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妖邪们的高歌

姜厌舟下意识地向侧边躲闪,真田团藏的咆哮声给了他警告,同时这么大的动静按理说也会惊动另一边的王岚盛。

降魔杵的进攻比姜厌舟想的还要更快,这次并不像之前是单纯的突刺,而是一记用力的横扫,颇有些重量的降魔杵就好像一柄重锤似地砸在姜厌舟身上将姜厌舟击退了数米远,如果不是干将及时出手,以数把长剑抵住了再次袭来的降魔杵,或许姜厌舟的脑袋会被沉重的降魔杵给砸烂。

一团白色的火焰在姜厌舟的手中燃起,借着三昧真火的光亮,姜厌舟发现袭击自己的根本不是真田团藏而是一个生着狐尾,浑身缠着绷带的人形妖物。

正当姜厌舟感到错愕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细碎的响声,一颗佛珠擦着他的面前飞射过去,姜厌舟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三昧真火朝地下一拍,白色的火焰在他的脚下围成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像是一个结界,再一次飞过来的佛珠在接近圆圈的时候就被三昧真火给烧成了灰烬。

“可以灼烧一切带着恶念的火焰,三昧真火,没想到,你居然会这种术法。”真田团藏出现在姜厌舟的面前,他的身边数十颗佛珠如同浮游炮似的盘旋着。

姜厌舟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容:“真田先生看来不是一个好猎人啊。”

“什么意思?”

“如果我躲在暗处盯着猎物,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光亮之下。”

真田顿时警觉了起来,他感到身后一股强烈的灵力正在逼近,他转身一看,身披玄甲的王岚盛手指画戟对着他迎头劈下。

“守!”真田发出一声咆哮,灵力组成一个圆球将他包裹起来,长戟击打在圆球上,竟听见一声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极为狂暴的力量将言灵·守咒组成的防护盾给砸碎,真田团藏的双臂一挥,四颗佛珠听到他的的指令朝着王岚盛飞射出去,但王岚盛只是将手中的长戟一挥,画戟带起的风压就把真田团藏的佛珠给冲散了。

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王岚盛的画戟朝着真田团藏直刺出去。

“白藏主!”

砰——

降魔杵和画戟碰撞在一起,缠着绷带的妖怪挡在真田团藏的面前,姜厌舟这才发现,那个妖怪的脸部虽然缠着绷带,但是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只狐狸的脸。

“杀僧的狐妖,白藏主。”姜厌舟轻声呢喃道。

“你很熟悉嘛,看来。”真田团藏大口的喘着粗气,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笑容,很难想象这和之前那个看起来职场失意的中年大叔是一个人。

“请灵入身!”真田团藏发出一声咆哮,姜厌舟看到他狠狠地咬向自己的右手,右手渗出的血液在他的手背上形成一个奇异的纹路,像是日本的神代文字,又像是阴阳道中的符印。

灵力的冲击将王岚盛和姜厌舟都冲散了开来,在地上围成一圈的三昧真火也回到姜厌舟的手中化作一束火苗,房间内又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阳剑。”姜厌舟低声呼唤道。

“何事。”干将落在姜厌舟身边手中握着那把黑色的阳剑·干将。

“先去找到莫邪。我一会会过去找你。”姜厌舟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指尖聚集灵力。

“那你......”干将像是想说什么,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自己当心。”

“快去!”姜厌舟突然咆哮道,干将的身体化作一团蓝光涌进长剑之内,黑色的长剑借着黑暗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姜厌舟手中的带刃长棍也再次变换成了弓的样子,他手中的三昧真火化作箭矢的样子,姜厌舟慢慢地朝着前方拉满弓箭,他闭上眼睛,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耳朵上。终于,脚步声不出所料地响起,他松开手箭矢化作一道白炽的疾影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那靠近姜厌舟的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后是一声沉重的蹬地声,朝他靠近的人应该是朝着左上方跃起,姜厌舟等地就是这么一个空档,他的手指捏出指诀贴在唇边口中轻声念道:“亮。”

