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2 Nana
“嗯...知道啦...”面前的两个电脑屏幕,一个里面显示的直播软件已经进入了待机画面,而另一个则是直播页面中不断出现着能以碍眼来形容的,数量众多的留言。而此刻的我,却在聊电话中。用聊电话来形容其实可能不太准确,因为实际上只是我一直机械式地回应电话那头妈妈的说教而已。现在要怎么办呢?直播途中突然因为接到电话而暂停直播,持续时间已经长达十分钟了哦?换了在别的虚拟偶像做出这种事,估计早就要引发抗议,事后还要被炎上了吧,毕竟粉丝这种生物有时候是很无情的呢。但是我不一样,确切地说,我和我的粉丝都不一样。网络上的我,是名为神乐NANA的,以恶俗和喜欢辱骂粉丝而臭名昭著的虚拟偶像......呃,其实这种形象到底能不能被称之为偶像也是个未知数,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很怀疑这一点,虽然是虚拟的,但始终也算是公众人物,不是吗?不过就算如此,神乐NANA也依然被众人喜欢着。没错,依然被喜欢着哦。看看屏幕上那些狂热的不断留言的死宅粉丝就知道了嘛。想到这里时,自己的嘴角下意识地出现了应有的弧度呢。但,这仅次于网络之中。网络上的神乐NANA是一个超级幸运的,做尽各种出格事情却依然被众人所宽恕并继续喜爱着的虚拟偶像。与之相反,网络下,现实中的人,雪野娜娜,也就是我,则是一个目前还在被亲爱的母亲大人发着牢骚的普通高中少女。“娜娜?你有听我说吗?”看吧,只要我稍稍回应慢点,妈妈就开始有意见了。“有哦,一直都在听着呢,妈妈。”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妈妈来来去去说的都是那几样,要好好学习,不要让成绩退步,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结交不三不四的人,家里经济虽然宽裕但也不能大手大脚地花钱要养成存钱的习惯,基本上每次打电话来除了关心我的近况以外说的都是这些。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而她所说的事情我也一直有严格要求自己去做,也确实做到了,只是...怎么说呢,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早听腻了啦!“真的有听吗?”“真的啦,妈妈。”“那就好。”平心而论我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敷衍,可是妈妈就喜欢我这样回应她,有时候也挺无奈的呢。这时候,我发现屏幕里留言的粉丝们,已经开始为我是不是掉进马桶里而展开热烈讨论了————因为我是用上厕所作为借口而暂停直播的。啊啊,这群死宅真的是......等处理好妈妈的电话了,我要狠狠骂他们一顿才行。换了别的虚拟偶像辱骂观众粉丝的话肯定要出事,但是神乐NANA不一样哦,无论她怎么辱骂观众都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她的观众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以被神乐NANA辱骂为人生最大乐趣的抖M。这么一想倒是有点觉得耐人寻味了......我到底吸引了一群怎么样的粉丝啊......话说回来,最近几天都没有看到那个ID叫做0SAMU的以跟我吵架抹黑我为乐的ANTI出没呢?是现实中有什么事吗?还是说休息几天养精蓄锐再来跟我大战?不禁这样猜测的自己,想起了初次碰到OSAMU时的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应该是在搞观众烦恼相谈吧?0SAMU对我发起的问题好像是是跟他认识的某个女生有关的?那时候我应该是...把他臭骂了一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亲手把一个粉丝转化成了ANTI也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只是对OSAMU那种自以为是的直男态度感到不满,所以才咄咄逼人地把他骂了一通,现在回想起来实际上自己对他和他所遭遇的问题其实根本没多少了解,当时的自己也是太过火了。可是,好像不知不觉中,慢慢对这个叫做0SAMU的ANTI产生兴趣了。绝对不是我有跟自己的粉丝一样有受虐癖之类的不可能原因哦,绝对不是。而是,怎么说呢......当你处于一个无论你再怎么辱骂旁人都只会换来一波没有来由甚至连逻辑都不合理的喝彩与赞美的环境时,突然出现一个会直接指出你的问题所在,并且加以回击的存在时,你是会觉得那个人非常耀眼的。