定搞不定,比如说.......秦睿。

可无论是秦教授还是沈驭艾斯,他们从来都没有对洛言说过哪怕一次,好,就算他没有权力知道这件事,但在和艾斯的相处中他却哪怕没有一次感到一丝违和感,他眼里的艾斯,就是那种外表气势逼人,可内心却软的像小猫那样的人。

如果艾斯真的知道这件事,那洛言绝对有信心看出来,也绝对有信心问出来。

洛言握着拳,想起了艾斯那句,‘我相信你’,他感觉到有点痛,艾斯确实很相信他,他第一次从这个可爱的大姐姐身上感觉到了些亲人的感觉,他真的应该回报以同等的信任,可他现在却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相信他们可以治好夏音,做不到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他们。

是啊,他就是这种人,自私自负,自卑可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相信过别人,他相信的只有自己,也许........他真的不配艾斯对他的信任。

即使如此,他也愿意为此承担所有责任。

哪怕是失去所有的信任。

那也只不过回到了故事开始的那一日。

如果那个那个对他伸出双手的女孩可以平安无事的话。

他就愿意把自己重新扔回故事的开始,他再次孤身一人,坐在那长椅上,一个人消失。

洛言停住脚步,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将所有的可能性摆在一起,像是收集着破碎的镜子碎片,他竭尽全力抓起这些碎片,去拼出一个尽可能好点的未来。

哪怕要被这些碎片割烂了双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转眼间已经接近了晚上,南宫夏阳才从床上爬起。他将黑色的长发绑在发冠之上,整理好衣装,叹了口气,轻轻的走出屋子,将屋门合拢。

他走向南宫河图一贯喜欢呆着的大厅,想必这个时候老家主也应该已经醒来,可令他意外的却是在家主厅前却遇到了洛言。

“你干什么来了?”南宫夏阳问道。

“没干什么。”洛言不冷不淡的回答道,就要离开。

南宫夏阳挡在洛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言,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丝毫避让。

“不用看了,我不懂你,你也不懂我,我们的面具.....太厚了。”洛言说道。

“你输了,猴子,你没有必要再挣扎了。”

“我没输。”洛言认真的说道,第一次将输赢看的那么重要。

“你那日可是亲口投降的。”

“投降,和输了是两码事。”

“有什么区别,我觉得投降比输了更加明显,投降的人应该已经放弃了。”

“是啊,可是我放不下啊。”洛言笑了,有些苦涩,“投降,只是认输,可彻底输了的时候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散发着刺鼻的疯狂味儿。

“是当所有的棋子全部死亡的时候!”洛言说道,眼睛中布满了狂热的血丝,让他一贯懒散的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这次,我抱着那盘水蜜桃赢给你看!”

南宫夏阳愣住了,从那双眼睛中似乎看到了一些丢失已久的东西,他看着洛言离开的背影,心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膨胀,可最终却只是叹似的吐出一口气。

“夏阳,进来吧。”一贯命令似的声音传来,那是家主的声音,南宫夏阳恭敬的打开门走入其中,半晌之后从家主厅中走出,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会被洛言的话刺激到,这种大话,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了,可再次听到竟然依然拨动了他的心弦。

也许,他还在期盼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可能性,可一切,果然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十几年来,命运,没有任何的变化。

之后,也不会有。

“你这次.....是注定是赢不了的啊!”南宫夏阳叹道。

洛言走到了夏音的房前,轻轻的敲起了门,一直冷着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屋门打开,走出的却是脸色潮红的南宫愿兮,她脚步有些虚浮差点就要被门槛绊倒,洛言赶紧上前一步扶住。

“多谢洛公子。”南宫愿兮轻轻施礼。

“没事,”洛言回答道,被叫做公子让他有些小小的不适应。“夏音呢,在吗?”

“小姐不在,和祈零姐出去了,我来收拾一下房间。”南宫愿兮回答道。

“出去,去哪了?”

“嗯,今天是七夕啊,可能是出去玩了吧。”

“七夕?”洛言想了想,好像的农历的七月七确实在八月份,只是他一贯是不会算这些古怪的农历的,只有当被淹没在朋友圈的刷屏中时才能够记起。

好吧现在他的朋友圈里可能都是些不会在意这些事的人,天天就在讨论些吃啊吃的,也许艾斯还会关心一点?

