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3日7：30北部荒漠

起床、洗漱、刷牙、洗脸……一切都完成后，推开造型古朴的黑色木门，两人便从房子里走出来。

小羽掰开书的纽扣，很快便收起了房子，再把书扔进帽子里，最后把帽子戴在脑袋上---一切都愈发熟练。

《Ross》被放入帽子里后，帽子就又有了自我意识。

“啊~早上好啊，代理主人~”打了个哈欠后，帽子对着小羽问好。

“早上好啊，帽子君。”

“欸？帽子君，是说我吗？”

“我给你起的新名字，暂时就这样叫你喽~”

“真的是……太感谢了！”帽子突然表现的诚惶诚恐，好像被给予了相当有分量的礼物一般。

“不用，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就想到的。顺便说一下吧，这位叫做约翰，这个名字也是我想的。”小羽指了指白凤，脸上露出戏谑般的表情。

“约翰什么的……还是叫我凤儿吧……”

看起来，比起约翰，他宁愿被叫做凤儿这种偏向女性化的小名。

“凤儿~早上好！”帽子神经反射似地向白凤打招呼。

“早上好，帽子君……不对，别那么叫我啊……”

就白凤的视角而言，称呼的话还是直呼其名最为方便，只是小羽不许罢了。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再被别的人再叫做“凤儿”了，简直就像成了公认的外号似的。

“什么嘛~这种区别对待，你是不是歧视帽子？别人可以，却单单因为我是帽子就不配叫你‘凤儿’？”

帽子的这种反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顶帽子似乎对种族歧视很敏感，任何话在它那里都有可能被理解成“对帽子的歧视”。

“不不不，没这意思，只是不想让这个外号扩散开罢了……”白凤急忙解释道。

“搞什么嘛，我们也不是外人了，对吧凤儿~”

“……”

看来这顶帽子还有些自来熟。

小羽看着他俩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的对话可真有意思，简直就是在听对口相声一样。”

但刚过了不一会，她的笑容就渐渐消失，并变得悲怆起来。

“哎……这种时候，我应该笑吗？不知道……洛丝在哪里，过的怎样……没有家的话，她也只能露宿野外了吧……好可怜。”

洛丝为什么要把好好的家扔掉？虽然二楼的屋顶没了，但是总不耽误居住。真是搞不明白……但是托此之福，小羽他们倒是免了在外面的风餐露宿。

“代理主人，别伤心了，会找到她的。”

“嗯，一定会找到她，把事情问清楚。竟然连那些照片都……走吧，凤儿。对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好”

白凤应了一声，便解开衬衫上数的两枚衣扣，露出了左侧的胸膛---黑色的创口与裂纹仍旧镶嵌在左胸的位置上。

小羽死盯着这伤口。

“Emm……睡了一觉了，到底有没有好转呢，看不出来。”按理说这么严重的伤口是不可能一夜好转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常识有时候并不管用。虽然她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也没有恢复就是了……

“没事啦，死不了的。”白凤一脸无趣地说道。

忽然，小羽抓住了白凤的两个肩膀，拼命地前后摇晃起来。

“我求求你别再立Flag了！”有了上次的教训，小羽再也不敢瞎想了，生怕他一不留神便又死掉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死！”

“你又在说什么啊？该不会以为诅咒你自己就不是立Flag了吧！”

“行行，你别摇了，我再也不说了！”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小羽终于放开了他的肩膀，让后便把话锋转向了头顶的帽子。

“帽子君，从这个方向直走就没错吧。”

“嗯，偏左一点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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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残酷的外来者

2018年4月13日8：05北部荒漠

两人站在公路的一侧，看着这庞大的车流……不得不横穿这条公路不可。

“这条公路可真是……洛丝她到底是怎么带着严重的腿伤穿过去的啊？”

“……”

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在柏油马路上奔驰着，想必其中大部分的车速都超过100迈了吧。

“总感觉这条公路有些危险啊……真的可以横跨吗？不会被撞死吗……”小羽悻悻地说着，童年的阴影使她对交通事故尤其敏感。

“先等一等吧，没车的时候再过去。它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多车。”

“嗯。”

