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倔强的顽徒 01
哪怕是有悖于人们所说的平等理念,但在多次大战下来幸存的士兵,他的生命就是要金贵于不谙世事的新兵蛋子。同样的,在无数次行动之中,得到了执行官行业双教科书之一称号的齐途,他所拥有的经验丰富到连简述都可以出书的程度。但这一次,经验让齐途进入了死胡同。这或许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局面,齐途了解了交战双方的实力对比,他意识到自己能够在没有外人插手的情况下战胜对手。于是,齐途封住了路口,希望能够形成一个针对贝利希的瓮中捉鳖局面。然而,这个行为同时造成了另一个后果,那就是,齐途自己,失去了后退的余地。而‘能跑则跑’,却是岳昭安三番五次强调的方针,也早已是那位不知来历的年轻人与自己达成的共识。只是这一次,默然间,齐途将它抛在了脑后。也正是这个决定,将交战的双方,推到了一个‘双输’的局面。第14章执着倔强的顽徒01望着贝利希的表情,齐途自然是知道没有好事。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情况。在自身没有什么损害的情况下击杀了帕里并让整个调查团着了道的人,手段理应不该这么单纯。齐途调整了一下注意力,胜负都是生生死死的对局中家常便饭般的存在,着了一个小道更是司空见惯。何况,曾经的熟识死于他手,眼下的同僚身陷囹圄,而造就着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春风得意地在眼前叫嚣。抛去经验以及岁月造就的成熟,齐途是个男人,一个有脾气的男人,在面对贝利希这样的敌人,也不大可能一直忍气吞声。想一想,恐怕这也是在不久之前,齐途封上那个洞口断掉来途与后路的主要原因。齐途轻轻笑了笑,重新端起【同归】,重新打量着这篮球场大小的洞室。若是这里有什么机关陷阱能够为这场理应没有悬念的博弈带来变数......“是那个信号塔吗?”带着兴许能够获得什么情报的念想,齐途自言自语道。“不愧是齐执事。”贝利希说“要说起来,这个东西,可和您带来的那个黑棒子还有一定的渊源。”“那个老古董?”齐途反问道,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身上记录仪的镜头更加精确得对准了贝利希及他身后的信号塔。但实话实话,他手中的铁棒那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古董了,而眼前的信号塔那精致的机箱、电路板和现代化的布线,实在是很难相信它与那个被现代社会定义为超古代文明的物什有什么联系。“哦,不要误会,这个东西当然不是出土文物。”贝利希兴奋解释着,好像是一个孩子在介绍最令自己骄傲的玩具“历史留下来的不仅仅是物质的财产,还有文化、故事。”“以及技术。”齐途的眉头皱了皱,超古代的技术不是他希望接触的东西,他们危险,而且充满了未知。当两者结合成了未知的危险,那是最令执行官这个职业汗毛直立的。“孤狼的剑刃的确是好东西,但充其量也只是剑刃而已。”贝利希说,“而那匹孤狼所守护的,能够演算森罗万象的人工电子精灵。”“而齐途先生你,将荣幸的成为这个空前绝后技术的,枪下亡魂。”这最后的话语就像是宣告起跑的信号,借助经过时间淬炼出的橙黄色生物炎,齐途以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一跃而起,越过贝利希构建的脆弱防御网,直接朝着他身后的信号塔攻去。齐途知道了他此时此刻所了解的最需要知道的情报,他的主要目标从贝利希的击杀,随即切换为对信号塔的破坏。在面对最主要的核心利益上,贝利希也由不得大意,他收敛了一下之前戏谑的姿态,点燃紫色的光束,纵身跃起拦截齐途。而这一次,齐途一点也不想在贝利希的身上花费时间,他旋转起自己的身子,用【同归】剥开了紫色光束的突刺,自己转而跟上一脚将那个年轻人送回地面。于是,在那一个瞬间,信号塔与齐途之间几乎连一块用于遮羞的布料都没有,精密的仪器哪怕是由金属锻造,却仍然难以承受燃烧着旺盛生物炎的【同归】从头到尾的一下。于是,这个上古的技术在齐途面前不再遮遮掩掩。信号塔上的无数发光晶体管向四周扩散出赤红色的光亮与蜂鸣的警报,它不再将自己的安危交由身前的贝利希来保证,而是亲自参与到消除为爱自身威胁的作战之中。当然,这正是贝利希剧本上的内容。