明明是一个与自己针锋相对还时不时辱骂自己的ANTI,却对他产生了兴趣......总感觉这件事有一种近似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味道,也就是所谓的人质情结。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不然该怎么说?难道0SAMU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令我慢慢被他吸引了?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想都太搞笑啦。等一下......糟糕!该不会其实我跟自己的粉丝都是同一类人吧!?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怕了!人家才不是什么抖M啦!在我思考这种问题的同时,电话那边的妈妈似乎也准备挂电话了,“好了,娜娜,我要去忙了,记住哦,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业方面,不要去结交什么男朋友,知道吗?”“知道啦,妈妈。”“还有照顾好自己,我和你爸爸估计短时间内都没法回来了,公司这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嗯,你们也是哦,妈妈,照顾好自己,还有替我跟爸爸问声好吧。”“嗯,那就这样吧。”说完,电话传来了代表挂断的“嘟嘟”声。哎呀呀,这次通话差不多持续了二十分钟呢。能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是很开心啦,只不过如果不是听她说教的话那就更好了。而且,妈妈说到结交男朋友的问题......“我还没打算交男朋友哦,妈妈,毕竟我都还没碰到能真正令我心动的男生呢。”对着不在这里的母亲大人如此说着的我,心里头却想到了0SAMU,不过那个ANTI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只属于网络,他针对的是神乐NANA,而对他感兴趣的人也是神乐NANA,与我雪野娜娜无关————网络和现实,我一直都是分得很清楚的,绝对不会把两者之间的禁忌鸿沟模糊化。虽然这么说有人格分裂一样的嫌疑,但在我心里神乐NANA是神乐NANA,雪野娜娜是雪野娜娜,两者不可相提并论。因此,交男朋友什么的,0SAMU是绝对不在候选名单上的,再说,与针对自己另一面另一身份的ANTI线下见面...怎么想都觉得可怕却又可笑呢。而且啊,总觉得一个网络ID叫做0SAMU的人,现实中肯定存在着不小的问题,难道不是吗?ID的开头是0,零,英文ZERO的0,可后面接着的却是SAMU,不是完全意义不明吗?神乐NANA对0SAMU感兴趣是一回事,但是雪野娜娜绝对不要跟用这种意义不明ID的人交往。可是......现实中的男生,真的也没有一个令我感兴趣的吗?......恐怕未必。因为我的心里下意识地想到了某个人。那是,几个月前在那场乱七八糟的体育祭里认识的人,是我的挚友安娜的其中一个表弟,也是我的同学高云京志郎的堂兄,是名叫八神修的穗绫学园的学生。“八神同学...似乎是个挺有趣的人呢。”直直地看着电脑屏幕的我,情不自禁地这样说道。诚然,八神同学是一个卑鄙无耻行事不择手段的人,这一点早在体育祭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同时也是一个擅闯女厕所的变态,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个人挺有趣的呐,嘻嘻。是因为那时候请他吃面包的样子震撼到我了吗?毕竟那还是第一次有人真的把我请客的面包吃下去呢。啊...会觉得这种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变态有趣,我是不是某些地方不太正常了?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有点自我怀疑了。不过也仅此而已吧,有趣归有趣,我可不想自己的初恋男友是一个喜欢闯进女厕所还捂住女生嘴巴的变态啊,绝对不要,唯独这个不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了。......哦,不好,直播暂停了都快有半个小时了呢,神乐NANA的死宅粉丝们好像开始变得无聊了哦?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好呢?时间也快到中午了,肚子有点饿了,可是又不想做饭呐。