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企鹅特工队
这简直就像在开庭前律师突然说他压根没读过法学院一样,项易生对着她做了个惊悚的表情,韩愔笑着看着他,然后轻轻地贴着墙边躲进了进门处的洗手间里。很快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那两个雇佣兵先进入了房间,叶源和来自洪帮的军师紧跟在后。他们一进来就看到房里只剩下项易生一个人,两名雇佣兵先低吼了两声似乎非常懊恼。但叶源反而大笑了几声看着项易生:“她居然一个人跑了?真能干啊。没事,解决了你我就去找她。你觉得她会怎么选?死?还是臣服?”项易生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叶源:“像她刚刚提议的那样,我可以分一些项氏的公司交给你管理,或者给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没有人需要死。”叶源眯起了眼睛:“你是在求我吗,我的好弟弟?”项易生点头:“是。”叶源脸上泛起了变态的笑容:“你愿意分享权力和金钱,可我不愿意。”他话音落下,便冲着那两个巴西人挥了挥手示意时间到了。雇佣兵收到指示便立刻去拉项易生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拖到阳台上,谁知道他们发现项易生整个人的腰腹处被胶带一圈一圈紧紧缠在了他身后的桌子腿上,刚刚有外套和椅子的手柄遮挡他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叶源看到了他们刚刚留在屋子里的胶带现在只剩个内芯,一时火起,但又觉得可笑。他都分不清这是那个女人为了将项易生困在这里,还是真的愚蠢。他冷冷一笑:“恭喜你,又多了一分钟的性命。”雇佣兵们从怀里掏出了两把陶瓷短刀,开始粗暴地处理胶带。项易生突然对于自己的死法有些疑惑:“有刀?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蠢,血迹不是证据?”叶源白了他一眼。“但你刚刚说要烧了船……”项易生犹豫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在船上都布好炸药了。”叶源不敢相信这个时候项易生还在为古人担心,他哼了一声:“只是骗你不要报警而已,蠢逼。”那军师在边上一笑跟了一句:“难道你喜欢被刀捅死吗项少爷?”项易生摇摇头:“不,我只是非常不喜欢冰水。”叶源乐了:“那今晚你可能会不开心了,不过好好享受吧,这算是最高级别的水葬。”项易生看着那两个壮汉已经快处理完胶带,突然缓缓开口:“可是,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我的小情人和我一样被绑起来了,她怎么跑的?”那一瞬间,叶源只觉得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只听咔嗒一声,他身边那位“军师”脖子一歪,像一尊破碎的石像一样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叶源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也被人重重一击,他立刻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韩愔拧断了洪帮军师的脖子,却没有对叶源下死手,也没有在他身上多花费时间。她一脚踩过了叶源的身体,像一只小兽一样靠着惯性冲向了其中的一名精壮的雇佣兵。韩愔曾经在黑拳场风云驰骋,可以通过技巧按倒许多绿巨人一般的拳王,但她深知其中有部分药物给予的力量。现在她早就断了一切类固醇与兴奋剂药物,再加上重伤初愈,在这两个加起来有她三四倍重的退役特种兵面前不免有些力不从心。两个壮汉把陶瓷刀从胶带上摘了下来砍向韩愔,韩愔闪身躲过刀锋,跳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瞬间摸出了大块的花瓶碎片,重重一推之下全部埋进了那高壮男人的胸口。另一人本以为她真就只是一个亚洲财阀的地下情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见到自己同伴就这样断了气瞬间怒目圆睁火冒三丈,他举起陶瓷刀,对着韩愔的胸口就捅了下去。韩愔在那半秒间抢下死人手里的刀举在身前,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她虽然力气不如从前,但肌肉记忆还在,条件反射地挥舞手上的短刀毫无畏惧一招一招应下了对方的攻击。韩愔与那雇佣兵都不是普通人,两人都没有咋咋呼呼地叫喊,反而两把短刀在交锋中碰撞时会发出叮当的响声,远观好像刀刀到肉,却始终没人倒下。这个时候边上的叶源缓了过来,他用难听的英语恶狠狠地对着那男人大声喊道:“把这两人都给我丢下去!你同伴的钱也归你!”高薪雇佣兵愿意跟着叶源这种蠢蛋做事怎么说都是为了钱,果然叶源话音刚落,那人便像打了鸡血一样迎着韩愔的攻击扑到了她的身上,想用蛮力把陶瓷刀压进韩愔的胸口。韩愔被狠狠撞到了地毯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靠着地面借力抵住对方拿着刀的手,自己的手臂和肩膀承受着巨大的压迫微微颤抖。项易生惊呼一声——刚才为了不一开始就露馅,韩愔并没有替他解开手上的绑缚,所以过去的这几分钟项易生倒下身子用身后的手捡起了一片地上的花瓶碎片尝试割开胶带。没人生来就知道怎么做这种事,项易生动作极不熟练,但是看着眼前的激战他像是得到了神助,很快就成功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往前一扑挥动着手上的碎片——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项易生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用力把利器扎进了那雇佣兵的后背。那男人吃痛,手上的力量突然松了一秒,韩愔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膝盖发力撞击了他的胯部,熟练地操控着刀柄一个转向在那人的眼球与太阳穴附近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对方人高马大的没有韩愔灵活,脆弱的部位被伤到后拿着刀的手一松,韩愔看准机会一发力夺下了第二把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将那男人往连接阳台的玻璃门上一踢,微微起跳借着这个势头两手同时用力将一左一右两把刀刃埋进了他的胸口。与此同时只听身边一声巨响,韩愔艰难地回头查看情况。项易生帮她对付那个雇佣兵时叶源双目充血,举起一把椅子全力砸向了项易生。项易生举起手臂护住了头部,整个人却还是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翻倒在地。