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之愿(八)
今天被后世称呼为血色之日。今天是特别的一天。今天,是被后世所铭记的一天。愿逝者,安息。在扭曲的欲望支持之下,一场前所未有的杀戮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展开了。据传,在这一天天空都因此变成血色,鲜血染红了河流,尸首扑面了大地,上天也为之恸哭。这时文学作品中的描述,但实际上的话,现场的惨烈要远超于此。巴耶克的舰队从雷格市的港口进入,然后一路笔直往上,沿途造成了无数的伤亡。而在打下镇子之后,他所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杀戮,随心所欲地杀戮。人们本以为投降之后献上财物这群强盗便会离开,但这一次他们想要的东西却是所有人的性命,他们想让这里变成死城。于是乎,火焰在镇子里升腾,枪声混杂着人们的哭喊声回荡在天空之中。在意识到不妙之后,小梅的母亲立马带着她逃离。她什么都没有带,因为在这种时候命才是最重要的。在这时候,尚且年幼的小梅眼中所见的是火光,是鲜血,这些都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手足无措的她死死地攥住了母亲的衣角,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两母女的逃亡似乎要比想象中的顺利?虽然在路上遇到过拦路的士兵,但还是轻易地绕了过去。两人的目的地是河边。镇子已经成了地狱,必须要逃离。但往哪里逃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里的最佳选项是顺着河流,逃往雪女乡,那里将会是现在唯一的选择。离岸边越来越近了。树林中非常的平静,以至于平静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但两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而是保持着极高的速度前行。对她们而言,这是一条光明的道路,逃离地狱的道路。然而……当怀抱中的希望破碎的时候,将会迎来更惨烈的绝望。路,走到了尽头。但迎来的却不是光明。而是另一个地狱!如果逃跑的镇民们能够在空中展开观察,那么他们将会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们的逃跑路线都会因为某些因素而发生改变,最终汇入同一个地方,河岸边。而这些因素,大多数都为巡逻的士兵,为了躲避他们的搜捕自然地改变了路线。一个是偶然,那两个,甚至是三个那就是必然了。这就说明有人在操控着镇民的逃跑路线。这个做法可以举出一个比较贴切的例子。不知道各位看官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蚂蚁呢?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只小小的,黄色的或者是黑色的蚂蚁从你的眼前经过,想必你大概率会忍不住逗弄它吧。其中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改变它们的行径路线了。这个要怎么做呢?其实非常的简单。只需要拿出直尺,或者是书本之类的,人为地给蚂蚁们制造障碍,那么它们就会改变自己的行径路线。我们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主要是因为我们比蚂蚁有着更强的力量。在这份力量面前,蚂蚁的抗争是渺小而又武力的。而同样的道理,在这些侵略者面前,手无寸铁的镇民们同样没有反抗的力量。小梅和她母亲二人停了下来。前方已经无法前行了。河岸的边上有一小队外国士兵,人数约为40,50。人数虽然远比逃亡的镇民要小,但他们的手上都拿着漆黑的火枪,并且大多数身材健壮,显然是部队中的精锐。而在这群士兵中央,有一个身形格外高大,金色头发,满脸红色络腮胡子的男人。这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把装饰精致的骑士剑,正好整以暇地看着镇民们,看这架势,他就是这支小队的首领了。“咳咳!大家好!”金发男子开口说话了,虽然说这话说的不是很流利,但还是能够达到交流的标准,以一个外国人来说有些难得了。“欢迎大家来到旅途的终点,我叫做巴耶克·亚伯,是西洲王室的一名爵士。”男子做出了颇有贵族感的欢迎姿势,但莫名的有不伦不类的感觉。这人给别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贵族,倒更像是一名强盗。“客套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你们逃吧。尽情地逃吧。如果你们能够靠着自己的双腿逃掉的话,那我们就会放过你们。”说罢,金发男子巴耶克拔出了他的长剑,然后缓缓地走上前来。在镇民们看来,这个样子的巴耶克就像是一只张开血盘大口的,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受到惊吓的众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但这里人员众多,可没有那么多地方能退。所以大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巴耶克一步步地走了过来。“那么……开始了哦~”巴耶克话音还未落下便挥出了剑。只见银光一闪,而后血花四溅。一个中年镇民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但却无济于事。因为这快速的一剑已经将他的颈动脉给割断了,鲜血是无法止住的了。炽热的鲜血喷溅到了巴耶克的脸上,但他却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是一脸的愉悦。