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等等，你没在开玩笑吧，为什么突然？”

“我之后，就要去国外了，你准备跟我一起去吗？”

“怎么......”

“你不能，我知道你不能，其实说到底，想要一直走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之前我们不是计划好的？”

“从来都没有计划好过，刘世杰你清醒一点，就算我们大学能在一起，以后呢？结婚的时候呢？”女孩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别想了，没结果的，以后，你好好的吧。”

啪嗒一声。

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也正是这种声音，将男孩从记忆的旋涡中拽了出来。

这里，是刘世杰的房间，窗帘紧紧地闭着，没见到一点光从外面渗进来。

桌上摆放着的那盆花，它的颜色愈发的鲜艳起来，周围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似乎有一阵风拂过，将窗帘轻轻扬起，一丝光线从窗帘扬起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就好像是一道圣光，落在刘世杰的面前。

“世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刘世杰抬起头，他只觉得有一只手慢慢地托起他的下巴：“等毕业了，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

“好。”刘世杰颤巍巍地回答道。胸口传来一种让人不悦的郁闷感和阵痛感，一幅幅画面像是跑马灯一样在刘世杰的脑海中闪过，而那些闪过的画面，就好像被删除了一样从刘世杰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我们一起去旅行。”

【督灵司·研究所】

“等一下，这种纸花。”沈静澜拿起掉落在桌上的纸花仔细端详了一会：“我好像在哪见到过。”

“见过？是礼品店吧，这种花经常被情侣买去吧。”姜厌舟没有也没有太在意，他将花插回花瓶之中，正准备叫沈静澜一起回去，却看见沈静澜依旧站在那朵纸花面前，她将拇指贴在自己的樱色的下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朵纸花。

“我想起来了。”沈静澜抬起头：“我在刘世杰的空间里见过一样的纸花，这种玫瑰花，刘世杰也有一朵。”

“你说刘世杰有一朵一模一样的？”姜厌舟这时才意识到，这朵纸花，可能会是这起案件的一个重要的线索。

“哦对了，厌舟啊，我们还在那朵玫瑰花里，检测到了一些血液的成分，然后交给同事们查了一下，是唐妍的血。”鲁齐峰突然说道：“说起来，发现血的位置还挺有意思的，就是玫瑰花根茎部分。”

“那是玫瑰长刺的地方。”姜厌舟一愣，他的脑子里此时乱成了一团，这个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太诡异的地方，但让人觉得头疼的是，它太乱了。各种各样的线索纠缠在一起，姜厌舟他们很难从这堆如乱线一般的线索中理出一条通道来。

“姜厌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唐妍要将那张卡片撕碎了扔在花瓶里。”沈静澜轻轻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有一个地方我也觉得很奇怪，我那天翻了唐妍的手机，还有她的社交网站，我竟然一点和刘世杰相关的东西都找不到。”

“会不会是她都删除了？”姜厌舟问。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我感觉，从那家咖啡店的店员提供的情报来看，唐妍在分手后并没有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你可以说她在人前会伪装一下，但是，如果她想要把跟刘世杰有关的回忆全部删除干净的话，她为什么要把情书撕碎了扔在花瓶里，还有那朵花，为什么要养着那朵花呢？”沈静澜突然抬起头，她转向鲁齐峰的方向问道：“有没有对这朵玫瑰花做灵反应测试。”

“本来是准备今天做的，你们这不是在这吗，就还没开始做。”鲁齐峰耸耸肩：“要做的话我现在就开始。”

“麻烦你了，最快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沈静澜问。

“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就好。”鲁齐峰一边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

姜厌舟见状便轻手轻脚地将沈静澜拉到一边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做灵反应测试？”

“祸妖，有可能以各种形态存在对吧？”沈静澜看着姜厌舟的眼睛说道：“任何一种过强的负面情绪或者说负面信息，都有可能转变成祸妖，那么，我们假定一下，这次的祸妖并不是两人之间的怨恨和诋毁，而是怀念呢？”

“怀念？”姜厌舟感觉自己头有点晕。

“分手之后，对对方的怀念，那种无法释怀过去回忆的心情，其实，是可以生成祸妖的，没错吧。”沈静澜看着正被鲁齐峰拿出来的那朵玫瑰花说道：“你没有分过手可能没有体验过。”

“这怎么又跟......算了你说吧。”姜厌舟无奈地叹了口气。

“分手最难熬的时候，不是分手的一瞬间，而是在那之后，被过去美好的回忆所折磨的时间。”沈静澜顿了顿说道：“真正杀死她的，是回忆。”

