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上古之门2022年9月21日

秦教授站在窗边，从透明玻璃俯瞰下方的草坪，在洛言离开后他的草坪就一直保持着整齐，此时他才确定，以前那个小混蛋一定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去偷偷踩他的花花草草了。

两年了.........

秦教授远远望去，看到远方的喷泉正如层层圆盘，起伏不断，而研究所的大门口却依旧门可罗雀。

他挺喜欢这样安静的，不过却也喜欢有几个孩子可以在他身边瞎闹。

越过大门，再往远处看，便是城市，国家，世界。

仅仅两年，一切都变了。

他早就想到这一刻会来，并且用尽全力阻止它，可命运却如时间一般单向通行，怎么也拦不住。

他指挥了诛杀梼杌，饕餮的战役，第一次他利用诛仙剑杀了梼杌，这让他感觉到振奋许多，感觉自己与妖王的距离更近了些，可第二次的梼杌却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们倾尽全力也未能杀死只剩下怨念的饕餮。

杀死饕餮的，是同为妖王的混沌。

他没能找到不知所踪的穷奇，也没法再次封印混沌，甚至，沈驭告诉他还有妖王腾蛇不知道藏匿何方，不远处日本似乎潜藏着妖鬼两族的新王。

可他却没有余力顾忌到其他事情了，只是保护夏央他已经精疲力竭。

秦教授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愈发变多，他闸开一只雪茄点上，用手把白灰色的头发捋到脑后，他拿起手边的报告。

这份报告来自欧洲，是欧洲的异能者组织阿瓦隆之庭的求援信。

五天之后，按照英国皇室某异能者的预言，黑龙尼德霍格将再次归来，它将让欧洲大陆充满尸山血海，随后挥舞着漆黑的双翼掩盖天空，双翼上满载着骸骨，滴落着暗黑色的鲜血。

尼德霍格（Nidhogg），译为『绝望』。

黑龙将在大西洋之上现身，而登陆地，就在爱尔兰的克里夫登。

此时代表了政权的英国皇室终于与代表异能者的阿瓦隆之庭的联手，同时向世界的其他政府组织与异能者组织发出了求援，共同抵抗绝望来袭。

在此时的世界上，夏央是唯一一个政府与异能者同属一个体制的国家，其异能者组织『上古之门』的最高领导者秦睿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是整个国家的四位大公之一，原本对外宣称的科学组织摇身一变成为了异能的代名词，也说异能是科学的一种体现。

军事，政治，经济，异能，四位大公，四权分立。

若是往日，夏央由三位大公变为四位的举动会在世界上引起轩然大波，可对于如今的世界来说，却远远没有那么震撼了。

因为，异能者与妖族的存在终于被广泛认知了，相比之下，其他的一切问题都被遮掩了光芒。

秦教授又扫了眼手中的求援信，随后扔到了桌上，他已经派第一小队出发去欧洲‘维和’去了，他不仅要将国家与异能者之间连接在一起，他还想将国家与国家间连接到一起。

他想要整个人类尽可能的团结，去面对这场灾祸。

可对于这场黑龙归来的战役，他却抱有悲观的态度。

原因无他，传说中黑龙代表着世界的终结，这种级别的妖王绝对不会亚于夏央的四凶，秦睿并不认为他们能与之抗衡，但必须得试试。

妖族，在欧美也被成为魔族，而在日本被成为鬼族，可在不同的称呼下，却隐藏了同样的恐惧。

大规模的灾害，火灾，洪水，飓风，妖族宛如大自然的代表着一般，离奇的事件，暴力，毁灭，杀戮，此时妖族却又像末世论中的神明一样。

而为了对抗这些突如其来的未知力量，人们开始寄希望于异能者，于是异能者们便拥有了地位与权力，而一直潜藏着的异能者组织也通过除魔的方式建立了权威，与传统的政府组织分庭相抗，两者间互相依存却又相互排斥。

