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可以离婚

闻言,墨幽青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少昌离渊冲来,朝着脖子张口便咬。

呀,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少昌离渊脖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墨幽青的直接攻击,她这一咬便落到了锁骨上,硌得自己牙疼。饶是如此,少昌离渊的锁骨也被她压了两个牙痕出来。

墨幽青抬起头来查看自己的战果。

看起来效果不明。

于是她又咬了一口,这次的力道却比方才更轻,因为这微露的锁骨太美了,她好像有些不忍心伤害。

墨幽青忽的清醒了过来,天啊!

她,是在干什么?!

沦落于少昌离渊的美色,她也只用了一瞬间。

她心怀鬼胎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到少昌离渊也正在看她,“帝君,小神一时失态,得,得罪了。”

少昌离渊善解人意地一笑:“不会。”

墨幽青挣扎着想要从少昌离渊的身上爬起,才发现一只手臂早箍在了自己身上,除了牢牢地紧贴在少昌离渊身上,她哪里也去不了。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墨幽青陷入了深入灵魂的自我鞭笞之中,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缺失,她为什么总是作茧自缚?

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半空中那灿若烈阳,将屋子照得亮晃晃一片的婚书,墨幽青觉得无比扎眼,于是试探性地道:“我心中另有所属,欲与帝君和离,一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少昌离渊本神尚且来不及发表什么意见,只见婚书霎时间光华大盛。

墨幽青感觉心尖上“噼啪——”一声响,脑中如有冽光劈下,整个身子顿时都麻了,眼前一黑,当场便厥了过去。

星尘独身一人回府,却不见云浮神君,神使神女们一起围拢上来:“神君为何不归?”

星尘感慨万千地道:“帝君审批通过了神君的请婚书,神君又惊又喜,当场便兴奋得厥了过去,至今还昏在帝君殿中。”

心灯焦急:“那明日神君岂不是上不了朝?”

“无妨无妨,”星尘眼角眉梢遮掩不住的喜色,“帝君开恩,东方神帝臣下皆洗沐三天!”

当下大家便都欢呼雀跃起来,感激涕零于墨幽青以一己之力,为所有神君挣得了三天宝贵的假期。

墨幽青悠悠醒转之时,发现自己还如挂件儿一般挂在少昌离渊怀中,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他高大的身材环抱着娇小的她,力量悬殊高下立现。

“帝君,我昏了?……昏了多久?”

甫一开口,觉得声音嘶哑干涩,喉咙发焦,心胸剧痛,四肢发麻,仿若无防御情况下遭遇了一场小型雷劫一般。

“不久,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少昌离渊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想不出你竟有此等勇气挑战心魔大誓。婚书如契约,上书「别无二志」,自然不允许你生出二心,更不可能在万年内和离。这一次心魔大誓之时小惩大诫,下一次……”

他的手微微使了点力,迫使她仰面向他,“莫要再犯了。重者身死神灭,本君可不唬你。”

离个婚而已,竟然要死人?!

神界是个天坑,她还没出新手村就被埋葬了。

眼见少昌离渊的唇缓缓靠近自己喉咙,墨幽青无力挣扎,只得喊一声:“帝君,你我尚未举行婚礼!”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神界注重契约精神,不兴下界那套仪式,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帝后了。”

刻意为难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乃是从下界飞升至神界,自然要兴下界那套仪式。”

少昌离渊默然盯了她半晌。

墨幽青以为又成功向上次那般将他的邪火按熄了,心中正是一阵窃喜,却听少昌离渊缓缓地说:“好罢。”

他的手指从善如流地滑入她的腰间,将外袍衣带拉开,“三月后举行婚礼,但这期间也要持证上岗,各论各的,不影响。”

脱下的外袍搭在宽大的椅上缓缓滑下,少昌离渊抱起墨幽青步往内寝。

才夫妻和睦恩爱地走了几步,墨幽青的小腿忽然扬出一个迅猛的弧度,直取少昌离渊的下颌。

少昌离渊似并不惊讶,将头一歪,避开了她这一突然袭击。

几乎与此同时的,长臂一扬,就将她远远地扔了出去。

墨幽青落到宽大绵软的床榻上,发出闷闷一声响,因为惯性连滚了几个圈儿,才扒住被褥钉住了身形。

他不徐不疾地问:“为何踢我?”