于是，他们便在站在公路前，等待着过路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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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过去了……

“没想到，这条路上的车可真多啊……”白凤由衷地发出感慨。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遇上能让他们横穿过去的空隙。

“再等等吧，总会有车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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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过去了……

“呵呵，这条路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繁华呢……”小羽苦笑地吐槽，不耐烦的汗水从太阳穴里冒出来。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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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过去了……

小羽坐在地上，倚靠着白凤的腿，都快要睡着了。

突然，她从地上坐起来。

“啊呀！我受不了啦！这条公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羽抱着脑袋自言自语地大声抱怨。

半小时过去了，这条公路丝毫没有给他们横穿过去的机会。

“实在不行，就给写掉吧，应该是‘路’吧……”就连白凤也耐不住了，再等下去恐怕只会离洛丝越来越远。

“对噢，我都忘了还有这一招。”

于是，小羽小心翼翼地避开指甲上的伤口从口袋里取出了笔记本和油性笔，举在眼前，眼睛盯着公路。

很熟练地，“路”被写到了笔记本上，同时宽阔的柏油公路渗出金色的光芒……

“小羽，快离远点！”白凤连忙拉着小羽的手往后面跑起来。

“嗯？怎么了嘛……”

“BiBi---Kon！Kon！Kon……”先是汽车的滴滴声响起，然后便爆发出接二连三的撞击声。

由于“路”被写掉了，整条公路理所当然地就变成了和周围同样的戈壁滩，行驶在公路上的司机们见状纷纷紧急刹车，于是便酿成了眼前这般无比严重的连续车祸。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没想到。”小羽看着眼前大排长龙的肇事车辆，悻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现场可谓是惨烈至极，本来应该是公路的地方，到处都弥漫着油箱爆炸的味道，许多车子都变了形。而里面的乘客的惨状就更不必说了。少数几个幸存者跑下车，尖叫声此起彼伏。或许直接撞死比较幸运，有相当一部分乘客虽然已经不成人形，但是尚且活着，而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羽看着这景象，某些回忆便呈现在眼前，不禁打了个寒颤。

“呼~有些负罪感……不过反正是字而已。啊弥陀佛~啊弥陀佛~”小羽如是自我安慰道。尽管自己并不信佛，但还是自顾自地念起来。

车子已经全部停了下来，是时候横穿这公路了。

两人走上公路，绕过一辆又一辆冒着黑烟满载着尸体的汽车，来到了公路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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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3日9：09北部荒漠

虽说这戈壁景色难看，但是路却意外地平坦，走起来相对轻松一些。

“代理主人！旧主人移动了，她现在正向西走……”突然，帽子如是说道。

一听这话，两人便停下了脚步。

“向西边……也就是说，她正朝着本来是公路的方向走是吗？”白凤分析道。

“是的，但她走的很慢。”

“呃……走的慢才正常吧。我是很难想像她带着腿伤还健步如飞的样子……那我们也别正追着她走了，就沿着这条公路……哦不，这些肇事的汽车向北走，我想这样应该更快。”小羽如是建议道。

“嗯。”

就这样，两人改变了路线，转而沿着公路向北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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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3日9：30北部荒漠

他们一直沿着本来是公路的地方向北走着，偶尔还会跨过飞出来的尸体。

白凤往远处望着，根本望不到这肇事现场的尽头。

“哇啊，还没完啊，‘路’字写掉之后到底是酿成了多么巨大的灾难啊……”白凤如是感叹道。

“反正是字……而已。”

“新情报来了！旧主人正在我们的正北方向，好像停住了。”帽子像是在刷存在感一样地突然说道。

“停住了？那太好了，我们赶快追过去吧！不过奇怪的是，洛丝为什么不穿过这公路呢？想必她面前的也是车祸现场吧，穿过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或者说，她其实正朝北走？”

听了小羽的话，帽子随后又补充起来：

“不过她现在也没完全停住。好像在前方的道路上来回地徘徊着。”

“是嘛……那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会不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白凤猜测道。

这个推测不无道理。如果一个人在某个区域来回地走动，八成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但白凤随即便自己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不小心掉在那里了吧……但是她还有什么东西吗？明明全部都被抛弃了……”

