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谷子?

小区里没什么行人,脚下的积雪还没有踩实,尚不算太滑,谷雨还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小区。

出了小区大门,远远看见俞炜华的越野车拐过街口,谷雨速度不减,快步向车子跑去。

路上行人不多,车也不多。不过车虽不多,并不是所有司机都像俞炜华那么靠谱,就在谷雨距越野车不足百米的时候,高架桥下桥匝道下来的一辆轿车似乎想刹车减速。

这种路况,这操作显然很愚蠢,轿车车速未降下来,车尾突然打摆,横着冲向人行道,直直向谷雨撞去。

谷雨反应很快,一个旋身试图向相反方向跑去,怎奈路上实在是太滑,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向后倒去。

这个姿势,无力可借,谷雨心思急转,快速转头紧紧盯着失控撞来的轿车,她想在车子撞来时抓住前保险杠,只要不卷入车下,这种路况不会有太重的拖拉伤。

与此同时,百米开外的越野车后排座窗户里,林耀东脑袋钻出来,大声嘶吼,“小谷子,快闪开……。”

林耀东话音未落,就见轿车就直直撞向谷雨。他心神俱裂之际,突然看见一道影子快如鬼魅卷向谷雨。

谷雨的手伸向保险杠的刹那,只觉得腰间一紧,瞬息之间,已被人带出四五米。

路滑,身后那人速度又快,惯性之下两人重重摔向路面。谷雨暗自庆幸,还好,来人速度够快,车子没撞上他们;还好,以他们俩现在的姿势,这一摔她虽会当成肉垫,但身上的总归是人,不是一辆车。

正当谷雨认命地闭上眼,准备和大地来个亲密之吻时,握在她双肋间的手一个翻转,她的身子便轻轻巧巧由下面转到上面,肉垫换成来人。

谷雨不胖,但砸下来的力度还是挺大的,下面的肉垫闷哼一声。

谷雨睁开眼睛,看向肉垫。

肉垫是个男人,是个皮囊很好看的年轻男人!相貌十分俊朗,脸部线条冷峻,眼中神色刚毅。不是没见过帅气的男人,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近过一个男人,尤其是趴在他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谷雨双耳顿时热了,心跳也不自觉快了些。

“小谷子?!”林衡忍住胸口的闷痛,凝望着眼前的女孩,他极厌女人打量的目光,可不知为何,他竟然不讨厌眼前这女孩的打量,他想,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字吧,“你叫谷子!”

谷雨有两个微信,一个是与同事家人联系的,昵称简单利落,就是本名“谷雨”。另一个是“谷子”,她与“WN”之间的专用称呼。

林耀东半年前无意间看见过她与“WN”聊天,所以时不时会叫她一声“谷子”,只不过谷雨从未应过。眼前这个男人这么认真的问,如果搁在平时,谷雨肯定会反问,“为什么这么问,你认识叫“谷子”的人吗?”

只是,谷雨压根没有听到林衡的问题,也没有听到失控车辆撞到建筑物的撞击声。她正凝神盯着他的双眼,他眼里就像有个巨大而汹涌的漩涡,探究、期望、恍惚呼啸着翻卷而过,在与他目光相触那一刻她就被卷进了那漩涡里,渴望、绝望、伤心依次在她脑中撞击,就在她觉得再无法掌控制自己意识,放弃努力的时候,漩涡居然慢慢消散,里面只剩下温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缓缓从脑中涌出,那感觉就像他是她认识千万年的人,她喉间无意识地呢喃,“二……。”

“你叫谷子?!”林衡并没有听见这个“二”,他不知道眼前少女为什么满眼迷茫,他知道和他联系五年的小警察是女孩,这从她和他平时聊天时的语气时就能轻易猜出。他一直觉得“谷子”是微信昵称,没想到这个城市有人名字叫谷子。

谷雨仍然凝望着林衡的双眼,她没发觉她抬起了手,也没有发觉抚上林衡的眉眼,“不,我姓谷。二……。”

“哥”字尚未出唇,谷雨就被飞速下车飞奔而来的俞炜华用力拉起来,“没伤着吧?!”

林耀东晚俞炜华一步,他和俞炜华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谷雨,“谷小雨!有没有被撞到?有没有受伤?”

谷雨一恍回神,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二哥”两字,眼前这男人是什么人?

林衡已经起身,原来她叫谷小雨!

谷雨仰头望着林衡,他比赵立华和俞炜华都高,目测一米八八左右,在这种身高面前,她显得很是娇小,“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应该没有。”林衡沉静地望着眼前少女的脸,右侧脸颊上余热尚在,那柔软的触感也还在,她认识他?他已四年不曾来过这个城市,而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四年前也就是十五六岁,他确定他没有见过她。她刚才的神情刚才的动作仿佛不受她自己的支配,怎么回事?

