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1日18：02草原北部

太阳已经快落山,虽然还有几丝余晖，但整个草原已经变得昏暗许多。

自从洛丝回到书里之后，两人就一直在草原上漫步着。而小羽也只不过在一开始的时候靠在白凤身上而已，没过多久就发现那姿势并不方便走路……现在两人并排走着。

尽管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但还没走出这个草原。小羽也有些累了，眼皮也沉重起来……白凤就更不必说，现在的他只感觉脚踝酸痛，酸痛到根本不想再走一步。

他们并不知道一直向北最终会通到哪，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草原不能呆。只要能躲避那恐怖的臭东西，无论多累都值得。

小羽疲倦地挪着步子，开始抱怨起来。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草原了……为什么只要我一踏上草原马上就变得鬼畜起来呢？”

“……物极必反，好运一定会来的。”

小羽歪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环顾着四周---眼里全都是草，偶尔能看到牛马之类的，不过也腻了……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想必你也累了吧……感觉今天就一直在走路。”

“嗯……还好。”白凤随口附和道。

“也没有食欲，一点饥饿感也没有，虽然不会饿死这点也挺好的，但总觉的缺了点什么。果然饥饿感的设定还是有用的，起码它能让人有点追求……”

“以我们现在的生存本领，恐怕真的会饿死吧……”

白凤苦笑了一下，但小羽却仍旧一脸无聊，不知道她那诡异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凤，如果真到了那种非得互相挖肉吃不可的地步的话，你会给我吃吗？”

这个问题蛮突然的，他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回答。

这种问题就和“我和你的父母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样无聊……但历史上确实发生过这种事，几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采取人吃人这种令人无法接受的作法。

“可能会给你吃吧……”白凤没底气地说道。

“啊……真敷衍啊。”

“我也不知道真到那时我会怎么做啊……是你的这个问题本身就很糟糕吧！”

“嘛，我也是太过无聊才问的，你不用过度思考……好累啊，差不多就到这吧，在这搭屋子，我也想看看洛丝腿上的伤怎样……走的够远了。”小羽边说边放缓脚步，瘫坐在地上。

“好。”

黑暗的色彩越来越重，确实已经到休息的时间了。虽然按照原定的计划是要走出草原再休息的，不过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都不容许那样做。。

白凤四下环顾了一遭，瞄准了一块略显平坦的地方，便准备把房子在这里搭起来。

他取出《ROSS》，翻开……但他的动作就此停住了，而且眼神并没有落到书上，而是盯着较远的地方。

“怎么了？这里就不错哇。”小羽惊诧地问道。

“同学，你看那里……”

小羽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景象令着实令人吃惊。

五彩缤纷的灯光在远处闪耀着；许多正正方方的巨大黑影，不就是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吗？楼房里许多房间都亮着灯，一看就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怎么会……你看到的也是那个吗……城市？”小羽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幻觉，连忙向白凤确认。

“嗯。”

小羽真是又惊喜又激动。

（没想到文字的世界竟然会有城市存在！本来以为这个地方到处都像没开化的原始环境一样呢……不过，那严重的光污染，也只能是城市了。）

仔细一看，城郊的地方还有着大片的水稻田。

小羽不禁发出感慨：

“天呐，不是幻觉，是真的城市，是文字构成的城市！连这种事都做得到吗？我真是太小看这世界了！”

“那我们过去吗？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对我们有敌意。”

“当然过去啦~你说敌意，但洛丝对我们不就没有敌意吗？并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治好洛丝的腿伤。”

“好。”

看似达成了一致。于是，两人开始向着文字的都市前进。

白凤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稍远处这个庞大的城市，很快楷体汉字“城”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说起来，那个城市，只要你想，很轻易就可以毁掉吧……只需要写一个字罢了。这种事……到现在仍然感觉很神奇。”

“嘻嘻嘻，我就是活着的上帝！”小羽意洋洋地说着，忽然，脑袋里面又窜出来了那条臭龙的身影。

“啊……又想起那条臭龙了。不行，得针对它想个办法，现在真的太过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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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1日6：13草原北部

虽然两人目前仍然踏在青草上，但马上就要踏入满是水稻田的城郊了。

天色还不算太晚，田野里尚有农民四处走动。四散的稻草人在不远处的城市灯光的衬托下仿佛要动起来一般。

“白凤，就在这把洛丝叫出来吧。”

“说的也是，再往前走恐怕就不适合表演这种魔术了。不过要怎么叫啊？”

“把书给我。”

