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0 魔女与叛徒之死
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味道。当然,这句话的正确性建立在,这个游戏能还原出空气这种东西的基础上。然而,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没错的。当然不是说这个游戏里确实存在着空气,作为玩家化身的游戏人物会进行呼吸只不过是一种模拟的手段而已。真正胸口一起一伏,吸入名为氧气的生存不可或缺之物的,是那处于游戏外面,正躺在那个跟棺材没两样的设备里的肉体。我之所以会有这种如同废话一样的想法,全因这一次所发生的异常。击败BOSS后,没有出现正常来说应该会有的,代表等级提升和击败BOSS时的提示。取而代之的......是崩溃。作为BOSS区域的游戏场景正在迅速消失,或许...用消失来表达并不准确吧,确切地说,是被替换。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逐渐被赤红所取代,BOSS房间区域中的墙壁迅速消失的同时也出现了另一样东西:火焰。无边无际,熊熊燃烧的,宛如盛放的红莲般的,火焰。“八神君,这...”为周遭发生的异常而感到不安的奈绪,担忧地看向了我。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嘛,不用担心,只不过是...要正式面对那个家伙而已。”与其说这是对奈绪的回答,倒不如说,是对我自己的安慰吧。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之前在刹那那里看到的地图上,有注明最后的关卡是名为少女心熔炉的地方。撇除本身就颇有槽点的关卡名字不谈,少女心熔炉在地图上和其他关卡不一样,与位于中心的篝火圆盘是不相连的,这说明无法经由篝火圆盘直接传送到那里。之前还猜想过到底是以何种方式进入,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粗暴却又堪称简单直接的方式————攻略安娜所在的卡特菲尔格的荣光大书库后,BOSS区域就会自动转换到少女心熔炉。虽说很突然,没有半点提示就突然开始了,只是,这个游戏正式迈入终局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了。卡雷尔,司马夕莉,加藤有栖,安娜,这些与我们一同进入游戏却没有成为我们同伴的人,都已经在之前的关卡出现过,并且扮演了BOSS的角色。加藤有栖和安娜都提醒过我,那个家伙,她等得不耐烦了。也就是说,在这里,这个游戏最后的关卡中,我将要面对那个家伙。“可以的话,真想推迟一下啊...”自言自语后的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实说,虽然之前确实出现了想见到她的想法,可是...真的要见到时,却感觉太突然,太快了。本来还暗自猜想应该会有一段缓冲时间,比如让我们重新回到篝火圆盘搞搞升级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直接以场景切换的方式来进入最后一关,只能说即使在游戏里,老天爷也始终喜欢和我开一些别开生面的玩笑吧。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之前死亡的浩一和刹那已经重新复活了。看刹那即使发现周遭异常也依然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想必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吧,也对,他是这个粪游戏的开发者,整个游戏流程如何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至于浩一那边,他环顾四周后吹了下口哨,看来是已经接受这种异常了。有趣的是,到了这个时候,那家伙居然还走到我这边,满脸嫌弃地对我说:“先说好,这次我可绝对不要再做什么祭品了,我已经受够核爆了。”嘛,关于这一点,我认为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觉得那个家伙会有兴趣拉着你一起自爆么?”“说得也是,如果真的要自爆的话,估计她也只会...”代替浩一把话说下去的人,是奈绪,“一定只会选择你哦,八神君。”“请不要把我一直害怕着的事情说出来,谢谢。”此时此刻,巨大的燃烧着的太阳出现在天空,周遭的墙壁也已经彻底被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取代,而在区域的中心,出现了与篝火圆盘相似的插在地面上的螺旋之剑。看来场景的切换已经搞定了啊。话说回来,这个场景...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喂,刹那,这个场景,你是不是从某个游戏里抄袭回来的?”那家伙耸耸肩回答我:“谁知道呢?”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我觉得,与其去想这种问题,还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哦?