房间内只听见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起,头顶的天花板闪烁出光亮,随后,隐藏在天花板上的电灯全数打开,整个房间明亮的如同白昼。

真田团藏落到地上看着明亮的房间傻了眼,他现在身披着一间黑色的袈裟,身体被绷带包裹着,手中握着一柄降魔杵,周围悬浮着数十颗佛珠,而王岚盛披着玄甲头顶带着赤色的红缨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真田团藏。

“多谢姜厌舟前辈。”王岚盛对着姜厌舟微微鞠躬:“如果前辈日后有机会来香港办事,需要在下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好说,我赶时间,别让他拦我的路。”姜厌舟朝着王岚盛笑了笑。

话毕,他便朝着刚刚阳剑飞走的方向缓步走去,真田团藏看着姜厌舟毫无防备的背影,手中的灵力混着妖气涌动,一颗佛珠朝着姜厌舟的后背袭去,但真田团藏只看到一道细长的黑影擦着他的面前飞过,画戟插在他掷出的佛珠上。

“真田先生。”身后的王岚盛很平静地说道:“晚辈王岚盛和契灵无双,吕布,请前辈赐教。”

“把契灵的真名告诉我,合适吗?”

“合适,因为我相信,前辈赢不了我的。”王岚盛抬起画戟:“毕竟正义站在我这边。”

【圣诞号·图书室】

源明初慢慢地将童子切收入刀鞘之中,他靠在一边的墙上,将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调整均匀,鬼欺则坐在一张沙发上,他的手中握着蜘蛛切,锐利的刀刃正插在一幅活动的骷髅骨架之中,骷髅的身上还沾着未干的数珠,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散乱的头发也湿漉漉的,那具骷髅眼窝的位置还生着两个眼珠,两个眼珠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地回旋过来盯着正在打着哈欠的鬼欺。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酒吞童子。”

“我也没想到狂骨你在井里泡了那么久,居然还没骨质疏松。”鬼欺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虽然看起来很放松,但鬼欺只要稍微动动手中的蜘蛛切,狂骨就会被蜘蛛切锋利的刀刃给撕碎。

“杏子姐姐,我们真的没骗你。”袁小希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村上杏子眨了眨眼睛,她那双大眼睛流露出的眼神倒是很真诚,不过村上杏子还是颇有戒心地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数根冰锥,雪乃站在袁小希身后,村上杏子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你们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们啊!”杏子在心里暗自吐槽道。

袁小希叹了口气:“我们就是想知道你是几号,都跟你说了我们的号码牌了,本来没想动手的。喏,你看。”

村上杏子看着袁小希递过来的号码牌,有些惊魂未定地咽了口吐沫,号码牌上写着一个数字6,下面用中文写着什么,杏子就看不太懂了。

“我是6号,目标是10号,源先生,你的号码牌给我。”袁小希朝着源明初的方向喊道。

源明初也没犹豫,便把号码牌递给了袁小希:“我是9号,目标是1号。”

“我们没骗你吧。”袁小希朝着杏子微微一笑。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杏子小声地揶揄道:“我是11号,目标是7号,你们可以从我的口袋里找号码牌。”

“不用了,我们相信你。”袁小希站起身,示意雪乃把那些吓人的冰锥撤开。

雪乃从坐着的桌子上蹦下去,随着她的动作,那些冰锥化成无数的小冰晶消散在空气中。

“你们不怕我会骗你吗?”杏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小希,她在心里暗自嘲笑这个女孩会不会太傻了一点。

袁小希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她回过身,一改刚刚温和的模样,神色严肃地说道:“你有对我们说谎的条件吗?”