在信号塔宛如光速般的指令交互之后,信号塔周遭的防御机制解放了系统对它的限制。几个被密封的黑匣崩开液压的束缚,就像是棺材由里至外被掀开了盖板,露出了封装于起内部的人形兵器。总共7部人形机偶兵器均匀的分布在整个洞间,而最近的1号机偶则正安装在信号塔中央,齐途的面前。作为这个瞬间信号塔的唯一防线,1号机偶就像是恐怖电影中从棺材内钻出的秽物一般,他点亮了天蓝色的光子剑,拖着身后连接着信号塔服务器的亘长通信电缆挺向齐途汹汹的攻势。虽然由输电线提供的动力还并不足以与精炼的生物炎对峙,可齐途仍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1号机偶的防御网。就算是不了解这些机偶的性能如何,齐途也坚决不想面对以一敌八的窘境,更何况这7个人不是人的东西如果是贝利希的最终手段的话,那一定是要避免与他针锋对麦芒的窘境。那么尽快的把这信号塔破坏掉吧。齐途第一时间思考道,哪怕其实像很多年长者一样,他们对包括前沿科技在内的许多新鲜事物已经丧失了敏捷的接受力。于是,施加在【同归】上的生物炎燃烧得更加旺盛了,齐途打算以输出力的优势,用最快的时间突破1号机偶的防御。但是显然,现实的剧本此时此刻并没有掌握在齐途手中。一个本应由单纯的代码以及电路控制机器人偶,展现出了生物学精密的神经网络才能做出的动作与力量调控。那机偶精妙的掌控着自己施加在光子剑上的力道,化开了齐途的锋芒,甚至转而找到了这位老练执行官的死角。齐途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朝一日在比巧上输给一个量产的人形兵器。而且,由绝对的程序代码来构筑行动的机器可不会因为人类那缺乏效率的感情和思考方式而在行动上打折扣。1号机偶紧追着齐途的死角,抄起光子剑朝着齐途大开的门户刺去。在那一刻,齐途或多或少理解了调查团的败因。就算是量产型的人形兵器,有这般的动作和水准用来对付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却是绝对意义上的游刃有余。光是这一下的化招反击的动作,便已经可以让它取得对大多数敌人的胜利。只是好在,这一次来应对这一情况的,是身经百战的齐途。橙黄色的生物炎让当事人以堪比闪电的反应速度当即封死了门户,他伸出空余的手,紧贴着1号机偶的右臂死锁住它的光子剑,自己的【同归】则狠狠的戳向对方。顷刻之间,一架性能足以击杀平常执行官的人形兵器就如同脆弱的火柴棍似的化作一摊铁屑。齐途轻喘了一下,本想打量一下刚刚被自己打散的残骸然后立刻开始破坏最恼人的信号塔。可仍然健在的敌人并不打算给自己这个机会,6台机偶就像是6台穷凶极恶的野兽,他们从四面八方扑向齐途,纵使被后者回避,也依然践踏着之前被那位执行官摧毁的同伴。跳开的齐途理所应当地转去攻击分离于其他敌人的贝利希。而在流水线似的攻击并未奏效之后,他将警戒的主要对象切换回了6台仍然生龙活虎的机偶。这时,他才注意到,那架被自己破坏的机偶,其残骸上的电子设备并没有占具这台人形兵器的主体。反倒是看着那占具着机偶主体部分的身体架构,齐途却非常熟悉。后期的处理虽然淡化了它的特征,但那东西毫无疑问是属于生物的机体组织。仅仅一瞬间,就像一个正常人应有的,齐途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但也就只有这一瞬间,转瞬之后,齐途硬生生得将恶心咽了回去。终究是见过世面,也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年轻了,要是因为可控的因素而让战斗力打了折扣,落得和这些机偶一样的下场,那可真的是死不瞑目。此时此刻,刚刚躲过了齐途攻击的贝利希也同样陷入了震惊。从他派出自己的7个杀手锏到齐途击破了其中一个,时间连半分钟都没有。而这7个机偶扫荡那些年轻的学徒时,堪比秋风扫落叶。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发现了这些机偶的‘小秘密’,霎时间,现代教育赋予他们的人道感为本就无法值得称道的战斗力打了巨大的折扣。彻底战胜那些年轻人,这些机偶花费了不过几分钟也只有3个挂了小彩。此时此刻,贝利希终于隐约想起,自己还在执行官教院学习的时候,导师无心的一句。“过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天。”