吾友修。”旁边的奈绪也附和道:“没错哦,八神君,该来的始终会来的,现在强迫自己去想一些无所谓的事情,恐怕也于事无补吧?”小天使还是这么擅长揣测我心里的想法啊...“拜托,就不能让我稍微逃避一下吗?”“不可以哦,”奈绪一本正经地反驳我,“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呢。何况八神君你也已经没有可以用于逃避的时间了吧?”嗯......她说得没错。因为视野里已经浮现出了BOSS名称:散播灾厄的魔女“黑色的辛德蕾拉”。那个家伙,她就站在螺旋之剑的前面,不但身穿具有异样美感的黑色洋装短裙和黑色高跟鞋,手里还握着跟我家那把所谓的祖传妖刀一模一样的缠满绷带的大太刀。不得不说,这身装扮,与那个家伙本身的气质实在是绝配,让她看起来漂亮极了。只是现在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去欣赏这道靓丽风景,“看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和伊藤的感情变得很好了呢,死变态痴汉。”因为名为藤月绫的少女,已经冷冷地对我喊话了。加藤有栖和安娜说得没错,绫,确实已经不耐烦了。---有种,尴尬的感觉。现在绫就站在我前面十多米外的地方,可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想一下,自从昨晚的事情后,她一直在生我的气吧?老实说我不觉得她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家玩工口游戏的缘故。虽然家里住了两个没有血缘的女生我居然还敢玩工口游戏确实是很恶劣的事情。可在以前,为了愚弄我,这家伙不也搞出了各种各样企图把我当成狗或者别的什么宠物来玩的色诱事件吗?我都没有追究这些事情,她又在意什么?何况这次也和以前一样,是我跟浩一一同犯案,为什么唯独生我的气?难不成绫真的对浩一有好感,所以不生浩一的气?如果是的话......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的视线开始往浩一的方向飘向,嗯,带有点危险的视线。咳咳,还是先把这种视线收回吧,免得那个敏锐的中二又察觉到了什么。总而言之,现在我不知该对绫说些什么。问好?打招呼?...不,真正要说的事情,只有一件吧?不论绫怎么想的,当务之急不是都应该先尽快结束掉这个该死的粪作游戏吗?至于其他问题,回到现实世界后再去考虑也不迟。虽然绫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只是以她的聪明程度,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的。交涉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吧?值得一试。“喂,绫,我知道你等很久了,心情也不太好,不过现在我们还是......”然而,她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也知道...我等很久了?”不好...绫一开口我就意识到了,她的语气里蕴藏着不容忽视的...怒意。“你也知道...我的心情不太好?”说话的同时,绫也在步步逼近。“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你多久了?”即使这个游戏没有还原出来,我也能清楚感受到她身上的那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你能体会,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更糟糕的是,随着她的接近,这股压迫感变得越来越强了。“你能明白,我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等你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吗?”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存在,可我却仍然能察觉到深埋在她心中的强烈不满。“我啊,一直都看到的哦?”越来越近了。“你一边愉快地玩着游戏,一边和伊藤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全部都看到了哦?”这冰冷的口吻,阐述着修罗一词的定义。如果说上个月的内衣小偷事件中,绫的那种想宰掉我和浩一的冲动是装出来的话,那现在的她身上所释放的浓烈杀意便是千真万确的了。喂喂,这也太夸张了吧?貌似除了昨晚的工口游戏事件和早上的冷战以外,我没做过什么能令她生气到这种地步的事情吧?还有,她说一直都看到了?我和奈绪卿卿我我的样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等一下!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想,现在的绫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已,只要好好说的话,她应该还是能明白的,“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从这个垃圾游戏里出去,而不是内讧吧?”