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巫师的赞美歌
袁小希略微向后倒退了一两步,她这才意识到源明初赤裸着身体,她已经把源明初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当然这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源明初身上的那些咒纹。在袁小希短暂发愣的瞬间,源明初抽出一条浴巾裹上,他看着袁小希的眼神有一丝恐惧,又有一些难以置信。“源先生.......这是什么?”袁小希指着源明初身上的那些咒纹和他肩膀上的伤口问。“小希,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源明初低着头,袁小希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源明初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好像袁小希是一个陌生人,他只是在让一个陌生人离开他的私人空间。袁小希想说些什么,但想了半天,嘴唇张开又闭上,过了一会,她才说了一声:“好……”袁小希慢慢地带上房门,她靠在浴室旁边的墙上,呼吸声有些急促,那些纹路的模样印刻在她的脑海中。她这才想起来,在击败诸葛孔明的那天晚上,她不经意间看到过源明初的后背。袁小希终于明白了,即便在夏天,源明初也穿着长袖的原因。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身上的纹路。袁小希听见浴室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源明初裹着浴袍走出来,棱角分明的锁骨之下,还能看见那些深色的纹路。源明初看着袁小希,那是一种袁小希很陌生的眼神,看起来无神而又疲倦,他看起来不生气,但是看着袁小希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面前这个似乎是陌生人。“源……”袁小希刚想开口问什么,便看见源明初已经躺倒在床上,被子也不该,光是把脸埋进枕头里。“会感冒的。”袁小希小声提醒道。“嗯。”袁小希明白,不管说什么源明初也不会搭理了,她索性关了灯,坐到床上。她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下巴贴在膝盖上,活像一只松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就好像以前小时候丢了喜欢的玩具熊一样。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有些疲倦地歪着脑袋,一种突然的困意冲击着她的身体,这种困倦来的很不自然,如同海浪一般冲进她的脑海,又仿佛是涟漪一圈一圈的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袁小希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像是有人贴在她的耳边,低吟着带有魔力的摇篮曲。迷迷糊糊中,她看见一只手伸向她,那只手的指尖泛着朦胧的蓝色光点。半梦半醒之间,袁小希伸手抓住那团蓝色的光点。源明初看着抓着自己手掌的袁小希,她的眼眶中泛起一丝晶莹的东西。“不要。”袁小希的声音类似祈求,那只手上的淡蓝色光点渐渐褪去,袁小希感觉一股温暖的体温顺着拥抱传递过来,一股清雅的檀木香味撩拨着她的鼻尖,还带着些湿气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没事了,小希。”源明初轻声道。“源先生,那些东西……是什么?”袁小希用一种软乎乎的声音问,“眠”的言灵效果还在,她现在依旧迷迷糊糊的,声音略带着一些奶气。“那是一种印记,不祥的印记。”源明初贴着袁小希的耳朵轻声说:“睡吧,醒来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困意最终是霸占了袁小希的身体,她闭上眼睛,软绵绵地倒在源明初怀里,源明初看着躺在怀里的女孩,她闭着眼睛,源明初看着他眼角的泪痣,有些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手背,两种心跳声在房间里跃动,源明初将袁小希放下,替她好好地盖上被子。“你居然告诉她了?”源明初的脑子里面响起鬼欺的声音。“嗯。”源明初点点头。“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她好像也是除了我和雪乃之外,唯一看过‘印记’的人了吧?”“对。”“其实你还是有点抵触吧,被人看见这些东西。”“小希的话……算了吧……”“用遗忘咒不就好了?”“不了,要是想做,我刚刚就已经做了。”源明初翻身回到自己床上,盖上被子,他看着黝黑的天花板,脑子里面无端地回忆起一副画面。一片漆黑的天空,轰鸣的雷声如同不停歇的鼓点。穿着白色长羽织的背影挡在自己身前,墨色的笹龙胆随着狂风摇曳。【高雄·下水道】咚——咚——咚——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下水道内,身批蓑衣的男子贴着墙缓步朝前走去,他用一只手拎着一个孩子,而另一只手则按着腹部的伤口,手中聚集的妖力正缓慢修复被破坏的皮肤组织,前方的甬道内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男人身后,淡紫色的雾气在整个空间弥漫开来,那股瘴气将这个空间真是的样子完全掩盖了起来。即便监灵官们找上门来他们应该也没办法找到他的位置。瘴气除了是一种毒气之外,还可以制造一定的迷幻效果,随意步入瘴气区域的人,必然会迷失在一片雾气之中。