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呀！学姐！”

曾几何时，索尔菲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在几乎是公共场合的办公桌旁，她目视着一位少年，火爆的朝电话另一头的女性置着自己的脾气。

可回复她的却只是顽皮与古灵精怪的搪塞。

合上电话，多年以后的技术系主任不得不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少年。

大大的鼻涕，呆滞的眼光，手腕像是小桶，哈喇子好比悬河。

这是顾淼给索尔菲的初印象，那个时候，他只有10岁。

在大概十年的相处里，这个小孩属实是没少给索尔菲惹事。

他曾经多次和特勤系的学生发生冲突，甚至是斗殴，却因为打不过对方而咬人家的耳朵，被迫让索尔菲带着明明也鼻青脸肿的自己去登门道歉。

他曾经在课上和任课教师起过激烈的正面冲突，最终被教院以不尊师长的名义惩罚在数个月内打扫训练场。

他曾经因为做实验，先后炸飞了女厕所、储物间、当然还有特勤系的训练室。

他也曾因为不合时宜的出现，搞黄了年轻男女准备的轰轰烈烈的告白现场，于是，作为补偿，他炸了那里，以自己的方式奉还了二人渴望的‘轰轰烈烈’。

当然，炸了女厕所以及别人的告白场地那自然没的说。

但他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跟特勤系的准执行官打架，是因为对方嚣张跋扈的霸凌其他学徒。他和教师起冲突，是因为那个家伙在课上妄图有违师德的吃女学生豆腐。

就连张未名和岳昭安也不知道，顾淼之所以前一年没能成功毕业，而是因为那一年古洛文副院长有意的阻挠。

他不忍看到索尔菲主任为了自己的毕业而对这那日后被证明是一个吃里扒外之徒的副院长百般低头哈腰，也害怕那心胸狭窄之徒会因为自己的存在给其他参加毕业实践的执行官添堵，便最终没有参加任何队伍。

索尔菲对顾淼的了解几乎达到了后者生母的程度，她知道这个男孩总是自作主张，太会惹祸了，他逢出口必是尴尬，他遇事务总有爆炸。

但他同样会，勇敢、善良、有担当。

以至于在全院的师生都为顾淼在这场浩劫里扮演的角色感到震惊的时候，米拉提里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在龙潭虎穴中驰骋，在山穷水尽时运筹。

哪怕是执行官教院的院长也无法否认，顾淼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执行官，不会再有任何人为他的毕业而百般阻挠，不应该再有人因他的性格而加以猜忌。

从来不曾抛弃队友，永远没有放弃责任。

可对这样的一个人，他失去的光明却没有命运或是神明来偿还。

自打出行回来，索尔菲便眉头不展，托付在自己手中的独子双目失明，应该如何向顾淼的双亲交代并非最让索尔菲头痛的。10年的岁月，顾淼之于索尔菲比之张未名对于陌陆而言更甚。

她早早便将这性格迥异，屡出乌龙的男孩当做一个弟弟，甚至是自己的孩子来教育、指导，从没有在乎其他同僚对自己那‘偏心眼’的评价。

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顾淼将很有可能在今后的人生里被永远囚禁在黑暗之中的事实，索尔菲思索了千方百计，乃至于辞去教院的职务带着他去远方求医。

但是很不巧的，也正是因为她对顾淼那悉心的照顾与指导，让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有如索尔菲肚子里的蛔虫，他感受着坐在身旁的系主任那颤抖的手腕，就八九不离十的猜出了索尔菲.米拉提里斯在未来将会采取的所有可能的决定。

通知自己的父母，辞去职务带自己看病。

也就是这样了，也只能是这样了。

偏偏无论哪个，都是顾淼不想看到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种办法能够治愈自己的双眼，那凭什么不能靠自己找到？

但假如自己的双眼得不到救治，他甘愿独自感受这绝望，也不愿意一个至亲至爱之人在自己的身边陪自己一同绝望，还偏偏是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的那种。

顾淼受不了这个，说什么都受不了。

于是，这个打过架，违抗过师长，搞出过无数乌龙却唯独在索尔菲面前乖乖巧巧连话都不敢乱说的男孩自作主张的做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决定。

————————不辞而别。

以至于在索尔菲想要找顾淼谈谈的时候。

在整个教院和整个教院的附属医院里，顾淼这个人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她不得不去叨扰理应安静休息的岳昭安时，这位技术系主任也狼狈不堪、气喘吁吁。

头发与衣服都因为汗水与奔波变得潮湿且充满褶皱，白皙的面庞也彤红彤红。

她实在是不想打扰应该静养的人，也实在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落魄的姿态，尤其是陌陆。

