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赌徒们的摇滚
【圣诞号·?】“需要我介绍规则吗?”莱尔微笑着看着姜厌舟,沈静澜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是带着一副微笑的面具,而面具下的表情则不得而知。这么莫名其妙的赌局,如果放在自己身上,沈静澜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但莱尔的目标是姜厌舟。沈静澜很清楚姜厌舟没有理由拒绝这场赌局,在这种事情上面姜厌舟往往会选择做一种最简单的数学交换,也就是所谓的,以小博大。说起来也很有一点赌徒心理,但姜厌舟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如果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多人的利益,他会选择零牺牲的方案,但如果,牺牲的这个人是他自己,姜厌舟不会犹豫。听起来有点傻气的英雄主义,但熟悉姜厌舟的人,比如源明初和沈静澜,他们都很清楚,姜厌舟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他更像是一个亡命之徒。“说下吧,统一下规则比较好。”姜厌舟很冷静的说道,他的一只手牵着沈静澜,沈静澜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姜厌舟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虽然很刻意地掩饰,但沈静澜还是能发现姜厌舟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到自己这边,他的脸上不再如从前那般视死如归。他的目光中藏着一种细微的眷恋。沈静澜不记得以前曾经听谁说过,不管再怎么武功盖世纵横江湖的大侠,在某一天也会有归隐之心,而那一刻便是他爱上某个人的瞬间。就好像神雕大侠杨过,一招黯然销魂掌名震江湖,带最后还是带着小龙女归隐,从此江湖之上再无西狂。冲淡一个人的快意潇洒的,也不仅仅是时光。“所谓的印第安扑克,规则其实很简单,我们将扑克牌反置在桌面上,每人十枚筹码,然后从牌堆顶依次抽出一张牌,在不知道牌面的情况下将牌放置在头顶,有花色的那一面朝向对手,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看到对手牌的大小不知道自己牌的大小,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筹码进行赌博,牌数大的那一方获胜,不过在荷官公布双方牌面前弃权的话,则不论牌面大小弃权方失败支付一枚筹码。需要我再解说一下跟叫原则吗?”莱尔对着姜厌舟眨了眨眼,他歪着头像个孩子似的。“不必了,如果有一方先下注的话,另一边除非弃权否则必须跟下相同数额的筹码对吧?”姜厌舟凝视着莱尔那淡蓝色的眼睛,莱尔的神色看起来很轻松,仿佛真的是在享受这场游戏似的。莱尔拍拍手道:“没错没错,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等一下,你们都没有筹码,要怎么赌?”一旁的沈静澜问道,此时他们两人之间除了一叠扑克牌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当做筹码的东西。“哎呀,你看我这,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引堕人!”莱尔的话音刚落,一道蓝光便从莱尔的身体里蹿了出来,那道光落在一边化作人形,那是一个皮肤惨白的男人,男人披着一件红色的长袍,宽大的袍子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他的头顶上长着一对弯且细的犄角,他一直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笑容。“弄点筹码给我们。”莱尔跟那个被称为引堕人的男人说道。“遵命让我看看,首先是卜兰诺先生这边,嗯......好的,我知道拿什么了。”引堕人从血红色的长袍中探出一只如朽木般惨白枯瘦的手指,在莱尔面前轻轻一勾,从莱尔的身体里蹿出十道血红色的光点,落在引堕人手掌中变成十枚筹码的样子。“他做了什么?”姜厌舟正在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引堕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姜厌舟先生的话......啊,明白了,就这样吧。”引堕人重复了一下刚刚的动作,但很奇怪的是,这次红色的光点不是从姜厌舟身体里蹿出来的而是从他身边的沈静澜的身体里飞出来,落在引堕人手上。“你做了什么?”姜厌舟抬起手指,他的指尖夹着一张灵力组成的断金符,符箓的边缘贴在引堕人的后颈上。“请不要紧张,姜厌舟先生,我只不过选择了二位很不希望失去的东西作为筹码罢了。”“你从沈静澜身上取了什么?”“她的性命。”引堕人发出一种咯咯咯的笑声,像是在嘲弄姜厌舟似的。“姜厌舟先生,不要担心,我也被取走了等量的性命。”莱尔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你不希望沈静澜有事的话,赢就好了。噢!对了!如果你现在弃权的话,是无法拿回筹码的哦。”