眼前男人的声音一如他的脸色,清冷,不带一丝情绪。所有的狐疑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谷雨暗骂一声糊涂,她正在出警的路上,怎么可以耽搁时间,“我姓谷,名雨。谢谢你刚才的施救。”

原来眼前这女孩叫谷雨。谷姓之人不算多,“小谷子”只是一个昵称,还是姓谷?林衡静静望着谷雨,小脸镇定,眼神机敏,仿佛刚才那个满眸迷茫的人不是她。年龄不大,却很擅长隐藏情绪,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和跟他联系五年之久的小女警很相像,“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不是胆色过人,不会出手相救,不是身手了得,他和她早已碾入车轮下。这男人平静的过了头,谷雨不由深深望林衡一眼,绿城居然有这样人物,“总之,谢谢。”

说完,谷雨迅速扭过头,才发现拽她起来的人是俞炜华,见他还在上下打量她,她抖抖胳膊,试图抖落他的手,“我没事,咱们走吧。”

俞炜华抓得很紧,没被她抖落,“去医院看一下。”

林耀东拉起谷雨另一只手,就往越野车方向走,“走,咱们去医学院,离这儿最近。”

谷雨用劲甩甩胳膊,只甩掉了林耀东的手,俞炜华仍然抓住她的手腕处,她十分无奈,“俞队,我真的没事。”

“俞队?!”俞炜华目光暗了暗,“你确定,你没事?!”

林衡敏锐地捕捉到俞炜华眼里那簇暗光,那个男人还握着谷雨的手腕,眼里是无法遮掩的担忧,显然很担心谷雨是否爱了伤,更显然这个男人很喜欢谷雨。

现实中“小谷子”也这么招人喜欢?

谷雨话少,“那试试?!”

俞炜华放开手,“好,试试。”

“开始吧。”谷雨一个旋身,左手直接劈向俞炜华。

搭档两年,俞炜华显然早已熟悉谷雨的招式,迅速放开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一边以臂挡开攻击,一边飞速扫向谷雨双腿。见谷雨轻盈后跃,他眸中的担忧散了。

谷雨轻易避开攻击,“现在信了吧,我没受……。”

本是寻常交手,可她忘了路况,落脚的刹那,脚下一滑,整个人后仰摔向地面,“……伤……啊。”

俞炜华动作迅捷,可林衡就在谷雨身后,伸出手臂大手一捞,直接拉起她,念及地滑,手仍虚扶在谷雨后腰,对俞炜华说:“车子没撞到她,她没有受伤。”

俞炜华盯着谷雨腰间林衡的手,迅速抬眼,饱含敌意快速掠一眼林衡,看向谷雨时,眼里的敌意敛去,不悦变成担忧,“不是说让你在小区门口等着的吗,这路况,跑那么快干什么?”

“就是,你总是不听话。”林耀东先看看俞炜华,又看看林衡仍扶在谷雨腰的手,声音有些飘,“真没伤着?”

“真没伤着。”伤着的应该是被她砸倒在地的人!谷雨暗骂自己一声混蛋,身手了得也是肉体凡胎,她砸下去时他那声闷哼她是听到了的,怎么能忘了问他有没有受伤,她不由回头,望向林衡,“你有没有……受伤?”

“被我砸伤”到嘴边换成“受伤”,谷雨抬眼,望向林衡,他脸上仍旧一丝表情没有,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脸上一直淡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整个人没有任何情绪一般。

林衡低头,沉静地默望着谷雨,眼前这女孩的双眼瞳仁似乎和赵垚一样,乌黑晶亮,犹如晴朗夜空里最闪亮的星子,熠熠生辉。赵垚!对,他来绿城是为了赵垚。赵垚很有可能已经回来,眼前这女孩不是谷子,他刚才只是恰好救了她而已,怎么可以在这里耽误时间,心里不由一阵懊恼,不着痕迹放开手,走开两步,“没有。”

谷雨这才觉察,刚才她居然一直被他扶着,双耳不由一热,“刚才谢谢你。”

“这种天气,如果不能确保自己是安全状态,还是少交手的好。”这话,林衡说得不仅极其清冷,脸上也带出些许不耐烦。

虽然是救命恩人,但是也没必要这么不耐烦吧?!谷雨双耳顿时不热了,心里的不舒服让声音也不由冷了下来,“没有就好。”

“这种路况抓保险杠拖拉伤不会太严重,但司机心理素质非你可控,如果不能确保自己安全,再遇到这种情况最好不要选择这种方式。”林衡淡淡扫一眼撞到路边建筑物,引擎盖变形翘起的失控轿车,“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头脑清晰,即使情况紧密,也要第一时间选出让自己和身边人安全的最佳方案。”

确实,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她已经成为失控轿车和建筑物之间的夹心饼干。他的人就像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冷,让本就寒冷的周边似乎又降了几个度,谷雨心里虽然更加的不舒服,但她很好地控制住情绪,脸色极其淡然,“谢谢你相救,也谢谢你的提醒。”

话音刚落,谷雨就干脆利落转身,大步走向越野车。

俞炜华目光沉沉望一眼林衡的背影,转身,快步先上了车,“你俩快点。”

林耀东跟在谷雨身边,刚才他差点吓破胆,“幸亏那个男的速度快,不然这个春节你肯定在医院里过。不过,说真的,我还没有见过有人速度能那么快的,那车子快撞到你的时候,他距你最少50米。”

“50米?!”