搞不明白。

（只要追上她，把一切都问清楚就好了！）小羽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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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尽头

2018年4月13日10：00北部荒漠

两人依旧沿着笔直的肇事现场步行着，忽然，帽子的情报又打破了沉默的空气。

“接近了！她在公路的左前方。我能感应到方向的变化！”

由于他们的行进路线是沿着公路右侧向北直行，而位于公路左侧的洛丝却呆在原地没动。所以越是接近她，帽子能感受到的方向的变化就越剧烈。既然已经到了可以感应到的程度，也就说名离她很近了。

“终于到了吗？可让我好找的辛苦。这笔帐非得好好地向她讨个说法不可！”小羽咬了咬牙，心底顿时冒出了些微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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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向前走了5分钟左右，帽子终于宣布：

“停！她现在就在我们的正左侧！”

“是嘛！”

两人转过身，但是洛丝并不在眼前，因为许多车子挡在了视野中。

“洛丝，你就在那边，我知道的，给我出来！”小羽对着道路的另一边大声地喊道。

无人答复……正当小羽打算走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满载着尸体的车子之间缓步地走了出来。

她微垂着头，有着及腰的金发，但已经凌乱不堪……祖母绿的双眼空洞无神，脸上满是憔悴，从膝盖的伤口处流出的鲜血不停地顺着两条腿流淌进她的靴子里。

本来想着冲上去对她发一番脾气，但一见她这副模样，小羽立刻便慌了神。

“洛丝！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疼吗？流了这么多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小羽如此关心洛丝，但是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站在那里，低着头。

“洛丝！听到我说话了吗！？”

小羽快步走上前，抱起她的肩膀。

突然，洛丝抬起头，看着小羽的眼睛，同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虽然这微笑和以往的微笑并无区别，但是却给小羽带来了几丝深深的寒意。

“小羽~你终于找到我啦~”

洛丝的这句话刚一说完，小羽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连忙松开了抱着她双肩的手，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是……洛丝？”明明知道她就是洛丝，但小羽仍旧感受到了某种违和感。

“当然是我啊~你为什么要后退呢？我伤的这么严重，你却离我而去，我好伤心啊……难道你忘了十几年来的友情了吗？你可从来没有这么警戒过我呢~”洛丝道貌岸然地叙述着她和小羽的过去，仿佛就是在说：“没错，我就是洛丝。”

但是她越是这样说，小羽就越害怕。因为她印象里的洛丝绝对说不出这种话。她的这些话反而像是许久不见的小学同学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唠家常，并尝试着把自己带进传销团伙一样。

“不……不是，你有些奇怪……”

“主人！你究竟怎么了！”小羽还没说完，帽子就突然发话。

它口中的主人指的当然是洛丝，它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称呼，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已经被抛弃的事实。

“嗯？这声音有些耳熟啊……”说着，洛丝抬起头，这才发现，小羽的头上戴着她的帽子。

“原来你也跟来了啊……不对，是你把他们两个带过来的吧……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给我闭嘴！我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滚！垃圾就给我回到垃圾桶里！别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洛丝的话说道一半，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抓着脑袋拼命地搅乱自己的头发，同时魔怔似地喃喃自语，然后便恶狠狠地咒骂起那顶她以前无比珍惜的帽子。

“主……主人？唔啊啊啊~”听了洛丝说的这番无情的话，帽子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开始大声地哭了出来。

“洛丝！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羽连忙对着洛丝说道。

听了小羽的话，洛丝突然便停止了抓狂的动作，好像意识突然被拉回现实世界一般。

“啊，小羽啊，对不起，看到了自己讨厌的东西，有些失态了。”

“什么叫‘讨厌的东西’？你之前不是最喜欢那顶帽子吗？”

“不说这个了……”

突然，洛丝又走起来，鲜血更加剧烈地从膝盖上流下来。

“洛丝，你别走路了！你要去哪？”

她没理会小羽的话，而是直接奔向了在一边分析现状的白凤。

白凤看到洛丝正朝着自己走来，心中顿时萌生了不祥的预感。但是碍于情面，他仍旧站在那里没有躲避。

洛丝走到他的面前，突然抓起他的两只手，将他的两只手摆在一起，而自己的两只手则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

