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9日17：20月环湖

航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地平线上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不规则的影子---那是东泊市的高楼大厦。

“看见了，是陆地！凤儿，你快来看啊~”

小羽兴高采烈地抓着栏杆，感受着清凉的湖风，眺望着远处充满实在感的都市，脸上洋溢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喜悦。

“嗯，我看见了。喂！你当心点，可别再掉下去了。”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啦~”

小羽伸出舌头，冲着他作了个调皮的鬼脸。

“什么不会？你刚刚不就像跳水一样地栽进去了吗？”

“所以说我是‘跳’进去的啊！等等……能看到陆地也就是说……”

本来正饶有兴致地调侃白凤，中途小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毛茸茸的熊猫，掀开它的肚子，依次按下了某一串数字。

『6、6、7、0、6、6、9。』

这次，清晰的电子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上一次拨打这个号码时的记忆已经十分陌生，脑海中模模糊糊地还记得，当时的听筒里发出的是令人无比烦躁的杂音。

“嘟……嘟……嘟……哔~”

电话顺利地接通了。

『喂，小羽啊！电话终于能打通了？之前一直说什么不在服务区……』

“对啊！奶奶你听，我们把文字带回来了！”

小羽把目光投向白凤，搞得他一愣一愣的。

『该不会……这真的是你们做的？』

“当然啊！”

『……先不管这些了，你在哪啊？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在月环湖上，马上就到东泊市了。”

『月环湖？怎么跑去那么远？等等……你现在在船上？』

“是啊，我在船上啊。”

『怎么可能？听你的声音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别骗奶奶啊！』

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记得很清楚：孙女患有严重的交通工具恐惧症，既然她现在在船上，怎么可能会表现得如此镇定！

“我已经将它克服了。”

『什么？』

“我是说，我已经不那么害怕交通工具了。”

『哦，是嘛……』

奶奶将信将疑。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了解孙女的这老毛病是有多么的根深蒂固，为了克服它，所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止一天两天……但事实上，她确实改掉了这个毛病！

“今晚是肯定回不去了，我们大概明天晚上到家吧……记得准备好大餐啊~”

小羽的眼神再次瞥向白凤，而后者则露出一副“怎么什么都要带上我啊”的困惑表情。

『包在奶奶身上了，明晚，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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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9日19：00湖滨小屋

胡师傅推开了自己家的门，无处可去的两人也紧随其后进入了屋子。

“你们有订宾馆吗？如果没订的话不如就在我家先住一宿吧，反正其他人都去了机会更多的地方谋生，家里的空房间还是蛮多的。”

“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胡师傅。”

小羽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感谢，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胡师傅的邀请。

“不用~小意思，总感觉……你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胡师傅会这样想也很正常，犹记得今天上午刚刚见面的时候，胡师傅问她要找谁，她竟立刻回复了一个“你”。但现在，小羽的举止比之前得体的多，也不像之前那样唐突了。

“是嘛，这样也挺好的~”

“今晚我们庆祝一下吧，我招待你们，月环湖的湖鲜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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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母亲

2018年4月10日9：30高铁车厢内

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告别了胡师傅，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列车舱内熙熙攘攘，充满着用中文说话的声音。

这次，小羽并没有因为处于列车上而分外地神经质，而是镇定自若。

——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喂，凤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都没……你说的那些，确实很奇幻，但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小名是叫凤儿吧。”

“是……是的，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我不要，凤儿比较好听。”

沉默了一会。

“对了，凤儿，你曾经跟我说过《洛丝》的故事。”

“嗯……你还记得啊。”

“嗯，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洛丝的妈妈后来怎样了？”

“洛丝的妈妈……为什么要问她？”

“好奇嘛。”

“嗯……我也不知道。不如我帮你搜一搜看吧。”

白凤拿出手机，用自己的流量搜索了一番。

“找不到……洛丝虽然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她的妈妈，可能是没有记载下来的价值吧，根本搜索不到相关的内容。”

“什么嘛！气死人了！”