“估计还不止。”

50米距离,失控轿车的那个速度,绿城市警界系统,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安全避开失控的轿车,还是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

这个男人好强悍!

谷雨不由停步,回头,望向林衡的背影,身姿挺拔,周身冷冽,明明是很惹人注目的男人,但很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身手,他是干什么的?她明明是第一次见他,为什么对他有熟悉的感觉?还有刚才凝望着他双眼的时候,脑中为什么会出现“二哥”这个称呼?

“小谷子,别看你和俞老二是咱局里的格斗冠亚军,说实在的,你们俩的速度都比不上那个人。呃,这种身手如果不是咱们系统的人,就是军人。”林耀东一如平时,只要和谷雨在一起,就化身话痨,嘴一刻都停不下来,“呃,不对,他肯定不是咱们系统的,如果是咱们系统的,就他那速度和暴发力,没理由你和俞炜华能得冠亚军……。”

两人已打开车门,林耀东的话很清晰地传到俞炜华耳中。俞炜华望向谷雨,见她仍在看已经走远的男人,心里的不舒服直接到达顶点,控制不住直接开怼林耀东,“S胖子,天天娘们一样啰里啰嗦,烦不烦。”

俞炜华嘴毒,林耀东虽不愿招惹他,但“娘们”这称呼触及了他的底级,边上车边回怼,“你刚才没能扶起谷雨,是你身手比不上刚才那男的。俞老二,你速度不仅比不上那男的,连谷小雨你都比不上。我像娘们?你连娘们都不如。”

绿城GA系统每年年末都会举办的擒拿格斗比赛,自谷雨来到市局,就打破了俞炜华蝉联五年的冠军,俞炜华已经连续两年屈居亚军。

俞炜华心里却丝毫没有败落于人的憋屈和不忿,相反,心情不仅舒畅,还隐隐有些骄傲,女孩子从事这种工作,身手敏捷出手狠厉才更安全。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承认,“说你笨你还喘上了,我那是不想与谷雨交手才故意落败的。”

“切!大男人,你要点脸吧。不想交手?谁看不出来,和谷小雨的比试,你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林耀东不再与俞炜华斗嘴,递给谷雨一盒包子,“给,小谷子。这是早上刚做的,你最喜欢的味道。”

“谷雨。”干警察时间长了,谷雨早已不跟同事做无谓的客套。况且还是她最喜欢的带馅面食,她把老北京面包递给林耀东,“我爸出差带回来的。”

“谷小雨,其实小谷子挺好听的,你为什么不让叫?”林耀东接过,“你爸这次出差好像时间很久。”

谷子是她和WN之间的称呼,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被别人叫,即使这个别人是林耀东,不过这些她不想别人知道。

顾建国年轻时参与过很多大案要案,为了家人的安全,自她和谷钰出生就以“谷”为姓,谷顾同音不同字,她在局里又跟其他同事一样,称顾建国为“顾局”,所以同事们并不知道她是顾建国的女儿,她也不希望同事知道,所以谷雨只是点点头就开始大口吃起包子来,“哦,是很久。大东,尸体性状怎么个诡异法?东站是案发现场还是抛尸现场?”

林耀东踢踢驾驶座靠背,“俞老二,电话是你接的,你给小雨说。”

“你TM再在车上乱踢,就滚下车。”俞炜华侧过半边脸,瞥一眼谷雨手里包子,“胖子,你这区别对待也恁明显了吧。”

林耀东探起身,就要去拿手刹档前面的几根油条,“这是木子粥道的招牌早点,不喜欢是吧?!以后正好不用带你那份。”

谷雨嘴抽抽,这两人天天吵闹斗嘴,但很显然两人谁也占不了上风,他们都有让对方屈服的办法。俞炜华凭武力,林耀东凭美食,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谁也制不住谁。

俞炜华暗中咬咬牙,“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做了早饭,还不直接给我带现做的,再花时间去买,不嫌浪费时间。老北京也给我。”

林耀东醉心美食,痴迷研究各类好吃的,可工作繁忙,他也只有在家的早上才有时间做美食,“今天家里材料不多,做的少。”

谷雨将手中的小包子递向驾驶位置,俞炜华就着她的手一口吃下,连吃两个才开口,“听报案人描述,死者二十五六岁,裸露在外的身体没有明显外伤。身穿夏季纱制红裙,被人摆在广场长椅子上,据说造型还不错……。”

“红裙?”说不清为什么,谷雨突然想起梦境中的红裙女尸,怎么都是红裙子。

俞炜华从后视镜瞄一眼谷雨的大红羽绒服,“是,红裙。咱的人还没有过去,据报案人说,死者好像被凶手剔了骨。”

“剔骨?!”谷雨被包子噎住,喝好几口豆浆才顺下去,“全身被剔去了骨头?”