我相信,以绫那聪明的大脑,一定能明白这一点的。“内讧?”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绫的脸上,“这可就错了。”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告诉你吧,别指望能像贿赂其他人那样来轻松达成关卡攻略,”她随手挥舞手里的大太刀,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深了,“你自豪的头脑和口才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根本就没有交涉的可能性,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啊,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能轻松地从这个游戏里出去呢,死变态痴汉。我会...逐个逐个地把碍事的家伙清除掉的,嘻嘻嘻。”伴随着这种略显病态的笑声,绫消失了。不对...是速度太快了!下一瞬间,她已经出现在刹那面前,“先从你这个讨人厌的学生会长开始吧。”刀光一闪,清脆利落的破空声响起,当我能看清绫的动作时,已经是防备不及的刹那被大太刀腰斩的时候。仅仅一击,刹那的HP便已归零,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出,他就已经被砍成两半倒在血泊之中。下手时机,出招速度,甚至连刀刃切入人体的位置都无可挑剔,如此恐怖的实力。我觉得,现在的绫,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位少女...而是,将收割生命当成工作,把杀人这一可怕之事发挥到极致,甚至是升华成了艺术的魔女。幸好这只是个游戏,而现实中的绫至少保有着应有的常识,不然她肯定会是最恶劣的杀人鬼了吧。仿佛早有预备一般,我的视野范围出现了系统的提示:本场战斗中死亡的玩家将无法复活,所有玩家死亡后游戏将重新开始。“唧,真是个硬核到极点的垃圾游戏!可恶!”看到这里我不禁破口大骂,也就是说如果在最终BOSS战中全员阵亡,就要从肥仔聚落甚至是骷髅杂兵回廊重头开始吗!如果一直输给绫的话,那岂不是永远都没法从这个垃圾游戏里出去!?“修,你看到了吧!”“八神君!”同时看到系统提示的浩一和奈绪也反应过来,然而,绫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一步。“接下来轮到你了,早赖。”仍然是刚才那宛如瞬间移动般的速度,这次的绫出现在浩一面前,只不过,已经见识到刹那是怎么瞬间死亡的浩一,也一早准备好了。在大太刀被挥动起来的那一刻,武士刀出现在其行动轨迹内,及时阻截了这一击。或许是因为成功预判挡下了绫的一击,浩一自豪地笑了起来,“藤月,我可不像那个白毛那么好搞定啊!”只是,绫也露出了满是讥讽味道的灿烂笑脸,“呵,真的如此吗?”事实证明浩一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因为下一秒,手握妖刀的魔女便以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浩一的身后————“藤月神道流异种背负拔刀术.断。”“什么!?”这是,浩一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地上就多了一具几乎被砍成两半的尸体。同样的招数,我在过去绫与名为有栖川真名的银枪少女的战斗中见她使用过,当时有栖川真名把那一击挡了下来,而现在,浩一直接被秒杀了。随手甩掉大太刀上沾染到的血迹后,绫冷冷地嘲笑着浩一,“为什么你会产生自己比那个学生会长更强的错觉?早赖。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这......根本不是战斗吧?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单方面的虐杀罢了。现在的绫身上肯定有着游戏系统施加给她的,符合最终BOSS身份的强化,可退一步来说,如果绫本身不是精通剑术的话,也是无法将那样的大太刀应用自如的吧?这还真是,最恶劣的敌人啊。“接下来,”如今,这个最恶劣的敌人将视线转移到我这边...不,她看向的人,是奈绪,“不知你能撑多少下呢?伊藤。”“我也很想知道呢,藤月同学。”面对这种再明白不过的威胁,奈绪无畏地微笑起来,“虽说现实中的我是个不擅长打架的高度近视啦,只不过戴上眼镜后的自己对于动态视力还是有点自信的呢。”我觉得...奈绪只不过是在勉强自己吧?小天使能打得过毒舌暴力女?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是吗?”无论如何,对于奈绪堪称勇敢的表现,绫以讥笑来回应她,“那就来试试吧。”下一秒,她已出现在奈绪面前一米左右的位置。对大太刀来说,这是最佳的攻击距离,既不会过近导致无法发力,也不会超出攻击范围。身影刚清晰起来,绫就已经作出攻击,从斜下方发动的斩击瞄准了奈绪的双腿,是打算先废除她的行动能力吗?这样的攻击是多余的吧?