男人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空气,那是一片气墙,这种割裂空间的小手段通常用来隐藏秘密的居所,那片空气墙微微扭曲,男人一脚踏入墙内,墙内是一片温暖而干燥的空间,四周点着火把,如果不是地面上用不明的红色液体画着巨大五芒星上躺着两个捆成粽子似的孩子,这间屋子还让人稍稍有一些温馨的感觉。穿着红色袍子的男人站在两个孩子身边,脸上露出邪气的笑容,那个人的两只眼睛弯着,透着邪恶的味道。他的肤色很白,如果不是因为他头顶长着两只山羊角的话,或许会被误认为是吸血鬼。“被人发现了?”红袍人问。“是,她怎么样?”“獓狠啊,你应该知道我们魔鬼都是很讲信用的。”“魔鬼之所以被称为魔鬼,就是因为他们狡猾、奸诈。”獓狠将按住腹部的手松开,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不,我必须要说明一下,我只渴望人类的生命与灵魂,我会选择帮助你只是因为感兴趣罢了。”“你说能把她变成人类,是真的吗?”“我的前任契约者,是一个非常博学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后来死了,或许会成为像梅林那般伟大的巫师。”獓狠没有再搭理他,也没注意地上的那些孩子,淡紫色的妖气包裹住他的身体,那件看起来破破烂烂蓑衣幻化成一件长袍。他推开隐藏在暗处的小门,门内是和屋外完全不一样的空间,门内的空间是一片粉色,看起来很少女的感觉,当时红袍人建造这个空间的时候,美其名曰少女的房间要粉嫩一点。而实际上,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少女,只有一张摆在房间中央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只穿着粉色裙子的洋娃娃,那洋娃娃有着金色的头发,看起来足有一人高。獓狠在娃娃前盘腿坐下,那只娃娃看上去只是没有灵魂的物品,但是看着她的眼睛,隐约会有一种感觉。那是一双有神的眼睛,好像是真的有一个小女孩在看着你。“岙因。”少女的声音从布娃娃身上传来。獓狠抬起头看着她,岙因是他的真名。“我在。”獓狠轻轻地拨动她那摸起来质感略有些奇怪的发丝。“这是什么地方?”“琉球,不对,应该叫台湾。”“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小女孩的声音有些疑惑。獓狠摇了摇头,他抱起洋娃娃:“我答应过你要让你活过来的。”“是指像现在这样吗?”“不,是真正的,可以变成人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雪是什么感觉吗?已经冬天了,很快你就可以亲手感受到雪的温度了。”獓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只凶兽笑起来的时候意外得好看,很温暖像是冬日的暖阳。“可是岙因,这个地方很奇怪,我感觉很害怕,有种很恐怖的东西似乎在附近。”“没事的,台湾是个很漂亮的地方。”“不,不是说台湾,是说这个房间,有什么东西我觉得很可怕。”“没事的,有我在呢。”【翠柳山庄】茱莉亚放下白瓷做得茶杯,她一直很喜欢中国的瓷器,以及中国的茶饮,她一直很好奇不过是风干的植物叶子为什么可以泡制出味道如此典雅的饮料。茱莉亚·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通灵会六芒星理事中的其中一位,也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位。这位俄罗斯籍的女性通灵者,以及快四十岁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她的皮肤和身材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娃娃,橘红色的头发微微卷起,眼睛是一种罕见的碧色,完全不输少女的修长双腿,让她看起来像是二十几岁的少女而不是一个快要四十岁的女人。她放下茶杯,将两只长腿架在床沿上,她穿着一件薄纱似的睡衣,诱人的身型像是掩藏在一片雾气之中有种若有若无的美感。但是很快她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锁住了似的架在床沿上动弹不得,脚底还传来某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她的脚底上攀爬啃咬。“茱莉亚·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小姐,或者说夫人。”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茱莉亚一边试图抽回双腿一边环视四周,腿部的拘束感和脚底的异样让她感到很难受,像是有人在拷问她,但是她并没有看见房间里面有什么人。“或许你可以现身,我们好好谈谈。”“茱莉亚小姐,或许你有些什么误会,况且,如果你准备跟我好好谈的话,手里就不会握着那根魔杖了。”茱莉亚的手心在冒汗,她藏在背后的手中的确握着一根短魔杖,她在寻找声音来源的位置。“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说起来茱莉亚小姐,我最近在研究一个课题,关于女性在应对折磨时的反应。”“你想干什么?”茱莉亚感受到一丝恐惧,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专门用来拷问的言灵,她曾经去过俄罗斯魔法管理局的特别案件审讯室现场,见过那些被拷问的对象,不管你是男性还是女性,总会有一种言灵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比如这样。”