这里面的异类要属夏央，异能与政权的融合如此顺利，因为『上古之门』本来就是国家的一个部门之一，并没有出现排斥情况，而所长秦睿也顺理成章的加冕第四大公。

秦教授吸了口雪茄，在前半场与妖族的战争中，准确的说他没有输，因为最强妖王混沌现在下落不明，应该是离开夏央了，因为没有妖王号召的原因，国内的形式比起群魔乱舞的国外要好上太多。

但他也没有赢，因为他知道，如果脱出封印的穷奇和混沌归来，他就一定会输。

在十二年前『上古之门』研究所建立的时候，周围建了很多居民区，小学，中学，大学因有尽有，而且由国家的补助扶持，看似是为了带动当地的经济建设。

可实际上，那些学校里.......都是些研究所从各地聚集的异能者们，他们收到研究所的保护和监控，如果离开就会被跟踪陪同。

秦教授手下的研究团队有一个专门研究如何封印异能者的能力，他们用药物来抑制那些有效的异能者的能力，使其无法成长趋于稳定，对于那些十分优秀的异能者，就引入异能者队伍，讨伐各地潜藏的妖魔。

他认为那些有能力的人就有这些责任，也可以说是他欠这些孩子的，但他就得这么做，才能保障国民的安稳。

秦睿希望那些没能力的人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哪怕这样会浪费很多可能成材的异能者种子。

几年前，他想的是如何维持国内的稳定，如何让国人在妖族祸世的时候可以正常的接受异能者的存在，让这些本就异常的孩子们不被排斥。

而现在，他要考虑的则是国家的毁灭，还有世界的未来了。

他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可却又真的不敢放心。

所以在一年前，他取消了药物抑制的策略，让异能者们自由成长，而半年前，还是那个研究抑制药物的团队，在他的命令下开始研究激发与加强异能的药物。

因为他们太弱小了，根本无法与即将到来的毁灭抗衡。

如果有个人要来背负这个重任，用自己的决定去见证那不知道是对是错的未来，那还是他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比较好。

这一年间，夏央异能者的数量突飞猛进，由原来的两个小队扩展为了5个小组，单组5个小队，单小队5~10人，而且这些人都是确认可以踏入妖族战场的异能者们，若是较弱的异能者则是会从事研究，或者安保类的工作。

当时小队的成员们大多都成为了队长或者组长，研究所会按照其意愿进行专属的异能强化研究，而当时两个小队的成员们无一例外全部接受强化。

而秦教授派去欧洲支援的『旧·第一小队』，毫无疑问则最低都是队长级别的人物，其中还包含了夏央两大最强异能者之一的赵暮。

那些老成员们的实力都有了飞跃性的提升，其中最显著的是柳铭，马丁，夏音三人。

按照如今的异能者能力评定，三人的综合评定为S级别，除了SSS级别的赵暮、沈驭,以及S+级别的元辰、南宫祈零之外，已经是战力中坚。

可偏偏是夏音，自洛言走后似乎对力量拥有了极端偏执的追求，为此不惜多次单独面对妖族来突破自我。

秦教授揉了揉眉头，抬头看向头顶，在主楼的最上层是他的实验室『米洛斯』，而就在其中，禁锢着一个执着的女孩，秦教授看了看手表，再过几分钟，就该出结果了。

第一例，以高纯度妖晶强化人体的实验。

而接受实验者，就是.........

南宫夏音。

敲门声响起，秦教授应了一声，那人便走了进来，不用回头，秦教授也知道那人就是刘杉，说简单点，就是副楼那家咖啡厅的老板。

说复杂点...........