墨幽青理亏在先,一时语塞,强行找了个借口:“心魔大誓劈得我腿麻,我活动活动……”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少昌离渊嗤笑一声,“兔子一样,弹跳力惊人,杀伤力大得很。”

她倒不如,把这一身杀伤力用在别的地方。

睡着了的墨幽青带了几丝平日所没有的顺从,好像某种毛茸茸的宠物一般紧紧地抱着温度的来源。

少昌离渊那莫名的心痛和狂暴的情绪,仿佛也平息了些许。

墨幽青这一觉睡下,就已经去了婚假的一半。

眼见只剩下了另一半,帝后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少昌离渊侧身端详了半晌,凑过去轻轻舔过睡梦中微微颤抖的睫毛,委屈撅起的嘴唇。

墨幽青觉得瘙痒,“嘤——”了一声,侧转背过了身去。

于是他殷切的温柔便就此僵住。呵,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翻脸无情才是真啊。

少昌离渊叹息一声,明日又要上朝了。

一向以严苛御下著称的东方神帝,第一次萌发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

墨幽青直到第四日朝会结束后才回到自己的府邸中。

神使神女们本想对墨幽青道声恭喜,但见云浮神君面色不善地慢慢地走着,忧郁而疲惫的姿态类似于他们初见她的那一天。

莫非是神君上朝太久伤了腰?

墨幽青目不斜视,一路径自走到星尘面前,也不懂甚么委婉含蓄,直接出口便问:“星尘,你可是被帝君收买了?”

星尘闻言大惊,“噗通”一声跪在了墨幽青面前,“冤枉啊神君,我对您向帝君请婚一事一无所知……”

她向帝君请婚?

外面的流言已经变成这个版本了么……

“你起来,”大势已去,发火也是无济于事,墨幽青耐着性子究清真相,“且告诉我这请婚书是怎么来的。”

“回神君,”星尘竭力回想着少昌离渊当时的反应,“帝君说您初掌大世界,定然要查生灵所苦,为生灵服务。因此特意叮嘱属下将祈愿筛选标准放低,大至斩妖除魔,小至偷鸡摸狗。一律要给神君送来,以促使神君尽快熟悉业务……”

只听星尘又说:“祈愿多了,难免主题抬头也多种多样,什么请婚书,请杀书,再世缘书,续命书不胜枚举,大浪淘沙,如何选得过来!”

墨幽青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又厥了过去。

第五日下朝后,墨幽青被少昌离渊招到殿中,只见各界神君均挑着紧要的奏折送给帝君,全数加来体积也远不及她那几天的庞然小山。

几天的时间观察下来,墨幽青心中隐隐得出了结论,少昌离渊好像一开始就给她布下了套。

在那样繁重的工作量之下,她哪怕不是那天遭,早晚也是要遭的。

可是少昌离渊走的还是正常流程,她拿他居然没有任何办法。这件事情追根溯源起来,黑锅早已在她的头上按死了,毕竟他还说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般开明民主的话。

少昌离渊作为才新开了荤腥的万年老铁树,初尝了一丁点儿新婚燕尔的滋味,自然不会就此轻易地将墨幽青放过。虽墨幽青腿脚极快,然十次之中也不过逃得了二三次,剩余七八次终归还是要受到他辣手荼毒的。

墨幽青正在懊恼着,正在自责着,正在悔改着。

忽听“啪——”的一声,少昌离渊合上掌上的一本奏章,一只星光璀璨的美目在奏章旁露出,“为何一直看着本君?”

墨幽青无奈地信口开河,准备着说完过渡台词便打道回府,“帝君风姿绝美,哪怕看奏章也是美的。”

“既然如此美,”少昌离渊修长的手指缓缓翻开一本新奏章,不徐不疾地道,“帝后就别忙着回去,在这一直站着,好好看着本君。”

他看着神情惊愕的墨幽青莞尔一笑:“别走神,待会本君要问你,这期间本君做了些什么,答错了……”他特意咬重最后三个字,“要罚的。”

墨幽青心中暗自叹息,少昌离渊竟自恋至斯了。既然如此,就勉为其难地看看他罢。

免得他威慑力过强没了观众,心中又生出几分失落怅惘。

只见他那只修长洁白的手握着笔,有时迅疾下书,有时又悬停空中。眼神随着奏章内容而游弋,墨字倒映于他的瞳孔中,让他看起来心无杂念。

薄薄的唇紧闭时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微微勾起时却又带着几分天真的邪气。即便是在没有朝臣的内殿中,他颀长的身躯也坐得笔直,华美的长袍一丝不紊。

墨幽青原本是心无旁骛百无聊赖地随意看看,谁知看着看着,少昌离渊果然如此之美,不由自主地就看得留意了些。

7.不可以离婚
驯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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