神秘的声音突然消失,随之带来的还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凉意,茱莉娅身上的薄纱睡裙突然消失,全身上下只留下了内衣的部分,一抹红晕在她的脸颊上泛起。虽然现在自己看不到,但她肯定,有一个男人正躲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这幅束手无策的样子。她也不准备就这样坐以待毙,从小茱莉娅就不是那种乖巧性格的女孩,她掏出魔杖,对准自己的双腿,魔杖的尖端魔力汇聚成一个魔法阵,正等待着茱莉娅的“咒”。就在她刚准备释放言灵的时候,脚底突然传来一种极度刺激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脚心被什么东西狠狠顶了一下,那种感觉又痛又痒,一瞬间将她的集中力分散了。“我听说在中国有种东西叫马杀鸡,也就是所谓的按摩,既然都来了,当然要让茱莉娅小姐享受一下这种服务。”“不!不要!快住手!啊!”又痛又痒的感觉持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刑罚,但是无疑,此时此刻这种看起来像是玩闹的法子正在摧残她的神经。“茱莉娅小姐,你在协助审判者吧?”“我没有。”那种折磨没有持续太久,茱莉娅的眼泪都已经流出来了。“说谎的大人比说谎的孩子更可恶哦。”脚上的力量似乎又更加重了一些,茱莉娅发出一声尖叫,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又似乎是过了很久,那种让人发疯的感觉才停下来,茱莉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握着魔杖的手也松开了,她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没法将咒进行赋灵是没法施展言灵的。“还是刚刚的问题,你考虑一下,怎么回答我?”“你想知道些什么?”“不不不,其实我并不是来问审判者的事情的,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答应我就可以了。”“我,答应你。”“很好。”那个声音渐渐消失,再也没响起过,茱莉娅动了动自己的双腿,那种拘束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脚底也不再有那种让人发疯的异样感,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回来了。就好像刚刚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般。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刚刚并不是梦,透过床前的电视机形成的镜面,她能看见,自己的脚底,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散发着不安和邪恶的气息。她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似乎完全都没有流逝,但刚刚,她分明感觉到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茱莉娅抱着胸口,努力地调整呼吸,窗外一片寂静,静谧的月色撒在窗帘上,显得安静而又祥和。【崔柳山庄·姜厌舟房间】“从刚刚开始,你好像就有心事的样子。”沈静澜靠在姜厌舟的肩膀上,轻声地呢喃着。“我在想源明初的事情。”“我就躺在你边上,你居然在想源明初?”沈静澜装作不满的样子揶揄道:“那你去隔壁和源明初睡吧,我和小希睡去。”“啊,不是,不是那种事情。”姜厌舟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只怀表,复古的金色表盖下是一种很特殊的表面,上面只有从零到十几个数字,赤红色的指针现在正停在七的位置上:“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安。”“你担心源明初会出事?”“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我们背后。”“大晚上的你别吓人啊。”姜厌舟愣了一下,将沈静澜搂得更紧了些:“我这两天,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是什么样的梦?”“火,我看见整个世界都燃烧着火焰,白色和赤红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就好像两只野兽在撕咬。”姜厌舟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恐惧,他并没有完全跟沈静澜说清楚,倒不是有意瞒着她,只是那梦里的场景太过混乱,各种匪夷所思的画面交杂在一起。像是一幅混乱的浮世绘又像是某位抽象派画师的神来之笔。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那种画面都很恐怖,而且姜厌舟能看见,有什么人似乎站在火焰的中央,对着他伸出手。每到梦境到达这一个画面的时候,姜厌舟总是会被惊醒。“不要乱想了,你就是因为最近想的事情太多才会做噩梦的。”沈静澜靠过去在姜厌舟的侧脸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姜厌舟微笑着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之后,伸手拉下了床头台灯的开关,屋内一片漆黑,寂静的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窗外老树的影子像是在向屋子里的人招手似的。