“对了,洛公子要不要试试我们这里的衣服呢?”南宫愿兮说道,打量了下洛言,眼中有一种女孩子特有的光芒,似乎只用脑补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穿什么衣服好看的特异功能。

“这里的衣服?”洛言有些惊讶,打量了一下南宫愿兮的装束。

“嗯嗯嗯,洛公子穿上了以后一定很好看,另外几位客人今天应该也会去试试的。”南宫愿兮用力的点头,在脑海里已经给洛言匹配了好几件衣服。

“嘛......”洛言有些犹豫,想起了外国友人马丁穿上一身古装,然后被称为‘马公子’的样子,有些恶寒。

“反正夏音小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回来了我会让人第一时间告诉她洛公子在找她的。”南宫愿兮赶忙说道,脸上挂着红晕的酒窝。

“嘛,如果只是试一试的话。”洛言松了口气,就当做一个放松的小插曲好了,他已经做好了计划,现在只剩下等候了。

“太好了。”南宫愿兮高兴起来走在前面,而洛言则苦笑的跟在她身后。

“你.....是不是生病了?”洛言问道,“你的脸色有些红,看上去好像有点累。”

“不.....我没有生病。”南宫愿兮连忙回答,脸色红到了耳根。

“对了,你多大了。”洛言打量了南宫愿兮的背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16岁了。”南宫愿兮回答道。

“那南宫祈零呢?”洛言赶忙接话问道,他对南宫祈零的年龄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执念,誓要打听到为止,他在面对艾斯的时候也有这种好奇心,然后理所当然的为这份多余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

“emmmm,洛公子,这个问题很危险,愿兮不能回答您呢。”南宫愿兮礼貌的笑了笑,但话中的潜台词就是你洛某人没事不要作死,作死也不要带着其他人。

“咳咳,也是,问这么危险的问题,是我失礼了。”洛言惺惺的说道,偷偷地在心里给南宫祈零打了个‘>25’的标签。

“洛公子,我们到了”南宫愿兮带着洛言来到了一家裁缝铺,清一色的古装服饰摆放在殿门口,可在洛言看来,这些衣服算不上古装,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古风’而已,因为有很多衣服的整体构型与现代服饰十分相似。

洛言走上前去,拿起一件衣服摸了摸面料,一股丝滑的手感随之而来,径直的针脚错落有致的遍布在衣服整体,看得出制作者所下的苦工。

“这衣服,很好看啊。”洛言说道,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真的吗?”南宫愿兮高兴的不加掩饰,“这可是愿兮设计的哦,根据祈零姐每次回来时带回来的衣服,配合上我们这里的风格。”南宫愿兮满足的晃着头,滔滔不绝的给洛言讲起来,“这种针脚,这种面料,还有这种款式........”

足足讲了一刻钟后南宫愿兮才停下来,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后又打算靠过来继续讲,洛言赶忙趁机打断。

“你很喜欢做衣服吗?”

“嗯,那当然了,每次祈零姐出去,我都会委托她带.....”南宫祈零忽然停住了,用手捂着小嘴,像是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

“额,我什么都没听到,哎呀,耳朵好痛啊。”洛言掏了掏耳朵,轻轻地拍了拍,就像是忽然失聪了一样。

“多谢洛公子。”

“没事。”

“还有件事想麻烦洛公子。”南宫愿兮跳到洛言的面前,脸上带着一种花季少女特有的天真清纯。

“啥事儿?”

“想借洛公子的外衣看一看。”南宫愿兮的双手不听使唤的想去扒洛言的卫衣,看着这种外界流入的衣服眼中贪婪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好吧好吧。”洛言叹了口气,反正又没什么关系。

“谢谢洛公子。”南宫愿兮甜甜的笑着,上手就熟练地把洛言的衣服扒了下来,“对了,我给洛公子也找套合适尺寸的衣服吧,在这里你的装扮也有些太显眼了。”

“额......好吧。”洛言犹豫了下,但很显然‘太过显眼’这个理由刺中了他的软肋。

“洛公子稍等。”南宫愿兮将洛言的卫衣放在一旁,走进了裁缝铺里面,她略微一打量就知道洛言衣服的大致尺寸,而她记得刚好有这么一套刚做的衣服,就放在衣柜最上层。

“欸?”南宫愿兮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从衣柜里掏出那套衣服,那是一身黑色的劲装,金色的精致丝线在柔软的布料上勾勒出棱角。