“灵屑含量超标。”鲁齐峰说道：“这朵花曾经可能被祸妖寄生过。”

姜厌舟和沈静澜简短的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想到了一个名字——刘世杰。

“我们手上这朵花里的祸妖，最有可能会去哪？”姜厌舟小声地问道。

“如果按照祸妖的逻辑去推算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另一朵花里的祸妖。”

“我们走。”姜厌舟说完便朝着门外跑去，沈静澜跟在他身后，只感觉心脏狂跳。

如果按速度来说，沈静澜的工作进度可以说是快的吓人，平常人进入督灵司的话，起码要好几个月才能真正接触到祸妖，而她倒好，进入督灵司没两天就要直面祸妖了，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想想就觉得很刺激啊。

【天海市·西城都会】

“你什么时候换的眼镜？”沈静澜看着姜厌舟鼻梁上的黑色细方框眼镜问道：“越来越斯文败类了啊。”

“出任务的时候会习惯换上这幅眼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姜厌舟叹了口气，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和他们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空气中漂浮着颗粒般大小的黑色粒子，那是灵屑。

沈静澜抽了抽鼻子，灵屑所特有的那种酸臭味让她的鼻腔有些不太舒服，空气中的酸味很浓，这也就意味着，她和姜厌舟的猜测是对的，刘世杰手上的那朵花里的祸妖，应该已经成型了。

“一切小心。”姜厌舟对着沈静澜摆了摆手。

沈静澜点点头，一切当心这件事自然不用姜厌舟提醒，这是所有在一线工作的监灵官每天都会默念一遍的行事准则，说白了，他们的职业就是类似于斩鬼人或者捉妖师一类的职业。

简单来说，高危职业，随时可能会丧命。

姜厌舟的脚步越来越快，越靠近刘世杰的家，灵屑的含量就会越多，不过空气中那种淡淡的酸味倒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浓的花香味。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花香味。”沈静澜问。

“不对，你仔细闻闻看。”姜厌舟停下了脚步，他闭上眼睛低声说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次走的路，太长了么？”

“仔细闻闻？”沈静澜也学着姜厌舟的样子，闭上眼睛，她平稳地调动着自己的气息，空气中依旧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花香味，但是，却也有一丝不太和谐的味道出现在里面。

“血腥味？！”沈静澜睁开眼睛，但在她睁眼的瞬间，只见一道荆棘藤蔓铺面而来。

“斩！”姜厌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灵力凝聚而成的刀刃切开了沈静澜面前的藤蔓，但一切并没有结束，这么短的时间内，沈静澜和姜厌舟已经被同样的藤蔓一层又一层地围住了。

而在最远处的位置，一朵黑色的玫瑰盛放着。

“单从样子上来说，这大概是我见过体型最大的祸妖了。”姜厌舟苦笑着说道。

这只祸妖的体型的确惊人，那朵黑色的玫瑰花之下几乎都是散发着黑色灵屑的荆棘藤蔓。每条藤蔓都有将近数十米的长度，最中央的花朵也有大概两米多高。

“这恐怕是那两只祸妖融合之后产生了异变。”沈静澜看着那朵黑色的花，很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这个造型，好恶心啊。”

“刘世杰呢？”姜厌舟环顾了一圈，周围都没有看到刘世杰的影子，但祸妖已经在这里了。

“我也感觉有点奇怪，你不觉得这附近太安静了吗？”沈静澜慢慢地贴近姜厌舟：“再怎么说，这附近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才对啊。”

听到沈静澜的话，姜厌舟才意识到自己的那种不和谐感的源头，没错，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这对于一个生活小区来说，是不正常的。再怎么说，这条路上也应该有行人。而且这么大的一只祸妖，应该已经达到能被正常人看见的灵视度了。（当灵视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即使没有灵眼的人也可以看到灵体，一天之内在黄昏时分，灵视度会出现异常，灵体将更容易被人类察觉）

那为什么，这个地方还会这么安静呢？

“你刚刚跟我说，我们走的路可能太长了对吧？”沈静澜显得很冷静，她一边在自己的手指尖悄悄聚集灵力，一边分析着眼前的状况：“我记得，唐妍自杀用的凶器，好像还没有被找到对吧？”

“是的。”姜厌舟和沈静澜一点一点地后退，他们想尽量远离藤蔓的攻击范围：“鉴识那边给的结果是被某种不规则的锐器割开了手腕上的大动脉。”

“玫瑰花的刺。”