先不说贝利希也是执行官出身,这句当时他导师随口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学徒的注意。因为这就像是个常识一样,没有人会对常识性的东西特地抱有特别深刻的认识。直到当事人自己面对的时候。齐途和帕里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贝利希从未想过,所谓‘望其项背’可不仅仅是谦称,在将它迭代到‘一步一重天’的游戏规则之上的时候,战场局势就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不能单单的看着了,若是机偶的数量不断的减少,别说这个信号塔保不住,自己也会成为齐途的锏下亡魂。点亮紫色的凶焰,贝利希这次主动发起了攻击。信号塔检测着战场的信息,也配合着自己的‘主人’调整着自己的行动。同样使用光子剑的2号与3号机偶挥舞着总共四束不同颜色的焰光,从左右配合着贝利希的攻击。在超高性能计算机演算辅助的情况下,两台机偶几乎填补了贝利希此次攻击的所有疏漏,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钢丝渔网抄向齐途这条巨齿鲨鱼。这个短暂的瞬间毫无疑问是展现硬实力的时候。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在电影中司空见惯的以一敌多场景里,那些犹如炮灰般的龙套也是轮流演绎着车轮战的局面。可是在信号塔的精妙操控之下,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三个攻击方几乎同时展开对一个单一点的攻势。5把颜色迥异的光子剑舞动出炫眼的飓风,光是看着这番景象就不禁让人感到极度的视觉疲劳。而最可怕的是两台机偶的攻击完全没有互相钳制亦或是干扰贝利希的攻击,仅仅是那一瞬间,齐途是真正意义上的以一敌三,以一锏防5剑。没有任何疏忽的锏路,没有任何纰漏的防务,宛如精心规划的机械,眼下的短暂时间里,局势容不得齐途这位平凡的人类产生任何失误。不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然而人类不可能永远不出现失误。这场高耗能的博弈越是向后延伸,就越是对齐途不利。当事人定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早就没有了凡事一头猛闯的资本,若是继续下去,出现错误只是时间的问题。又是一个展现老练的时刻,齐途一面继续以无差错的防御应付着3个敌人的攻击,一面快速扫一扫周遭的情况。剩下的4个机偶仍然把守着战场外围,似乎是在防止齐途冲出包围圈的的同时,还在等着弥补进攻的空缺。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外突破绝无可能。没有办法,齐途只能向后方突破了。可那里却是对于贝利希等人最重要的信号塔,这样的动作究竟能不能逃出这台高性能计算机的掌控?抱着赌一把的心情,齐途瞅准时机,找出了几乎只能靠奇迹和运气才能锁定的一瞬,朝着一台正在攻击的机偶进行能量的对撞。这个动作无疑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行为,可它出现的时机正巧卡在了贝利希与另一台机偶攻击间隔迟上了半个瞬间的一刻,在这人类几乎无法体感的顷刻,姗姗来迟的三道光子剑以在齐途的身上留下了刮擦戳三道伤痕作为战利品,却让齐途将战场移动了关键的几步之遥。从面对墙壁的死角,4位演员来到了信号塔的正下方。只是在这个地方,贝利希失去了大展拳脚的勇气。与实体兵器不一样,光子剑对于设备的破坏是毁灭性的。仅仅是轻轻掠过,那由先进技术所汇聚的能量束就能够让各类精密部件产生五花八门的变形甚至是熔断。要知道,信号塔可没有人会施加生物炎加以保护,光子剑的能量束划上去所受到的阻力就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轻易克服。此情此景,就像是一具厚重的枷锁,拴在了贝利希的手脚智商。齐途无法与高精尖的计算机匹敌,贝利希更不行,在信号塔的演算和控制之下,机偶或许可以做到避免误伤,但混乱的4人战场上,他无法做到。于是,顺理成章的,自然而然的,贝利希的节奏慢了下来。而两台机偶即刻前去弥补因贝利希而产生的疏漏,4台‘预备队’中的两个也被当即抽调出来前往弥补缺失人员的战场。