叶源趁此机会用力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在非职业组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叶源卡着项易生的脖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带血的花瓶碎片威胁着他,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阳台上。玻璃推拉门一开,一阵凛冽的寒风伴着涛涛的水浪声扑面而来,吹得让人直打寒噤。但此时叶源早就顾不上了,他把利器架在项易生的脖子上,胁迫着他一直走到私人阳台的围栏边。那围栏下就是游轮破水时翻起的巨大浪花和靠近极地圈那冰冷刺骨的海底深渊。叶源威胁着项易生,看着韩愔依然冷静地站在屋内,迎着冷风冲她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韩愔有些气喘,她半身浴血,缓缓从那个雇佣兵身上拔出了一把带血的短刀拿在手里,站在房间与阳台的分界处淡淡地看着叶源:“狙击手,情报特工,反恐维和志愿者。”她笑了笑,加了一句,“项易生先生的贴身保镖?”???????叶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什么?”不过此时他依然不愿放弃,对着韩愔喊道,“我的提议依旧成立!如果你帮助我,到手的项氏我分你一半!”韩愔擦了擦脸上的血,又揉了揉钝痛的肩膀歪着头看着叶源:“我要那公司有什么用,我会经营吗?”叶源见她有松口的意思,立刻喜笑颜开,手上也无意识地用了用力,锋利碎片在项易生的脖子上印下了一道红红的印记。他大笑着对韩愔说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五百万美元现金!不!一千万!我为我刚刚说的话道歉,你不必待在我身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韩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是很满意叶源给出的提议,走了几步凑近了对他慢慢说道:“叶先生,你也太小气了。我的收费,可不便宜。”她全部的目光聚集在了项易生颈部的红痕上,说话时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了阳台边的围栏。等到叶源感受到她的敌意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韩愔隔空飞刀一出,手上的陶瓷刀刃瞬间没入叶源的眉心。刚才的几分钟,项易生畏惧喉咙口的碎片一直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这时找到机会——他虽然动作没有那么利落,却也尽力配合着韩愔将叶源用力推开,掰开了他手上的尖利武器。这份外力加上韩愔飞刀的威力,叶源整个人背靠着围栏,上半身逐渐往后倒去。一阵强劲的冷风吹过,叶源双颊通红,怒不可遏,脑袋上带着一把刀,没能挣扎几秒,整个人颤颤巍巍向阳台的围栏外翻去。在浪花声中他的落水压根没有任何响动,叶源这个人像是海啸中飘过的一个肥皂泡,彻底消失在了夜晚乌黑的海水与游轮边的巨浪中,再无声息。终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一切喧嚣都停止了,只剩下海风与海浪的声音。项易生站在围栏边,看着那个叶源落下去的位置愣了好久。韩愔用尽了力气,现在双臂疼到颤抖,靠着阳台的玻璃门慢慢坐在了地上,隔着一扇门与她刚刚杀死的雇佣兵背靠着背。她抬头看着项易生,有些吃力地开口对他说:“还好最后几天卖的都是没人要的最底层房间。”她又想了想,“还好大家都去听安全讲座了。”要是这事发生在顶层套房,底下的游客们又正好都在房间——想象一下你正在南极环岛游轮行的第一天,你和对象正在床上甜蜜地规划之后几天的活动,然后窗外突然有一个眉心插着一把刀的黑影一闪而过……阵阵疲乏涌了上来,韩愔疲倦地闭上了眼,不愿再想。项易生呆立在阳台上,环视了一圈身后的大海和屋内的一片狼藉,愣了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他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痕,进屋将韩愔的外套拿了出来披到了她的身上,仔细地系上拉链,还拿出了那顶户外店老板送的企鹅帽子帮她戴好,然后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体微微一侧,紧紧搂到自己的怀里。项易生把韩愔的头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小声地说道:“你的生活,一直这样危险吗。”他轻轻抓起了韩愔的双手。她将花瓶的碎片压入第一个雇佣兵的胸口时,因为没有着力的手柄,发力时刮花了手掌。项易生心疼地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用自己的双手包住了她冰凉的皮肤:“我要是能再帮你多一些,你就不会受伤了。”韩愔被裹得像粽子一样,她只露出一张小脸摇了摇头:“要不是你那一下,我早就不行了。”项易生依旧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到阳台上的躺椅上,一起仰着头看着干净纯粹的夜空:“对不起啊小易,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事把你给卷进来了。”韩愔看着身边这位目若朗星的倒霉蛋,轻轻叹了口气:“项易生,你总说自己是个无聊的人。你自己说,你的生活无聊吗?”项易生耷拉着脑袋,属实像偷吃了东西后委委屈屈认错的小黑土。韩愔接着批评道:“你这把年纪别再这么莽撞了,想想你的身价,不管去哪里身边都要带点心腹,雇几个身手好的保镖,让他们随身带着防弹的公文箱。要是以后你再遇到这种事,我不在你身边可怎么办。”项易生表示认同,使劲地点了点头:“以后没有你我哪儿都不去了。”“……我很贵的。”韩愔小声反对。项易生好奇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你收费高?那你岂不是个小富婆!”韩愔迎着他的目光笑了:“我告诉你我有多少钱啊。”项易生立刻惊喜地点了点头。韩愔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个数字,项易生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投资项氏吧!做不干活只吃红利的董事,我罩着你!”韩愔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位金融专家说的,要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哇韩小易!人心叵测!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我没有……”这个夜里,天空多云,游轮上的人看不见星星,海面一片漆黑。这个夜里,幸运的项易生却见到了他此生从未遇过的璀璨。有颗星星正戴着一顶毛绒绒的卡通企鹅帽子,在他面前,在他心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