干脆就这样停止直播然后出门吃东西吧,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神乐NANA的死宅粉丝们大概只会把这当作他们的偶像又一次的任性所为,然后笑着全盘接受的吧。嗯,就这么做好了。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笑着重新打开了桌子上的麦克风。---“所以说,阿邦到底在哪里呢?”当坐在桌子对面的一色彩同学,喝了一口可乐后略带烦闷地问我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临近中午时换好衣服出门的我,约了一色彩同学出来,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而我们选择的地方是...三浦市有名的西式连锁快餐店:KINGOFGLODENBALL,也就是那家有着KGB这样微妙简称的垃圾食品专门店。于是,现在的我们,就坐在了市中心的其中一家KGB里,一边吃着高热量且毫无营养可言的垃圾食品,一边谈论着各种漫无边际的话题。“呃,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哦,一色彩同学,”同样喝了口可乐后才开口的我,有点无奈地苦笑起来,“我既没见过阿邦,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那位阿邦,所以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阿邦,是近几个月一色彩同学遇到的一个,呃,应该是男生吧?我没见过阿邦,对于这个人的事情都只是通过一色彩同学的口述而得知。对我而言,阿邦其实是否真正存在也是个未知数,因为所谓的阿邦很有可能是一色彩同学自己妄想出来的。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引起某些问题,不过事实确实有可能正是如此。“哎,娜娜你根本不理解我的烦恼。”捋了捋自己那头柔顺的黑发,一色彩同学显得更加烦闷了。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有恋爱少女的味道,不是吗?只不过,我很清楚一色彩同学是不可能堕入爱河的,或者说,能真正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恋爱方面的男生,估计还不存在于这个地球上吧。一色彩同学是个美人,长长的像是瀑布一样的黑发,端丽的容姿,这些无一不表明她是那种纯正大和风的美少女。一般来说,像一色彩同学这样的女生,随便走在街上都会吸引大批男性的注意力。然而,她有个致命的缺点————中二,非常中二,极度中二,超中二,总之就是中二。或许这么说一个女生会显得很奇怪,但一色彩同学正是如此中二的人。稍微不客气一点的说,一色彩同学的中二已经超出了一般中二的范畴,而是应该被归类妄想症了,也许她就是中二这个词的最佳定义也说不定?不是我诋毁自己的友人哦,一色彩同学的中二可是从打扮就能看出来的呢,无缘无故右手缠满绷带,左眼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戴着眼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心智的高中少女应有的打扮呐。有时候会觉得,一色彩同学真的是浪费了上天赐予她的这番美貌呢。不过既然当事人对此并不在意,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就是了。如果排除掉那近乎妄想症一样的中二的话,一色彩同学无论从容貌还是家世来看,都应该是个完美的女生吧。没错,就连家世也是如此,一色彩家族,这可是三浦市,乃至全日本都有名的财阀家族呢,一色彩同学本人也是就读于三浦市某所著名的贵族女子学园,真是浪漫之余也令人羡慕啊。不过拜一色彩同学本身的中二所赐,她对于自身的家世不存在多少感想,要不然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也不可能跟我这种庶民少女成为朋友的啦。“是的哦,我没法理解一色彩同学的烦恼呢,毕竟一色彩同学究竟是不是真的倾心于那位阿邦,我也不知道啊。”带着些许作弄自己友人的成分,我笑着这样说道。“才不是恋爱啦,阿邦是能助我巩固布莱克沃里斯帝国女王宝座的人,是命中注定要成为我左臂右膀的男人,我跟阿邦是不可能恋爱的。”我的友人,非常肯定地拒绝了我的说法。看吧,果然能让一色彩同学倾心的男生是不存在的呢。不过好像挺有趣的样子?继续深入一下这个话题好了。