连作为主力的刹那跟浩一都没法与绫较量超过两个回合,在我看来奈绪根本......不对!“砰”“我说了,对于自己的动态视力,我还是有点自信的哦?”虽然很勉强,但奈绪依然做到了!权杖挡下了大太刀的斩击!开玩笑的吧!“也许确实太小看你了,伊藤...那么,这样如何?”说话的同时,绫已经展开行动。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样利用堪称瞬间移动一样的高速,而是直接小跳后退两步,接着,迅速将大太刀往前方刺出。作为应对,奈绪偏斜自己的身体成功避开这一击戳刺。躲开这一刀的时机掌握得很准,确实如同奈绪自己所说的,她的动态视力成功捕捉到了大太刀行动的轨迹。可是......作为旁观者的我却明白,奈绪的败局已定。因为绫,阴险地笑了。这是...只有对手上当时才会有的笑容。果不其然,接下来我清楚看到绫的手腕一转,改变了刀刃的方向,使其正对着奈绪的腰部,然后,大太刀被用力地横向拖动起来。“藤月神道流.百合折。”随着魔女不带感情的轻声低语,小天使顿时鲜血四溅倒在地上。还真是...令人不忍直视的残忍一幕。虽然不算致命伤,奈绪的HP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可现在的她已经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作为这场战斗的胜者,绫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她,“太过自信可不是好事呢,伊藤...我还没有输,明白吗?”什么意思?为什么绫的这句话说得好像陷于劣势的人是她一样?不论如何,已经躺在地上的败者,还是露出了令人深感惋惜的笑容,“看来,我确实是太自信了呢...”“看在同是女生的份上,就让你死得不那么难看吧。”“这还真是多谢了,藤月同学。”交代完遗言的奈绪,慢慢闭上了眼睛,随后,致命的一刀直戳胸口,仅余的HP就此归零。好吧,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方还存活的人,已经只剩下我一个。这种巨大过头的实力差距还真是叫人绝望啊。突然想到个问题,为什么刚才绫对我方成员施以虐杀的时候,我会无动于衷?除了明白这是自己无法介入的战斗以外,是不是还存在这样做可以让绫稍稍消气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说我太天真了吧?是啊,天真到极点。因为,就算这么做,绫也不可能消气的啊。正如现在这样。解决掉奈绪之后,没有半点停留在原地的意思,绫瞬间来到我的面前,直接将我手里的双手剑击飞。“只剩下你一个了哦,死变态痴汉。”把大太刀插到地上的她,双手环抱地对我投来戏谑的目光,“你想我怎么做呢?”...如果,刚才我放任绫实施虐杀确实可以让她不那么生气,使交涉成为可能的话......考虑着该用何种措辞,以避免交涉破裂的我思考了几秒后认真地说:“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你想谈什么?”绫冷冷地回答道。意料之中的反应。没关系,只要她还没动手那就依然有成功的可能性。“我们都是受害者吧?被那个可恶的白毛,”我看了一眼被分成两半的刹那,“威胁进入到这个垃圾游戏里,不得不奉陪他的恶趣味,既然如此,现在的我们不是应...”“否决,”绫很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听下去的兴趣。”这还真是......有够坚决的啊。“听一听我的建议不会死的。”“会的哦,”绫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别忘了,我是最了解你的,一旦听你废话的话肯定会被你牵着鼻子带进你的节奏里,然后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洗脑,到最后变得认为你说的就是正确的呢。”这个该死的女人......所以说我最讨厌有人这么了解我了!没等我回答,绫又继续说下去,“记得我说过什么吗?阿痴,你自豪的头脑和口才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语气变得阴沉了,“你这个烂到极点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哈?我错了?”被她这么一说我有点不爽了,“开什么玩笑,明明每次都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生气好吗。我哪里做错了?我在自己家里玩工口游戏就是错了?”越说越觉得不爽,凭什么每次都是我错了?我哪里做错了?我明明一点错都没有!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我连珠炮似的一股脑说下去,“哦,是因为早上的那句你每个月都要有的那几天是吧?哦哦,藤月小姐真是了不起呢,连这种小小的玩笑都接受不了,一定要我循规蹈矩正正经经地跟你说话是吧?拜托,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首相吗?还是说什么第三帝国的独裁者?每个人都要对你卑躬屈膝...”“够了!不准拿女生的生理期来开玩笑!”我还没说完呢,这个家伙又打断我的话!