杏子愣住了,袁小希说的对,她的确没有条件对源明初他们撒谎,自己的式神现在还在被源明初挟持,对一个阴阳师来说,没法调动式神基本上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

“我们走吧。”源明初朝鬼欺摆摆手。

“等一下。”杏子突然开口叫住正准备离开的两人:“你刚刚说,你的目标是1号对吧?”

源明初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记得,杀掉2号杰西的就是1号公共猎物对吧?”村上杏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一点一点地和源明初他们拉开距离:“我之前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源明初和袁小希异口同声地问道。

“杀死杰西的是土御门暗斋,准确地说,是他的式神。”村上杏子想了想:“好像是一只虎面?还是鬼面的蜘蛛。”

“你说什么?”一直在旁边安静地打着哈欠的花宫鬼欺突然走了过来,雪乃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那种懒散的神色变成一种极其严肃的样子。

“怎么了?”源明初问。

“就是,他的式神好像是一个蜘蛛妖怪。”

花宫鬼欺沉默了一会,他握着蜘蛛切的手微微捏紧,雪乃可以看到他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触目惊心的暴起:“是土蜘蛛。”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村上杏子更是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涌上了她的后背,她不禁咽了口吐沫:“我......这算不算运气好?”

“你居然没被土御门暗斋发现算是运气很好了。”源明初点头附和道。

在场的人即便是袁小希也绝对听说过土蜘蛛的名号。而源明初和村上杏子两位阴阳师更是清楚土蜘蛛在日本妖怪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极度危险,极度凶残,从无饱腹,见者即食。这是前代阴阳师给土蜘蛛留下的评价。

而袁小希对土蜘蛛的印象也主要是来源于曾经看过的一些漫画之中,在漫画里土蜘蛛被描绘成绝对不能遇见的妖怪。

“他还活着......”鬼欺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他垂着头,但光从声音源明初就能感受到鬼欺正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从未听过鬼欺有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愤怒而又兴奋:“我那时候居然没能杀死他。现在想要杀他恐怕更难了。”

“怎么说?”源明初问。

鬼欺平复了一下心情,解释道:“土蜘蛛的能力,鬼道·嗜灵,可以将吞噬掉的对象的灵魂转化为自己的妖气,也就是说,它杀的人越多,就越强,从我最后一次见到土蜘蛛至今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在这么多年里他积攒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等等我想起来了,土蜘蛛就是!”源明初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

“没错,土蜘蛛就是当年杀死颜清涟的妖怪。”鬼欺点了点头。

沉默了许久,源明初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拍了拍袁小希的肩膀,说道:“你们留在这。”

“等下,我也可以!”

“不行!”源明初的神色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鬼欺也是以同样的神色看着袁小希:“小希,唯独这个妖怪,我不能让你去面对,抱歉了。”

“雪乃。”鬼欺很认真地看着雪乃,雪乃是第一次看到鬼欺露出这种表情,决绝的就仿佛要去赴死:“保护好小希。”

“喂!等一下。”

“我们走。”源明初提起童子切,将褚红色的长刀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鬼欺跟在他身后,偶尔传来的一阵风将他的黄色长羽织和赤色的头发吹的微微摆动。

袁小希刚想要追上去,雪乃却将他拦了下来:“别去。”

“雪女!”

“小希,别去。”雪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她似乎一边和袁小希说话一边咬着嘴唇。

“雪女?”

“小希,他们两个,已经输不起了。”雪乃回过身,对着袁小希微微一笑,虽然是在笑,但袁小希注意到雪乃的眼角还有着凝结了的小冰渣:“源明初和那个白痴酒鬼,不敢再失去更多在意的东西了。”

袁小希看着源明初离去的方向,她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真言书:“源先生......”