“那一色彩同学你对那位阿邦就完全没有半点男女朋友的想法吗?”听到我提问的一色彩同学,用右手托住下巴,郁闷地回答道:“完全没有,我可是邪眼之女王,人类是不可能入我法眼的。”这话说得好像她不是人类似的......“...可是你不是很希望找到那位阿邦吗?”“这个跟恋爱是两码事哦,娜娜,”一色彩同学认真地说,“等我能征服全世界之后,才会考虑配偶的问题。不过就算考虑那种问题,也只不过是为了延续帝国的统治而已,说白了,女帝的配偶,只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一次性工具罢了。”我看到坐在隔壁桌的一位男生,默默移动了一下凳子,以此更好地远离一色彩同学。我相信那位男生的这种举动绝对不仅仅出于一色彩同学的中二,更有可能是因为一色彩同学那番接近极端女权主义者的发言。哎,有时候真的希望她能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明明是个美人言行举止却如此极端。“那阿邦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性工具吗?”“不是哦,阿邦的话是个例外。”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啊。“哦?那对一色彩同学来说,阿邦是怎么样的存在?”“超好使好用的工具呢,是NO.1的类别哦!”她是,竖起大拇指笑着这样说的。这一次,刚才的那位男生,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食物托盘,离开原来的座位,跑去了远离我们的另一张桌子......总觉得,好像连带我也被误会了啊.......只能祝愿那位被一色彩同学当作工具人的阿邦,能有个好的结局吧。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安娜还没回来吗?好像已经去度假一段时间了吧?”在我还没重新开始别的话题时,似乎已经对刚才话题感到厌倦的一色彩同学,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向,“我记得,好像说是去南国的小岛度假?”“是的哦,南国的小岛,今天早上安娜还在WEETER发了张照片,是跟她表弟的合影呢,虽然她表弟的状况,呃...有点微妙就是了。”至少,让我在别人面前保留一下八神同学的自尊吧,要我跟一色彩同学说八神同学好吴尊严地趴在了沙滩上,还被一个女生当成凳子一样地坐在身上...这种事实在有点难开口啊。“哦哦,这样吗,真好啊,安娜被邀请去度假,可以的话我也想去啊。”一色彩同学的语气里多少流露出点羡慕的味道。“没办法啦,你哪怕到了暑假也忙得要死,不是茶道修行就是钢琴练习,女子学园的学业也不能落下,哪有时间去度假呢。”这,就是身为贵族有钱人的一色彩同学的烦恼了。嗯...还是安慰一下一色彩同学好了,“要不要看看安娜今天上传的照片?或许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度假的氛围也说不定?”“还是免了吧,”摇摇头的一色彩同学苦笑着,“这样只会令自己更加羡慕而已,何况家里也不允许我使用网络社交软件,用父亲大人的话来说,那是平民的娱乐,拥有悠久历史的贵族财阀一色彩家族的人是不需要这些的。”一色彩同学说的是事实,一色彩家的家主,也就是一色彩同学的父亲,是一个很执着于贵族与平民差异的人。虽说在当今日本,是否还真的存在贵族这种东西也是个未知数,可一色彩同学的父亲却莫名执着于贵族一词的存在与定义。就连现在能跟我在KGB吃东西,也是一色彩同学偷偷溜出来才能做到的呢,这么一想...感觉其实一色彩同学挺寂寞的。“说起来,明明安娜也是贵族,为什么安娜就不需要遵守这种无谓的规则?”“安娜不一样啦,”一色彩同学摇摇头,“卡特菲尔格家族虽然是英国老牌贵族,可却是以开明和乐于接受新事物以及平民派而著称的,跟我家完全不一样哦。”“这样的啊...”这时候,一色彩同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嗯...差不多了,要回去了,不然会被知道我偷偷溜出来的,下午还有钢琴练习,我先走啦,娜娜。”“嗯,慢走哦,下次见,一色彩同学。”“下次找个时间来我家喝下午茶吧。”“好的,我期待着哦~”“拜拜~”就这样,一色彩同学匆匆忙忙离开了。看到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有点担忧自己这位友人...算了,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午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呢?