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里无端之缘
【督灵司】“啊……啊?”袁小希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去源明初家住的话那不就是……同居??一想到这袁小希的脸上便不禁发烫了起来。“的确,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姜厌舟说。怎么就最好的办法了??孤男寡女不对好像也不是孤男寡女,总之单身男女共处一室!怎么就!“你是不是害羞啊?”沈静澜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幻想和源先生同居什么的!”沈静澜愣了一下,笑了笑转身跟源明初说:“这样也好,我和姜厌舟家都不方便,我和父母住在一起,姜厌舟家也随时会有家长过来,你个单身外国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没问题。”源明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就好像在回答能不能在火锅里加香菜一样。“小希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我一会来学校接你。”袁小希呆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和源明初的同居生活,已经正式开始了。【天海市·第四人民医院】“莎莎,主任喊你去办公室一趟。”“哦,知道了。”于莎莎将办公桌上的资料整理好,她抬起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第四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她在这家医院还挺出名,不过是因为她的投诉量一直居高不下。“莎莎,你不会又被投诉了吧?”“谁知道呢?”于莎莎苦笑着,走出办公室。“哎?她怎么老是吃投诉啊?”“谁知道呢,据说是几年前开始,自从她接触了一个病人,就这样了,别管她,她脑子有病。”这段对话于莎莎自然是听不到的,她此刻正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粗暴的怒吼。“我要不要这个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们医院还真是太平洋警察管得宽了!被她那么一说,我老婆现在不肯打了!”“您先消消气,其实男孩女孩也没有什么分别,更何况现在国家开放二胎了不是,您再回去劝劝,我一定严肃地批评那名医生!”“哼!”那男人气势汹汹地跑出来,看都不看于莎莎一眼转身就走了。于莎莎推开门低声道:“杨主任。”杨主任抬起头,刚想发火,却又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于莎莎坐下。“于医生,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是否堕胎是病人们自己的自由,我们不应该干涉的。”“可是主任,你不觉得那些还未出世的孩子们,太可怜了吗?”“但是按照我国法律,堕胎也没有被禁止,人们甚至很少去对堕胎进行伦理上的探讨。”“但是那位母亲自己不想堕胎!我看得出来!”“准妈妈!”杨主任忽然提高了声调,但还未发火,便长叹一口气道:“于医生,我理解你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感到痛苦,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和自由,法律赋予了女性堕胎的权利,你好好想想吧,下次我不想再收到你的投诉了。”“主任……”“好了,走吧。”于莎莎疲惫地走出办公室,她抬起头,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个小不点正对着她挥手。【源明初家】源明初将袁小希的行李箱放到地上时鬼欺和雪女正在沙发上打闹,他们看着突如其来的袁小希和行李箱,不禁咽了口吐沫。这什么情况?两个人用眼神迅速交流了一下,没有得出结论,便齐刷刷地向源明初投去疑问地目光。“真言书的事情暴露了,小希一个人住在学校不安全,先搬来我们家住。”“哦!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他们两人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就好像源明初带袁小希回家来住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这种感觉一度让袁小希怀疑源明初家里面是不是也经常住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没有,我平常不怎么带人回家。”源明初似乎读懂了袁小希心思似地说了一句。“啊……这样啊……”袁小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家里面有两间房,一间是主卧,一间是书房,你就睡主卧吧。我一会帮你把行李拿进去。”“啊,好。”袁小希下意识地回答道,直到现在她依旧觉得有些迷幻,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源明初住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和男生住到一块,袁小希心中总觉得有些莫名地紧张,但抛开这些不说,其实自从上次绯蝶事件之后袁小希已经成了源明初家的常客,李淳风甚至跟源明初的两个式神混得挺熟,在不久前,袁小希甚至知道了酒吞童子和雪女的真名,花宫鬼欺和森川雪乃。要知道,契灵的真名通常是不会告诉外人的,就像她到现在都只知道姜厌舟的契灵是阳剑,可却不知道那把剑的真名。唤出妖魔真正姓名者,方可驾驭。可是源明初和袁小希互相对两个人的式神和契灵了解了个底透。着实是有违常理。不过……在没有遇到源明初之前,她的每个周末都是打工或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间老屋里度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家里人也很少过问她。说起来陈奕差不多也九岁了,再过几天好像就是他的生日了。她应该回去看看,但是她不想,继父和她妈妈还有弟弟已经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多她少她都不影响,她的出现偶尔还会让妈妈想起她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自己为什么要去打搅其他人的生活呢,那里……不是她的家啊。“小希。”雪乃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袁小希的额头。“啊。”袁小希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雪乃已经站在她面前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不要跟源明初客气,想吃什么喝什么吩咐一声鬼欺去买。”“喂!我听见了!”“哈哈!”袁小希看着被鬼欺按在沙发上“大刑伺候”的雪乃,掩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样,也比较有家的感觉嘛。”【天海市·紫兰别墅】“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家是在这种地方。”沈静澜看着面前地一排别墅有点傻眼。“不是我家,应该说是我叔叔和我妈家。”“叔叔?”“我继父。”姜厌舟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意外去世了,我成了姜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家好像是个术士家族来着,还是个大族。”