他伸出左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接着,他伸出舌头将鲜血舔了干净。“哈哈!真甜啊!”巴耶克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这是何等的毛骨悚然,仿佛他评价的是猪血,而不是人类的血液。“啊啊!”“呀!!”这样的他顿时就引发了镇民的惊恐。镇民们什么都顾不得,立马撒腿就跑。镇民们的背后是森林。现在是春天,树木的枝叶都重新长了出来,整个森林也都变得郁郁葱葱。这支恶鬼小队人数并不多,只要四散而逃的话,说不定能够跑掉。人们抱有这样的想法。但没有用呢。一点用都没有。“啪!”一声枪声回荡在这片空间。冲的最前的一个镇民的右小腿肚被子弹精确的命中了。开枪的是一个模样俊俏的红发年轻人。“噢!弗兰克,你的枪法又进步了!”见状,巴耶克很是惊喜地说道。“那当然了。我还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回去参加射击比赛拿下冠军呢。”“噢!你一定可以的。”两人无视这样鲜血淋漓的环境,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这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在这时候,镇民们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这支军队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逃掉。枪手的存在就是阻拦镇民们的逃跑,让镇民们只能引颈受戮。噗嗤!长剑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穿透了一个小男孩的胸口。有经验的人会知道,这一剑刺的非常的准,完全地贯穿了小男孩的心脏。在血液倒灌的情况下,小男孩已经没救了。男孩看年龄的话大约是6,7岁,长得还算是俊俏可爱。但此刻,那张脸上因为痛楚而扭曲,并残留着对死亡的畏惧。“儿啊!”一个中年男子跪了下来,而后抱着小男孩的身体在哭泣。看着样子,他应该是小男孩的父亲吧。孩子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便死去,这可是令人绝望的事情。噗嗤!但那中年男子很快就停止了思考。因为同样的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喉咙。“嗯……”“美妙!真是美妙呢!哈哈哈!”做下这些事情的巴耶克仰天长笑着,听这声音,似乎还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实际上,这样的局面是巴耶克刻意安排的。他为的,就是要让民众们聚集到一起,然后亲手杀死他们。当然了,他自认为是一个品味高雅的人,所以他并不打算直接地屠杀,这样是最没有意思的。所以呢,他需要做的便是让他们恐慌,让他们尖叫。多年的屠杀经验让巴耶克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砍杀充满恐惧的目标时,会获得更佳的手感。听着悦耳的惨叫声然后杀死目标,这可比毒品更上瘾呢。说不定……恐惧是一种极佳的“调味品”呢,只不过它所使用的地方比较奇特。就这样,河岸边展开了一场杀戮。除却20名持枪士兵外,其余人都抄起了刀和剑,砍向了无辜的镇民们。顷刻间,血肉横飞,镇民的哭喊声响彻了这片空间。然而在这些声音中,却夹杂着巴耶克的狂笑声。哭声、求饶声越大,他砍得也就越用力,仿佛这些声音是在给他加油打气。“……”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那条河到底是怎么变红的,其上漂浮的血肉与残肢的是谁的也很显然了。然而……如果可以的话,大家更情愿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得不说小梅的母亲是一位坚韧的女性。在这样的活地狱面前,她依旧恪守着自己的本心,始终在寻找机会带着女儿逃跑。哪怕是踩着流淌的鲜血,哪怕是踏着同胞尚有余温的尸体,她也会继续前进着。只是,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屠宰场”中实在是太过耀眼,杀戮中的巴耶克自然是注意到了她。……巴耶克会做什么?当然是举起手上的剑砍过去了。鲜血凝聚而成的花朵在小梅的眼前绽放。这花,并没有固定的形态,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这样的花,有着一种妖异的美感,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巴耶克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是妇人而留手。但在吃了一刀之后,小梅的母亲并没有因此倒下,不止如此,她怀抱着小梅的手依旧是那么的稳。有些诧异的巴耶克挥出了第二刀,第三刀。但这样貌、身材都一般的妇人则没有动弹分毫,而是用她的背部结结实实地吃下了这几刀。见状,巴耶克愠怒了。他接连砍出了几刀,使尽了自己的力气。这几刀自然是有效果的。妇人的背部都出现了森森的白骨。可即使如此,小梅的母亲依旧坚定不移地带着小梅跑向了河边。她的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对此,不信邪的巴耶克连续地砍向了她。以至于到了最后,巴耶克的剑都因此砍出了数个缺口。而小梅的母亲也因此变成了一个血人。但这,都未能阻止小梅的母亲的脚步。这是意志的力量。人类最为强大的地方就是这个。意志凌驾于肉体,战胜自己的本能。这样的人是最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