既然如此,那别怪我不客气了,“呸!我不但拿你的生理期来开玩笑,我还要拿你的小熊内裤来做些不可名状的事情哩!你每个月都要用到的那些生理期必需品我也肯定会藏起来!哦,到时候你是不是又要生气了啊?如果是的话那记得...”我一边说着,绫一边怒不可遏满脸通红地扬起手来,“你这个...你这个不可救药的大变态!”“啪”我当场愣了下。几秒后脸上传来的疼痛才让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啊,这家伙...绫这家伙...又打了我的脸?可恶!话说有种怀念的感觉啊喂?之后她是不是会像那时候在校门口那样继续对我来多几下?如果是的话,那好像有点爽...呸呸!不对!现在不是觉醒什么抖M性癖的时候!我又不是麦库罗斯那个变态胖子!“我说你能别次次都这么暴力吗!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都多大的人了还每次都打我的脸你烦不烦!”摸着被打的左脸颊,我愤怒地回击她!绫也同样愤怒地回击起我来,“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可是暴力可以解决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非暴力不合作!”“你根本搞错这句话的意思了吧!还有,说这句话的人最后可是被人刺杀干掉的!话说我都没搞懂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啊喂!把话说清楚!”“自己慢慢去想吧!你这个无可救药的死变态痴汉!”“我想什么?我根本就没有错!完全...”就在这时,就在我想继续说下去时,却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某个熟悉的人的声音......“修,要小心,小心学生会长...”奇怪...不应该这样的啊...这是...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我看到了那个人...身穿白色连衣裙,漆黑的长发垂在身后...那个人是...枝月......不对,枝月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她说要小心...学生会长?刹那?“和我说话的时候你还心不在焉看去别的地方!死变态痴汉,你的眼里有我存在吗!”啊,不好,差点忘了绫还在自己面前了,估计是没发现枝月在这里吧,现在的绫看起来是真的生气到极点,扬起手又准备给我的脸来上那么一下。好吧,我还是先做好自己脸颊再次承受猛烈冲击的准备吧。可是...接下来我看到的却是...“绫...?”眼前少女那惊恐而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她那与身体分离,缓缓往下掉的头颅......喂喂,骗人的吧?不是真的吧?这......这......这......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了......连身体也完全无法动弹......直至少女自颈部喷涌而出的温热之血液溅洒到我的脸上,已经掉落在地上的头颅发出轻响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绫...她的头被...砍下来了。“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位的打情骂俏了。”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也不想这么粗暴的,问题是你们这样一直表演夫妻相声我也很无奈啊,再让你们互相吐槽下去,恐怕我就错过最佳的出场机会了。”那个扛着巨剑,本应被腰斩成为尸体的家伙。“毕竟与最终BOSS的战斗,始终是要开始的,不是吗?吾友修。”他随手把绫已经失去头部的身体推倒,笑嘻嘻地站到了我的面前。与最终BOSS的战斗......早该...想到的...这一次我真的是太笨了!明明早该想到的啊!在游戏出现BUG的时候,他脸上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不,从一开始游戏就没有BUG吧?那只不过是用来降低我戒心的谎言罢了!对于一个满脑子都是恶趣味还要是重度玩家的毒蛇男来说,会存在比最后关头叛变自己成为最终BOSS更能令他愉快的事情吗?恐怕,不,是绝对没有!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真正重要的是,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居然把绫...居然把绫...!不可饶恕,绝不能饶恕!我不知现在的自己脸上到底是何种表情,可应该只能以狰狞来形容吧?不然他不会笑着这样说的:“很好,就是要这样的反应,非常棒的表情哦?吾友。啊对了,为了最大限度地享受战斗的快感,我已经把耐力的限制取消了,来吧,我命中注定的宿敌与友人,让我们迎接最终的高潮吧。”“你就...这么喜欢玩,是吗?”已经很明确了,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拔出之前被绫插在地上的大太刀的我,两手握刀摆出架势,把刀刃对准了那个家伙,“既然你这么想玩是吧,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是吧!