干脆,四处去逛逛?---漫无目的四处乱逛的我,走在市中心的街头,这里看看那里望望,虽然有些时候觉得还算有趣,可心里总觉得缺乏了点目的性。感觉,有点无聊。出门是为了吃午饭,可午饭已经吃过的现在,到底做什么好?难道回家直播?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冒出来便立刻被我否定得灰飞烟灭————暑假开始以来直播次数比过去要高出不少了,多到我已经开始觉得厌烦了,何况明明是暑假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一天到晚对着自己的那些狂热抖M死宅粉丝可不是什么能令人放松身心的事情啊。而且,爸爸妈妈的思想比较守旧,要是知道我在当什么虚拟偶像的话,绝对会把我所有的直播设备甚至连电脑都彻底封印起来的吧。当初只是觉得有趣而且还能赚点小钱钱所以才有当虚拟偶像的念头,可现在人气上来了却变得有点腻味和患得患失,该说偏离了自身初衷还是怎么样呢......总而言之,至少,我想在暑假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一想到这一点问题又来了,我现在,该怎么休息?一直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好像也不是什么能算休息的事情啊。突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那是...前面大楼旁边的小巷?有点诡异呢。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小巷的巷口出现了不断变换的五颜六色的光。该不会外星人坐着迷你UFO降临了吧?这种猜测是如此可笑,可笑到连自己都不禁摇头苦笑起来。可是说实话,我对眼前的小巷产生了兴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干脆,就这样顺着好奇心去看看吧。这样想着的我,几乎没怎么犹豫便迈开了脚步。刚踏入小巷之初,我便看到了巷口奇异光芒的源头————是一个摆在一张圆桌上的,通了电的夜店灯球。这也...太搞笑了吧?先不论在这种小巷里是怎么找到电源让灯球通电的,就是这颗灯球的存在意义都值得存疑。在这种地方,摆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而这时,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似的,某把声音随着我的思考响起了。“欢迎来到麦库罗斯的占卜妙妙屋,我是占卜师麦库罗斯,既然一场来到,何不付点小钱玩玩占卜呢?这位美丽的小姐。”声音的源头是...我差点没能发现到声音的源头在哪里,因为那个人太矮了,矮到身形几乎被完全隐藏在灯球后面。要不是灯球的颜色刚好从红色转变成白色,我都没能发现那个人的存在呢。只是,他说占卜吗?好像挺有趣的?反正本身就闲着没事四处乱逛,不如在这里试试占卜好了。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走到圆桌的前方,而这时候,我也得以看清灯球后面的人是什么样子。那是一个矮小肥胖,脸圆滚滚活像只企鹅一样的男人。从这副外表我是没法判断出这个人的年龄如何,只不过从他的声音来判断,应该至少已经脱离了学生身份了吧?“不好意思啊,这位客人,因为刚刚开门营业所以忘记准备给客人用的椅子了,请直接站着占卜吧。”男人是非常随意地这么说的。这算是...对待客人应有的态度吗?算了,先不计较这些吧,站着就站着,雪野娜娜可没有娇生惯养到连站着占卜都做不到的地步哦。“占卜师麦库罗斯先生,你好,”我露出了象征友好的笑容,“请问你能占卜的范围有哪些呢?”伸出两根胖胖的手指,眼前的占卜师笑吟吟地说道:“本占卜师真材实料货真价实,从高中小鬼们的无聊恋爱到宇宙虚空的大千奥秘通通都没问题,就看你付不付得起钱了。一个问题两千日元哦。”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要伸出两根手指来说话了。两千日元?好贵!以前在商场玩的占卜游戏一次也才五百日元,这个连街头都算不上只在小巷营业的占卜师居然要收两千日元吗?我不是付不起两千日元啦,神乐NANA的狂热粉丝在直播平台上打赏的钱早够我自费读完四年大学甚至还能出国继续深造了,要说的话我可是个小富婆哦,可是如果单单因为不缺钱所以就为了一时的好奇心而把两千日元交给眼前的这个奇怪占卜师,心里总有一种不甘的味道呐。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么贵,不要了,谁知道你占卜得准不准?