“欸?我有做过这套衣服吗?”南宫愿兮回想,但却觉得记忆变得模糊起来,她将那身衣服摊开,却发现那尺寸正好对应着洛言的身材。黑色的龙纹革带将腰间利落的束起,充满了一种协调而锐利的美感。

“嘛,就是这件了。”南宫愿兮高兴的将这件衣服叠起,拿了出去。

“洛公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南宫愿兮邀功似的举起了手中的衣服,可洛言却没有回答,她好奇的探出头去,只看见洛言死死地盯着这件衣服,眼神有些可怕。

“洛公子,怎么了?”南宫愿兮小声的问道,有些害怕起来,“您不喜欢的话我再去换一件就是了。”

“没什么。”洛言平淡的回答道,脸色恢复了正常,快到让南宫愿兮觉得自己看错了一样。

“就这件吧。”洛言接过那件衣服,仔细的端详起来。

“好,那洛公子就进去换衣服吧,等会夏音小姐回来的话我会及时通知她的。”

“嗯。”洛言答应道,随后便向里面走去,他走到试衣间之中,将手中的黑衣展开,脸色阴沉下来,这件衣服他很熟悉,因为他看那人穿过好几次了。

“哼,净都搞些小动作!穿就穿,谁怕谁!”

洛言换好衣服走出这间裁缝铺子,在街上毫无目的的乱逛者,黑色的劲装就仿佛为他定做一般无比的贴身,穿上这件衣服,也许他就更像那人一些。

笑话,谁要去做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啊?

洛言来到了一座短桥上,他坐在桥墩上略微休息可却始终胡思乱想,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桥下一艘打着灯笼的小船缓缓行过,船夫依靠着灯笼照出的方向规律的划着船桨。

夜幕降临,街道上变得空无一人,只是偶尔传来一阵阵铜锣声,喊着带着河北口音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言终于回过神来,可却依旧没有见到她来。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洛言便顺着看了过去,可依旧不是他等的人,而是来找他的人。

“你在这啊,冷不冷?”柳铭走了过来,和洛言搭起话来,也坐在一旁的桥墩上。

“还好吧。”洛言爱搭不理的说道,他瞥了眼柳铭,发现柳铭也是一副古风的男装,青黄色的杉袍,利落的布靴,不得不说柳铭和这些装束还是很有相适性的,大概是因为喜欢穿着网购的各式道袍的缘故吧,便也有了那么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

洛言仔细的打量起柳铭来。

“看什么?”柳铭嫌弃的说道。

“没什么,只是好像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我的天呐,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这就忘了我的长相了?”

“嘛,我也没仔细的打量过你长什么样啊,毕竟都是大老爷们的,互相对眼看总感觉很恶心。”

“嗯,那倒是。”

“有的时候真的挺奇怪的,总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可我们还没怎么互相了解。”洛言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我认识的洛言可不会这么若有其事的感慨,他总会用一些白烂话把自己被触动的感觉全都掩饰住,装作麻木的没心没肺,什么也不在乎。”

“就你知道,嘁。”洛言不屑的说道。

“说真的,我总是感觉我也许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柳铭丧气的说。

“我啥也不会想,没心没肺,吃饱了就睡。”洛言从桥墩上下来,做到地上用背靠着桥墩,因为这样更舒服点。

“我有些担心。”柳铭也坐了下来,和洛言正对着。

“担心什么。”

“担心你。”

“别这么肉麻,我不需要你操心,我有女朋友的。”洛言摆了摆手。

“真的是.....担心你。”柳铭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洛言的眼睛。

“真恶心。”洛言移开了眼神,气氛开始沉默起来。

可最终还是洛言打破了这份沉默。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时候吗。”