“实在是抱歉打扰二位，在经历了那样的事件之后，此时理应是二位休息的时候。”

可索尔菲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先是带着歉意与敬意朝现场的岳昭安及张未名鞠了一躬，随后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请问一下，昭安、未名，你们有看到过顾淼吗？或是知道他此时在什么地方吗？”

岳昭安几乎在第一时刻掀开蒙着脑袋的被褥，他带着同样有些狼狈和令人尴尬的面庞和现场那些握紧着他手腕的人们相互环顾，并最终落得与张未名面面相觑的地步。

两位年轻的执行官几乎同时，有一个十分不妙的猜想。

“啊~应该不用担心......”拉碧娅.蜜丝菲尔轻声的说道“我不久前看到顾淼先生叫走了真珠，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在一起吧。”

蒂丝提.冯.洛克哈德与倪珐纷纷点头表达了作为在场者的肯定，但这也并没有让索尔菲产生丝毫的安心。

“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

“他们又交谈接下来要干的内容吗？”

岳昭安和张未名先后问道。

“不是很清楚......顾淼先生说他有一生一世的请求......”拉碧娅用食指挠着自己的脸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情况......一般都不太好意思问呀......”

女孩的口吻像是在回忆什么尴尬却值得玩味的记忆，可岳昭安却猛地想要起来。

除了伤疤几乎完全没有回复的身体当即打了个踉跄，差点让这位年轻的执行官跌倒在地板上。

张未名表现出与岳昭安同样的惊愕，但他还是眼疾手快的率先扶住差点跌倒在地板上的友人。

他们相信拉碧娅的话，可唯独绝不相信所谓‘一生一世的请求’会是女孩子们想象的那样。

颇有些后知后觉的索尔菲主任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发觉了顾淼的企图，一时间，嗡嗡作响的脑袋摧残着她濒临极限的体力。

就像各式各样的母亲听到有关孩子的坏消息那样。

技术系的系主任随着一声呜鸣，当即朝身后倒去。最终躺在瞬身而去的陌陆怀中，不省人事。

第46章终章扬帆起航的遗孤04

【尊敬的乘客，请注意，通往欧丝匹亚的列车将在30分钟之后开始检票，请您有序前往检票口，预祝您旅途愉快。】

坐在火车站某处座椅上的顾淼聆听着周期性的通报广播，对‘愉快的旅途’感觉有些无奈。

这位似乎做决定从来不会犹豫的年轻人在临别之际，终于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有些五味陈咋。

对索尔菲主任，他终究感觉有些对不住，

对张未名和岳昭安，他的不舍确实存在。

当然，除此之外......

顾淼的耳边捕捉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脚步声，出于通常性的礼貌，他还是转过头去，用带着墨镜且根本感受不到丝毫光明的双眼迎接着为他去接水归来的真珠。

双目失明的顾淼自然看不到真珠满脸的怨念甚至是怒气，只是当二人交接那水小杯热水的时候，顾淼能明显感受到真珠的手上传递着女孩的颤抖与动摇。

没错，对于眼前的这位学妹，顾淼也感到十分愧疚，即便在墨镜的遮蔽下，这份感情没有被轻易的外泄。

“谢谢你......真珠。”

被道谢的小姑娘没有丝毫回应，只静静走到顾淼的身旁，然后用几乎是发泄的姿态猛地朝椅子上坐了下去。

轻盈的身体掀起的振动让举起水杯刚刚准备喝水的顾淼被杯中的水花溅到了脸上，这位执行官呆滞的愣了几秒后，还是决定做出一个极其符合他自己人设的举动。

“你的......屁股不疼吗？”他转过脑袋对珍珠说道，脸上的那个墨镜在这个时候悄然间起到了一个喜剧化的效果。

但真珠理所应当的，并不打算给这演出买账。

没有听到后辈女孩的回复，顾淼有些无奈的打算伸手去轻抚一下她的脑袋，至少这是作为一个学长的学习生活中，顾淼总结出的有效针对真珠生气的手段。

可这一次，女孩无情的打开了顾淼的手，那声响甚至距离到让火车站往来的行人都不禁转头看了过去。

“好过分啊，姑且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顾淼将水杯放在一旁，抚撸着被真珠打得有些泛红的手背。

他看不到真珠的眼睛闪过一丝心疼，只是女孩用一股沉闷的声音向自己抗议着。

“学长，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你是指骗你私自出来结果却发现只是帮我收拾行李和带我来火车站吗？”顾淼用装傻充愣的口吻说。

“你放心，这个时间点的执行官男寝不会有人，就算有也不可能会遇到你担心的尴尬的事。”

“啊啊！真是够了！”真珠被怒气涨红了连说“虽然那个也很过分！但是......”