话音未落,一股极其强力的灵力波动便从源明初消失的方向传来,整个圣诞号甚至都因为这个灵力波动而震动了一下,袁小希能感觉到,那是源明初的灵力。

【?·?】

剧烈的摇晃让沈静澜打了个趔趄,身形一歪,所幸那些祸妖也身子一倒摔在了地上。玛丽莲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出现的恐怖怪物,要不是她身前被数十把长剑围住,她早就被那些祸妖撕成碎片了。

“嘶——”摇晃结束后,那些祸妖重新爬起来,对着沈静澜和玛丽莲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

“玛丽莲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这些祸妖倒下之前,你能跟我说真话。”沈静澜看着玛丽莲,苦笑道:“你,是真的玛丽莲·盖兹尔吗?”

“你说什么?”

“想好了在回答我!”沈静澜轻轻跃起,她的面前,一道黑色的疾影飞驰而来,她伸手一抓,黑色的长剑被她稳稳地接住。沈静澜凌空一记甩腿,套在脚上的高跟鞋被稳稳当当地砸到一只祸妖的脸上。

她赤着脚落在地上,两只手中握着的正是阴阳双剑·干将莫邪。

“看来一会,厌舟就要过来了啊。”沈静澜对着干将温和地说道。

“是,厌舟让我先来帮忙。”

“那么,多谢了。”沈静澜双手握剑,直起身子,口中轻声念道:“请灵入身。”

蓝光涌入体内,激起的灵力带起巨大的风压,气流乱涌。

一切散开,只见白衣束发的女子执剑而立,冰肌玉骨,明艳绝伦,但衣着之素雅却清若仙子。就好像从一本武侠小说之中走出女剑仙,浑身不知散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只觉得如一白玉独立,超凡脱俗。

不过,当她抬眸的刹那,明眸闪动,眉眼间尽是肃杀的寒意。

白衣飘飘,黑色的长剑被她负手握在背后而白色的长剑则被她正手握在手中,数以百计的长剑在她周身舞动,纷乱的剑舞化作漫天星辰,杂乱却显得异常的美丽。

那些祸妖竟是被沈静澜周身所散发出的强大灵力给逼得后退,它们不敢上前,这群怪物畏惧着眼前这位白衣飘飘的剑仙,同样的,它们也畏惧着干将莫邪的鬼道。

当阴阳双剑合璧之时,剑主·阴和剑主·阳便会合二为一转化为完整的鬼道·剑主。

“疾。”沈静澜一声令下,数百把长剑朝着那群祸妖鱼贯刺出。

几只祸妖被沈静澜刺出的长剑贯穿,有一两只躲开了剑雨朝着沈静澜的背后猛扑过来,却也被凌空飞来的长剑给贯穿了身体。

一时间,整个空间内,剑刃乱舞,剑影纷飞之间那群祸妖也一个个被长剑捅成蜂窝。

沈静澜慢慢地停下剑刃的动作,同时操纵干将莫邪驾驭百剑极其耗费灵力,她本身的灵力并没有太多,支撑不了太久,所幸这些祸妖都被尽数消灭干净了。

就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沈静澜只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尖叫,是玛丽莲的声音。

“小心!”

沈静澜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只祸妖挥舞着它的利爪朝着沈静澜的面门落下。

一只白色的箭矢擦着沈静澜的脸颊过去,白色的箭矢落在祸妖身上化作火焰,三昧真火将祸妖包裹起来,直到它化作一团黑烟飘散。

“没事吧,静澜。”这个空间的入口处,姜厌舟的手中正握着那柄千机玄弓,他的另一只手上白色的三昧真火正微微晃动着:“我来接你了。”

【圣诞号·大厅】

源明初此时正端坐于大厅中央,他以一种标准的日式坐姿坐在一张垫子上,身前还摆放着褚红色的长刀,身边狂躁的电流似乎刚刚平静下来,源明初闭着眼披在身上的黑色风衣似乎因为什么气流的原因而微微颤动。

就像是冥想的武士一般。

让源明初睁开眼睛的是一阵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源明初睁开眼,看着正逐渐向他走来的土御门暗斋,虽然只有四十来岁,但土御门暗斋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配合上他身上的那声付文羽织袴颇有点老者的样子。