“当然记得,你把我当做了要饭的,打算向我打听消息。”柳铭回答道。

洛言笑了起来,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还有柳铭那身蓬头垢面的打扮。

“那次还真是多亏了你。”柳铭说道,打断了洛言的笑声。

“多亏了我什么?”洛言不明所以的问道。

“多亏你想出的那个办法,才能把那个女孩从火妖手里救出来,如果是我的话,我可想不出来。”柳铭说道,看起来有些失落,洛言这时才发这家伙也有这种表情,在他看来柳铭一贯是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什么都不考虑,一副我热血我牛逼的元气满满的劲儿,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家伙也有抑郁的时候,在洛言看来就像是猪忽然思考起了人生,变成了猪八戒。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也挺废的,什么也做不到。”柳铭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符咒,有模有样的扔了出去,那张符缓缓地飘落在水中,用强有力的事实证明了它果然又是一张废纸。

“怎么就不管用呢!”柳铭烦躁的挠了挠头。

“嘛,你为啥就非纠结这个?”洛言问道,因为他看到柳铭几乎把所有的工资都买了这些东西,以至于在淘宝的卖家群里都小有名气,他曾经闲的没事化名进入该群,正好看到人家在讨论这个傻小子为啥能被骗一百多次。

但他觉得柳铭画符的时候很专注,也很开心,虽然画完发现是张废纸后会很沮丧,但洛言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柳铭有一件明知会失败也会坚持的事情。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啥区别?

人没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和咸鱼有啥区别?

现役咸鱼干洛言如此想到,所以也就没管这件事。

“不知道,就是想要这么做。”

“就和你本能的想要帮其他人一样?”洛言撇了撇嘴,这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事问他也没招。

“嘛,总感觉当其他人遭遇悲伤的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不舒服起来。”

“所以说,帮助别人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点?”洛言根据逻辑如此问道。

“额,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这样就可以说的通了。”

“但,总感觉有些不对。”柳铭犹豫的说道。

“哪里不对?”洛言脖子一拧,反问道。

“嗯.....就是有些不对劲。”柳铭依旧坚持说道。

“按照逻辑就是这个结果。”洛言没好气的说道。

“可你是在用逻辑解释非逻辑内的事情。”

“用逻辑解释非逻辑?”洛言有些懵逼,没想到柳铭这货还能说出这种弯弯绕的话来。

“就像是用厘米衡量时间长度,用秒描述距离长短。”柳铭说道,“我觉得,这种事是不能用逻辑解释的。”

“我的天,你赢了。”洛言举手投降,面对忽然文青化的柳铭,真的觉得一个文青道士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实吧,很多的事情都是事后才去想的,遇到的时候,就只有本能的应对。”洛言伸了个懒腰。

“所以才需要逻辑,去制约本能。

“你不是说,不用逻辑去解释吗?”

“额,我自相矛盾了?”柳铭挠了挠头,解除了文青状态,重新变回了那副傻乎乎的样子。

“对。”洛言肯定道。

“这些问题,好乱啊!”柳铭无奈的说道,放弃了思考。

“是啊,好乱。洛言打了个哈欠。

“至少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你该走了,我还有要等的人,你很碍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柳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说。”洛言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还有个女孩一直喜欢你?”柳铭吐字清晰的说道,手中攥着拳头,如果洛言这时候装作没听见或者继续说些烂话遮掩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揍上去。

洛言没有回答,气氛再次变得寂静下来,柳铭的拳头攥的的越来越紧,满蓄着力量,随时准备着一拳打上去。

“我知道。”洛言回答道,他知道柳铭说的不是夏音,他也知道柳铭说的到底是谁。

柳铭握着拳头,依旧盯着洛言。

“但......我不喜欢她。”洛言很坦然的说道,他总是无意的和芙蕾雅拉开距离,虽然他认为自己够烂,但可能还不具备中央空调的资质。

“那就好。”柳铭松了口气,放开了攥紧的拳头,却说出了有些不对劲的话,但这确是他真的发自心底的话。

洛言笑了,丝毫不知道自己与一顿臭揍差之毫厘,虽然他没有直接的拒绝过芙蕾雅,但他知道芙蕾雅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那个女孩可是鬼精鬼精的,还傻的来直接问他的,也只有柳铭这个木疙瘩了吧。

“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柳铭转过身去离开。

“加油。”洛言笑着说道,言语中带着一点揶揄。

“废话。”柳铭头也不回的离开,摆了摆手示意洛言不要瞎操心。

洛言继续倚在桥墩上,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其实和这群家伙在一起的这段时光。

倒也不赖。

第10章 也许,这一次
妖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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