真珠听着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个时候，顾淼却狡诈的用严肃口吻说道：

“我知道我辜负了大家的担心和好意，索尔菲主任的，岳昭安的，张未名的，我父母的，还有你的......”

“可是，假如我留下来接受你们的好意，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病床上等医生的指示！然后通知学长你的家属！这是常识！”真珠郑重其事的说。

“学长你在这个方面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有家可以回，却偏偏来到执行官教院，这里有多少人都无家可归，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来这里展示优越感的！”

听到这番话，墨镜下的双眼在缺少光亮的情况下依然变得凝重。完全是感觉受到了冒犯，顾淼对真珠说：

“到头来，你也这么说我了，是不是我在你的眼里也是怪胎？”

真珠一下子蔫了一半。

“什么嘛......明明就是在利用我，这个时候摆出这样的姿态......”

顾淼‘看’着真珠，沉默了半晌。

“真珠......如果我留下来，那谁应该来照顾我？谁又有责任和义务抛下自己的一大堆事不管，来管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

“索尔菲主任肯定......”

真珠话刚说一半，就自己噎了回去，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所谓‘不应该抛下自己一大堆的事务的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对顾淼关照有加的技术系主任。

“那学长的父母呢！”

“千万别这样......”顾淼倒吸了口凉气，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在不久之前和贝利希对峙的感受，然后确认了的说“我不害怕和贝利希面对面的危境，但想到假如我的眼睛真治不好，我的父母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说真的，那已经不是让我感到害怕的程度了。”

“现在是顾忌这个的时候吗！？”真珠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学长“能把学长的眼睛治好，这些......”

“连教院附属医院都没办法根治的问题，就不会是一个好解决的问题，真珠。”顾淼打断了真珠的话说道“我父母是生意人出身，对于执行官的生态，对于我们所处的世界外行的很，他们绝对不会比我更加专业。”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着治愈我双眼的手段，只要我找不出来，那他们也不见得能找出来。这样的话，我又何必让他们跟在我身边，感受希望一点一点破灭的绝望？”

“或者说，我还要哭哭啼啼的把他们拉进来，那执行官教院11年的教育对我而言也就没有意义了。而如果这都变得没有意义了......那我又何苦11年前离开了父母想发设发给我送进的贵族商学院，选择来到这执行官教院学习？”

顾淼回想起临行前，索尔菲对他的质问。那时的她希望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畏龙潭虎穴的危境也要参与这一次的毕业实践，为什么一个生在圆满家庭里的年轻人，无论如何要以这般执拗的姿态参与到执行官的教育流程里来。

他现在，把那时的回答，谆谆复述给了自己的学妹。

“我不是一个多会说话的人，在商学院也是垫底的存在，更何况那里的很多学生都会或者说不得不以自家的背景为依托各自分门别类的拉帮结派的情况下，我基本就是每天在混日子。”

顾淼回忆起那段并不值得回想的过去，吃饭，上学，回到家中玩那些父母准备的玩具，糊弄作业然后睡觉，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但那个时候，我家里其实仍然是很窘迫的状态，只是那些借贷的欠款似乎能够看到有一天能够还清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积累，所以我父母在那个时候非常的忙，甚至没办法在家照顾7、8岁的我，只好带着一个流着鼻涕哈喇子的小孩出去和人谈生意。”

从回味自己幼稚可笑的无所谓中，顾淼的面色开始变得凝重。

“但父母对于孩子而言，在7、8岁的时候，那应该就是全能超人的形象，或许等咱们十几岁接近成年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有些事，甚至是很多事，我们眼中的全能超人根本就处理不了。”

“于是，还是小孩子的我，看着作为生意人的父母跑前跑后，吃了很多闭门羹不说，还有很多蛮不讲理却高高在上的所谓‘生意伙伴’......”

讲述的话语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对于如何修饰自己想要表达的故事，他感到有些词穷，但无论如何，顾淼确认真珠肯定能理解他想要表达的，于是他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我的父母，不是什么全能超人，而我每天浑浑度过的日子，是他们支付了什么样的代价换来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仍然无法和那时的同学正常相处，我的成绩也依然是吊车尾，甚至有一天，我因为一些事和其他学生打架。当然，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事不是我挑起来的。”

顾淼中途解释道，哪怕看不见真珠在那一刹那露出的有些无奈的微笑，但似乎维护自己在学妹眼中一个热爱和平的形象对他来说仍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你别看我打不过那些特勤系的，但是和他们打架，我还是打的过的，但是当我知道其中有那么一个学生是我父母‘生意伙伴’的孩子时，我的拳头就挥不动了。”

“我突然间就想到，这一拳挥下去，代价是什么？我逞了英雄，但是我父母那边呢？”

“最后，我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挨了处分，对方父母步步紧逼，甚至到了要开除学籍的份。”

“好过分！明明不是学长你挑的事！”真珠插嘴说，但她转头一想，又发现不太对劲“那学长你就任他们宰割的退学了？”

面对真珠的反问，顾淼苦笑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家可还有欠款呢，这个时候不让对方尝到点甜头，很多后果我们承担不了，于是，就理所应当的......”