不过,如果加上他手中握着的黑鞘长刀的话,老人的身上便散发出宗师般的气场,不过源明初并没有动,任由土御门暗斋慢慢地朝自己靠近,双方虽然都没有拔剑,但气氛紧张的却让人不愿开口,两人的身上都没有丝毫破绽,即使出刀进攻双方也很难在对方身上留下些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前辈来啦。”源明初很平静地说道,听起来土御门暗斋好像是他叫来喝茶的一样。

“盛情邀约,怎敢不来。”土御门暗斋微笑着,在源明初面前站定,他双手抱在身前,自上而下地看着源明初,源明初也抬头看着他。

“前辈退隐多年,再次出山,不知道筋骨可还健朗?”源明初笑着问,手却已经搭在了童子切的刀鞘上。

“我们都不是本代御神了。”

“说的也是。”源明初笑笑:“所以,这就是前辈选择的‘道’吗?”

“是的。”

“明白了。”源明初的眼睛一眨,握住刀柄的手猛地发力,他就这么坐着,将长刀出鞘,同时反手向上切去。

只听见铛——的一声,两柄森然的刀刃碰撞在一起,土御门暗斋的佩刀长曾弥虎彻与童子切安纲一样,两把都是稀世的名刃,在大厅橙黄色的灯光下依旧散发出兵刃该有的那种寒意。源明初握住刀鞘的手用力一震,从左手涌出的灵力击打在地面上,灵力与地面形成的反冲将他弹到半空之中,在这一连串的过程中长曾弥虎彻和童子切安纲的交锋一直没有停止,两人握刀的手都在发力,两把刀僵持着,没有让对方逼近分毫。

最先打破这种僵局的是源明初,他在半空中,用左手的刀鞘狠狠地朝着土御门暗斋的头顶砸去,土御门暗斋只得退步躲开,源明初也没有追击,只是向后跃去和土御门暗斋拉开距离。

土御门暗斋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比他要小上二十多岁的阴阳师,虽然两人以前都在日本,但在源明初“出道”之时土御门暗斋早已褪下御神之位,安安心心地去打理土御门家的事务,所以,源明初在日本最为耀眼的那几年,土御门暗斋从未真正去了解过这个年轻人。

源家家主、古流阴阳术、剑术高手、年轻御神,这是土御门暗斋对源明初仅存的一些印象。

能真正和源明初动手,土御门暗斋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欣喜的,他用双手握住虎彻的刀柄,对面的源明初似乎也将刀鞘挂在了身上,改用双手握刀。

不过,这毕竟是阴阳师与阴阳师的战斗并不是单纯的武士厮杀,纯靠刀剑决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源明初率先发力双手握刀朝着土御门暗斋飞冲出去,但土御门暗斋却也不动只见他将握刀的手撤出一只,手中指诀快速变换,在源明初逼近之前灵力便已经注入结印之中,言灵已成,源明初再想躲开已经很难了。

源明初只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猛烈地颤动了起来,以他为中心四周的地面都突然变得如薄冰般脆弱,仅仅是源明初一个人的重量便让这些地面坍塌碎裂了开来。

源明初想要跃起躲开,却发现脚下的地面如胶水般将他的双脚紧紧的粘在了地面上。

言灵·黄泉葬人咒

“当心!”土御门暗斋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只见长刀迎头劈下,源明初急忙挥刀格挡,但强力的斩击还是让源明初的身体向下一沉,顺着碎裂的地面就摔落了下去。

砰——的一声,源明初砸在地上,所幸高度并不是很高,大厅的正下方就是之前他们去过的游戏室,此时虽然有些凌乱,但是所幸照明还是健全的,依旧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当然给源明初观察环境的时间不多,他在落地之后便急匆匆地朝着侧边一滚,他刚刚滚出去,虎彻的刀刃便斩了下来,将地面划开了一道口子。

