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把项易生给办了

韩愔认真地环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厨房,过去一个多月她以为是项易生在外面买的汤水小菜,竟全都是他自己做的。

一时之间韩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整面冰箱门上的菜谱。

韩愔对着冰箱愣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她现在就是再不上道,也不能拿项易生是因为她输了血所以给她带饭补营养来解释眼前所见的一切。

就这一句“韩小易不吃猪肝”就超过了那个范畴。

她现在终于也是个有博士学位的人了,这件事却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她当然知道项易生的心思,只是这不是她能思考对策的事情。

要不跑了吧?项易生能被呕吐物呛到的概率能有多大?

要不把这厨房里的东西全扔了再溜?让项易生以为发生了灵异事件?

谢天谢地,工作没有给韩愔太多的思考时间,正想到“灵异”,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将她拯救出了这个思维的死胡同。韩愔回过神,以为是凌翌,发现竟然是姚局直接给她通的电话。

这是韩愔平时用的私人号码,说白了这是韩小易的手机,若不是真的紧急,姚局绝不会这样联系他们。

“立刻到阿尔法机场报到,飞机一小时后起飞。”姚局的声音听起来紧绷绷的。他平日里非常“骄纵”他们这个特别的任务组,难得这样严肃。

“目的地?”

“保密,下了飞机做简报。”

姚局啪地挂断了电话,他那硬邦邦的声音还没散去,韩愔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接近——她猛一回头,看见项易生一脸疲态地站在她身后,诧异地看着自己。

项易生只睡了一会儿,脑子依旧有些不清楚,他揉了揉眼睛。许久他好像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朦朦胧胧地问道:“小易?”他睡眼惺忪,头发像一坨稻草一样杂乱,还有几根竖直冲天,十分有趣。

韩愔知道起飞前在停机坪还有非常多准备工作要完成,她知道本职工作的重要性,现在必须得立刻启程去机场了。同时,她私心也想快些逃离现在这尴尬,赶紧说道:“你醒了?那我走了。”

????

谁知项易生站在厨房门口挡着她,一步都不动看着她问道:“你送我回来的?”

“我叫车送你回来的。”

项易生认真地看着她,见她站在冰箱前也不说话。韩愔身后就是他写的菜谱,所以被他打量得有点心虚。她扫了一眼厨房里的一切,接着上面的话说:“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项易生难受着醒来就是来找水喝的,现在他声音沙哑,一板一眼地问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韩愔想快点离开,乖乖地有问必答:“知道了。”

可项易生借着酒劲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还没等韩愔想出点狗屁的胡话敷衍他,他突然往前一靠,把韩愔挤到冰箱边上,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韩愔之前从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项易生。

他比韩愔高出一截,面色白净,眉型锋利浓重,眉毛下面的眼睛大大的,明朗得像天上的星星。

平时他对韩愔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温柔的像随处可找的一缕阳光,现在不笑看着她时眼底又像星辰大海一样,深邃得摸不着边际。除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项易生鼻梁笔挺,整个五官都很立体,这样看起来徐白玲一定是个绝顶好看的美人。

现在大半夜的他还有点醉,双眼水汪汪的带着一些血丝。项易生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堵住了韩愔的去路,也不说话,像个想要东西的孩子,直直地盯着她看。

韩愔已经想好了说辞,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她难道还会怕项易生不成?

只见项易生突然往前一拦,亮晶晶的双眼迎上了她的目光,许久他问了一遍:“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项易生看了她好久,这时突然往前跨了一步,双臂伸开将韩愔整个人环抱在了胸口,像两位老友告别前礼节性的拥抱。

韩愔的头正好对上他的肩膀前,她看到了项易生脖子上之前受伤缝合好的伤口印子,还闻到了他颈侧剃须水的味道。还没等韩愔习惯这种拥抱中温暖的感觉,她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她略略扫了一眼,是凌翌给她发的集合坐标一起去机场。

韩愔有些着急了。刚刚还觉得他酒品好,怎么现在就突然原形毕露了。

她叹了口气,不知死活地伸手拍了拍项易生的后背,就像真的是老朋友告别一样,想要快点甩掉他离开:“项经理,咱们贯彻基本礼仪没问题,以前我们不和,今天就算是破冰了。但我现在得走了,我们能不能之后……”

项易生抱她抱得很紧,韩愔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腰背上的肌肉和隔着一件衬衣跳动的心脏。他听了韩愔的话后松开了抱住她的手,有点疑惑地问道:“基本礼仪?”

他说着便重新认真地看着韩愔,拉住她往前顺势走了两步,让韩愔背靠着冰箱。项易生用暖洋洋对的双手捧住韩愔的脸,带着炙热的呼吸凑到了她的眼前,又问了一遍:“你觉得这是基本礼仪吗?”

韩愔背靠着冰冷的冰箱,面前是一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光源。项易生话音未落直接亲吻上了她的嘴角,然后试探性地一寸一寸轻吻着韩愔的脸颊,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他的这些动作在韩愔的脑子里炸开了一朵混乱又绚烂的烟花。

韩愔并不害怕与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但她从未想过对面会是这个和她八字处处不合的项易生。她一瞬间下意识地想还手将他压制住,但她握起的拳头就那样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动作。

项易生为人温和,就连亲吻都那样温柔。他看似是在入侵,但韩愔不回应,他也不强求,就用带着酒香的呼吸偷偷吹一口韩愔的耳朵,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轻蹭着韩愔的侧脸,更像是一只索求温存的小猫咪。

突然猫咪站直了身子,仔仔细细看着韩小易,盯着她的脸颊小声说:“我一直觉得你的脸像棉花糖。”他说着竟真的生出了一种想要轻轻咬一口棉花糖的想法,便又像刚才一样继续拥抱着她,像个浪漫的巴黎人一样认真行了两次贴面吻。

韩愔身后的一张便利贴因为他们的动作从冰箱上飘飘然地落到了地上,她瞥到了那张纸,上面正好写着那句,韩小易不吃猪肝。

???????