姜厌舟回想着源明初进屋之前,跟他说的话。“我并不完全相信莱尔,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审判者的话,我会需要他的帮忙,我得找到那个被关在里高野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见那个家伙一面。”姜厌舟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这晚他似乎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急促的敲门声将他唤醒。姜厌舟推开门的时候,源明初正站在门口,姜厌舟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回头看了眼床上,沈静澜还没醒。“怎么回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姜厌舟把门关上,和源明初站在房间外面低声交谈。“李清欢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又有孩子丢了。”“又有孩子丢了?”姜厌舟皱着眉,按照他们的想法獓狠就算还没有被镇伏,也不可能当晚就作案,谁知道那家伙居然那么效率还“带伤上岗”。“具体情况等到督灵司再说吧,现在她估计在听那胖子训话呢。”源明初从姜厌舟手中接过车钥匙:“我去开车。”【高雄·督灵司台湾分局】源明初和姜厌舟到达李清欢办公室的时候,李清欢正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她的眼睛四周涂了一层粉底和遮瑕,大概是为了遮挡自己的黑眼圈。“你们来了啊。”李清欢看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就算这时候她吐出一口仙气,恐怕姜厌舟都不会以外。“又被训了?”源明初用一种混杂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本来这个世界通灵者交流会我们已经很忙了,现在又来了个獓狠抢小孩,老大我能要加班费吗?”李清欢这话是说给姜厌舟听的,虽然是调侃,不过抱怨倒也是真的,整个督灵司台湾分部在这个月都处于一种超高量的工作状态,从他们每个人垃圾桶里的“出前一丁”来看,就能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了。“怎么会又丢了一个孩子?”姜厌舟问。李清欢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们一开始觉得獓狠不会在受伤的当晚立刻再次犯案,但是我们预计错了,这家伙当晚又掳走了一个孩子。”“它似乎有些着急了。”源明初说道。“怎么说?”“就比如说,在你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处理文书一类的工作你不会坚持做吧?”姜厌舟看着李清欢,反问道。“当然不会。”“但如果逃犯就在你眼前呢?”“那.......也许会继续去追。”“昨天晚上我施的那个言灵,是阴阳术中的雷鸣咒,那是伤害性极强的言灵,獓狠就算没有被重伤,他也不可能是毫发无损的。”“獓狠之说以会不顾自己的伤口还要去抢那个孩子,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它必须要赶着这个时候去把那个孩子抢过来。”姜厌舟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细框眼镜,一旁的桌上摆着的地图又插上了一个新的标记。四个标记点之间似乎没什么关联,但是源明初却一直盯着那三个标记。“看出什么东西了?”姜厌舟问,源明初想了想,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瓶盖,摆在地图上,同时拿起一支笔将五个点之间连接起来。那是一个倒悬的五芒星。“不是五宫窃魂术。”李清欢看着地图上的五芒星,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多好看,她知道这种图案,但这种言灵术应该来自西方,或许是某种神秘的魔法。“灵偶术。”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三人同时向后望去,一身黑色的莱尔·卜兰诺正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把玩着那根短魔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魔法?”姜厌舟并不太了解魔法师,所以很谦虚地“不耻下问”。“但看样子,他们并不是运用普通的灵偶术,灵偶术是取其他人的灵魂,来放入物品之上,有点类似于阴阳师们的通灵术。”莱尔一边说着一边对源明初投去询问的眼神。源明初点点头很肯定地说:“对,通灵术的确是这样一种阴阳术。”“但你们找回来的那个小孩子,却只丢失了部分的灵魂。”莱尔拿魔杖指着地图上倒五芒星:“同时,每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不是都正好缺失五行的各种元素?”“没错。”李清欢点点头,这个陌生的男人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说的却都是真话。“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魔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莱尔在魔杖的尖端聚集灵力,凌空书写出几个字母:“借魂转生。”