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尹浩点点头，又长出一口气，“（我才不管那些乌合之众怎么想……校园暴力？也就那样了……至于栩棋还能咋想，我都让出医务室你们还不领情？但我为什么要照顾她的情绪？不过现在贸然出去确实是会拖累同组的队友啊，就是不知道雨霏和琰玥在现场会不会被人围攻啊？依泉应该会替她们说话的吧？希望不要打起来，不然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拘捕我们了，只后面什么交流大会，野外生存竞赛，学业啊，志愿者啊，甚至答应萧海升帮她就帮我找爹妈的事情，都统统完球喽！）”这种状态最受不了，眼见事情在慢慢变坏，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我现在得想办法接触我的上级汇报任务……”而梵棽却也有无法改变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血糊糊的塑料袋，“昨晚捅的那一刀也让我提取到了栩棋身上许多的细胞样本，一般人的血液脱离身体这么长的时间早就结痂了，而我刚才用医务室的光学显微镜看了一下里面的红细胞却依然保持鲜活。但更多的分析就没法做了，所以要找个时机带出去才行，本来我还想麻烦依泉去试试，不过她上午要去见栩棋，很容易败露，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完成的，还是不要拖其他人下水了。”

“依泉她……”听到梵棽居然还在为他人考虑，尹浩就不禁想起了后半夜自己跟李教官的对话就有些难过，昨晚梵棽做的事情其实也等于暴露了他背后组织的意图，一旦牵扯到官方势力和地外人种，在交流合作的“政治正确”大旗之下，恐怕目前还不敢跟仲裁委员会在明面上撕破脸。所以现在不管他怎么样，他的上级都必须一口咬定与此事无关，估计不会再联系与承认他了，而梵棽现在居然还在为自己的任务考虑，该说他是太天真了，还是太执着了，抑或为了维系心中的信念自己骗自己？

“（我要不要跟他说清楚呢？哎……还是算了吧，一来我还是没那个力气，二老我也确信这种专业的事情他肯定比我更懂，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罢了……倒是听他这么说，栩棋的身体乃至细胞组织都应该十分特殊才对，毕竟在地面如何支撑这样一副庞大的身躯不断生长的同时，还能保持正常人类的肢体比例不变呢？这我倒是也有点兴趣……）”尹浩望着那袋明明已经过了一夜，却还鲜红得如同像是刚刚采集的血样，好奇地问道：“那她……还是人吗？”

“从学术的意义上来说肯定还算人属科，人属种，但掺杂了多少未知生命的基因，跟现代智人有多大区别，那就不好说了，我们之前也提取过苏晓兮的生物样本，就是那个同样拥有透明触手的通缉犯，分析的结果不同于任何已知的生物记录，就是跟漂流者的也差很多，而栩棋当然又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比对象，这对于我们研究最近除了漂流者，以及到底什么玩意来到了地球上肯定是有帮助的，而且说不定也能揭开异能等级跟体型大小的关系，包括为什么组成身体的物质可以在这种能力下等比例缩放……啊不对，后面这两个不仅涉及生物，我听说还涉及空间维度，恐怕还需要很多对象、很长时间才行吧？”

听对方这么一说，尹浩一下子就联想起了顾颖颢所制造的那个“阿猫阿狗”一般的缝合怪，既然她都有这个本事，那么内些透明触手其实是偷跑的文明造物也不能排除啊，毕竟人类的排异反应还是很敏感的，而它如果真的按照猜想那样作为地外生命，一个完全不是在地球生态圈体系下演化的东西经过漫长的太空漂流，穿过恒星的辐射和行星的大气层后，居然还能和人类的基因融合得这么好，实在是不合常理。

“（要么地球的生命也是外星人制造的，否则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是有什么针对性的改造，而目的显然就是为了让能力觉醒本来十分不稳定的异能者，可以拥有能力稳定增长的手段，从而就算在地球上也可以拥有不输漂流者的超能力。要么就是漂流者特意搞出来的杰作，以此诱惑地球人接触接受改造，比如栩棋就曾经在地外呆过一段时间，很可能就直接‘不做人’了，然后再植入点后台程序消灭或控制人类，毕竟这几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点有些过于巧合，完全可以阴谋论一波，但背后的真相又有谁知道呢？）”