就是妖王，白泽！

秦教授转过身去，递出一只雪茄，可刘杉却摆了摆手拒绝，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手绢上见了血。

“你的身体恶化了吗？”

“嗯，不过这样已经很多年了，也没什么，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他一起在第一线啊。”

秦教授沉默了，他知道刘杉所说的是洛言，或者说是.......姜离。

“你.......为什么要把妖晶给夏音，你知不知道那样会害死她？”

“是她找我要的，说是好不容易以得到了强化的机会，想尝试更强的妖晶，她想要力量。”刘杉笑了，牙齿上有些微红。

“她想要力量，去追上某个人。”

“可她承受不了那份力量，那妖晶是妖王级别的！！”秦教授忽然喊了起来，他直视着面前的刘杉，不知道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妖王白泽，这是他对夏音自报的名号，通晓万物的妖王。

“可你封锁了消息吧，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要让沈驭知道，在这里估计一发诛仙剑我就见鬼去了吧。”

“因为我认为你..........”

“认为我.......还有做朋友的可能？”

“........”秦教授沉默了。

“我们的想法，也许真的很相似啊，真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因为我活了几千年了，见的多了，所以看的透了，而人类，也只不过短短百年的寿命而已。”刘杉缓缓说道，苦笑着摇了摇头。

白泽，妖王中唯一的异类，自千年以来从未陷入过沉睡，始终忍受着妖阳离开所带来的的影响，而作为一直苏醒的代价，其战力却大幅度下降，也就只有S级别的异能者的强度，还不能长时间持续战斗。

“呐，你知道我给夏音的那枚妖晶是谁的吗？”

“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是你给夏音妖晶的目的？”秦教授低声问道，即使是他，也无法猜到活了白泽这个老妖怪的意图。

他不想杀白泽，因为那太浪费了，而同样他也不敢放白泽，因为白泽的身上总有着与『命运』相似的味道，这让他又很忌惮。

“嘛，凡事总要循序渐进的好，我就先告诉你一些吧。”刘杉只是一笑，继续说道：

“那枚妖晶是辟邪的，辟邪兽，你听说过吧？”

“辟邪.........”秦教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似狮而带翼。

“射鬾辟邪除群凶，辟邪、言能辟御妖邪也”可见辟邪之义，是驱走邪秽，被除不祥。古代织物、军旗、带钩、印纽、钟纽等物，常用辟邪为饰，陵墓前常有辟邪石雕，传说中克制妖物的神兽。

“听起来，应该会有很强的能力，针对妖族的能力？”

“嗯。”白泽应道，会想起了辟邪，那个崇拜自己的后辈，最终它参加了那场神魔大战，陨落在战场上，而妖晶则落到了他的手中，也有收尸的意味在里面。

“若是说道针对妖族的话，那没有谁能比得上你白泽吧，传说中通晓万妖弱点的神兽。”秦教授说道。

“嗯，仅次于我吧。”刘杉承认道。

“其实万妖弱点是个很简单的事实。”

“什么？”

“只是一个人，一个本该成王，却偏要做神的人，他本该让万妖臣服。”

“王要带领他人，孤独却又肩负众望，而神明，却只是孤高的不被理解，像是一个疯子，王带领他人，而神明，却是在教化他人，教化，就总会与人为敌，与世界为敌。赢，便成了神明。”

刘杉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知道秦教授想听，而他不说，那秦教授就必须留着他，他白泽，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蛮力，他也不屑于此，他认为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如同命运一样，可以用定好的结局来扭曲整个过程。

秦教授没有追问这件事情，他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不想先问害怕被掌握主动，却最终不能不问。

“夏音........会安全的吸收那枚妖晶吗？”

“会，我觉得会。”刘杉点了点头

“你觉得？那种新的技术连我都不能保证稳定，所以只是用最低阶的妖晶强化而已，可你却给了夏音一枚妖王的妖晶。”秦教授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听得出很是愤怒，他做梦也没想到夏音的口袋里会揣着一枚妖王的妖晶，在同化实验开始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要想获得什么，就总要付出些东西，她有想追逐的东西。”

刘杉的语气有些感慨，可抬起头时却眼神坚定：

“我们去看看吧，去见证那一刻，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

秦教授摇了摇头，看向刘杉的眼中似乎暗带杀机，而后者却丝毫不在意。

“如果那孩子真的怎么样了，你会后悔的。”