说着，小羽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服输的她也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的内容。

“我记得我曾经跟妈妈说过，让她出版《ROSS》，并且让她保存好那本书，那么如果从这一方向来搜索的话，应该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小羽的话听的白凤一头雾水。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干脆就直接从《ROSS》这本书的传承开始入手吧！”

小羽没有理会白凤的困惑，而是选择继续搜索。

“有了，《ROSS》出版后就被列为禁书，全面销毁……其后洛丝的母亲伊索德交出了底稿，也予以销毁……伊索德……原来她叫伊索德吗？生活了一年竟然连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一定是她的手抄本！否则，《ROSS》不可能流传下来。也就是说，妈妈为了保护我，把整本书都抄了一遍吗……”

“……”

“有了！”

在文章的篇尾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写着：底稿销毁后，伊索德嫁给了一个叫杰克•玛莎的人，她的书迷之一……之后，伊索德便拒绝了一切拜访，对于《ROSS》更是闭口不谈。

“看起来，她的后半生应该会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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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家

2018年4月10日17：50老家

小羽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了一下后打开了门。

在路上颠簸了一下午，现在两个人的胃袋里都空空如也。

门一打开，浓重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这是……奶奶……你是不是炖了骨头？！”小羽朝着屋内大声地喊道。

“你们回来啦！那我们赶快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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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0日20：03书库

小羽拉着白凤的手来到了书库。

这次，书库里少了“欢迎回家”的天真的童声。

“……那个，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确实想不起来啊……”

小羽现在仍然抱有一线希望：在文字世界里的他或许是真正的他也不一定。

但是无论她问多少遍，白凤都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小羽随手取下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名字叫《黑花》。

“果然……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果拿到手里的是《手》活者《未来》什么的，小羽恐怕会很欣慰吧。

“凤儿，你来这里几次了？”

“第二次，上一次在书库里的时候，我还把书架上的书……”

“我知道，那是第一次的时候。”

（或许，那真的是一场梦吧。）

小羽快要放弃了。

（干脆就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爱吧。）正当她如此想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旁边的书架，书架底部赫然写着两个模模糊糊的大字“禁书”。

“这个是……”小羽伸出手，取出了书架上的《ROSS》。

几乎是本能地，她掰开了纽扣，开始翻看。

“哗啦啦啦啦……”似乎有几页装订的不是很牢固的纸掉了下来。

白凤弯下腰，捡起来一看，他惊讶地发现。

那些并不是纸，而是一张张的照片。照片里映照着三个人的身影。

渐渐地，书库里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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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终幕

2028年4月10日22：21老家•客厅

不知怎么回事，毛毛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性躺坐在身旁，正借着床头的台灯阅读……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名叫《ROSS》的书。

“Can’tsleep?”

【睡不着吗？】男人关切地问道。

“Emm……”

“咚咚咚！”忽然，砸门的声音从某处传了进来。

“Isthereanybodythere?”

【有谁来了吗？】

“I’mgoingtosee.”

【我去看看。】

反正也睡不着，毛毛羽走下床，来到了玄关的门前，打开了吊在门外的灯，透过猫眼向外看。

然而……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忽然，她想到了某个地方。

毛毛羽走到书库的门前。

“Areyouoppositethedoor?”

【你在门对面吗？】

然而许久之后，门对面也没有回应。

于是，毛毛羽便打开了书库的门，走下了楼梯。

令她惊奇的是：灯开着。

（为什么？难道是之前忘记关了吗？）

毛毛羽往书库的深处走去。

就在书库的尽头，她发现：墙上那隐秘的隔间被打开了，而自己一直以来用来存放私密物品的箱子也被翻了出来，并且还敞开着盖子。

“Ahhhhh!!!Feather！”

【啊啊啊！！！！小羽啊！】

毫无疑问，那肯定是小羽干的。

毛毛羽连忙走上前，准备盖上盖子。忽然，她发现了，在她的私房照影集上面，压着另外的一本书，上面赫然地写着四个楷体汉字“新华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