“白凤啊，真是好久没见了，还精神吗？”

“嗯……嗯。”

“那就好，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什……么？”

“虽然之前说过你和小羽在一起的话比较好，但是我现在反悔了。和我谈恋爱，好不好？”

突然，白凤的脸变了颜色，不是害羞的发红，而是吓得发白。

今天的洛丝实在是太诡异了。

“但小羽……”

“小羽啊，不用在乎她，杀掉就好了~”洛丝看似平常地说着令人汗毛立起的话。

“我们已经……互相表白了。”

“那就没办法了……”

洛丝松开了白凤的手，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你们就手牵着手去死吧。其实，自从离开以后，我一直存着魔力没有使用呢~哦对了，还有那只烦人的生物，一会也顺手撕掉吧。”

撂下满载着杀意的话语，同时洛丝的身体慢慢地变透明，随后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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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友谊的背叛者

白凤本能地把手伸向前方的，想要把放出危险话语的洛丝给揪出来。但任凭他怎么摸索，前方早已经什么也没有，洛丝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哐！”紧接着，某种东西碰撞的声音响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白凤越来越感觉到事有蹊跷便朝着站在一堆车子中央的小羽喊：

“小羽，别愣在那里了，快跑！”

“哦？啊！”

由于洛丝刚刚的举动，小羽呆住了。经过白凤的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连忙也朝着白凤的方向跑过去。而小羽头顶的帽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一言不发，好像丢了魂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是……洛丝要杀我们？”唯有这一点，她根本无法想像。

“不知道！快跑就是了！”

“我知道了！”

“呼噜噜噜噜……”汽车的引擎声突然从某处响了起来。

现场这么多的汽车，不可能每一辆都报废了，一定还有那么零星几辆能够正常启动。而刚刚洛丝在道路上左右乱晃似地在寻找着什么，其实就是在寻找着可以正常发动的汽车。

这是一辆高档的越野吉普车，质量还不错。尽管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但是汽车大体上的功能却完好无损，唯二损坏的便是前挡风玻璃与右边的车灯。但车里的人就另当别论了……除了驾驶席，无论哪个座位上都是尸体。

而洛丝则在驾驶席上现出了身形。

“小羽，记得这好像是你最害怕的东西来着~尽情跑吧……”洛丝病态地嘟囔着。

//

两人在戈壁滩上奔跑着……只是从来没想到洛丝竟然会对他们下手。

听到引擎声后，白凤便向着源头望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一辆吉普车正朝着他们追来，而洛丝则坐在一堆尸体中间驾驶着吉普车。

“糟了，她似乎打算开车撞死我们！”

“怎么可能？我们和洛丝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紧接着，小羽也听到了车子快速地地驶向自己的声音。

很不幸，这戈壁的地势十分平缓，只有几枚巨大的岩石孤零零地矗立在很远的地方……再加上吉普车的地盘本来就很高，可以尽情地在这上面奔驰而不用担心磕磕碰碰。

“哈哈哈哈！真是刺激，原来开车这么简单啊！太棒了，这种奔驰着的感觉你体会过吗？小羽！”洛丝疯狂地隔着没了玻璃的车窗对着两人大喊着。

邮箱的门被一脚踩到了底，一瞬间便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看这样子，不出3秒钟，车子就会撞上疯狂逃命的两人。

“拐弯！”白凤大声地朝着小羽耳根喊，同时也拉着她的胳膊来了个紧急的左转弯，险些把小羽甩了出去。

“呀！”胳膊突然被拽过去令小羽感到肩膀处一阵疼痛，但也顾不上那些了。

眼看就要撞死他们了，但一瞬间两人便消失在了洛丝的视野内，而且也没有撞倒人的冲击感。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两人已经左转弯，并且已经落在后面。于是她便也想左转弯。但是接近140km的速度想要转弯是很难的，这时候如果强行转弯很有可能造成翻车事故。

