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倔强的顽徒 02

锏号同归,齐途并进;

凶光作剑,共驾同驱。

紫光剑上凶光烁烁藏千机,峥嵘锏上橙炎赫赫匿万变。

风冷飕飕杀意热,颤颤巍巍遍地惊。

千机万变争头筹,攻消守避战难平。

正道邪途洞间里,争得拨开云雾天难见,守得待到云开月不明。

但在这充斥着紧张而神经绷紧的鏖战里,齐途率先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当下的包围圈,他已经不可能突破了。

电磁脉冲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高强度的缠斗让强弩已到末路时。

纵使已经见到了隐匿在贝利希身后的黑手,可齐途却已经失去了传达信息的手段与战胜对手的体力。

履历能够让人沉稳,经验能够让人成熟。血雨腥风的过往让齐途并不畏惧凶险的前路。

但死亡是一个人一生只可能经历一次的,鲜有人能够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面对它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曾经的沉稳与成熟。

可齐途接受的很快。

伤感与后悔固然存在,但那份思绪在齐途脑中只闪过了一瞬,这台有情有义的理性机器便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了。

冲是冲不出去了,打也已经没有赢面了。

既然这样的话......

齐途思索着,从龙卷与飓风博弈的战场上率先收了手。

就好像上流的争端一定要遵守游戏规则似的,黑衣人竟然紧接着也收了手。

得到了机会的齐途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却不知不觉得开始贪婪得吸着洞内的空气。

损耗的体力让齐途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反观他的对手,虽然略有小喘,但依然残留着让齐途望尘莫及的体力。

真让人不甘心,要是之前没有在对付那几个破人偶上消耗太多的体力的话,哪怕是这个幕后黑手,收拾起来也不会遇上这么多瓶颈。

但是现在已经确确实实得容不得自己思考这些了。

用这条必死的命,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我死之后,又要怎么做太能为岳昭安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

齐途思考着,将风风雨雨、生生死死所积累的宝贵经验全部化作大脑的燃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运转着它。

“怎么样,齐途先生,体力终于见底了吗?”那穿着大衣的男人淡定的说,并顺便背过手去将贝利希招呼过来。宛如一切仍然在他的掌控中似的。却并没有意识到,狗急了尚且可以跳墙,以及,将毕生经历作为燃料来旋转的大脑在最危急的时刻能够有多么恐怖。

齐途冷静的将【同归】放在地上驻着,摆出这样一副俨然和战斗完全无关的动作,却依旧让稳操胜券的两人丝毫不敢怠慢与靠近。

“干执行官干了那么多年,这样的情况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从结果上。”

话音刚落,橙黄色的生物艳又燃烧了起来。

不同于以往它只出现在那柄【同归】上,亦或是只在当事人需要爆发时在手脚上闪过一瞬。

这次的生物炎,彻彻底底得燃烧在了齐途的全身。这份用于提升爆发力与硬度的生物能具现,此时此刻却如同地狱的烈焰一般咄咄逼人。

“喂......老大......”贝利希望着齐途问道“一般来说,这么使用生物炎不要说没效率了,不是要把自己榨干吗?”

穿着大衣的男人没有回话,这将能量如莽夫般包裹在全身的方法不但不能将生物炎以点面的使用方式用到精妙之处,反而会让自己的体力如水泵抽浴池瞬间枯竭。

齐途的体力早已过了因年龄限制的巅峰,这个理应老道的执行官,此时此刻用出这下下签究竟是为了什么?

仅仅用了几秒钟,男人便得出了结论。

“贝利希!攻上去!快!”

“什?”贝利希吃了一惊,随后抗议道“我本来就打不过那个老东西,这个时候硬碰硬不是送死吗?”

“稍微规避一下,然后等那老东西自己的体力先耗尽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似乎是年长的男人朝着贝利希投去了一个无话可说的眼神,让贝利希又明白了一个生死局上的规矩。

面对齐途的实力,他们甚至无法回避鱼死网破。

不打,那么,在齐途与信号塔之间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但迎上去,又相当于拿自己的身体去裹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没办法,男人做了一个很划算的交易—让贝利希带头去撞这枚危险的炸弹。