刘杉笑了，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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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中的屏幕上监控着『米洛斯』中的场景，空旷的实验室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中央坐着一个偏执的女孩，她的长发披散着遮住脸庞，手脚上带着镣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偶尔因忍受痛苦而发出微不可闻的哼声。

实验室四周墙壁上弹出激光切割枪，只需要一声令下便可以将其中的任何东西切成碎块，切口处还会熔成液态，而在那之后还有特质的墙壁与大门，回廊中遍布着离子炮，丝毫没有估计建筑的承受力。

控制室中，除了秦教授和刘杉外，艾斯与沈驭也在场，一个是想见证，另一个则是最后一根保险。

此时沈驭和艾斯两人并不知道那枚妖晶就是出自刘杉之手，也不知道刘杉就是妖王白泽，这使得秦教授对异能者感知妖族的能力有些质疑，不过想起白泽的特殊性就没有过度纠结于此。

以辟邪的妖晶作为材料，采用最新研究出的妖晶同化技术，使妖晶与异能者之间产生共鸣与纠缠现象，以能量通道的方式进行传输，便可以起到强化异能者的作用。

这种技术的副作用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会对异能者的身体造成极大影响，在以小白鼠为载体的减量实验中，这种强化目前只能应用一次，第二次会引起本体的排异反映，而且妖晶的纯度也影响了成功率，实验中的小白鼠很少有成功的案例，直到把小白鼠换成了试验用的克隆猩猩..............

秦教授无法预估这次强化实验的结果，最坏的情况就是产生妖王级别的灾害，那时候，也许就需要沈驭去收尾了。

所谓的收尾，也就是处理掉妖化的夏音，他和沈驭都有这个觉悟，而艾斯则坚持一定要见证。

夏音在『米洛斯』中已经被禁锢了整整半个月，期间只是通过注射的方式获取营养。

在强化实验开始阶段，实验室中的温度升高，而实验者将妖晶随身携带在身上，利用特殊频率的声波，震动来使妖晶共鸣，使其进入激发状态，发出类似辐射一样的东西，那些辐射被人的身体所吸收，从而潜移默化的改变细胞的状态。

实验室中的声波与温度不断变化，像是音乐一般起伏不定，而那正是研究团队所探究出的『妖晶的震动规则』，通过用声波和温度模拟妖晶的震动规则来不断地产生共鸣，叠加震动，使妖晶逐渐走向一个不稳定的激发状态，来借此扩大妖晶的辐射程度。

整个过程中，实验个体会出现各种负面影响，小到心情焦躁，头晕目眩，大到心律不齐，血管破裂，呼吸困难。

按照研究团队所说，这就等于去改变一个物种基因层面的结构，当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负面影响。

而当那材料是辟邪妖晶的时候，研究团队的负责人则直接翻了个白眼，说这基本上就是给蚂蚁喂几吨的食物让它变成大象一样的做法。

没人能知道这半个月夏音经历过什么，因为她只是在那里一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身体偶尔会颤抖，也有的时候能看到她在哭，若不是如此，几乎都会被认为是个死人。

实验室中的温度逐渐降低，夏音感觉自己好像好受了些，像是在炎热的夏季喝了一口冰水，虽然感觉上舒服了些，可身体的状况却没有得到多少缓解。

她的双手握在身前，如同祈祷一般合十，手中握着一枚菱状的妖晶，她低下头看了看那枚妖晶，本来灰色的妖晶却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中心似乎有一朵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蓝色的火焰........