白凤把书递给了小羽。他也不知道小羽的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

（她应该有主意的吧。）

小羽一边打开书一边说：

“我之前也进入过书里，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小羽对着书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喊道：

“洛丝，出来啦！”这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很尖，有种刀子在钢板上划过般的讨厌感觉。喊完后，她便把书摊在地上，自己匆忙地跑向一边。

“Boom~！”伴随着一阵并不响亮的爆炸声，粉色的烟雾扩散开。

在那渐渐消退的烟雾的中间，洛丝趴在地上。

“你这次倒是不咳嗽了……”

“啊？我憋着气呢。倒是突然把我叫出来是要干嘛？”

“洛丝，你看那里！”

洛丝抬起头，看向眼前那灯火辉煌的城市。

“天呐，那是……城市？！”

“我们去那吧，我想那里面一定有医生，虽然是字；医生一定有治疗你膝盖的药，虽然还是字……”

“呵呵……以字治字吗。”

“嘿咻~”突然，小羽把背了起来。

“你干嘛？难道说要背我过去？”

“那还用说。”

小羽并没开玩笑，她确实就是那样想的。

……一步一步，小羽背着洛丝艰难地向着城市进发。白凤则跟在一旁，跟着她走一步停一步。

“那个……果然还是我来吧。”

“不用……洛丝……是我的朋友，我来就行了……”小羽逞能地说道。

“小羽，我家里有担架的。”洛丝突然如是说道。

“诶？那你不早说……”

小羽停下脚步，把洛丝放到地上。

“洛丝……小姐的家可真是奇怪，没有铲子，倒是有担架……”

“你就别强行地在名字后面硬加敬语了……呵呵，你们还记得《ROSS》的作者吗？她可是个年纪轻轻就被下了死亡宣告的病秧子。”

“你这算是自嘲吗？”小羽如是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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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文字都市

2018年4月11日6：23城市外围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洛丝，转眼间已经走进城市的外缘。

从规模来看，差不多是个地级市，楼房的高度很高，这也说明这里的土地资源蛮紧张的，想必也算是个商业中心吧。

即便位于城市的外围，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已经很多了。但尽管如此，小羽她们仍旧感到了浓重的异度氛围，而这氛围的源头自然也包括那些“人”——这些人的衣着各不相同，准确来说都不属于同一时代、同一文化圈。他们中有的西装革履，还有的则带有浓重的古风气息……环顾四周还会发现，连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都形态各异，弥漫着不同种族、不同文化圈、不同时代相互融合的怪异气息，仿佛置身于影视城一般。

“该怎么说呢……和我刚才想的城市还是有些不一样，不过还是挺怀念的，虽然有些怪异。”白凤左右环顾着这诡异的城市，想要尽可能地接受这奇葩的设定，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有许多东西自己见都没见过。

“确实挺怪的……不管那些了，当务之急是在这附近找个诊所帮洛丝看看腿。”

“嗯，好的。诊所的话……那边不就是吗。”顺着白凤手指的方向有一间小诊所，所幸那是一间泛发着现代的气息的普通诊所，而不是古代的医馆之类的。

“那就去那吧。对了，你身上有现金吗？我的口袋现在可比脸还要干净。”小羽边说边拍打了几下自己腰间的口袋。

“带着一些，虽然不多，但看病的钱应该是够了。”

“嗯……那你先留着吧，还有其他事能用得着……只要货币一致的话。我们先去那个诊所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去征求免费看病吗？”

“我确实不想花钱。”

（这能行嘛……）白凤的心里不禁地犯起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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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危险的情报

2018年4月11日6：40小诊所门前

“白凤，一会你负责和医生沟通吧。”

“嗯，没问题。”

“你看看你，竟然连这种事都要依赖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洛丝躺在担架上对小羽吐槽。

“哼，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别扯了，那种事你做不来的。”

“……”

小羽没有回话，毕竟洛丝实在是太了解小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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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在前，小羽在后，就这样把洛丝抬进了诊所里。

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小诊所，墙上贴着人体的剖面图，斜对着门的是一张办公桌，而另一边则摆着一张盖有蓝色半透明的布的病床。

桌子前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年纪很大，戴着眼镜，一副东方人的面孔，给人一种老中医的感觉。桌子上摆着碗盘，房间里也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看样子他正在吃晚饭。一看到有人抬着担架进来，老医生连忙放下筷子走上前来。

“这是怎么啦？”

“医生您好，她是我们的朋友，今天下午不小心从二楼摔了下来，请帮她看看吧。”

