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其一 蒂莲与莉娜的闺中密谈
在伊奥赠予自己四位属下见面礼的那天晚上,莉娜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换上睡衣,坐到自己的床上,在就寝之前,她不禁回忆起伊奥的属下们收到礼物时的种种有趣表现,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真是一群有意思的孩子,莉娜在心里对他们如此评价。在伊奥这几个新属下当中,即将接替她并成为伊奥专属贴身侍女的蒂莲给她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这个情况倒也并不是没有来由的。首先,蒂莲需要与她进行工作交接,这不可避免的需要进行比较频繁的交流,所以与她的接触从一开始就是四位属下当中最多的。想到这里,莉娜回想起一件令她在意的事情。伯爵在下令让她好好指导蒂莲的工作时,曾特地告诉她过一件事情,这不仅是伯爵的命令,也是蒂莲本人的期望。莉娜最初对蒂莲了解并不多,唯一事先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就是她是自己的堂妹。虽然有这么一层很近的血缘关系,但由于莉娜常伴伯爵左右,工作繁忙,基本上没有多少机会与家族的成员好好交流,所以她并不清楚蒂莲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过,她们在家庭聚会上曾有过短暂的几次见面,莉娜还因此对她的外貌还留下了可爱文静的粗浅印象。然而,当自己第一次与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多岁的可爱堂妹共同工作时,莉娜就对她颇有好感。她机灵能干,乖巧听话,虽然莉娜处在一个指导者的立场上,但蒂莲不仅没有让莉娜感受到指导他人的麻烦,反而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她已经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侍女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莉娜觉得,她的行事举止的风格隐隐和自己很像,甚至给莉娜这么一个感觉,蒂莲是在模仿自己,而且看得出,似乎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所以才能在这种年龄就变得如此出色。同时,蒂莲经常为了掩饰自己过激的情绪而借故离开莉娜身边,这一点也令她有点在意,莉娜看得出来,让蒂莲情绪激动的原因就是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将其点破,而只是温柔的迁就她。虽然偶尔蒂莲会有一些不自然的举动,对莉娜而言,这倒是瑕不掩瑜,反而也是她讨人喜欢的一点,莉娜认为,认真机灵的孩子在犯迷糊的一刻会让人激起更深层次的保护欲,或许蒂莲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然而,这些不自然为她们之间带来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隔阂,这倒是莉娜所不愿看到的。但这样的相处模式发生了一些改变,这令莉娜非常开心。前不久,在伊奥的牵线引桥之下,蒂莲在私下场合开始与莉娜以姐妹相称了,这种由血缘带来的亲近感让莉娜开始对她抱有一种身为姐姐的责任,而且以此为契机,蒂莲在面对她时的行为举止变得自然了许多。从那天开始,蒂莲也才真正以妹妹的身份与莉娜相处,似乎这也是蒂莲所期待的结果,因此莉娜发现她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心情大好。只不过,在这样的变化当中,莉娜察觉到蒂莲还萌芽了一种奇妙的伴生感情。正是因为自己与蒂莲变得更加亲密,莉娜才能更加容易第一时间看穿蒂莲的情感。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她注视的对象渐渐发生了变化——从自己移到了伊奥身上。但她似乎一直没法面对自己的感情,却又被自己的感情推动着做出一些奇怪的反应。少女复杂的心思是很难理清的。莉娜曾经也有过想推她一把的打算,但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这时,正当她打算将思考到此为止并吹熄灯具入睡时,她的房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这令她感到一丝疑惑,因为这种时间会有来客是非常罕见的。“我在,请问您是谁?”她疑惑的朝门外询问道,门外的来客稍微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回答她。“莉娜姐姐,我是蒂莲,非常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我有事情想和您谈一下,能不能让我进去呢?”“好,蒂莲妹妹,你稍等一下。”没想到来客竟然就是刚刚为止都还在自己脑海里打转的蒂莲本人,莉娜稍微吃了一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重新将熄灭的灯具点亮,于是打开房门将蒂莲引进了屋。她让蒂莲坐到自己的床上,并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她的跟前。蒂莲看到身穿睡衣的莉娜时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又立刻调整成了平常的样子。蒂莲进屋坐下后,立刻向莉娜低头道歉。“真的非常抱歉,莉娜姐姐您明明都要就寝了,但还是温柔的奉陪了我的任性,给您添麻烦了。”莉娜朝她摇了摇头,并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她。“没关系,蒂莲妹妹。这么晚你还来找我商谈的话,应该是非常令你困扰的事情吧?”这时,蒂莲的脸立刻泛上红晕。“嗯,确实很困扰……不,其实也不能算困扰,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将蒂莲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莉娜顿时心里有数,她内心感到放心的同时,也泛出一丝想要捉弄她的心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蒂莲妹妹你想要与我商谈的事情,是与伊奥少爷有关吧?”蒂莲低着头,声若蚊蝇的如此说道。“莉娜姐姐,您果然早就已经知道了。”