在反复否决“打晕项易生”这个选项三次后,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起来。韩愔渐渐松开了身侧的拳头。

多大点事。

韩愔抬起头反客为主地盯着项易生的双眸,笃定地伸出一只手托着项易生的脸,在他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啄完好像还没够,她又轻轻地舔了舔他的嘴唇,浅浅往唇齿间探索了一下,像个调皮的小兔子正在安慰面前的人形猫咪。

半醉半醒的项易生只觉得一下子全身所有的毛细血管都爆炸了,醉酒的感觉一扫而空,身上全部的能量都冲撞进了他的大脑。项易生瞪大了眼睛,头脑发晕,一动都不敢动,好像正在尝试用视网膜锁住一个美梦,他甚至希望现在时间静止,这样这个完美的瞬间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

可惜韩愔浅尝辄止,她趁着项易生不注意,直接侧身跃过他的身体,跑出了厨房一溜烟地就往门口出去了。项易生瞪大的双眼突然就耷拉了下来,很明显有些失望,但他哪里还有力气拦住韩小易。

项易生全身软绵绵地靠在厨房的移动门上,愣愣地看着韩小易远去的背影。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温存中缓了过来,他又看着厨房一地的食材,脑子里只反反复复跳着一句话——猪肝兄弟们,立功了。

第二天醒来,项易生先是盯着天花板发了三分钟的呆,然后突然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先在床上跳了两下,似乎感觉没有尽兴,又跑到厨房看到一地的南瓜兄弟,冬瓜兄弟和柜台上的香葱兄弟们。

他摸了摸嘴角几小时前韩小易亲吻过的地方,然后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厨房自己鞠了个躬然后大喊一句:“兄弟们啊!功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地上的南瓜,冬瓜和窗台上的香葱兄弟:“……?”

项易生一个人在厨房傻乐了一会儿,拿出了充满电的手机放了一首恋爱循环,跟着音乐做了早饭之后拿着手机发起了愁。

他给韩小易发了三个猫咪的表情都没有收到回复,不会是反悔了吧?不会是躲起来了吧?不会从此消失不见了吧?

项易生抱着咖啡杯六神无主,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愣了一会他拿着手机手忙脚乱,删删改改十几遍之后用很淡定的语气给韩小易发了一条消息:“我要去清迈考察一块地,出差五天会很忙,回来一起吃饭。”

*

地球另一个角落,一架运输机经过漫长的飞行终于准备降落。

凌翌脱离部队编制后就没在运输机里坐过这么痛苦的长途,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只觉得骨头都要被震散架了。他转头看身边的同事,只见沈老板皮糙肉厚在这运输机的噪音中睡得正香,而韩愔蹲在一边,正一脸纠结地盯着手机,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想什么呢?”凌翌拍了拍她问道。

韩愔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经历了一阵思想斗争后说道:“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凌翌看她这个样子跟着一起紧张。什么错误?什么装备漏带了?通讯频道没有校对?那也不至于算是犯错误吧?姚局给了重要情报她给忘了?不小心带了个定时炸弹上飞机?

她轻轻地咳了一声,有点羞愧地扶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我把项易生给办了。”

边上靠着机身沉睡的沈皓云瞬间惊醒,猛地跳了起来:“你什么?我让你揍他,没让你杀了他啊?”

韩愔被他吓了一跳,手都已经下意识去摸腰上的枪了。只见沈皓云皱着眉头怒发冲冠地看着她:“他死了我的生意怎么办?”

“不是。”韩愔把手从手枪上移开,她用在这噪音中没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稍微亲了一下。”

凌翌本就被这运输机折磨得失了智,这时反应过来了便指着韩愔大笑了起来。沈皓云不知道为什么站那么远也听清楚了,放下了一颗心后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韩愔笑道:“那有什么,你们外国人party不都这么开放吗。”

韩愔被他们笑得不甘心地努了努嘴:“不是,万圣节活动他喝多了,然后他就——”

凌翌看热闹不嫌事大打断了她:“你就瞎扯吧,他那样的你打十个都行。”

沈皓云刚刚醒来精神很好,在边上走来走去揪着头发:“别!我想想!不打是对的……是对的!刚刚以为你杀了他的时候我那心头一痛啊!我还指望着他哪天带我和项氏合作呢,老子的存款更上一层楼可全靠他了。”

他又开始胡扯,韩愔便懒得理他,谁知道沈皓云越说越来劲:“你说你要不吹吹枕边风让这小子赶紧回自己家干,别跟我折腾了。他那个生物人工智能的项目想要投六百万,这不闹的么?他要是赶紧回去项氏,这样的项目一天就能自己投十个,顺便来接济接济我这个老合伙人,何必折腾奥古现在这点流动资金呢——”

凌翌插话:“你这属于吃软饭。”

“你懂个屁。”沈老板一挥手,正想向韩愔问点什么,只感觉运输机降落时连滑翔的步骤都省略了,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他们直接无组织无纪律倒成一团。还没等他们站稳,飞机后侧的舱门就打开了。

一名高大的金发男子身着作战迷彩服步伐稳健地走上了飞机,瞥着眼睛扫了一眼机舱里对暴力降落不满的三人,用一口标准的英语道:“女士们,欢迎来到伟大的索马国海盗地区。”

第十七章 我把项易生给办了
这易生原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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