姜厌舟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不过我家是主系,其实已经只剩我一个了,旁系家族倒是挺多,但是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血族这种东西在如今的中国,早就渐渐淡化了。”“你今天让我陪你来你家到底是想干什么?”姜厌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上次回家,家里面念叨着我怎么还没有对象,以为我身边没女孩子,听说正在给我安排相亲……”“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沈静澜粗暴地打断了姜厌舟的话问:“为什么选我?”“因为我跟你比较熟悉,年龄也相仿,还有……”“还有什么?”姜厌舟顿了顿说:“还有……你长得比较好看,比较容易让我妈断了帮我相亲的念想。”“那还真是谢谢夸奖了啊!”沈静澜用手轻轻敲了下姜厌舟的脑袋说:“下不为例,下次可不许再让我做假女友。”“不是假女友啦……”“好了别废话了快进去!”【源明初家】袁小希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源明初正靠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我做了冰咖啡,给你送过来。”源明初放下书,抬起头,冲着袁小希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啊。”“还不是因为在你的店里打工学会的。”袁小希把咖啡摆在源明初的床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谢谢。”“嗯?”“这样打扰你,给你添麻烦了。”“没有的事。”源明初摆摆手:“其实平时的时候,家里面也就我一个人,鬼欺和雪乃他们有单独的地方休息,多了你一个家里面反倒更有生气一点。倒是你,家里面有鬼欺和我两个大男人,洗澡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你瞎说什么东西啊!”袁小希听到这,耳根都快红透了。源明初端起咖啡喝了口:“下次可以多加点糖。”“知道了,我先回房了。”袁小希站起身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源明初轻轻地放下咖啡杯,瞥了眼窗外,屋顶的位置,一个人影正消失在黑暗中。他拉开床头柜,从中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白纸。源明初张开灵眼,白纸上浮现出用灵力写成的文字,这是一封言灵信。“阴阳寮的人已经出动,小心你身边的一切,一定要保护好言灵书。”只有这么短短一句,信的落款处,寄信人是名字被一个狐狸的形状所取代。“阴阳寮吗……”源明初看向角落里挂着的一件羽织,羽织的背后是用相当精致的绣法绣出的笹龙胆,那是源家的家徽。“也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天海市·紫兰别墅】“我想我们该走了。”姜厌舟刚准备起身,就听见姜母在背后厉声喝道:“站住。”沈静澜此时已经不敢开口了,机敏如她已经很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空间里尴尬微妙的气氛。事情的起因要从大概十分钟之前说起,姜厌舟和沈静澜拎着一堆补品敲开了别墅的大门,慈祥的老管家看到姜厌舟,乐得眉开眼笑恨不得扑上来和姜厌舟拥抱到一起。“少爷,您回来啦!”“嗯,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小姐,是我同事。这位是平叔,我们家管家。”“哎呀,沈小姐好。””哈哈,平叔好。”就在平叔准备拉着姜厌舟和沈静澜嘘寒问暖的时候,从二楼走下来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皮肤保养的很好,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贵妇气。如果她不开口,沈静澜绝对不会联想到这是姜厌舟的母亲。“你还知道回来。”姜母说道,她上下打量着沈静澜,就仿佛在看一尊石像:“这位是谁?”“沈静澜小姐,我同事。”“同事?”“嗯对。”“既然回来了,就先别走了,明天安排你和你林叔叔的女儿见一面。”“不要。”“嗯?”“我有女朋友了。”他抬起头,看向沈静澜。沈静澜可能是被姜厌舟和他妈妈这种奇怪的对话方式给惊到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微微给姜厌舟挤了个微笑。“哦?”姜母看向沈静澜,冷哼了一声说:“不行。”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种寒冷的空气,也不知道是空调温度开低了还是怎么回事,沈静澜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集合。“我想我们该走了。”姜厌舟拉起沈静澜。“站住。”姜厌舟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爸爸以后要带你出席些社交场合,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我是个警察,出席那些活动干什么?”“正准备跟你说,把警察工作辞了,回来帮你爸。警察也不赚钱。”“不要。我现在工作挺好,他也不是我爸爸。”姜母看着姜厌舟冷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姜宇城的好儿子。”“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你今天对静澜说的话已经很失礼了。”“我是你妈,我是为你好。”“你也可以不是。”姜厌舟拉起沈静澜,夺门而出,门外,夏夜的风伴着虫鸣,让人觉得有一些凉意。“对不起。”姜厌舟低下头,松开沈静澜的手。忽然一只手搭到他的头上,缓缓地摸着他的脑袋:“怎么像个小狗似的。”姜厌舟抬起头,沈静澜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回家了,我说姜厌舟,带我去你家看看怎么样,我是说,你自己家。”【天海市·第四人民医院·妇产科】俞晓敏今天是第一天在这个医院值夜班,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声,偶尔还能听到产妇或者病人家属的呼噜声,护士站的灯光似乎是这栋楼里唯一的强光源,走廊上的灯光很暗,甚至有几盏接触不好的灯,总是一闪一闪的。俞晓敏提着手电在昏暗的走廊上慢慢地挪步,此时的走廊像极了那些恐怖电影里的场景。自己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在走廊上响起一阵阵的回声。呼——一阵风从俞晓敏的身后拂过,她不敢回头,因为按照民间的说法,回头会把肩膀上的烛火熄灭,鬼会趴到自己的背上。但是,走到尽头,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条走廊的窗户全都是关上的,哪里来的风?她慢慢地转过头,另一边的走廊尽头似乎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婴儿,但那个婴儿大概只有新生儿的大小,新生儿怎么可能直立?俞晓敏用力揉了揉眼睛,那个新生儿的影子已经消失了,俞晓敏长舒了一口气,但她刚刚放松下来,整个走廊里就响起了细碎的哭声,那是婴儿的啼哭,那哭声越来越大,啼哭的婴儿也似乎越来越多。一个,两个,三个,甚至最后,好像整个楼层的婴儿都开始哭了起来。俞晓敏感觉自己正在发抖,早就听老人说妇产科是一个怨气极重的地方,医院里关于妇产科的传说更是层出不穷。她咽了口吐沫,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向声音的来源走去,这个医院早就取消了产房,那么这种几百个婴儿一起哭闹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感觉离声音的源头越来越近了。她走到一间屋子里,停下,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那是一间储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