此刻,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她稍微顿了一下后,还是抬起了头,眼神也变得坚定了一些。“我一直把您当成是我人生的榜样,也许您可能没有发现,但我一直都在学习您的优秀之处,虽然现在还差得很远,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能成为与您不相上下的优秀侍女的。”蒂莲突然的直白发言让莉娜愣了愣神,不过,她立刻就露出了微笑如此说道。“原来是这样……蒂莲妹妹,看来我从很早以前,就一直被你憧憬着了。”“是,莉娜姐姐。”不加掩饰的坦率话语与平常的蒂莲判若两人,不过,莉娜同样也很喜欢这样的她。“我相信你,蒂莲妹妹,你一定能成为你自己心目当中的那个优秀的你。”“谢谢您,莉娜姐姐。”得到莉娜的鼓励后,蒂莲的胆子似乎又放大了一些。“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种私密的场合找您商谈,所以,我不太明白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您相处。不过,莉娜姐姐您非常亲切,我感觉自己比料想之内还要放松一些。”虽然蒂莲仍旧还是满脸通红,不过她的话语已经不像一开始来到莉娜房间时那么僵硬了。“这样就好,蒂莲妹妹。”莉娜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让蒂莲眯起了双眼露出了舒适的笑容。等莉娜把手收回去后,蒂莲露出了一丝很遗憾的表情。在那之后,她们又稍微闲聊了一会儿,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此融洽自然了很多。这时,蒂莲似乎感觉到了合适的时机,于是她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表情认真的对蒂莲说道。“莉娜姐姐,与您相处谈话的时间真的非常愉快,特别是这种亲密的交谈,我虽然非常享受这样的时间,但是我觉得不能再继续耽误您就寝了。”见蒂莲打算进入正题,莉娜也坐直了身体。“没关系的,蒂莲妹妹,像这样帮你解决困难,尽一尽姐姐的职责,这也是我的希望。”“您真是温柔。既然如此,实不相瞒,莉娜姐姐,我需要您的建议。”接着,蒂莲将自己最近的繁杂思绪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莉娜,当谈到自己的视线频繁集中在伊奥身上以及最近频繁梦到伊奥的事情时,莉娜对害羞的蒂莲露出了微笑。“莉娜姐姐,听说您要为我挑选礼物时,我真的非常开心非常期待,当然,今天收到的时候我也非常喜欢它,您瞧,我已经把您送给我的发饰戴在了头上。”事实上,莉娜在打开房门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这让莉娜感到非常一种别样的欣喜。“果然十分适合你,很可爱,蒂莲。”蒂莲对莉娜的称赞向她再次道谢后,接着往下说道。“但是,莉娜姐姐,当主人将自己为我挑选的礼物亲手送给我时,那一刻,我的脑海因为莫大的喜悦而变得一片空白,虽然我觉得告诉您这件事有点不妥,但是我认为如果不将我的真实心情告诉您,既是对您的不尊重,您也没办法给予我准确的建议。”她的语气里含有一份顾虑,但在莉娜温柔眼神的鼓励下,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接着开口。“莉娜姐姐,比起您送给我的礼物,主人的礼物更让我开心许多。这份感情就像洪水一般席卷着我的内心,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心情。请您告诉我,我应当如何面对它才好?”蒂莲将她那既困扰又甜蜜,并令她不知所措的感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莉娜,于是,莉娜也很认真的回复了她。“我明白了,蒂莲妹妹。首先,我必须告诉你,向你这般年岁的女孩子对优秀的男孩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很理解的你的心情。”听完莉娜的话语后,蒂莲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莉娜姐姐在与我差不多大的时候也体验过与我类似的经历吗?”“很遗憾,这倒没有。蒂莲妹妹,你很幸运,不是人人都会有这样的机会,这还得承蒙时光之神的恩赐才行。”莉娜轻轻摇了摇头,她话语中的某个词汇让蒂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是……幸运吗?”“没错,蒂莲妹妹,在我看来,你现在的犹豫,只是出于对未知的担心。其实,你的内心是想让这份感情开花结果的,对吧?”莉娜的指摘将蒂莲拉回了现实。“我的内心吗……莉娜姐姐,我其实没有办法说得很清楚,不过,确实是有一份期待。”她闭着双眼,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接着,略带犹豫的说出了这一句话。“这样就对了。这是一件美好又幸运的事情,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再更直接一些,也是没关系的。”事实上,莉娜很早就想对蒂莲说这句话了,据她了解,伊奥这个孩子虽然聪慧异常,但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是个迟钝鬼。“直接……我明白了。莉娜姐姐,既然如此,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被莉娜鼓励后,蒂莲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你尽管说说看。”“可以的话,希望您能让我独力承担照顾主人的职责。”莉娜因为蒂莲的话语短暂的愣了愣神,随后,莉娜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好,我明白了,你在工作上的能力我非常认可,事实上,一开始我就觉得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指导。所以,让你独力照顾伊奥少爷我很放心,我答应你的请求。”“十分感谢您,莉娜姐姐,多谢您给予我的勇气。那么,今晚就不再继续打扰您了,希望您能获得一场安眠。”“你也是,蒂莲妹妹,晚安,祝你好梦。”虽然只是一句正常的道别,但莉娜的语气与平常却稍显不同,于是,反应过来的蒂莲假意生气的看向莉娜。“您在打趣我,莉娜姐姐。”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之后,蒂莲站起身向莉娜行了一礼,离开了她的房间。目送蒂莲离开之后,以后也得继续默默的支持她的心意才行,莉娜暗地里打定了这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