（还不能死！）洛丝心里想着，同时也减慢了速度，待到速度降到80km时才转过弯，但此时小羽和白凤两人却已经跑出老远。

//

汽车急转弯的声音很快便从身后传来。

“我们去公路的另一边！”白凤果断地说道，同时拽着小羽那已经略显疼痛的胳膊又来了一个左转弯。

//

（那两人怎么又转换方向了？糟了，不能让他们逃到另一边。）

于是，洛丝又对准了两人逃跑的方向，踩死了油门……

……

两人很快便接近了原本是公路的地方，而洛丝则驾驶着吉普车以近乎1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疯了似地冲向他们。

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两人就快要冲进一大堆报废的车子中间，而后面追来的吉普车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直奔着两人的方向。

驾驶者的眼睛里满载着疯狂。自己的死活也已经不重要了……倒不如说与其讨厌她眼前的两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自己。

（同归于尽吧！）

//

（来不及了吗……这回真的要死了……为什么会这样啊！）在压缩至极限的时间里，小羽纳闷的便是：洛丝为什么这么做？

“啊！果然，是‘书’吧……”小羽像是看穿了一切一样静静地说着，或许接受现实也是好一点的办法。

（死了，这回真的要死了……）

上次也是这样，差点被“杀”杀死，但那次很幸运，白凤出现在了眼前，救了自己的性命。但这次不同了，他自己也自身难保。

忽然，冲击的感觉传递到了全身……但是，这并不像是那吉普车撞在自己身上时发生的感觉……实在是太轻了。

这冲击来自白凤，又是他。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小羽推向一边。

“呀啊！”他下手蛮重的，疼得小羽下意识地叫了一下。

他这一推把小羽推开几米开外。就在她的身子因推力而不由自主地冲向一边的时候，巨大的撞击声便从旁边响了起来。

洛丝驾驶着吉普车径直地冲向了那一排报废的车子中间，巨大的冲击力冲开了两边的车子，继续向前奔驰着，撞上了前面一辆白色面包车的侧身，然后又顶着这辆面包车冲到了这一排车子的另一边，滑行了几十米才终于停下来。

//

5、英雄

“啊！”小羽被推得摔倒在地上，左脸上的肿块才刚消退，结果右脸又在这地上重重地蹭了一下，帽子也脱离了她的脑袋，掉在一边。

仍旧躺在地上的她，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肿胀的脸蛋，观赏着这华丽的硝烟派对……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白凤！你在哪？”几乎是下意识地，小羽喊出了那个尚且可以称作是男朋友的人的名字。

但现场很寂静，很长时间过去依旧无人回应。不祥的预感再次笼罩在心头。

小羽连忙站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戴在头上，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

“我的凤儿！你在附近的吧！”

……

“说句话啊！告诉我你在哪？”

然而除了小羽以外，没有任何人说话。

感到不安的她连忙跑起来，飞快地冲向前方。就算自己被推开了，也只是几步远的距离而已。按理说，他应该就在附近才对。但正因如此，才显得极不正常……或许应该这样说，无人应答才是正常发展才对。

前方并没有他的身影。

（是在……被冲开的车子……后面吧。）

小羽这样想着，忽然，她的眼睛瞥到前方车子的底盘下面，似乎有血在流淌。不祥的预感顿时变得无比浓厚。

（那是……谁的血？不可能是洛丝的……她现在几十米开外……或许是某个“人”的尸体吧……）

小羽心里安慰着自己，并准确地逃避了可能性最大的选项。

她颤颤危危地走到了那辆被冲开的车子后面……

眼前有一具尸体，他坐在地上，倚靠在那辆被冲到一边的车子的后车门上，没有头。他的头刚刚夹在互相撞击的汽车中间，早已被碾得粉碎。环顾一周可以发现他脑袋的残骸---其中的一部分通过早已碎掉的车窗掉在了后座上，而另一部分则七零八落地撒在地上。

在这惨烈的车祸现场里，这种尸体太常见了。但是小羽就是没办法无视眼前的这具尸体。他穿着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棕色的系带帆布鞋，上身则穿着上面是红色而下面是白色的双色衬衫，衬衫的下摆掖在了裤子里。