“我退学了，还是以被学院开除的形式。”

真珠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淼，在众人的认知里，这种情况的妥协更应该是跟着父母上门给对方道歉才是。

但顾淼继续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后悔的，因为无论何时思考，我都感觉我不适合那里，更不希望我的父母因为完全不是他们的责任而对对方产生出谦卑的姿态。”

“但我也知道，那个时候，我迫切的希望一些东西。”

“我希望自己能变得可靠，能变得要强，能够最终守护那些值得以及应该守护的，希望自己能够在绝境中、逆境下，依旧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再加上因为是被开除学籍，很多学校不愿意收我，再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个特别适合我的选择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于是你就来执行官教院了？”真珠问道。

而顾淼肯定的点了点头。

“真珠，我对自己的选择完全没有感到后悔，那些我曾经想要而得不到的，我不能说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但确确实实的，在教院里，我找到了追寻它们的线索。”

“我估计你想象不到我成为生意人的样子，但是作为技术系执行官的顾淼，在真珠你的眼里，还算得上出色吧？哪怕他曾经因为一些不堪回首的理由而被留级了一年。”

在龙潭虎穴里闯荡的年轻人，在刀山火海里拼命的执行官，在山穷水尽时运筹帷幄的学长，那个在面对令无数人都要感到畏惧的恶徒仍然以充满勇气和决绝的姿态应对的顾淼。

真珠回忆着身旁这个失去光明的前辈在不久之前的身姿，她郑重而肯定的回答说：

“对于顾淼学长，出色这个修饰显得太过保守了！”

“哦~是嘛~”有些得意的顾淼嘴巴渐渐的咧了起来，若并非是这个男孩，失明的梦魇能让多少人食无味寝不寐。

“那我们出色的顾淼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既然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那是不是更应该跟他为数不多的友人打一声招呼？”

从后方突然加入的声音让真珠浑身抖了一机灵，她急忙站起身来挡在那不经请示便突然加入的男人面前，直面着此次行动的最大功臣——张未名。

一时间，真珠几乎确认，眼前的执行官一定是受陌陆也好，索尔菲也好的嘱咐来抓顾淼回去的。

哪怕没有聆听了学长的阐述，她都已经是顾淼贼船上的同僚，此时此刻更是打算竭尽全力掩护顾淼离开执行官教院所在的【分岔口】小镇。

“学长......我来掩护你......然后你趁机逃跑......”

娇小的学妹望着比他高几乎两个身段的执行官，用一种完全不能说是窃声窃语的口吻对着身后的顾淼说。

她的说辞让满脸冒着汗珠的张未名不为所动，却让顾淼摆出了一个瞠目结舌的表情，在墨镜的配合下，他的面容又十分的具有喜剧效果，不禁让张未名都咧嘴看向了一旁。

而这个动作却让真珠感到受到了冒犯似的。

“怎么！不要以为我身材不那么亭亭玉立就小看我！我好歹跟你同届！张未名同学！”

真珠抗议着，让张未名都有些无话可说。

“我亲爱的真珠小学妹，你打算有什么计划来掩护我？”

顾淼拍了拍真珠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问道，在与贝利希和古洛文的鏖战中，张未名早就证明了他自己的实力与潜力。

面对这样的对手，若是对方稍微拿出一点点心思，身材娇小本就不是为了硬闯龙潭虎穴而生的技术系女孩又能有什么手段阻止？

可是真珠却没有打算放弃，哪怕自己曾经只是贝利希面前的一颗十分不起眼的垫脚石，哪怕面前的执行官是以一己之力挡下了贝利希与古洛文两人的超新星。

她的双目变得犀利起来，似乎燃烧着汹汹火焰，让面前的执行官都不禁警觉了起来，因为曾经伤痕累累的顾淼几乎展现过一模一样的神情，与他共事的当事人知道现在都感觉到那场景似乎历历在目。

在这个时间点，张未名感到有些后悔，因为，在面对一个充斥着底力与坚决的女孩面前，无论是【正者】还是岳昭安......都不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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