莱尔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其他人都在看着那行字,只有源明初注意到了这个不易察觉的笑意。“研究出这个魔法的魔法师,你们或许知道。他就是......”“浮士德。”还没等莱尔说完,源明初便先开口了,源明初在上学期间,总是喜欢了解一些杂七杂八的知识,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对欧洲的通灵史感到兴趣,其中让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两个魔法师,便是梅林和浮士德。“一个和魔鬼做交易的魔法师。”源明初补充道:“借魂转生,就是他当年发明的,但是据说,自从浮士德死后,没有其他人学会那种法术才对。”“不,还有一个人。”莱尔将那根魔杖收进灵脉之中,他看着源明初的眼睛,湛蓝的瞳孔如同一望无际的深海:“不对,或许不是人,和浮士德签订契约的恶魔,墨菲斯托。”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寂静了下来,这个名字已经在通灵者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许久了,甚至都有人觉得墨菲斯托已经死了。“那种狡诈的魔鬼,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莱尔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骗子活得一般都久一些。”“既然我们知道了下一个獓狠要去的地方。”源明初指着地图上最后的那个点说道:“我们就去那里等他。”“处理完这个事情,我们也好安安静静地去‘交流’。”姜厌舟耸了耸肩。【崔柳山庄·袁小希&源明初的房间】袁小希醒来的时候,源明初已经离开很久了,桌上有杯倒好的牛奶,和制作的很精美的巧克力蛋糕。昨天晚上的画面还依稀记在她的脑海里,包括最后,袁小希以仅剩的意识抵抗着源明初释放的眠咒,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言灵在她身上似乎屡试不爽。“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袁小希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烛炘正坐在窗边,桌上摆着一杯红茶。“要喝杯茶吗?安神的。”“烛炘?”袁小希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也在这啊。”“哦对,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是这个臭小子的样子。你稍等一下啊。”烛炘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只看见一团灵气将他包裹了起来等灵气散去的时候,那已经是一幅和烛炘完全不一样的面孔。那个人穿着一身很贴身的黑色西装,金色的头发微微卷起,五官清秀得像是女孩,但身上有带着那种少年特有的桀骜气息,淡紫色的瞳孔像是一颗水晶,不像源明初那样深邃静谧,这个人的眼睛总让人有种神秘的感觉。总得来说,这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你是?”袁小希有些警戒地抓起一边的台灯。“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站起身很标准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的就像旧时代的英国伯爵:“我叫梅林·安布罗休斯,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啊,梅林啊,听过,嗯?”袁小希愣了一下,她忽然反应过来,梅林·安布罗休斯这个名字正是她在《巫师简史》里看到的,而且是最前面的位置,就算她没看过那本书,只要稍微看过一点凯尔特神话甚至对x月世界观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梅林·安布罗休斯,亚瑟王的挚友与导师,同时他在通灵者之中有一个特殊的地位。如果问起最伟大的阴阳师那么阴阳师们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安倍晴明。如果问起最伟大的术士那么术士们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姜子牙。那么问起最伟大的魔法师的话,魔法师们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个答案——梅林·安布罗休斯。但是在书上看,梅林怎么都是一个严肃而博学的老者,而眼前的这个人.......年轻、帅气还骚包的像个风流的意大利人。“你可能很难接受。”梅林一边喝了口茶一边指着袁小希勾了勾手指:“但我真的是那个梅林,简单来说,我还没挂掉。”袁小希感觉周围的灵子全都朝着自己聚集了过来,她曾听源明初说过,能够直接控制灵子和灵气的通灵者,都要万分小心。但是袁小希没有感到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过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被梅林变成了非常华丽的长裙,确切地说袁小希见过这种衣服,在迪士尼的动画片里,这衣服是仙度瑞拉穿的。她一瞬间脸涨得通红。“袁小希小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和你聊一聊,源明初先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