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给我...去死!甲斐刹那!”---刹那说得没错,他的确取消了游戏的耐力限制,拜此所赐我可以不再顾忌耐力消耗的问题,全力以赴地......狼狈逃窜。虽然这么说很丢脸,尤其是在气势汹汹地说要宰了刹那这个混蛋的前提下,但是无论如何这也是我没法否认的事实。不得不说,之前的自己实在太天真了。天真到,现在的自己必须为此而付出代价的地步。“很聪明啊,吾友,清楚大太刀面对巨剑时的弱势,所以一直采取回避行动吗?”以惊人的气势一剑将地板砍,哦不,应该说砸了个稀巴烂的同时,我的对手,也就是那个该死的白毛悠哉游哉地对我说着。他说得没错,我手里的大太刀和他使用的巨剑,这两种武器的质量是完全不成正比的,以大太刀去硬抗巨剑的攻击只不过会落得个武器被直接破坏,而我整个人被一分为二的下场。我不知道这个游戏是否连武器的坚韧性也还原了,但我可不想以自己的小命作为赌注去验证这一点,即使这只是个游戏也一样不要。话虽如此,和刹那像是在进行什么郊游野餐似的游刃有余样子相比,我实在是狼狈极了。战斗开始到现在的十分钟里,连一次能挥动手中大太刀的机会都没有找到,只能不断连滚带爬地躲躲闪闪。现在的我,甚至连回应刹那的喊话都做不到————别开玩笑了,根本没有这样的余力好吗?光是回避那把具有惊人攻击力的巨剑就已经占据我全部的精力了。“喂喂,怎么不说话?吾友修,难道你在害怕吗?”单手挥动巨剑,击出似乎连大气都能被粉碎掉的一击后,刹那笑着说道,“你这样的话,我可是会觉得很扫兴的啊。不用害怕,不用紧张,只不过是全力以赴地跟我打一场而已。”这个家伙......!他说得倒是轻松啊。不用害怕?不用紧张?只不过是全力以赴地打一场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跟他说“这已经是我全力以赴的结果了。”然而不行,因为刚刚侥幸逃过被一剑砍成两半这种凄惨命运的我,全身冷汗直冒的同时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击刹那。之所以还能好好站立在地上,只不过是凭着想为绫报仇的决心一直死撑罢了,恐怕现实中躺在那台游戏设备里的身体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吧。虽然这是个游戏,可也不是闹着玩的。在这个角色受到的伤害会原原本本反馈给玩家本身的游戏里,刚才正面感受巨剑带来的冲击时我就已经明白了:与人对抗,和与游戏中靠着编写好的逻辑AI来行动的怪物对抗,是彻头彻尾的两码事。这,才是真正的战斗。想到这一点我便不得不佩服起安娜,居然可以跟这种家伙打得平分秋色吗?再者,当时安娜也说了吧,刹那这家伙一直在放水......我能打赢他?怎么想都是痴人说梦。在我想到这些事情的同时,刹那对于我的攻击也在持续着。带着无匹威力从上方直接挥下的劈击,毫不怀疑能把我拦腰砍成两段的横斩,甚至乎连能敲碎我头骨的剑柄撞击都被陆续使了出来。每一次,每一下,我都以惊险万分的狼狈样子连滚带爬地躲了过去,不得不说能撑到现在实在是走狗屎运了。然而,这种运气......还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只能见一步走一步,战战兢兢地继续在那巨大凶器的淫威下委屈求存。..........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纵使游戏取消了耐力限制,可我总感觉自己的体力似乎快要耗尽了,最重要的是,我的意志似乎已经被消磨殆尽。突然想到了篝火圆盘中的那个被我干掉的灰心男NPC。也许,他说得是对的?是不是......放弃比较好?终究,我想替绫报仇的决心也不过如此而已嘛?看来我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啊。就这样等刹那一剑砍下来,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作为败者重新回到那个篝火圆盘,开始新一轮的......似乎也未尝不可?正当我的心里产生这种想法时,预料中的攻击却没有到来。刹那他...停止了进攻,不但远离了我,还把巨剑插在地上,他似乎感到非常无趣的样子,“喂喂,你这样可不行啊?刚才还只是消极回避而已,现在居然已经打算放弃了?”这个家伙从我脸上的表情读懂了我的想法吗?“这可是最终BOSS的攻略关卡,有点激情好吗?”也许是对我感到失望了吧,刹那摇摇头叹了口气,“给你点小提示吧,你手里的那把大太刀和我的巨剑,在这个游戏里都是归类为最高级别的物品,虽说如果硬拼的话你的大太刀肯定完蛋的,但我们的条件是平等的,不论谁都好,只要中招,都是一击必杀。”他的意思是......我也有着击杀他的机会吗?可就算是这样,我和他的实力始终差距太大了。“你现在的眼神,就跟丧家狗似的...”见我不说话,刹那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干脆这样好了,如果你输了的话...”这时候,他的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绫的尸体那边。我有...不好的预感。