还有便是……这个人身材很瘦，缺乏肌肉。

（这个人……但那家伙的衬衫是纯白色的，而不像这具尸体穿的这样上红下白的……呵呵，吓死我了，还以为那家伙死了呢……这着装也未免太像了吧……）

“凤儿啊！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那种撞击肯定是撞不死你的，毕竟心脏被贯穿都没死，后脑被刺穿还是没死啊！”

小羽一个人自言自语似地对着周围说了一大堆，无人应答。

“可能，被撞到很远处了吧……”小羽如是说着，然后蹲下来，触摸着身边这句尸体那红白双色的衬衫，尤其是上面红色那一部分。才摸了不一会而已，自己的手掌就变成血红色。

“什么嘛，竟然掉颜色了，一看就是特别廉价的牌子……”小羽打从心底里吐槽着如此劣质到掉颜色的衬衫。

忽然，隔着衬衫，她感受到了某种触感，这种触感似曾相识，像碎玻璃，像碎掉的瓷具。

小羽下意识解开了这具尸体上数的两枚衣扣，露出了这具尸体的左胸。

黑色的创口镶嵌在这具尸体的左胸上，四周还有着黑色的裂纹。

“你……你是……你是白凤？你什么时候，换了衬衫了啊……啊不，原来那是……呀啊啊啊！！！”

小羽这才终于意识到了，衬衫那红色的部分并非是染料染红的，而是从头颅里喷出的鲜血。

“……头……你的头……”小羽呓语似地说着，同时眼睛四下搜寻着他的头。然后便注意到了她脚边的那一堆粉红色的肉块。

她连忙闪到一边，跪在地上，用手托起掉在地上的肉块。被托起的肉块夹杂着骨头……还有一只眼珠。这个眼珠无比的眼熟，和那家伙用来盯人的那个眼珠一模一样。

“喂，不会吧……”小羽托起粉红色的肉堆，自己的双手盛不了太多，许多肉块从手里掉了出来。

她把肉块倒在了那句无头尸体的脖子上。

“嗯……这样就好了吧。”

然而，尸体依然一动也不动。

“奇怪了……难道是……”小羽注意到了车里后坐上的那另一部分头。

于是，小羽打开了车门。但她忘了，那具尸体正倚靠在车门上，随着车门的打开，那具尸体便向前倾倒，摔在地上。而刚刚倒在他脑袋上的那堆粉红色的肉块也理所当然地重新撒在了地上。

小羽装作没看见，把车座上那一堆肉块收拾了一番，用手托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一边退还一边嘟囔着：

“哈哈，找到了……凤儿，你稍微忍耐一下，这边马上就好~”

小羽走出了车门，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和一地的脏东西。

“啊……好像是我害的，对不起啊……”说着，她把手里那堆肉块放在了尸体的脖子以上、头颅的位置，然后站起来。

“好了，你差不多该醒了吧……”

“喂，站起来啊……”小羽又踹了那家伙一脚，但他还是静静地倒在那里。

“就算没有头也行，站起来再说啊……”

“呜……啊啊……”小羽无力地跪在尸体旁，大声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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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有感情的字

2018年4月13日10：35北部荒漠•吉普车内

眼前一片黑暗……

（怎么这么黑……还有这种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感觉身前似乎挤着什么像是皮球一样的东西。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洛丝慢慢睁开了眼睛。

“什么嘛，是安全气囊啊。”

就在撞击发生的一刹那，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救了她的小命。

“倒是这世界，怎么是血红的？”

血从额头流下来，淌进了眼睛，导致她的视野变成了一片红色。即使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在那种疯狂的车速下，她仍然受了严重的伤，不死已经是奇迹了。

“啊，血流进眼睛里了……”说着，洛丝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放下手的时候，手腕上却沾满了血迹。

（看这样子，手腕上这些血不是额头上的，刚才明明没有用手腕擦血……）

正如是想着，洛丝把侧面的头发拉到眼前。

（原来如此，头发上竟然沾了这么多血……）

事实上，她头发的一半都染成了血红色……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为什么我还没死啊？”

（对了，那两个人死了没有？）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洛丝打开了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但立刻便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上。

“好痛……哦对了，膝盖的伤口还在着呢，都快忘了。”

