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统计，主播行业在近几年来飞速发展，起直接原因是因网络经济的发展与个直播平台的兴起…”

啪，电视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内又恢复了一片漆黑的状态。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着呆。

那上面只有一条十分简短的信息

“我要工资。”

他看着寄件人的名字嘴角微微扬起，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嗯，是的，源明初同意了。”

而与此同时，源明初本人正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旁边的床上坐着一脸迷茫的袁小希。

“阴阳师？你说那个游戏啊，我玩过！”

袁小希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但夜晚的冷风却吹的她格外清醒。

“嗯……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会了解一点。”源明初嘀咕着眼睛依旧盯着窗外的月亮。

“知道……什么？”

“关于通灵者的事情。”

“老板你……没事吧？”

源明初摇摇头：“你还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吗？”

“刚刚……啊！”袁小希想到之前的白色怪物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是什么东西？”

“祸妖。”

“什么玩意？”

源明初叹了口气：“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了。”

“你刚刚说那本书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是我爸爸的东西！”

“你爸爸？”

“是的！这是他留下来的东西！”

源明初想了想，他凝视着袁小希问道：“你想知道真相吗？”

“关于我爸爸吗？”

“不，是关于这个世界。”

【？·？】

漆黑的房间中电脑屏幕的光线显得格外刺眼，有些瘦弱的女孩抱着膝盖蹲坐在电脑前的凳子上，显示屏幕发出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以及她身后的墙壁上，这似乎是这间房间中唯一的光源。她的脸上挂着有些重的黑眼圈，皮肤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枯黄，她的嘴唇有些发干，女孩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搭在鼠标上，一条又一条的文字评论随着鼠标的滚轮的运动而滑过屏幕，女孩紧紧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每一句话都用刀印刻在她那遍布血丝的眼睛里。房间里回想着牙齿摩擦发出的怪异声音，女孩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甚至有些暴躁，牙根被她咬得有点发痛，女孩感觉到有什么腥甜的东西流淌出来，又流过喉咙，淌进嗓子里。

“你们不许，不许这么说！绝对不允许！”女孩握着鼠标的手紧紧捏紧，好像她握住的是刀剑，是火炬，是斩杀恶人的刀枪棍棒。

【源明初家】

源明初将两根手指捏成指诀贴在唇边道：“斩。”

只见一团蓝色的光点在他的指尖汇集，他将手指向前一划，那些光点顿时化成了一道光刃擦着袁小希的身子过去，袁小希只听见耳边响起一种撕裂空气的声音，一只被劈成两半的苍蝇慢悠悠地落到地上。

“这是言灵，也就是我想告诉你的真相。”源明初顿了顿道：“语言，是可以杀人的。”

每个人说出的每一句话，写的每一个字甚至所做的动作，只要这个行为包含“信息”，那么便生成了一个“咒”，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语言来生成“咒”。然而能够使用灵力的人，也就是通灵者，他们能够把灵力注进“咒”中让信息产生影响现实的力量，一旦注入灵力，“咒”就变成成了“术”。

这一整个过程，被称之为——言灵。

无论是阴阳师所使的阴阳术，还是术士的法术亦或是魔法师的魔法这些东西，他们的本质都是言灵。

袁小希在短短几分钟内从源明初那里得到的信息足够颠覆她整整二十多年建立的世界观。

是的，这个世界是存在法术的，甚至人人都有可能成为法师，只需要动一动嘴巴或者动一动笔。那么仔细想想，那些所谓的诅咒，可能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所传达的信息足够强烈或者包含了极强的念想，那么那个‘咒’将不需要灵力，它会直接生成‘术’形成言灵，但是这个言灵是失控的，施术者无法控制的，不管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施术者都无法取消。”

那么，在愤怒的时候说出的一句“你去死吧”也一样会形成言灵吧。袁小希这么想着。

“语言，是可以杀人的。”

袁小希的心里渐渐泛起一阵寒意，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老板，那刚刚袭击我的东西那是什么啊？”