只是事实证明,这是一步愚棋。

贝利希调集了全身的生物炎冲向齐途,紫色的光子剑搭配着与它同色的火焰冲向汹汹橙焰。

所谓抄出家底才知捉襟见肘。

橙炎紫火的对垒宛如汪洋的大海在容纳一条河流,哪怕是能够养育文明的河流,在浩瀚汪洋面前仍然不值一提。

海洋吞噬了汹涌的河流,橙黄的焰有如狂风般撕扯着贝利希的紫火,让后者在宛如天灾的博弈中瞬间退出。

光子剑的剑柄被【同归】戳成了废铁,就是贝利希本人也被那经历了长年累月所历练的生物炎掀飞。

唯有后发先至的另一位男人获得了留在场上的资格。

可是这并非对他的褒奖。

齐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这个笑容并不应当属于一个步入中年的成熟男人。

可是齐途依然选择以这个表情,

来走完他最后的道路。

执行官业界的教科书高举起那与他的名声几乎一样名震四方的武器。

【我是执行官。】

齐途他默念着,就仿佛自己在朗诵着路上的祷文。

【我的主职就是解决各式各样的麻烦。】

【它们有的是交际冲突。】

【有的是武装争端。】

“我胜过,我败过。”

不知从哪一句开始,齐途的心声从他的口中传达。

“处理的漂亮的经历,难以启齿的落寞,从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但只有一点,你听清了。”

齐途瞪着圆滚的双目,世上鲜有如此的眼神,对它所紧盯的敌人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威慑。

“我从来没有让自己的良心失望过,这个准则铸造了我的一生,而我坚信。”

“为人正者也将助那些年轻人取得对你的最终胜利。”

齐途的露出豁达的笑容,眼看【同归】即将于那神秘人的光子剑再度碰撞,有限的观众甚至都开始满心期待起崭新的龙卷飓风之争时,那位橙黄色生物炎的主人竟毫不犹豫的将锏向身后掷去。

汹涌的火焰将【同归】包裹成了橙黄色的彗星,它划着笔直的线路撞向了战场之后的信号塔,并在顷刻之间掀起一阵剧烈的火海。

而那位执行官也并未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半身而任人鱼肉。

在最后的时间里,在将所有的体力耗尽的情况下,齐途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凝聚起一把最后的利刃。

仿佛是掺杂着血色的生物炎燃烧在了他的右手上,他不顾敌人的光子剑戳穿了他的胸膛,以让这把由生命凝聚出来的利刃粉身碎骨为代价,再次给予了敌人最后一次重击。

并在随后,彻底停止了活动。

而那位被齐途重击的男人,在痛苦与狰狞中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执行官教院的副院长—古洛文,望着战场之后被彻底破坏的信号塔,以及同样在视野中与其相伴的,齐途那永远不会再度改变的轻蔑笑容,他痛苦的拨开了那位执行官打在自己胸膛上的拳头,并紧接着,在心理与身体的双重负担之下,吐下了一大口范黑的血液。

古洛文没有觉得自己赢,更没有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

但是,至少,他再也不可能从齐途这个人的身上,捡回自己失去的利益,又或者是争得二人之间那未果的胜利了。

第15章执着倔强的顽徒02

已逝者的双眼是否合的安详不是生者所能知晓的,而对于还未安眠的人来说,他们所要面对的窘境依然绝望且焦灼。

张未名在山顶上拉扯着绳索,与预计的相比,他觉得手中的绳索远超想象般轻盈。

那是当然,因为绳索上所系的只有倪珐一人。

也正是为了让这个单独的一人得救,

岳昭安留在了天不时,地不利的断崖上。

由齐途在洞中掀起的狂风已然静谧了下来。

在那场狂风之中幸存下来的贝利希,手执着一把崭新的紫色光子剑,目光凶狠地与岳昭安对峙着。

来自顾淼的掩护射击不断的从另一侧的半山上打来,他的射术水平绝对值得肯定与称道。

与单纯的准不同,顾淼知道,凭借他的射击无法击杀贝利希,也正是因此,这位执行官的弹丸永远打在最刁钻的位置,这让顾淼成功封住了贝利希那柄危险的光子剑,为岳昭安创造了更好的逃生条件。

但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岳昭安刚刚点燃脚上的蓝灰色生物炎准备抓住撤离的绳索时,洞窟内转瞬之间跑出四五个卫兵。

“打那个女的,别打男的!”

贝利希高声喊道,面对顾淼与岳昭安刁钻的配合,他用出了更加刁钻甚至卑鄙的手段。

但这个手段是确实管用的。

被吊在半空的倪珐是毫无争议的平凡女孩,她一没经验二没受过训练,面对飞窜的子弹她只有被绞成横飞血肉的份。

当然,岳昭安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蓝灰色生物炎爆发的方向转瞬之间发生了改变,拿着一根魔杖的他俨然看上去拿的像是一根冰棍的棒子,但他却毫无犹豫的冲向了人群。

岳昭安猛地甩动自己的魔杖,就像那些杀手甩出自己的飞刀。

虽然两者的武器不一样,却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一道咒光闪过,确确实实得割断了一位倒霉鬼的喉咙。而岳昭安本人则猛抬起脚掌,毫不客气的朝贝利希的胸膛踹去。