“什么？”姜厌舟一惊。

“小心！”

闻声，姜厌舟和沈静澜分别向着两边跃起，一道带着锐利倒刺的藤蔓从两人身边穿过，尖刺的锋芒几乎是贴着两人的瞳孔闪过，沈静澜条件反射似的眨了下眼，而就在这眨眼的一瞬间，身体的下方又蹿出三四根带着倒刺的藤蔓。

两人的身体此时还停留在空中，几乎没有办法做任何的调整任由身体这么自由落体下去的话，他们只会被藤蔓贯穿。

“看样子，只能用那个了。”沈静澜在心里这么想着：“第一次任务就被逼着动用契灵，真是的。”

“阴剑！”

“阳剑！”

两人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了一起，隔着藤蔓，两人都有些迷惑地看着对方，但这种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蓝色的光芒从两人的身体中蹿出，随之而来的是澎湃的妖气。

一把细刃的白色长剑出现在沈静澜的面前，她并没有抓起那把长剑，而是将自己的右手抬起，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捏成剑诀的模样。她的手指轻轻一勾，白色的长剑便如流星般飞刺出去，只见白色的疾影闪过，沈静澜身下的藤蔓尽数被切断，而对面的姜厌舟则直接握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黑色宽刃长剑，他借着下落的势态身体在空中随之一旋，黑色剑光一闪，只听一声剑鸣，那些带着倒刺的藤蔓便一截一截地坠落在地上。

姜厌舟看向沈静澜，沈静澜也在看着他，两人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孔云鸣要让我们两搭档了。”姜厌舟说道。

“原来督灵司还负责帮契灵找对象的么，真羡慕。”沈静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阴剑·莫邪剑悬停在她的面前，剑身不断地散发出妖气，长剑一把接一把地出现在沈静澜的身边，被灵气流动所激起的气流掀起了沈静澜背后的长发，此时沈静澜就好像是一位出世的剑仙一般，亭亭而立，只等着发动致命的一击。

而身边的姜厌舟则，举起阳剑·干将，他握着长剑的手臂在面前环绕一周，数把灵剑顺着他划过的圆弧出现，直到这个圆画满，姜厌舟的脚下突然发力，他身边的灵剑随着他的身形一齐刺出，残影之中就好像人与剑完全融为了一体。

“去。”沈静澜一挥手，她身边的长剑也应声而动。

面前的这只祸妖虽然庞大，但却很笨重，即便它能防御住姜厌舟笔直的刺激，阴阳双剑的鬼道也会将这只祸妖的身体刺穿。

姜厌舟的攻击很快，虽然祸妖的藤蔓组成了很密集的防御网，但藤蔓上的倒刺也仅仅是在姜厌舟的衣服上和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他的身法很诡秘，沈静澜只觉得眼前的姜厌舟如同一个被风吹起的纸片，轻巧随意，让人捉摸不透。

而就在姜厌舟逼近祸妖的瞬间，黑色的剑刃几乎整个刺进了祸妖的身体里，随之而来的，还有数十把粗细不一的长剑。

阴阳双剑·干将莫邪的鬼道剑主·阳和剑主·阴，便是他们生前所铸的一百把灵剑阳主五十，阴主五十。这些灵剑早已不知去向，但是他们的样子被干将莫邪记下，他们能通过妖气将灵气和周围的金属元素融合，再现那一百把灵剑的样子。

沈静澜看似驾驭了好几把剑，但实际上，她仅仅是在操纵莫邪剑一把而已，剩下的灵剑都是由莫邪本人来操纵的。

祸妖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眼前的巨大植物没有化作黑色的粒子飘散，周围的画面像是碎裂了似的逐渐崩塌，渐渐的空旷的空间变成了一条狭窄的楼道。

沈静澜还没有缓过神，姜厌舟已经一把踹开了面前的房门，他闯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剑鸣，沈静澜走进屋子的时候，她只看见一朵被斩落的玫瑰花，和倒在姜厌舟身上的刘世杰。

“还没是，有呼吸，问题不大。”姜厌舟轻轻地抱起刘世杰：“我现在送他去医院，静澜？”

沈静澜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她便听到了一个声音，那种声音很嘈杂，但依稀能分辨出那是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的声音和游客的尖叫声。

“那个......”是刘世杰的声音。

“什么？”女孩的声音，和刘世杰心事重重的声音听起来不同，女孩似乎很欢快。

“就是......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哎？我们现在不是嘛？”

“哈？”

“我以为就是因为我们你听懂了我的表白所以才带我来游乐园的。”

“表白？等一下，什么意思？”

“我来人间就这一次，你要不要对我好一点。刘世杰你在这方面脑瓜好像不太灵光哎。”

“没听懂还真是抱歉......”