俞炜华收回目光,望向前方,“报案人没说那么细。”

如果死者被剔骨,说明火车东站只是抛尸现场,为什么会抛在那种地方?谷雨凝神细想。

林耀东顺口说:“这凶手脑子有坑,马上就是除夕,虽说是晚上,春运期间的火车站人来人往的,怎么抛在那种地方?”

俞炜华边吃油条边说:“既想早点被发现,又想引起一些小轰动。”

林耀东“切”一声,“在火车站那种地方,别说被全身剔骨,就是正常死亡也会引起轰动好不好。”

俞炜华从后视镜里瞪一眼林耀东,然后瞥向眉头紧锁的谷雨,“凶手想要的轰动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报案人一直强调死亡现场很美,死者脸色也很美,丝毫不像死人。”

“被剔了骨头,还能美?”林耀东的意思大家都懂,人体没有骨骼的支撑,那就是一摊软肉,怎么可能会美。

“现场被精心布置过?”

“如果经过精心布置,说明凶手心理素质很好。”

“那现场监控应该没什么价值了。”

“是啊。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俞炜华结束话题,目光专注望着前方。

车窗外,雪粒子变成了鹅毛大雪,人行道上早行的人们艰难地往公交车、地铁站口拥去。

回过味来的林耀东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小雨,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抛尸之前就破坏了现场的监控?”

微微皱眉的谷雨并未听到林耀东的问话,案发在周四晚上或是周五凌晨,死者是名少女,身着红裙,虽然被剔了骨,现场还很美……,这些信息混在一起,她无法想像出来现场的情况,俞炜华说得没错,这听起来就很诡异。

“谷小雨,周易坤那案子恐怕你不结也得结了。”俞炜华又望向后视镜,谷雨的眉头仍皱着,显然正梳理他所说的信息。

三周前,无业游民周易坤在绿城城区北部高端休闲酒店万亩葵园独幢别墅区死亡,死亡方式是用床单当成绳索,从挑高的客厅穿梁而过缢死身亡,现场只有周易坤一个人的痕迹,所有证据都指向周易坤自杀。

可是,谷雨觉得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周易坤出狱没多久,出狱之后游手好闲,没什么经济来源,据万亩葵园入住信息来看,周易坤居住已有些日子,居住期间消费也不低,他的资金来源是哪?还有现场,干净的过分,有故意抹去痕迹的迹象,一个想自杀的人,会特意制造迷雾,这里面肯定有她没有发现的线索,“一个连感冒都会住院治疗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自杀,而且是上吊那种方式。你答应给我一周时间,现在时间还没有到。”

谷雨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找到WN,点开他发来的链接,发现是一部影片,到东站还有一阵子,她点开播放,开始看影片,“你现在是队长,不能言而无信。”

听到“队长”两字,俞炜华暗自咬咬牙,不过他也只是咬咬牙,“我说话算数。不过东站人流量大,一旦被人发到网络,马上就是除夕,我们的压力会很大。”

这个“我们”,自然不仅仅是他们一行三人,也不仅仅是刑侦大队,谷雨明白。

“对,都‘代’队长了,说话是得算数。”林耀东调侃俞炜华是代队长,见俞炜华眼刀子投过来,赶紧凑到谷雨身边,“这电影我看过,演的是一个14岁的萝莉为了惩罚在网络上勾引未成年少女的恋童癖,通过药物控制对那个恋童癖实施阉割手术,最后在恋童癖脖子上挂根绳子,把他推下楼,造成上吊自杀假象的故事。不过,你居然这时候有心思看这个,你还是谷小雨吗?”

“恋童癖?!”谷雨不是没有想过伪造自杀的可能,她只是没有找到第二个人出现在现场的痕迹。是她忽略了什么?

“就是成年人对儿童具有强烈的性兴趣,通过猥亵儿童来达到心理上的满足,对社会危害较大,以前的受害者多为女孩,这几年男女孩比例差不多。”林耀东解释完才发现谷雨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小谷……呃……谷小雨。”

谷雨岂会不知恋童癖,她只是突然想起她一直忽略的一个线索,“大东,你把周易坤的流调结果转发我一下。”

“我昨天不是转发到群里了吗?”