被顾淼封住双手的贝利希没有防御岳昭安的余裕,可是结实的胸肌以及更富有能量密度的生物炎让岳昭安的踢脚仅仅对他造成了些许后退的效果。

齐途最早的预测没有出错。

以最基本的能力来进行对比,无论是生物炎的强度还是身体素质,岳昭安与贝利希有着十分明显的差距。

但好在,岳昭安在还没有交手的时候就清楚了这点,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默认的一般。

顾淼的射击几乎没有间歇,要说有也仅仅是因为更换弹匣会多耽误那么2到3秒的时间。在岳昭安与贝利希近距离缠斗的时间里,他默契得将攻击目标转向了周遭的其余士兵。

这几乎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可这依然不够。

岳昭安带来的冲击已然褪去,贝利希不禁上扬了自己的嘴角。

他甚至收起了自己的光子剑,徒手抓住岳昭安的脚踝将他朝着断崖甩了出去。

岳昭安那说不上多宽实的身体就那样像小孩子乱丢自己的洋娃娃似的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剧痛带来的微弱呜咽声之中或许还掺杂了一些骨头的裂纹声。

当然,那些声音在贝利希听来都是无比令人愉悦的。

这和竞技娱乐几乎是一个道理,刚刚还被人血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欺负的对手,这个当事人定然不希望那么早的结束这次对峙。

或许对于岳昭安而言,就那么趴着不起来,或者被俘虏,或者被直接杀死都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岳昭安两者都没有选,这个身体远远脆弱于同行以及同龄的年轻人,命却不是一般的硬。

他权当咳血是吐痰,只把剧痛当做筋骨的小小抗议,赫然之间又站了起来,且完全不在意,自己那唯一一杆用作武器的魔杖已经在冲击之中掉落到了万丈的深渊里。

“跟最早那批年轻人确实是不一样,骨头倒是挺硬。”贝利希阴阳怪气说着“那你是想被打死,还是直接跳崖摔死?”

岳昭安抹了一下嘴角的献血。比起去听贝利希的胡言乱语,他更愿意用余光去注视倪珐以及张未名的处境。

好在那个女孩已经快到了,至少,三流的射手再想击中她已经变得困难。

“你知道吗,你的这个眼神会给你带来许多的麻烦,就比如此时此刻。”贝利希说“不知圆滑为何物,不知退让,明明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妥协一下,你的命运或许会有不一样的道路。”

“至少,不会像你们的领队那样。”

岳昭安的脸变得抽搐起来,很难看,对于这次出行而言,这次难看的抽搐又达到了一个新高。

“齐途怎么了?”岳昭安高声问道,而这个声音以及表情,是贝利希希望看到的。

毕竟他也是喜欢玩弄猎物的那一类捕猎者。

“恐怕你还能见他一面。”

“准确的说是见他的尸体一面。”

“肯定不是你干的。”岳昭安强压住内心的悲伤,进行了一次十分有效的语言回击的同时,隐隐在背后打了个手势,他希望这个手势能够被顾淼的瞄准镜捕捉到。“你没有那个本事,你充其量能杀死我,估计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是吗?”贝利希的额头暴击一丝青筋,这算是岳昭安的战利品,虽说是口头上的“我觉得之前死在我刀下的帕里要比你厉害不少。”

“那你可以过来。”

“然后我会尝试给你留下一些那个叫帕里的人留不下来的。”

“好小子......”贝利希说,他的声音像是一只饿狼的低吟。“让我也送你一些礼物,或许你会在上路的时候感激我所赠与你的。”

话毕,贝利希恶狠狠的看向对面那郁郁葱葱的山崖。

这不禁让岳昭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当即看出了对方那邪恶且诡异的思想,转而朝着身后近一里开外的地方高声吼道。

“顾淼!快跑!”

“啊哦,你的声音传达不到呢,而且......”

贝利希用恶趣味的口气说着,从身后部下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颇有工艺感以及科技感的火箭筒,在几乎没有瞄准的情况下,朝着顾淼所在的地方瞬时发射了5枚飞弹。

无论是奇迹般的听到了岳昭安的呼唤,又或者是理所应当的看到了那5枚半空中的死神,顾淼都当即开始行动,他麻利得从地上爬起,不再有闲情去理会那把陪伴了自己整个教院生涯并且被精心教调的步枪,也不在乎自己奔跑的样子像极了丧家的野狗,只是唯独在奔跑的时候冲着对讲机高声吼着什么。

然而随后,便被5枚飞弹所掀起的火海里消失了踪影。

只剩下断崖上的岳昭安,怔怔地望着对面山崖上汹汹燃烧的火焰,如同灵魂被重重地捅了一刀后,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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