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身着淡黄色羽织的红发男子静静地坐在水潭中央，旁边一个一人多高的酒壶正往他手中的酒碗里倒酒：“这就是源家的孩子吗？”

源明初尝试着伸出手去够那个飘在半空中的大葫芦，但是可能是因为个子太矮而根本摸不到。

“别闹。”他的身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摸了摸他的脑袋：“鬼欺，我把他带来了。”

红发的男子没有说话他沉默地喝下碗里的酒：“他知道我的名字吗？”

女人朝着小源明初笑了笑：“我告诉过你的。”

源明初猛地睁开眼，刚刚眼前的一切如云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天花板。

“做梦了？”他的身边坐着刚刚出现在梦中的红发男子。

“鬼欺？”

“我在。”鬼欺看着他整了整被源明初弄乱的被子。

“你和源家的约定，究竟是什么？”

“我不能说。”鬼欺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看着窗外半掩进云中的月亮，月光下他的脸上像铺了一层银白的薄纱，作为一个男人却美的异常，那是一种不属于人类的美感

“今夜月色甚好。”鬼欺叹了口气说：“睡吧。

鬼欺走出源明初房间的，便看见靠在沙发上的阿雪。她看着鬼欺眼神有点奇怪。

“收起你的想法！”鬼欺低声说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三更半夜共处一室总是会让人想入非非嘛，而且，我很好奇啊，曾经作为日本百鬼之王的酒吞童子，花宫鬼欺大人，为何会作为源家的式神。”

“那你又是为什么敢把自己的名字托付给源明初？”鬼欺反问道：“道理都是一样的。”

“哎？我没说你可以反问啊！”

鬼欺在阿雪的旁边坐下，掏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把烟放到了一边。

“好了，知道你今晚有点惆怅，就抽一根吧，我去睡觉了，晚安。”

关门声响起，鬼欺捡起被自己丢到桌上的烟，点上，他看着摆在刀架上的两把刀，露出了一丝笑意。

【督灵司】

姜厌舟指着屏幕上的两张照片道：“两个人，一个是死在自家电脑前面，另一个是死在网吧。”

“都是和电脑有关，查出来这些人死前都在用电脑干什么了吗？”源明初问。

“查过了，那个死在家里梅梁鑫的是在看直播，死在网吧的陆夯卫是在打游戏。”

“这没关系啊……”

“这个主播……”在一旁旁听的袁小希突然说道：“好像是秦峦啊。”

“你认识？”

袁小希点点头：“这是最近很有名气的一个主播，我室友挺喜欢他的天天在看他的直播。这好像是个游戏主播吧，对，直播玩那个绝地战场的。”

姜厌舟想了想：“那这么说，梅梁鑫看的直播里主播在玩的就是陆夯卫玩的游戏？”

“陆夯卫有没有可能也看过秦峦的直播？”源明初问。

“我去让静澜查查看。”

“顺便把梅梁鑫的直播间发言记录调出来看看。”

“别调了。”姜厌舟摆摆手：“我都看过了，这小子就一喷壶。”

“我靠居然是个喷子？”

袁小希一愣，她着实不知道源明初还能听懂这么接地气的词汇。短暂地吐槽之后，袁小希问道：“祸妖不是由人的恶念产生嘛，会不会是因为梅梁鑫骂过秦峦所以秦峦起了恶意才产生的祸妖？”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姜厌舟说：“那我们先去查一查这个秦峦吧。”

袁小希看了看时间：“我差不多要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

源明初见状起身道：“我送你。”

【复日大学】

“谢谢啦。”袁小希向源明初挥挥手，转身朝校门走去，直到现在她还是有点懵，几天之前她还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不对现在也没有鬼，现在这东西叫祸妖。在中国的公安系统中居然还有一个专门处理这种灵异事件的部门。但是按照姜厌舟的说法督灵司的工作好像又不受公安系统限制……

“啊……我那天如果不去加班就好了……”袁小希小声呢喃道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样她可能永远也不能知道她父亲消失的真相了。

“哎呦。”