白凤很流利地撒了个谎，就把那条臭龙的事情圆了过去。跟在后头的小羽听着都不禁感觉有些佩服。

“是这样啊，先把她抬到那边的床上吧。”

医生看起来丝毫不在意洛丝的穿着。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那种穿着其实很普通吧。

小羽搀扶着洛丝站起来，坐在了另一边的病床上。

洛丝把裙摆略微向上拉起来，露出两腿的膝盖。鲜血透过粗糙地包扎着的纱布渗出来。

老医生盯着膝盖打量了一会，又用手捏了几下。

“好像没什么大毛病，也没有骨折。很疼吗？”

“很疼。”

“是嘛……大概是筋肉拉伤吧。没有大毛病，敷点药就好了。”

“真的吗？这么疼仅仅是拉伤？”

洛丝有些不安，从她的视角来看，自己应该是粉碎性骨折之类的才对。

“真的，两层楼的高度，骨折的概率其实并不高。只要调整好姿势……”

医生从抽屉里取出酒精棉、纱布和一些外敷的伤药，一边给洛丝上药，另一边嘴里也滔滔不绝。

“说起来，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以前没见过你们。”

但是，尽管医生问了，但是却没人回答。这时，小羽用手怼了白凤一下。

“噢，不是，我们是外地的，路过这里而已。”

白凤这才想起来，刚才已经和小羽说好了，沟通的事由他来。白凤瞥看了一眼小羽，发现她的眼神正直勾勾地落在那老医生的后背上，仿佛能透过衣服看到他里面的内脏一样……

“哎……那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个城市现在有些危险……”

“危险……是指？”

“这里徘徊着一个连续杀人狂。”

医生在说这话的时候，包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一下，看来他对这个词讳莫如深。

危险的字眼突然钻进了白凤的耳朵，瞬间便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而洛丝也同样，显得有些害怕起来。但是小羽的眼睛仍旧直勾勾地在医生的身后盯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

“杀人狂？在这个城市里吗？”

“是啊……从两个月前开始，那个家伙就在这座城市徘徊。是个奇怪的家伙，既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单纯地杀人……托他的福，这座城市也变得比以前冷清多了。”

这段话令白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单单是对杀人狂的事情。

（到底该从哪里吐槽才好？按理说这个城市的建立应该也就差不多一个星期而已……他怎么说的好像很久以前就存在一样。）

“那这个城市没有警察吗？”

“有是有，不过没能抓住他，据说根本就没掌握到有价值的线索……反倒是为了抓他，已经死了几个警察呃……算起来，被杀的人已经接近3位数了。”

尽管是文字世界里发生的怪事，但是他叙述起这件事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城市现在其实很危险吗？”

“非常危险……”

（是字而已……）

白凤这样安慰着自己……不过他的头上还是冒下了一滴冷汗，洛丝也被吓得有些怔住了。毕竟有那条恶心的龙作为先例，现在真的丝毫不可小觑这个世界。

医生在洛丝的膝盖上缠了最后一圈纱布，然后打了一个结。

“好了，接下来需要静养半个月。”

“谢谢医生。”

忽然，小羽的眼睛像是收到信号一样，立刻变得机灵起来。

她熟练地取出了笔记本和油性笔，在笔记本上迅速地写下了一个“医”字。恐怕她从进入这个屋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

写完字后，这个医生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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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两人也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得发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小羽，你这是？”

“我想……早点回家。”

小羽的眼睛里带有这几分悲伤。虽然她看起来很果断，但心底里恐怕也做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吧。她的作法看起来有些无情，不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

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他们不必和字打交道，要做的就是狩猎文字并逃离这个世界。对于小羽和白凤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虚伪的世界、虚伪的城市、虚伪的人或物……

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就不能把自己完全地融入进来，这是早就决定好的。

“是这样啊……小羽，我理解你的。只是……他帮我治疗了腿上的伤，稍微有点感激……”

洛丝眯着眼，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对不起……”

洛丝摇了摇头。

“不，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安排出这一切的那个无聊的家伙。走吧。”

两人把洛丝搬到担架上，就这样抬着洛丝走出了虽然弥漫着晚饭的香味但已经空无一人的小诊所。

“白凤，今晚我想住一次宾馆，你的那些钱，就捐一点出来吧。”

“好的。说起来，同学，你对那件事怎么看？”

“哪件事啊？”

小羽一脸地茫然，就好像对那件事完全不知情。

“就是被你写掉的‘医’说的那件事。”

“Emm……他说了什么吗？我当时可能有些过于专注了，什么都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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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狼洞兔水墟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