“而且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就是苏晓兮的常态，或者说最经常‘使用’的身高大约是4米4，跟我们用电子仪器测算出栩棋的身高有着惊人的近似，而最近一次精确测量的数据刚好是4.444米，真是一串不吉利的数字啊！而现在按照期望值大概是4.45米以上了吧！也就一周左右的时间，长得倒是挺快的啊！不过目前也算是比较稳定……”好像也就汉语中“4”和“死”近音而风评被害了。

“（哦，我记得，依泉也说过栩棋长高的速度不固定，但有规律可循，每天以一个0.5毫米为基础单位，按每多长一个基础单位的高度是上一个二分之一的概率层层推进啊，所以数学上的期望值平均每天1毫米，这对正常人来说是挺快的了，但也不算太离谱，毕竟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慢慢按波动不大的速度不快不慢地长，加上她平时还用障眼法隐藏自己的真实体型，不认真去分析真的就被骗过了。虽然理论上运气足够好是可以无限长高，但却也不用担心突然有一天变成了巨大无比的怪物，毕竟推进十次五毫米就大概是千分之一的几率，而一天连长一厘米都百万分之一了，这概率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至于为什么这个东西居然是按概率变化的那就很玄学了，反正在自然界不会有这么大的上下限差距是没错的，但怎么就也那么精准地按照概率分布？仿佛也是被刻意设定的一样……）”

“……但看来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啊！毕竟她身高增长速度的期望值可是每天无限大啊！”而回过神来时，却听见梵棽说了一个很奇怪的论断。

“（每天无限大？不不不，按依泉的说法，每次降低一半的概率才只能多长0.5毫米，这个递增的可太慢了啊，期望值明明是1毫米，怎么会到无限大这么扯呢？他身为优等生又不跟鹏飞那样只是身体壮，难道这么简单的计算都不理解吗？）”听到这话，尹浩就急了，特别想自己解释一番，或许他们组织得到的情报与李教官那边的有冲突，但从实际数据和现实结果来看应该还是依泉这边更靠谱一点，“（真要每天无限大，这宇宙早就变成黑洞了吧？）每天……二分之一……半毫米，怎么……无限大？”

“哦，原来你也听说过了啊！”而梵棽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仿佛他还以为尹浩又会好奇地发问等自己解释，而他似乎在这一方面也至少比什么空间维度问题懂得更多一些，结果预期却落了空，少了点卖关子的乐趣，“是李依泉跟你说的吗？”

“是的……”尹浩还顺便尽可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不过我们跟她们的版本可能还不太一样……”

“哈啊？（不会又要临时‘加强’了吧？你们这些部门预测个身高而已，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而且不管再怎么说也得不出期望值无限大这种结果吧？与我所感知到的现实严重不符啊！难不成我其实一直生活在‘极小概率’之中？）怎么个……无限大？”

“嘶，怎么解释呢？那我来打个比方吧！彩票这个东西你买过吗？”

“没有……（虽然不至于没有那种一夜暴富的世俗欲望，这玩意不是智商税吗？）”

“那机制你懂吗？”

“知道……（就是你在一堆号里面买几个号，然后开奖时‘随机’选号，相同的号越多奖金越多的那种吧？）”

“现在比如一个超级富有的人，比如史高治·麦克老鸭……”

“（这不是鸭子吗？不算是‘人’吧？而且这不是迪士尼的角色吗？随便引用真的不会被告侵权吗？）”

“这个小气财神呢，开发出了一种彩票，这个彩票的运营规则如下，10块钱买一注，然后总中奖率为九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十一点一、一、一、一……后面一直循环这样子，其中有10%的几率中奖是得到10块钱，1%的几率中奖是得到100块钱，0.1%的几率中奖是得到1000块钱，0.01%的几率中奖是得到10000块钱，以此类推啊，每一层级的中奖率都是上一级的十分之一，下不封底，而奖金却又是上一级的十倍，也上不封顶。那么你猜这个彩票收益的期望值是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