就在袁小希出神的时候她被人撞了一下，手中抱着的书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撞人的女生小声地道歉，她匆匆忙忙地弯下腰，在地上摸索着想把散落的书本整理起来。

袁小希摇摇头：“没关系。”

面前的女生穿着松松垮垮且略显土气的运动服，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她的动作一慌乱，头发也跟着散乱起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帮你吧。”袁小希刚准备蹲下，但是女生落在地上的笔记本里掉出一枚文字挂件，那是用仿铜制的材料刻成的两个字——秦峦！

“不好意思。”那女生把袁小希掉在地上的书递给她，她抓起自己的笔记本匆忙地跑掉了。

“同学！”袁小希刚想叫住她，却发现那个女生已经跑的没影了。

“又是秦峦。”袁小希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小希？”

袁小希回过神来，才发现室友刚好站在自己后面。

“啊，好巧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刚刚一直在这发呆。”室友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弄得全是灰。”

“没事没事，就撞了一下。”

“真是的，我刚刚看见了，是阿奇撞的吧，她也不小心一点。平时就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小佳你认识她吗？”袁小希问。

“认识啊，我同班的，平时就是邋邋遢遢的，好像是在追星还是什么的？奇怪的很。我记得她好像叫……想不起来了反正班上的人都叫她阿奇”

“这样吗……”

【东城花园】

“出来走访你怎么把阿雪也带来了？”姜厌舟看着源明初身边的少女满脸黑线。

“她非要跟我出来的，我能怎么办。”源明初耸耸肩。

“作为阴阳师不应该好好管理一下自己的式神吗？”

“我从来都是放养。”

阿雪看着拌嘴的两个人笑出了声：“不是来调查的吗，怎么你们两个先斗起嘴来了？关系真好。”

“谁跟他关系好？”

“我和你主人聊不来，走了走了。”姜厌舟说完便走进了小区。

东城花园在天海市并不是新建的小区，大部分建在外环的居民区都可以算是老房子了，东城花园胜在物业敬业房屋的管理做的不错看起来没有老房子的感觉。

“秦峦就是住这？”源明初问。

“我们查到的是这里。”

姜厌舟看着满墙的爬山虎有些出神：“其实我还挺喜欢老房子的。”

“哦？”

“看起来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

“我以为你是那种喜欢高楼大厦的人。”

姜厌舟笑了笑：“梦想是住在江南小镇那样的地方。”

“好了好了，那家伙住几楼啊？”

“五楼。”

“好高。”

“懒鬼。

当姜厌舟敲开秦峦房门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看着三个人的眼光有些呆滞。

“请问你们……找谁？”

“警察，来问点事。”姜厌舟掏出警官证给秦峦看

源明初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男人不是很高，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背心，长相倒是还行，但是源明初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白背心大裤衩人字拖的男人和屏幕里那个主播联想在一起，一种幻灭的感觉油然而生。

“警察同志，我可什么犯法的事情都没做啊。”

姜厌舟又摆出那种职业性的微笑道：“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哦哦哦，好好，三位请进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房间的空调打开。

“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吗？”源明初问。

“嗨，我们这小区，中午的时候电比较不稳定，电费会比较高。”

源明初笑了笑也没多问，阿雪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这就是中国宅男嘛？”

源明初捏了下她的腰警告她安静，由于害怕源明初采取更加过分的行动，阿雪乖乖地坐在一边活像个等着上课的女学生。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姜厌舟拿出两个死者的照片：“他们好像经常看你的直播。”

“这个，你要是给我看他们网名我没准还能认得你这给我看个照片我怎么认呀。”

“是这样的。”源明初说：“这两个人在你的直播间底下发表过不太好的评论，你有没有印象。”

“有那么几个人比较喜欢找茬的，哎，这网上的事情我能怎么办嘛，我还能找他们打架不成？和喷子吵架那不傻d……”

秦峦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句话硬生生地哽在了脖子里，在警察面前说脏话会怎么样这个问题他也没怎么研究过。

“不过有的时候看着真的很烦啊。”秦峦想了想：“看到他们在我评论区底下吵成一片真的挺烦的。黑子多了我也掉粉啊！”

“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想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