夏音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想到了那个男孩。

他又撒了谎，整整两年没有回来，她也开始害怕起来，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可即使她就在洛言身旁，又能给他做些什么呢？

面对那个上古最强的妖王混沌，她能做些什么呢？

夏音也知道，洛言选择离开是为了保护她，害怕有一天姜离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尤其是她。

若是她在强一些，是不是就可以站在洛言的身旁了呢？

这两年间，这个想法不断地变强，她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洛言忽然开始疯狂训练，追求力量，她也想过洛言这样做没有必要，因为她可以不管这些，就算洛言是个随时爆炸的炸弹，她也愿意呆在他身边。

可她更想要一个完美的结局，把那个男孩从恐惧之中解放开来，想让他做一个普通人。

半个月前，她拿着火兽狏即的妖晶来到了咖啡店，想在明天的实验前久违的放松一下，可就在那时刘杉却靠了过来，问她带着块妖晶要做什么。

她惊讶的问刘杉怎么知道她带着块妖晶，但刘杉却只是笑了笑，说他就是知道，紧接着就问她是不是妖晶强化的实验。

夏音更加吃惊了，只是点了点头。

刘杉便继续追问：

“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风险极大的实验呢？”

夏音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

“我想比一个人还强。”

“谁？”

“姜离。”

夏音说道，眼神坚定的看着刘杉，她看到刘杉又笑了，没有丝毫嘲笑的气氛，倒像是看向终于长大的孩子一般。

“你想要的成为比绝巅之王更强大的.......人？”

“妖也可以。”

夏音说道，可却被刘杉打断。

“这句话，千万不要在秦教授面前提啊，不然会被认为是危险对象的。”

刘杉关心的说道，挥了挥手，随后他看向夏音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神秘。

“你知道吗，其实有人打败过姜离的。”

“嗯？谁？”夏音来了精神。

“我。”刘杉指了指自己，眼睛眯了起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打败过姜离？”夏音不敢相信的问道，感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对，我............”刘杉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妖神·白泽！”

妖神白泽，知晓天下间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

随着刘杉身上缓缓露出的那股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夏音慢慢地屏住了呼吸，不自觉的将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

“我可以帮你，给你一个台阶，去接近那上古时期最强大的妖王混沌，我能感觉得到，他已经苏醒了。”

听着刘杉的话，夏音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已经苏醒了........

也许这就是洛言至今仍未归来的原因！

夏音不由得着急起来，手心里也渗出了汗。

“怎么接近。”

“很简单，去和妖晶融合吧，我可以告诉你姜离的能力，妖王混沌，具有融收万妖的能力，他吞噬的妖晶可以作为他自己的能力保存下来，若果说妖族的能力是树枝，那姜离的能力便是未分化的树干。”

夏音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融收万妖，能力之源，外加那看不清极限的自我恢复能力。

“不过他的能力也有限度，那就是存储的能力数量有限制，而且同时只能使用一种能力，最重要的是，他被噬妖火蚕食了五千年，早已不复全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洛言在离开你的前一段时间内，应该每天都会被痛楚缠身吧？”

“嗯。”

“那只是姜离承受的痛楚的一部分，噬妖火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他的灵魂，而他也一直在再生，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这时他用来对抗噬妖火的方式。”

“噬妖火？是洛言的镜中火吗？”夏音又问道。

“嗯，那是一种专门对付妖王的火焰，外形像是一朵蓝色的莲花，必须寄生妖王而存活。哦，我不注意说得多了，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吧。”

刘杉说道，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菱状的灰色晶石，放到夏音的面前。

“这时辟邪的妖晶。”

“你是说，要我用辟邪的妖晶去参与强化实验？”

“不，我该说的都说了，余下的，你自己决定吧。”

刘杉回答道，他站起身来，转身又走进了后厨，去享受他最后一段安稳做咖啡的时光。

夏音身边的光景逐渐变化，由咖啡店变成了实验室，她手中拿着那枚辟邪的妖晶，妖晶已经变成了蓝色的激发态，而面前忽然出现墨提斯，穿着蓝衣凌空而立。

这场实验，自从开始的那一刻便无法终止了，因为阻挡这个辐射过程会导致实验个体的高概率癌变。

此时墨提斯捧起那枚发光的妖晶，将磁场附加其上，再次叠加震动和力，而妖晶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秦教授早就说过，若是以科学解释，妖力便是一种存储在异空间的能量，通过在妖晶进行能量间的传输与置换，而强化实验便是将妖晶激发到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这样妖晶便如同一个投影一般不具有实体。