“我删了,手机内存不够了。”

“你手机256G,你那手机除了打电话就是和同事们发发微信,微信群也就咱队的一个工作群,哪占内存了。”林耀东一边吐槽一边又给谷雨转发一份,转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盯着谷雨,“是另外一个号占内存?!那个号上都什么人?加上我呗。”

林耀东声音不大,可车里就那么大空间,听到谷雨还有另外一个微信号,俞炜华迅速望向后视镜,盯着谷雨,耳朵也竖起来。

谷雨从未删过和“WN”的聊天记录,那里面有很多他发给她的资料,都是宝贵经验,她舍不得删。而且她也不想和任何人聊起“WN”,所以谷雨故意忽略林耀东的问话,没听见一般,一目十行查看资料,果然,她没记错,周易坤确实有一个女儿,十多年前周易坤犯案入狱,因为无监护人抚养,由办案民警帮忙,给周易坤女儿办理了福利院收养手续。

“WN”并不知周易坤的关系人物,他让她看完影片,想来只是提醒她周易坤的死亡方式。意识到这些,她点开微信,找到“WN”,快速输入。

“谷子”:不是没想过那个可能性,但现场超干净,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而且现场证据更多的指向自杀。不过现在有一个新方向,他有一个女儿。

“WN”:抹去痕迹?!你可以查一下他和他女儿的关系。

“谷雨”:你是说……。

谷雨打了一大排省略号,他没明说,但他的意思她懂。

“WN”:查查再说。

“谷雨”:“哦”的卡通表情。

通常来说,聊到这种程度就意味着交流结束。谷雨正要退出微信界面,WN居然又发来一条。

“WN”:谷子是昵称还是本名?

不知道为什么,谷雨突然想起刚才救他的那个男人。他问她“你叫谷子”。

“WN”:你多大了?

谷雨愣了,聊了五年,WN第一次问这种问题。太意外,一时之间忘了及时去回复。

“WN”:多高?

谷雨:你是‘他’?!

“WN”:对,我是‘他’。你是‘她’!

和她猜的一样,他是男人。

“谷子”:嗯,我是‘她’。你多大了?

“WN”:28岁,一米八八。

谷雨恍惚了一下,早上那男的好像也那么高。

“谷子”:你比我大3岁,高23厘米。谷子是昵称。为什么突然问?

“WN”:突然想知道。

“谷子”:“哦”的卡通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新的信息,谷雨再度点开视频,凝神观看,看来是该调整方向,查查周易坤女儿了,“俞队……。”

“我有名字。”俞炜华一直观察着谷雨的表情,刚才她在手机上五指如飞时,他很清楚地看见她嘴角微抿,也清楚地看到她眼底流转的温柔。她和什么人在交流?男的,还是女的?

谷雨愣了愣,“俞炜华……。”

“你以前怎么叫的?”

“大华。可是你现在是队……。”

“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

“大华。”

俞炜华脸色稍缓,“想问什么?”

“周易坤十年前进去犯的什么事?”

“性侵亲生女儿。”

谷雨不敢相信,“周易坤现在四十二岁,十年前他女儿几岁?”

“十岁。谷小雨,东站这案子……。”俞炜华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谷雨,“要不,咱们还是看了现场再说?”

搭档两年,谷雨明白俞炜华的意思,“如果火车案子棘手,我会暂时放下周易坤那案子,听从队里安排,前提那案子不能轻易结案。”

林耀东看看谷雨,看看俞炜华,隐约感觉出有些不对劲。

俞炜华略作思考,“好,看了现场再说。”

“大华,你觉不觉得,这阵子连接出现精心布置过案发现场的案子。”谷雨意有所指。

俞炜华再度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谷雨,发现她若有所思望着车窗外,“你怀疑周易坤案也被精心布置过?”

谷雨思绪飘远,并没有回复。

赵立华身穿浴袍,默立窗前,遥望着远方灰暗的天空。

林衡已经到站,马上就会到这里。林衡能给他多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如何才能说服林衡?

五天前,他满怀希望赶往江城,期望这一次会出现奇迹,可上天仍然没有眷顾他,他还是没有找到倩倩。

这五年,他像去江城一样,无数次满怀希望赶往某地,去找他唯一的亲人,无数次失望而归。

倩倩失踪多久,他就找了多久,找了多久他就煎熬了多久。他清楚煎熬有多么噬人,赵垚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他不想让林衡继续煎熬下去,可他要怎么说服林衡?

一阵疾风夹裹着雪片子扑到窗玻璃上,挡住赵立华远眺的视线。他转身坐到床边,拿起床头的合影照片,目光凝住,看得入了神。

照片是他和谷雨的合影,那是一年前他们出外勤时,林耀东在山边无意中拍的。无意中所拍,拍出的照片效果却十分好。林耀东冲洗出来后分别送给了他和谷雨。拿到照片那天,他便将这张照片取而代之他和赵垚的合影。赵垚,看到她尸首的那一刻,他悲痛万分,自责到想跟随她一起去死,他没有想到会有那个契机,让赵垚以另外一种方式生活在他的眼前的契机。这五年,他内心一直很庆幸,庆幸当时做了那样的选择!

