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宇宙瞬间显得拥挤起来，所以尽管尹浩不断暗示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但感受到这股压力的他还是开始感到一种生理异样不适的胸闷，同时也有点意识到头顶那些通风机的作用与前瞻性。于是顺着机械扇叶的声响，他的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喘息前行，任凭一个个棋子的影像穿过自己的身体，只为到达那个能令他稍微轻松点的地方。幸亏没走了几步便来到了一片从视觉上来说，相对宽敞的区域，那正是棋盘的主位面主战场。而主位面的主战场内，也如现实世界中的记忆所示，预先留空出一个4排12列的平面立方体空格，就是为了由棋手先手决定除了小兵以外其他重要棋子的初始摆放位置。

“（怎么又是这样？）”尹浩也是醉了，有一些暂时还没有棋子的方格网就穿过他与屏幕之间，等到时候摆上之后肯定会挡住自己的视线的，他突然开始担心起来要是自己真的学不会这玩意儿，那将来每一次醒来是不是都要一直重复这一枯燥的过程？“话说这个屏幕真的是帮我了解信息的吗？我怎么反倒觉得会出现更多影响我判断的东西？”

“那说明你还是不适应呀！你可以在信息栏里面点击‘设置’，然后是‘外观’到‘棋子’的‘模型’只需要再‘淡化’一下，拉动这个百分比条就好啦！越高就代表越透明……如果你觉得调来调去很麻烦，我可以给你时间事先存储若干个快捷设置，游戏根据需要来回切换，你们那时候的游戏高手不就要经常编队编屏来切换的吗？”

“不是，这个你上次已经说过了，我的意思也很明确：我是下棋的不是打电竞的。虽然这个棋也只能依赖软件来实现，但是我不是说了吗？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像是在准备玩回合制游戏之外，这种还要一闪一闪的观战方式会让我变成瞎子的呀！我现在是不是作为客户向你们反映过了我的游戏体验很糟糕？但你们作为设计方一点都不愿意改善的吗？”

“可以说但没有必要……”对方一来这套就感觉有点心慌，“规则什么的你也应该了解清楚了吧？应该不需要在这里再重复了……可以开始摆放你的棋子了。”

“我的妈啊……”但这下尹浩比较绝望了，这个硅脑袋某种意义上完全继承了回忆中颖颢那股棋痴般的特性，只要你答应跟对方下棋了，那么不论如何变换话题，最终都不会轻易偏离，“（不过也许这一点是我当年可以从栩棋手里把颖颢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的方法？也不知道当年的我有没有这样做啊……）”然而这个时候却来不及思考回忆中的事情，尹浩抬起头来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已经更新到“自选开始：”这四个汉字，这让他瞬间产生了许多并不美好的联想。

而接下来对方所说内容，跟上一次的内容也完全一致：“按照规章每一次摆放限时为1分钟，而摆放之后则会无间隔地开启正式对局，此次教程的设定总用时为1个小时，每走一步可以多出1分钟的用时，而总时间耗完之后的每一步就也只限制在1分钟以内了，明白了吗？”

尹浩这一次不仅丝毫不在意她说的这些陈词滥调，同时也更不关心这个奇妙场景所组成的棋盘，毕竟体验过两次类似的黑科技之后，毫无变化的情景只会让他有些无奈的苦笑：“呵呵，我还真的是好奇，你都能靠无限时间图灵机模拟世界了……”

“都说了，不是虚拟世界的啦！”

“好好好，现在长本事了都学会插话了是吧？先暂停一下！”尹浩这次不会再被对方吸引注意力而漏走了，果断按下了暂停，规则也是允许的，“总之听你的描述，可以随便动用了这个世界当中近乎无穷无尽的资源，怎么下棋还会下不过我妹？要知道我那个时候，电脑至少在足够复杂的完全信息博弈游戏中，早就把智慧生命远远地甩开了。你这系统只升级了画面，其他反而变菜了是吗？”

“不，在我这个时代，机械与生命早已经完成了彻底融合的进化，那种高度确实是纯运算力无法理解的。”

“那我能不能直接跟我妹下棋？虽然现在也下不过你，但有些东西在体验过一次之后就没有那么兴奋了呢！既然你说机械与生命早已经完成了彻底融合的进化，那我倒是想先体验一下最纯粹的棋艺。”

“可以，但……”

“但是你还需要这次先进行上报，然后下一次再把结果反馈给我是吧？”为了表达抗议，男主这次也厉声地插话道。

“没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不是我想吹嘘自己的主人，而是你毫无胜算……”

“那又怎么样？我跟你也一样是毫无胜算啊，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嗯——这里的上帝？她是个什么水平？”

“不，你没弄明白，其实你跟我也是一样会有胜算的，只是那个胜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总之是个仅存与理论中的很小的数值，但毕竟不是零呢！因为我确实还无法将这棋的上限发挥出来，因为《乌合之众象棋》的背景设定是可以将战场扩展到无限的维度，同时数字的坐标上也远超阿列夫零，主要就是把……”

“主要就是把每个无限的层级都当做了计数器对吧？”尹浩回想起来自己在记忆中浏览过的介绍网站，其后面很多不明觉厉的内容应该都是颖颢所添写的，想到这些新东西很可能对于了解这个棋痴心里在想些什么以及规划未来与她的交流方式都很有帮助，并且要不是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白白浪费了常规思考时间，他发现因为直到对方是她，似乎还是能享受这种“虽不明但觉厉”的阅读感受。

即便思考的过程还是一知半解，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这种能持续激发他头脑算力的感觉了，慢慢地好像也理解了难怪会有“棋痴”的出现，现实生活的缺乏让她抓到了一些精神世界的寄托吧！一盘棋就让一些人觉得自己仿佛也找到了组织一样，而自己也仿佛开始融入了无限可能的数学世界——

无限层次的高低就是比较集合定义的大小，为了更好地理解集合的大小，我们定义一个k，把小于k的一定数量（小于k的数量）的数加在一起还是不如k大——＜与+均是小学数学课本上的内容，如果大家都长大成人了想必已对此会有更不一般的见解。

小于k的基数的下一个基数仍小于k——弱不可达就是指这种情况。小于k的基数的取幂后的基数也小于k——强不可达就是指这种情况。在连续统假设成立的情况下就无所谓强弱之分了。

接下来就稍微进阶下，让我们设置一个计数器——φ，φ的作用就是计数，数数应该是幼稚园就有的概念了。φ的功能就是在（）中显示不可达基数的个数，比如φ（1）就是数到第一个不可达基数，φ（2）就是数到了第二个不可达基数。因为阿列夫0对于小于它的数满足了上述条件，所以φ（1）就数到了阿列夫0；而下一个不可达基数则对小于它的数（包括阿列夫0）也满足了上述条件，所以φ（2）就数到了它；φ（3）同理……

就在这个计数器不停的数啊数啊数，数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还是咋地迷糊了，数到k时，有φ（k）=k。对于大到这么特别地不可达基数，我们决定给他颁个勋章，名称前缀个1-，也就是1-不可达基数。当然，还不止如此，作为特别款待，我们将用特别版的计数器来为其计数，也就是φ_1，有个特别的点缀。φ_1（1）数到的就是最开始遇到的那个1-不可达基数。

就在这个计数器不停的数啊数啊数，数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还是咋地迷糊了，数到k时，有φ_1（k）=k。对于大到这么特别地不可达基数，我们决定给他颁个勋章，名称前缀个2-，也就是2-不可达基数。就这么颁奖下去啊，我们就有了一系列α-不可达基数。直到有一天，我们的计数表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