啵唧——

沈静澜能听出来，那应该是女孩的双唇亲吻在男孩脸颊上的声音。

“这就是，我的回答。”

“沈静澜！”

“哎。”沈静澜这才回过神来：“我刚刚，好像......”

“你应该，是连接到他们两人的记忆了，这次的祸妖，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攻击性，只不过，它不断地蚕食着他们两个人的记忆，当记忆被蚕食殆尽的时候，祸妖会利用幻觉杀了祸主。”姜厌舟叹了口气。

“但是，这些美好的记忆......”

“当这些记忆全部变成过去式时，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会让他们多痛苦。”姜厌舟背着刘世杰缓缓地走出房门：“我们走吧。”

【现今·心理咨询室】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全部了么？”咨询师问。

“是的，后续不过就是写报告，反正最后刘世杰也醒过来了。”姜厌舟轻描淡写地说道。

“沈小姐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咨询师问：“这是你们进行的第一次案后心理评估，总得来说我觉得，你们看起来挺正常的。”

“能有多不正常嘛，我奉行的是‘不管出了什么事生活都要继续主义’。”沈静澜说。

“有这种主义吗？”姜厌舟小声地问。

“赶紧从这里出去我请你喝咖啡。”沈静澜也压低声音说道。

“咳咳。”姜厌舟站起身，做出一副很平静地样子和咨询师说道：“如你所见，我们都挺正常的，心理评估报告是现在就给我们还是由你递交给孔云鸣。”

“由我递交。”咨询师摆了摆手：“反正我觉得你们也没什么问题，先回去吧。”

“那先告辞了。”姜厌舟笑了笑。

“再见。”沈静澜也朝着咨询师摆了摆手。

等走出咨询室，两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心理评估是什么东西呢，没想到就是这样。”沈静澜无奈地耸了耸肩：“半个小时腿都快坐麻了。”

“不过......”姜厌舟有些担心地看着咨询室的大门：“我们自作主张删除了刘世杰对唐妍的记忆，这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沈静澜慢慢地抬起手臂，舒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身体：“这也是，唐妍本人的意愿。”

“你见到她了？”姜厌舟问。

“你当时一心都扑在救人上，结果就只有我注意到。”沈静澜静静地看着远处，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那个女孩，一直跟我们到了医院，她让我们删掉这个刘世杰脑海里和她有关的记忆。”

“不会觉得很可惜吗？”姜厌舟问。

沈静澜摇了摇头：“她是这么说的，本来，和刘世杰分手，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他以后很难在见面了，这段感情，终究还是要因为距离的原因而难以维系。”

“但是......”

“她把话说的很重，就是因为，希望能做的决绝一点，能让双方都不要太怀恋，结果，最先熬不过回忆的，是她自己。”沈静澜叹了口气：“所以，她不想让刘世杰也承受这些了，大家，都该有新的路去走。”

姜厌舟注意到，沈静澜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晶莹的东西，但她很快地别过脸去背对着姜厌舟：“我去一下洗手间，在这等我。”

姜厌舟看着沈静澜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那么一丝担心，闯入刘世杰家里的时候，也是沈静澜连接到了他们两人的感情。他这么想着，愈发觉得没法安安静静地站在这等着。

“算了，我去看一下吧。”姜厌舟说着，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离洗手间还有稍许距离的时候，姜厌舟远远地看到洗手间的梳妆镜前，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孩，女孩穿着和沈静澜一样的衣服，不过，他下一秒做出来的动作，不禁让姜厌舟愣在了原地。

女孩伸出手，将脑后的长发用一只手握起，握成一束马尾的样子，而就在那一瞬间，姜厌舟脑海中的回忆突然涌现了出来，那个放学的傍晚，那个在他回家路上看到的女孩。

姜厌舟静悄悄地走到沈静澜背后：“沈静澜？”

听到姜厌舟的声音，沈静澜一惊，握住长发的手不禁松了开来，被握成马尾的头发一下子如瀑似的垂下，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姜厌舟，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以及她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等一下，我不是，那个......”

“原来，那天下午，我看到的人......就是你啊。”姜厌舟微笑着说。

沈静澜沉默了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许跟其他人说。”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不好看！”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看啊。”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行咖啡不请了。哎呦，我好气啊。怎么还是暴露了。”

“我请你喝，就当庆功了。”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