他抬手,轻抚照片中谷雨的眉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垚垚,哥又白跑一趟,江城那个不是倩倩,这次我还是没有找到你姐姐。”赵立华轻喃,“没有找到就是她还活着,她只要活着,我就能找到她。”

“倩倩,你到底在哪?”赵立华的神思再度飘到五年前。

那天是初冬,绿城还不算太冷,他带着小尾巴赵垚拜访同学胡立夫。

迈进胡家那刹那,他和赵垚呆了。

他们对面,胡立夫的未婚妻邬倩倩也呆了,好半响才开口,“M国学术交流团在他们医院的活动还没有结束,立夫晚一会儿才会回来。立夫刚打电话给我,请你们稍等他一会。我煮了些茶,咱们边喝边等他。”

邬倩傅看似平静,看似淡然,看似若无其事,但他和赵垚都听得出,她的声音是颤的。

赵垚也终于回了神,她明明很激动,偏调皮地往前挥了挥手,“哥,前面是镜子吗?我看见了我自己。”

他震惊之后满心欣喜,“淼淼?你是淼淼?!”

“不,我不是赵淼。我叫邬倩倩,立夫的未婚妻。”邬倩倩极力镇定,只不过一个“赵”字还是出卖了她的真正情绪,“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淼淼?!赵淼!你真是我姐?难怪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赵垚冲过去,给邬倩倩一个大大的拥抱,“姐,我是垚垚,我是垚垚啊!”

邬倩倩冷漠地推开赵垚,“我姓邬,独生女,我没有哥,也没有妹妹。”

赵垚非但不撒手,还抱得更紧,“姐,妈妈当年是因为着急送我去医院,才把你暂时放在楼下阿姨的店里。她没有想到那个阿姨会带走你……。”

“我姓邬,独生女,没有妹妹。”邬倩倩明明泪涌,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滑落。她咆哮着,想推开赵垚,怎奈小丫头看上去娇娇弱弱,劲儿却不小。

邬倩倩的悲伤和委屈他感同身受,他双眼也开始酸涩,所以他没等邬倩倩说完就截口说:“淼淼,你被拐走后,妈妈不眠不休找你,她找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邬倩倩眼里的悲伤变成了怨恨,“原来,她就找了一个月。”

赵垚仍然抱着邬倩倩,“姐,妈妈她不是不找了,她死了,找你的路上猝死,死在了泸州。”

……

赵立华眼前模糊一片,他至今都忘不了倩倩得知母亲猝死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当时他就在内心发了誓,他会代母亲照顾好两个妹妹,也会弥补他们赵家对倩倩的亏欠。

“叮”地一声,手机微信提示音拽回赵立华飘远的思绪,放下照片,拿起手机看一眼微信内容,是助手李辉发来的,说是火车车站发生命案,李辉已在出外勤的路上,提醒他赶紧补一会儿觉。

赵立华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照片,目光再度落在谷雨脸上,他能让林衡知道多少,才能让林衡放弃继续寻找赵垚?

五年前那个决定,做错了吗?

林衡那时候在T国,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不知道这个妹妹和赵垚是同卵双生,更不知道她们俩同时出现意外,如果当时告诉林衡实情,林衡未必相信。而且即使他当时做了那个决定,林衡还是离开了飓风,如果没有做那个决定,林衡会不会做出更让人意料不到的决定?

赵立华没有答案,因为直到现在,他仍不知道林衡能不能承受事实,毕竟他和赵垚对于林衡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放下照片躺到床上,闭上双眼,却没有丝毫睡意。

林衡马上就会到这里,他要再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说?如果说,说到什么程度?

林衡站在路边,盯着绿城市GAJ办公楼一楼大门右侧柱子上的“绿城市GAJ”六个大字。看了一会儿,绕开大门,顺着大门南侧的胡同走了大约三四百米,来到一个只有两幢灰色墙体小楼的院子。

左侧那幢一楼有个标牌,标牌上几个大字---绿城市GAJ人体解剖室。

林衡朝右侧那幢没有标识牌的小楼走去,小楼总共三层,走上二楼,他拐向楼梯右侧,那边总共有两扇防盗门,因为墙体不新,凸显着那两扇厚重的黑色防盗门尤其崭新,他走到第一扇门前,熟练地打开密码锁。

门刚推开一条缝,两只灰色毛球就快速“撞”来,“喵喵”声中,俩毛球四爪并用抱住他的腿往上爬,显然是想爬进他的怀抱。

林衡蹲下身子,一手一个抱起来,走到窗户边把它们放进各自的窝里。然后抱起在另一只在窝里呼呼大睡的无敌超胖猫,起身,走到一扇白色木门前,拧开锁,走进相邻的房间。

房间很大,家具简单,设备却很多。乍一看上去,简直就是一间缩小了的化验室。

林衡直接走到一间卧室门前,抬手,手指敲在门上的刹那停下。看看腕表,发现时间还早,转身,来到屏保光标不住游走的电脑前,坐下,随意动一下鼠标,尚未关闭的页面出现在眼前。页面是一段解剖视频,点开,用16倍快进,尸表检查、开胸、开颅……,整个过程很完整,这是绿城GAJ法医解剖的视频档案。

林衡仿佛不知自己侵犯了别人的私人领地,他凝神看着法医落刀处尸体的器官组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个男子走出卧室,来到他身后站定。

男子年龄和他相仿,相貌也和他一般,俊朗耐看,与他有显著差别的是,他一看就是有肌肉的人,男子则白净而斯文,显然,男子不能适应林衡这种16倍速的视频速度,目光从视频上移开落到猫咪身上,“不用看了,只有机械性窒息的死亡特征。阿衡,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在机场?!”