洛丝稍微调整好姿势，站起来望向车子开过来时的方向。

在那被冲开的车子中间，小羽跪在地上，不停地摆弄着什么，像是搭积木的小孩儿一样。

（小羽她……还没死啊……）

洛丝挪开满是伤口的双腿，缓缓地走近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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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3日10：45北部荒漠•尸体旁

她已经疯了，手里举着连着牙齿的骨头，不知道该摆在尸体的什么地方。

“这个……到底是上颚还是下颚啊……”

小羽把骨头举起来，对着太阳。在强光的衬托下，整个骨头变得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整体的轮廓。

“像小船一样……呵呵。”

“呀，小羽。心情不错嘛~”洛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小羽猛地转过头，但下一瞬间洛丝的双手就已经把她瘦小的脖子掐起来，并立刻开始用力。

顺着力道，洛丝把小羽按倒在地，骑在她的肚子上。

“死吧！收集文字的人……”洛丝使出全身的力气猛掐着她的喉咙。

“洛……洛丝……”小羽握着洛丝的手腕，但使不上力气。

“别出声！给我闭嘴！”

只要一听到小羽的声音，虚假的记忆便立刻浮现在脑海里，这便是洛丝抓狂的根源。每当想起这些，自己就会在疯狂中越陷越深。

“Pu!”刀子刺入肉里的声音响起。

小羽从腰间拔出了带有血槽的弯刀，插进洛丝的肚子里。

洛丝从不记得小羽有这种东西。

“呀啊啊！！”洛丝捂着肚子倒向另一边，小羽也顺势拔出了刀子。

“什……怎么可能……”满身是血的洛丝倒在地上呻吟着。

"咳……咳咳！"小羽一边咳嗽一边站起来，俯视着洛丝，并把刀口对准她。

“你……为什么？”

“为什么？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洛丝背朝着天躺在地上平静地说着，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翻滚了。

“……”小羽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洛丝的假设。

“这是上帝的恶作剧吧。神啊……”洛丝无奈地说道。

“洛丝，你果然是字吧。”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洛丝。

“你是‘书’，我猜的没错吧……”小羽眼睛盯着在地上抽搐的洛丝，很快，她的身形便被楷体字“书”取代。

“呃……没错。哈哈哈哈……没想到呢，我自己竟然就是字！真是讽刺！我现在最讨厌的，果然还是自己……”她疯狂地笑着。

“所以说，你才会拼命地糟蹋自己的身体，丢掉帽子……因为这些都是‘书’。”小羽说出了一直潜藏在心中的假设，并在那基础上开始分析。

“这样一来，那个‘糖果小猫’的故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没错，只要知道你是字的话，我一定会写掉你……恐怕就是这不可调和的矛盾让你抓狂的吧……”

“……”

“那首黑童话的最后，写着‘我如果是糖果小猫，我会怎么做？’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洛丝，虽然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凤儿他……直到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说到那家伙，小羽只能强忍回泪水。

“算是杀掉一个吗？在所有的字里面，看来我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果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丝不断地笑……此地的正常已经完全被疯狂占据。

“所以，洛丝……或许你并不是洛丝……无论如何，就让我来写掉你吧。”说罢，小羽举起了笔记本，手里握着油性笔。

“哈哈哈哈哈哈……”洛丝笑声的分贝逐渐降低，笑容彻底消失。

“写掉……吗。”

说完，洛丝伸出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小羽的脚。

“你在做什么？你明明已经没有力气来反抗我了。”

“我知道。但是小羽，在你写我之前，先把手给我吧。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尽管洛丝做的事令小羽早已绝望，但是看着这幅模样的洛丝，小羽无法不听从她的愿望。于是，小羽把笔记本和油性笔暂时收起来，右手伸向洛丝。

洛丝则迅速地抓起了小羽的手，鲜血也沾在了小羽的手上。

刹那后，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小羽孤零零地站在黑暗里。

“洛……洛丝？你在哪？”小羽对着周围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

“你又在搞什么把戏，给我出来！”

只有自己的声音。

渐渐地，小羽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双腿也渐渐失去了力气，无力地倒在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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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狼洞兔水墟医鬼杀血巷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