“你说那只祸妖啊，那个是由生灵的各种强烈的恶意而形成的妖魔，也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失控的言灵’，看刚刚袭击你的那个东西的样子。”源明初看着袁小希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苦笑着说了一句“怕是由色欲而生的，毕竟看起来像是白色果冻史莱姆。”

“果冻史莱姆......也就是说？！”

源明初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应该就是那个东西。”

“呕——”

【天海市·复日大学】

“谢谢你送我回来。”袁小希站在校门口对着源明初鞠躬。

源明初笑着摆手道：“没事，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也不太放心，对了，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有什么事吗老板？”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父亲的那本书。”

“啊！那本书啊！我周二下午没有课。”

“那到时候，我请你喝咖啡，我来学校接你，你把书带来。”

“好的老板！老板再见！”

源明初看着渐渐远去的袁小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隔老远就感觉有股很熟悉的灵力跟着我你也跟了一路了，该出来见见我了吧？”

乌云渐渐散去，月光随着遮蔽物的离去而撒落，源明初身后的阴影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门慢慢地打开，从车子里走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

“好久不见。”那个黑衣人走到源明初背后停住，他和源明初保持了一小段距离，没有靠太近也没有离得很远，给源明初留足了舒适的社交距离。

源明初转过身来打量着他，男人穿的很正式，先不说他穿着熨烫得很平整的西装，还戴着一副金丝的圆框眼镜。看起来清秀且斯文。

源明初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道：“我最近一段时间在网上学了个词，叫斯文败类，我感觉拿来形容你是在合适不过了，姜厌舟。”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却偏偏学这些？”被唤做姜厌舟的男子反问道。

“那还真是抱歉啊，我说督灵司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一板一眼的？再说了，我都已经答应你们督灵司了，你为什么非亲自过来找我？来就算了，也不派个大点的官来找我。”

“现在督灵司司长不在，全单位就我是最大的一个了，你要不要让我给您把司长叫回来？再说了，老同学来接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说的都对。”

“好了，闲话就到这，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言灵和通灵者的事情告诉那个女孩？”

“有什么关系嘛，这孩子毕竟刚被祸妖袭击不说不好解释啊。”

“说实话。”

源明初看着姜厌舟，叹了口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在东大的时候，有一节课提过，四本言灵书的事情。”

“真言，虚言，预言，祸言”姜厌舟想了想：“这跟那女孩有关系？”

“还不确定，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你们中国的的确确藏了一本言灵书。”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现在还不敢随意猜测，要等看了才知道，但是在日本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本言灵书，它的持有者就是一个中国人。”源明初想了想：“那个女孩说这本书是她爸爸的遗物，我就不得不怀疑一下了。”

“算了，你说都已经说了，如果最后证明她和言灵书没关系，请您老人家亲自去把她的记忆洗掉。”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们多久没见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源明初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他盯着姜厌舟的眼睛问道：“还是个好人吗？”

姜厌舟也不躲避他的目光，依旧和他对视着，反问道：“那你呢，你现在，还是人吗？”

【天海市·西城国际】

“主播就是个辣鸡，打游戏菜，声音还难听，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zz”

他满足的看着自己敲出的文字显示在评论区里，心里充斥着异常的满足感仿佛自己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功业。

“你居然喜欢这种人，别傻了，xxx比他好多了！”

“呵呵，搞笑，他渣男不是已经被实锤了吗？怎么还有狗给他洗白？”

他的手在键盘上跳的飞快，仿佛那不是键盘而是一架钢琴，或是一架机枪，自己就是琴师，是战士。

他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想看一眼直播屏幕，却发现电脑屏幕居然变成了一片黑色。

“哎？怎么关机了，什么垃圾电脑，国产机果然不……”

他愣住了屏幕上一张骇人的人脸正在黑色的屏幕里看着他，那张脸上没有五官活像一团白肉，只不过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那裂缝越来越大，里面赫然是一只赤红的眼球。

一双手从屏幕里猛地探出来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