男子是赵立华,这是绿城市GAJ批给他的工作室兼宿舍。

“颈部有明显的皮下出血,索沟不均匀,呈提空状态,确实是缢死,不过缢死的方式还是要查一查。”林衡一脸淡漠把视频切换到开始的尸表检查部分,画面定格到颈部检查,然后转过身子,漫不经心望向赵立华,“是,昨晚我在机场,准备去M国爱荷华州。”

林衡的目光投向北侧的另一间卧室。赵垚,她醒了吗?

赵立华马上意识到林衡误会了,他努力酝酿好情绪,看向林衡,可就在对他那双古水无波的眼睛时,所有的酝酿都付之东流,“垚垚她……。”

“她终于回来了。”林衡忘了胖猫还在膝头,起身冲向赵垚的卧室。

胖猫掉落在地,委屈地喵呜一声,走到赵立华脚边卧下。

林衡满心期望打开房门,床上没人,沙发上没人,书桌前也没人。房间只有十五六个平方,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况且如果赵垚回来,也不需要藏。

赵垚并没有回来,赵立华让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林衡心头一窒,不敢去想那个可能性。沉默数秒平复心情之后才关上房门,转身,“她什么时候和你联系的?她现在在哪?”

“阿衡,垚垚她……没有和我联系。”赵立华满心懊恼,刚才看到林衡那毫无生气的目光时他直接忘记酝酿好的措词,也忘记了想好的说话顺序。

林衡死死盯着赵立华双眼,一步一步逼向他,“她不在M国?她一直在国内,她在江城?!”

林衡知道他去了江城,虽然四年未踏足绿城,却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悲伤没顶而来,赵立华眼窝酸涩,“阿衡,她不在M国,也不在国内。她可能……早已不在了”

“她在江城!”

“我确实去了江城,可那个女孩不是垚垚。阿衡,五年了,她如果还活着,你早就找着她了。”

林衡一把抓住赵立华的领口,双眼迸着慑人的冷厉,“这五年,国内所有案子的死者,所有没人认领的尸骨,没有与赵垚相符的。如果她在国内,她肯定活着。赵立华,你在江城找到她了,她不肯原谅我,不愿意见我?!”

“垚垚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她永远都不会跟你耍性子,如果她还活着,无论你在哪,她都会找到你,出现在你面前,粘着你。”赵立华说完就后悔了,是啊,即使明知道林衡不爱垚垚,他还是纵容着垚垚整天粘着林衡。他很清楚,这不仅是他的痛,也是林衡的。

林衡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对赵垚是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觉,但如果不是当年赵垚的粘人劲让他感到窒息,他也许不会在她挑明对他的感情之后他直接选择拒绝,如果知道拒绝的结果是这样,他不会那么做,毕竟赵家兄妹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不在江城,就应该还在M国,这五年M国那边没有她的离境记录。”

“没有离境记录并不代表她在M国。阿衡,你很清楚,垚垚的入境证件出自暗网,如果离境,不一定还是垚垚的名字。”赵垚是他的至亲,林衡是他兄弟,赵垚不可能死而复生,他即使悲痛,但他必须把林衡心底里那丝“赵垚还活着”的希望浇灭,“当年入境M国的是不是垚垚,我们并不能确定。”

林衡自然知道,五年来这个可能性已快把他逼疯,因而他丝毫没有察觉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赵立华,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阿衡,我是她亲大哥,我们是至亲,我比你更想找到她。”赵立华呼吸急促,但他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就那么静默不动盯着林衡,“阿衡,垚垚抛弃我们了,她不要我们了。”

林衡不是好糊弄的人,他逼视着赵立华的眼睛,试图看出点什么,“赵立华,你没说实话。”

赵立华静默一会后抬眼,对上林衡的视线,“阿衡,放弃吧,垚垚她……不在了。”

这是他让林衡来的目的,林衡已经找了五年,他不能让林衡再这么下去。如果谎言不能阻止,那么就告诉林衡实情。涅槃才能重生,垚垚是林衡的枷锁,这枷锁已经锁了林衡五年,人生没有太多五年,他想给林衡解开。

折磨他五年之久的可能性,猝不及防间被赵立华点破,林衡感觉有一双大手狠狠地攥紧了心脏,呼吸受阻,胸口闷疼,“不,不可能,我没有找到她的……。”

“尸体”梗在喉中,林衡无法说出这两个字。

赵立华凝视着林衡,感同身受林衡的悲痛和绝望,他明白,林衡需要时间接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悲痛和绝望变成了愧疚和自责,赵立华突然间后悔了,“还有一种可能……。”

林衡双眸猩红,“什么可能?”