土御门暗斋还未拔出刀刃便感觉到一股灵力的波动,一道水柱便朝着土御门暗斋直冲过来,土御门暗斋的手指飞速结印,一道泥土组成的圆盾挡在了他的身前,但那股水柱在接近土御门暗斋之前分化成无数细小的水流,水流如同子弹一样一道一道的擦过甚至是直接穿过土御门暗斋的身体。

“不对,这不是水流。”土御门暗斋在被水流弄伤的同时才反应过来,朝着他冲过来的并不是什么水流,而是化作水流状的灵气。

灵气没有办法克制任何一种元素,但也没有任何一种元素可以克制灵气。

“古流阴阳术!”土御门暗斋在心中暗自惊叹道,以前一直认为大量操纵灵气的古流阴阳术不过是痴人说梦,没想到今天一看居然是真的。

没有给土御门暗斋多想的机会,蹿到他身后的灵气流又化作一条粗壮的长蛇朝着他反扑过来。

“古火阳炎,燃邪焚魔!”赤金色的火焰自土御门暗斋的手中蹿出那道灵气的长蛇也在这赤金色的火幕面前停了下来,最终化作灵子飘散。

虽然不知火没法灼烧灵体,但是,如果以灵气硬撼不知火的化,源明初需要消耗的灵力也是很难想象的。

另一边的黑暗中,赤金色的火焰也燃烧了起来,源明初缓步走出来,他的身后,不知火围成了一个圆环,看起来就像是背负着火神的宝具似的。

“对了,我听说,前辈的式神很有意思。”源明初歪着脑袋问道:“他人呢?”

“土蜘蛛。”土御门暗斋很淡定地开口呼喊道,听起来像是呼唤家里的宠物。

数十道蜘蛛丝从头顶上倾泻而下,不过那些蛛丝并没有触碰到源明初,他们更多的是被源明初面前不知火的火墙所阻隔了下来。

轰的一声响,黑暗之中六只赤色的眼睛闪烁出有些骇人的红光。

一只虎面的蜘蛛从黑暗中攀爬出来,一直爬到土御门暗斋的身边,化作人形。

人形的土蜘蛛是一个颇为健壮的男人,看起来几乎有两米高,头顶没有头发,但是覆盖着一个蛛网的纹身,全身的肌肉结实的宛如一个健美冠军,除了两只手外,他的身后也探出六只手来。

“可以吃了他么?”土蜘蛛对着源明初吐了吐舌头,他身边土御门暗斋冷笑了一声道:“随便。”

“那我开动了!”土蜘蛛的脚下瞬间发力,几乎是在一瞬间逼近源明初的面前,源明初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妖气贴近的感觉,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土蜘蛛所有的手臂一齐朝着源明初挥拳,就在他期待着源明初会被打飞出多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拳头都擦着源明初划过,没有一击能碰到源明初。

“怎么回事?”土蜘蛛有些惊愕地后退了几步,他摆出一副戒备的姿势看着源明初。

“不记得我了么?土蜘蛛?”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土蜘蛛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的拳头便一个接着一个地握紧。黄衣红发的俊美少年从源明初的背后一步一步地走来,他挡在源明初面前,腰间别着两把长刀,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土蜘蛛。

“酒吞......酒吞童子!”土蜘蛛低吼道。

花宫鬼欺慢慢地将腰间的蜘蛛切和鬼切抽出刀鞘:“你还活着呢?”

“你不也是么?老东西。”

“见到以前的老大,都不用跪下的吗?”花宫鬼欺眯着眼,脸上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土蜘蛛。

“你早就不是我老大......”话音还没落,土蜘蛛便看见眼前一道疾影闪过,他的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

鬼欺的身子稍微歪了歪,手中的蜘蛛切上正一点点的滴落下鲜红的血珠。

“我说了,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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