将实验者推往第四维度，而将妖晶拉入第三维度，是两者发生共鸣与纠缠。

夏音的身体忽然有了反应，痛苦的颤抖着，她似乎与妖晶共鸣了一般身体也变得虚幻起来，缓缓地漂浮在空中，与对面立体成像的墨提斯倒是有几分相似。

墨提斯将妖晶缓缓的前推，将其推入夏音的胸口之中。

实验室的正中央，夏音的身影如同虚像一般隐约可见，透过身体可以看到中心的那枚妖晶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实验室中忽然开始喷射液氮，气温随之降低，冷却，而声波、震动、磁场也逐渐归于平静，将激发态的妖晶重新安定下来。

可此时妖晶却和由于和夏音身体的共鸣产生了奇怪的影响，一直保持着虚像状态，反而是夏音的身体，逐渐的凝实，透明的肌肤也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妖晶是从其他空间置换能量的通道，那秦教授就想，这个通道的角色，是否可以用异能者的身体来承担，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异能者与妖族的能力确实有几分相似。

摄像头记录着实验室中的一切，实验环境逐渐的安定下来，夏音的身体最终恢复了正常，缓缓的自半空中下落。

忽然间，夏音的身体闪烁起来，甚至扭曲了她周身的空间，她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

艾斯紧紧地盯着屏幕，只是祈祷着夏音可以平安的结束这场试实验

可却事与愿违，当夏音脚尖落地的那一刻，异变突起。

实验室的中心忽然发出刺眼的亮光，随即便发生爆炸，黄色的火云瞬间膨胀，高温充斥着实验室中的每个角落，摄像头也瞬间被破坏失灵。

秦教授伸出手去按激光武器的按钮，触碰到却是沈驭挡在按钮前的手。

“没关系的，大门的保安系统并未失效，她还没有逃出来。”

“让我.......去确认一下吧。”

沈驭说道，便转身想门外走去，艾斯跟在他身后，这次沈驭并没有阻拦她。

监控室中，只剩下了秦教授与刘杉。

“怎么了，你不去吗？”

“嗯，总要有人留在这里，启动这些可能用到的武器。”秦教授深吸了口气，如同失去力量一般坐到座位之上。

“如果你真的可以舍弃这些情感的话，也许有可能去左右这场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战争。”

“那我...........”

“尽量做到吧。”

沈驭与艾斯借助备用通道来到『米洛斯』的门前，沈驭验证虹膜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破门而出的是炽热的空气。

他向前走出一步，看着亮黄色的前方，由于刺眼微微眯起眼睛。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个机械女声：

“墨提斯，重启完毕。”

实验室中再次开始喷射冷却剂，使得实验室中的那些高温空气稳定下来，那膨胀的火云迅速收缩，顷刻之间，实验室便恢复成平静的模样，墙壁上地面上的焦痕也被墨提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沈驭向前一步，身边微微电芒发出响声，蓄势待发。

实验室中的摄像头已经完成了修复重启，将其中的影响传回了控制室。

在『米洛斯』的中央，一个女孩挺着笔直的腰杆，她少见的没有腰间挂刀，可却目光凌厉，无风自凛。

灰色的长发扬起，露出姣好的脸颊，皮肤也比原先更加白皙，明明样貌变化不大，可却散发着一种另类的魅力。

她的全身，与原先区别最大的，就是头上多了一根蓝色的角。

似鹿而长尾，一角者为天禄，二角者为辟邪。

在最后的时刻，夏音将无法吸收的能量释放出来，造成了这场结尾的爆炸。

控制室中，刘杉终于也露出笑容，与秦教授对视说道：

“虽然还是差一点........”

“但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