“赢不了我的话,我就把藤月的尸体肢解掉,虽然头已经掉了呢。”这个家伙......!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某条神经,被狠狠触动了。“或许还会玩玩奸尸的把戏?嘛,游戏好像没这种功能,不过相信我,我会开发出来的。可能再加上伊藤会更好玩也说不定?别忘了,我可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人啊,吾友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就这样用灿烂无比的笑容,说着这种令我......怒不可遏的话!我很清楚,自己是个弱者,既不像浩一和卡雷尔那样具有强健的体魄,也不像绫和剑志那样修习过武术。我很清楚,除了搞搞嘴炮,反应速度比较快以外,自己其实是个一无是处的烂人。即使手里握着绫使用过的大太刀,我也做不到像她那样以宛若瞬间移动般的高速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再以高超的技巧把对手击杀这样的事情。说到底,就算是在这个游戏里,我也只不过是个受人保护,以奸诈和出卖同伴来摘取胜利果实的人渣般的弱者罢了。可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着不能被人越过的底线。如果说刚才我确实存在想要放弃的打算。那现在的我,毫无疑问......是想彻彻底底把这个混蛋宰了!“哦?眼神变了?这才对嘛!来吧,一剑定胜负!修!”如你所愿!在思考该怎么击败刹那之前,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飞奔出去。我知道,这不符合自己一直以来先谋对策后行动的作风。然而,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是必须去做的!比如现在!我能感受到重新拿起巨剑的刹那,眼里带着何等的狂热和期待。现在的他,想必已经兴奋不已了吧?我不知道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激将法,可现在的我,内心确实只存在着一个念头————绝对要打倒这个家伙!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以助跑来看已经绰绰有余了。顺从心里的冲动,紧握手中大太刀的我,径直向着刹那冲去。与此同时,那个家伙也已经高举手中的巨剑。如无意外,胜负将会在接下来的几秒内分出了吧。那么,问题来了,我应该,如何挥出那必胜的一剑?这种问题,还用想吗?当然是...等那家伙自己露出破绽了!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被放慢了一般,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六米,接下来的一瞬间双方都会进入到各自武器的攻击范围内。这里开始就是关键了吧。不论现实还是游戏,攻击之前,总会存在预判的时机。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在我思考的同时,刹那已经做好把巨剑往下挥动的准备,按照我现在的速度来看,如果继续保持直线猛冲,肯定会被劈个正着成为那把巨剑之下的另一具尸体。虽然是为了帮绫报仇,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这个毫无底线可言的混蛋白毛真的会上演什么游戏奸尸的十八禁戏码,可我也不要变得跟绫一样身首异处啊!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吧!成功了的话,我将会一剑击杀掉这个家伙,失败的话...就是去跟绫作伴了吧。此刻,巨剑距离我只剩下两米的距离。只要他攻击的话......眼看我和他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刹那眼里的狂热也上升到了最高点,“看着吧,八神修,这一次,我会真正地击败你的!”真正地击败我?这话说得好像以前我赢过他似的?算了,这种事情无所谓。重要的是,这家伙确实已经挥剑了!就是现在!把反应速度发挥到自身极限的我,趁着刹那挥剑的瞬间立刻起跳,然而,并非直接往上方跳跃,而是偏斜着朝左上方跳了起来,同时身体也以腰部为重心尽全力往右边扭转。这样做的结果是......挥动起来夹带着狂风的巨剑近乎要直击我的门面,不过,我却以仅仅一厘米之差的距离躲开了巨剑的锋刃,很好,成功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得手了!想赢我?你还早了个一百万年啊!”尚在半空的自己尽全力挥出的一剑!下一秒,刀柄传来了刀刃确实命中目标,撕裂对方肌肉的手感,不过我没能充分感受这一点就已被重力所束缚重重跌落在地上。而这时候的刹那...“...漂亮!干得不错,修。”仍旧保持着挥剑动作,可颈部动脉已经被切断,脖子近乎有一半与身体分离,血流如柱的刹那,笑着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必死之魂》,攻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