“垚垚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赵立华说得很艰难,他们都煎熬了五年,他还会继续煎熬下去,但他真的希望林衡走出去,开始新的生活,“”

林衡斩钉截铁,“即使是真的,她也不会这么不告而别。立华,赵垚她没有能力拿到来自于暗网的证件,如果对方是为了报复我,他们会让我亲眼看到最惨烈的结果。五年了,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我。我一直在想,会不会和你有关。”

“没有,这五年,没有任何人联系我。”赵立华一直从事法医工作,这个职业基本上不能招惹凶手的打击报复,况且打击报复怎么可能在赵垚死后,对方没有任何动静,赵立华做最后的努力,“阿衡,回飓风吧。你是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的高材生,是飓风的骄傲,飓风把你送进圣路易士HSD大学,不是为了让你离开,而是为了让你成为飓风的脊柱力量,你已经离开飓风五年,够了,阿衡,你对垚垚已经仁至义尽,是她没福,承受不了你的好。”

“赵立华,我放弃前,你不该先放弃。”

赵立华悲伤一笑,“我怎么可能想放弃,她曾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不是曾是。是她一直都是。”

“五年前,她是。这五年,你是。”赵立华垂下眼睑,他这时候才彻底明白,他不该让林衡来绿城,不该尝试说服他。林衡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被说服。

自赵垚离开,赵立华似乎越来越喜欢煽情,林衡最听不得这类话,他一脸“嫌弃”松开手,口不对心说:“你只是垚垚的大哥,和我没关系。”

“阿衡……。”

“江城那个人……和她像吗?!”

“长相有点像。”赵立华艰难地补充,“阿衡,回飓风。如果你想继续找她,那里资源更多。”

看来江城之行又是无功而返,赵立华让他过来只是想说服他开始新生活,并不是有什么线索或者知道了什么。林衡满心颓废,静默许久后猛地转过身,大步向防盗门走去,赵立华与赵垚的眼睛一模一样,他每见赵立华一次心里的苦痛就加一层,“我一定会找到她。”

赵立华终是不忍心,暗中咬咬牙,“阿衡,你对垚垚和我对她一样,那根本不是爱。你不爱垚垚,你也从未给过她承诺,你对她没有责任。”

林衡脚下微不可见一软,不过步子未有丝毫停顿,“这次我在M国待的时间会长一些,有什么消息及时给我打电话。”

“你不爱她,你和她之间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头热,你不需要为一个不爱的女人放弃一切。是我的错,我不该明知你不爱她,还纵容她纠缠你。”

“赵立华,她是你妹妹。”

“我已经失去了妹妹,不想再失去兄弟。”

“立华,最后一年,我再找一年。这一年,我如果还找不到她,就放手,我会回飓风。”

“别去M国了。”赵立华猛地闭了一下眼睛,“阿衡,麻妞病了,叫你过来是为了给它做个手术。”

五年前已经死亡的人,再去M国去找也是枉然,麻妞是赵垚留下的那只老猫,赵立华清楚林衡必定不会再走。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真的不想再让林衡这么下去。

果不其然,林衡抱起那只老猫,在他腹部摸索几下,“胃部肿瘤?”

赵立华点点头,“你也知道,我解剖行,活体手术我没有把握。上周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宠物医生对它这种年纪的猫并不主张做手术。”

林衡不愿意再看赵立华的眼睛,“火车东站有一具被剔了骨头的女性尸体,凶手极大可能是同行,已有市民报案,你们市局刑侦处应该已经接到指令,你是法医,应该也在现场。”

主人被客人驱逐,赵立华丝毫没有不痛快,“剔骨?碎尸还是肢解?!”

林衡铺好一次性手术台布,“既不是碎尸也不是肢解,死者是整尸。”

“整尸?!”赵立华面色突变。

“凶手心理素质很好,不过技术一般。”林衡刻意避开赵立华的眼睛,因而并未抬头,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

赵立华控制不住身子轻轻颤粟起来,“开背剔骨,四肢割断了关节囊间的韧带?”

林衡抬眼,与赵立华的目光一触而离,“我只看到了四肢切口的创面,不过我认为你的猜测是对的。你知道手法,应该经手过同类案子,我就不多说了,你过去一看就知道了。”

赵立旋风般回了卧室,一分钟后,穿戴整齐的他又旋风般冲出家门。

林衡诧异地望一眼被赵立华摔上的防盗门,能让赵立华这种怒形不于色的人失态,看来曾经发生过的那件同类案子能够牵动赵立华。

林衡拿出手机,拨号,“基恩,我这边有一个小手术,做完就会过去,我过去之前爱荷华州那边的人不要撤。不会很久……最迟明天就会过去……那几台手术?往后推几天……他们虽然严重,但不是急症,如果实在着急,可以选择别人来做……执意让我做?那就按我说的时间安排手术……好,回见。”

电话不长,林衡挂断之后熟练地铺好一次性手术台布,然后是手术刀、止血钳……,赵立华家里不仅法医常用仪器齐备,手术用品也是全套。

第二章 你是谷子?
致命追踪·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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