总觉得你是个骗子。”这么说着的我作势准备离开。不知是不是因为“骗子”这个说法的问题,占卜师变得激动起来,“喂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真材实料名副其实的超天才绝对准确占卜师麦库罗斯!怎么可能是骗子!”激动到站起来跳到椅子上的占卜师看起来挺搞笑的,只是除了搞笑之外,我觉得可能还能顺理成章地来次免费占卜也说不定?干脆试试看吧。“真的绝对准确?我很怀疑哦,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证明一下给我看吧。”我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对占卜师说道。“没问题!”看来是个对自身职业有着强烈自尊的占卜师呢,不然他不会想也不想便直接答应我,“就让我占卜一下,你今天早上想到的人是谁吧!不过先说好,如果我的占卜结果准确的话,费用可是照收的!”真是个贪财的人啊。不过他说,我今天早上想到的人?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呢。算啦,既然他敢这样占卜,那随便他好了。“可以哦,请开工吧。”在我说话的同时,占卜师已经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开始了在我听来与疯言疯语没多少区别的占卜咒语,“妈咪妈咪哄,爸爸妈妈真伟大,哆啦A梦征服世界,流口水的傻子乖乖掏钱,比格雪特之神霸占地球上所有的马桶,芝麻开门,阿里巴巴与十四蠢货,妈咪妈咪哄...!”呃...只希望他说的流口水的傻子乖乖掏钱不是指我吧,不然我可要生气了。“!?”等等,这个占卜师怎么突然瞪大了眼睛?虽然样子有点滑稽,看起来像只突然暴毙的企鹅,可是他的这种模样,感觉有点不妙呐?“有没有搞错!你居然认识那个瘟神小子!?上午想到的人还是他?”随着占卜师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样子也越来越像突然暴毙的企鹅了...不过他说瘟神小子?我上午想到的人?好像,我上午想到的男生,只有八神同学了啊?“你认识八神同学吗?”出于好奇,我谨慎地询问道。然而,我的这份谨慎却换来了占卜师怒气冲冲的白眼,“不要提那个名字,那个瘟神小子是谁接近谁倒霉,我就是受害者之一!”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不小的过节嘛...“我告诉你,最好远离他,不然你肯定也要倒大霉!”说到这里时,占卜师又突然喃喃自语起来,“等等...不对啊,这个傻女人和那个瘟神小子好像从很遥远的过去就...不是吧!这岂不是世纪命案!?”我是不是听到了“命案”这个词?很在意呐。在我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时,占卜师突然从椅子上跳到桌子上,然后又用与他那肥胖身材绝不相称的敏捷身姿跳到我面前,“你跟那个家伙在平行世界里可是有很多恩怨纠葛哩,你已经两次因为他而死了,这辈子如果想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绝对不要对那个瘟神产生什么感情之类的东西!”我愣了一下,我跟八神同学在平行世界里有很多恩怨纠葛?已经两次因为他而死?“好了,别呆在这里了,你的生意我不做了,我可不想跟那个瘟神产生什么间接性的瓜葛,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说话的同时,占卜师已经用蛮力强行把我推出小巷之外,接着,又非常快速地从不知道哪里找了块木板,直接把小巷和外面的街道分隔开来,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搞什么呐?完全不明白啊,这个占卜师对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地不做我生意了?事到如今,我已经对所谓的占卜完全没有了兴趣,如果说这便是那位占卜师的待客之道的话,那难怪他只能跟个夜店灯球为伴在这种小巷里做生意呢。还有,他说如果我还想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绝对不要对八神同学产生感情?听起来真是搞笑呢,我怎么可能对八神同学产生感情,在我眼里,他可是绝对不想成为自己男友的NO.1啊。看来那个占卜师根本就是个骗子,所谓的占卜也只是个低劣的骗局,好啦,还是到别的地方逛逛吧。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