但这需要时间,虽然只有几秒而已。以齐途的资历,这几秒钟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人类有人类的限制,机器又凭什么没有机器的限制?就算是有精妙的高性能电脑的演算来协助高精度动作的操控,这些机器仍然无法摆脱人体工程学亦或是机械工程学带给他们的限制。想要防止对信号塔的误伤,就必然存在一些发力的收敛以及动作的规避。而人形规格的动力系统本就无法与资深执行官的生物炎相匹敌,在这焦灼的战斗又进行了两分钟之后,齐途再次找到了将这不公的天平拌向自己的机会。橙黄色的生物炎喷涌了起来,宣告着无论此时此刻原本是谁的回合,现在都将属于它。又是一次力量的纯粹对冲,稍有收敛的机偶面对火力全开的执行官就如同家猫遇上野狼,在这没有任何悬念的博弈中,它理所应当地被齐途的能量所击退。微观的战场只剩下了2号机偶与齐途两人,可区区一只机偶的能力,哪怕没有出现动作的失误,却仍然无法独自面对齐途绝对的实力。【同归】以绝对的优势顶开了光子剑的攻势,让齐途轻而易举的握住了机偶的手臂。他压制着机偶那羸弱的动力系统,控制着二号机偶的右腕攻砍断了它的左臂,并顺势夺下了机偶右持的光子剑,一锏一剑交相钳制,宛如撕布机一样将2号机偶的身体瞬间撕扯成一滩掺杂着骸骨、肌肉组织以及各式电子零件的碎屑。贝利希已经胆战心惊了。远远望去,那柄如蛇毒般的紫色光束也随着他的胆怯在微微颤动。损失了两个机偶在此时此刻都只是小得小失,最要命的是,眼下的情形中,信号塔前的防守对于齐途来说几乎就是只穿着内衣的大家闺秀,连用来遮羞的防守都没有。面对这一情势,高性能计算机自然而然的演算出了弃车保帅的做法。剩余的5台机偶同时扑向齐途,似乎在绝对的逆境中,这台高性能计算机也没法组织起最优的防御。齐途架起锏与光子剑,橙黄色的火焰与青蓝色的光束辉映着,眼看就要划开信号塔那脆弱的外壳。却不料齐途突然变招,两柄利器扫过完美的弧线向三个敌人发起迅捷的攻击。高效的能量束轻而易举的划开机偶的骨架,冰冷的【同归】势如破竹般捣碎了它们干瘪的躯体。万万没想到,前后不到5分钟的时间,贝利希手上的筹码就只剩下了两个。“可以说,这个计算机的控制系统确实是我所有面对的人形兵器里最难缠的,但是......”齐途谨慎的架起两把武器说着,战术天平的倾斜仍没有让他放松丝毫的警惕“这与传闻中那个演算森罗万象的精灵相比,无论是速度还是处理结果,还是差了些。”贝利希没有回话,并不是因为丧失了冷静,而是正因为他还足够冷静,所以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对局势的思考上。但是,2台机偶再加上自己,此时此刻的贝利希彻底认识到了齐途那与自己天差地别般的实力差距,凭借这少的可怜的筹码,他已不在具有与对方同台竞技的资格。可是掌司幸运的神明此刻却称得上是无眼,他无良得站在了贝利希这一边。被齐途封闭的洞门出现了松动,在一阵无比低调却精妙的定向爆破后,一道只容得几人通过的空间暴露了出来。“终究是拿着残本开发的设备,跟在宛如童话般的古书中所描绘的电子精灵自然是不一样的。”敞开的通道中,传来了一阵淡定的中年声音,这道声音激发出了齐途与贝利希两种截然相反的信号,让前者更加警惕,而后者送了口气。“别人就别进来了,把齐途作为对手,你们的身手实在是太拉垮了。”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遮脸的兜帽大衣,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协助他定向爆破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守卫不要进入这半封闭的洞间,随后转而望向齐途。还没等他说话,两台就仿佛接收到了心电所发出的信号,骤然朝齐途攻去。不过这会,他们并非是亮出夺命的凶器,反而是几乎以自杀的方式暴露自己的门户,展现藏匿在机关处的发射器。两架机偶以分别吃到【同归】与青蓝色光子剑攻击失去作战能力为代价,向齐途发射了可控功率的电磁脉冲。夺来的苍蓝色光子剑瞬间变成了毫无作用的铁棒,但令齐途最佳懊恼的,却是藏匿在他纽扣中的执行记录仪也一并被这脉冲所瘫痪。没有了执行记录仪的监控,蒙面的男人摘下了遮住面庞的兜帽。而他的面容,让在生死绝境中都没有打过含糊的齐途,额头暴击了青筋。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