姜厌舟捏着断金符的手上一根根青筋逐渐显现出来,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说道:“好算计啊,莱尔。”“过奖。”他笑着答道,但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起来,他看到了姜厌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那是一种凶狠却又克制的眼神,莱尔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激怒姜厌舟,他并不害怕愤怒的疯子,但是,现在的局面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姜厌舟的眼神出奇的冷静,莱尔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但是那种愤怒却并没有影响他的思维,反倒是让他更加清醒了起来。如果你激怒一个疯子,他会叫嚣着抓起手边能拿到的一切武器跟你拼命。但是你激怒一个杀手,他会将愤怒压制下来,随后寻找到你松懈的一瞬间,一击毙命。“还愣着干什么?开始吧?”姜厌舟从引堕人手中接过筹码。“厌舟......”“别怕。”姜厌舟拍了拍沈静澜的手,轻声说道:“相信我。”沈静澜看着姜厌舟,她的内心倒是没有感到恐惧,如果姜厌舟手中的筹码是她的性命的话,她反倒是会觉得更安心一点。至少他不会做什么不要命的事情。“我不会把你的命交给其他人的,一点都不给。”姜厌舟从盘子里抓起一枚筹码说道:“开始吧。”“爽快。”莱尔从牌顶上捻起一张扑克牌,他对着姜厌舟吐了吐舌头,像是挑衅似的。姜厌舟随着他的动作,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两人同时把牌贴在头顶上。莱尔看了一眼姜厌舟头顶的牌,那是一张红心7。印第安扑克里面最终用来比较的只有扑克牌上的数字,玩印第安扑克的话,留给玩家的牌只有26张,从A到K的13张牌各两两副。而扑克牌的大小是2最小A最大。姜厌舟的这张7算是卡在中间位置。莱尔并不知道自己牌面的大小,不过......所谓的印第安扑克,并不是单纯地靠运气就能获胜的游戏。莱尔从装着筹码的盘子里,抓出一把筹码,他一颗一颗地将它们摆在桌子上:“筹码五,姜先生,跟么?”姜厌舟的表情罕见地动摇了一下,他本身颇为自信的表情变得摇摆了起来。沈静澜就站在姜厌舟的背后,她能看到莱尔贴在额头上的扑克牌,那是一张黑桃桃4。除非姜厌舟拿到2或3的话,莱尔是必定会输的,但是他为什么会敢下这么大的赌注?难道姜厌舟的牌是更小的牌吗?如果冷静思考的话,莱尔的操作颇有点虚张声势的感觉,按姜厌舟平时的性格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跟牌。但此时他却还再思考,沈静澜不得不承认,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莱尔的确是抓住了姜厌舟的弱点,姜厌舟现在异常的谨慎,只是因为他手上的筹码不是自己的。那是沈静澜的命。姜厌舟默默地放下了抓在手中的筹码,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不跟了,弃权。”“那么按照规则,姜厌舟先生必须要支付一枚筹码给卜兰诺先生。”引堕人从姜厌舟的筹码盘中拿出一枚筹码扔进莱尔的盘子里:“请放心,在你的筹码耗尽之前,沈静澜小姐是不会受到伤害的。”“双方亮牌。”两人将贴在头顶的扑克牌放在桌上,姜厌舟看着莱尔的那张黑桃4苦笑道:“被阴了。”“姜厌舟先生,印第安扑克这个游戏呢,说白了和狼人杀一样,也是骗术的博弈,就比如刚刚,你就被我骗了。”莱尔的脸上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他对着姜厌舟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吧。”姜厌舟沉默着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贴在额头上,莱尔也同时抽出一张卡牌。姜厌舟抬头看了眼莱尔额头上贴着的那张牌。红心10。“这么大的点数的话......”姜厌舟看着盘里的筹码:“是不是应该赶紧弃权比较好?”但是......姜厌舟看着莱尔的样子,他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桌子,眼睛还时不时地朝着引堕人的方向望去。引堕人倒是没有看他,姜厌舟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灵力的波动,说明整个赌局还算比较老实,没有谁出老千的情况。“难不成?自己的牌很大吗?算了,赌一把,起码要把失掉的筹码抢回来一点。”姜厌舟从筹码盘里抓起两片筹码:“跟么?”莱尔看了姜厌舟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已经从姜厌舟先生手里骗了一分了,跟吧。”于是乎,莱尔也从筹码盘中拿起两片筹码摆在桌子上。“请双方亮牌。”莱尔从额头上拿下那张红心10摆在桌子上,当姜厌舟取下扑克牌的时候,他感觉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的手中赫然是一张红心3。“不好意思了,姜厌舟先生。”莱尔的脸上压抑了许久的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如小丑般的笑容,他从桌上拿起姜厌舟的那两枚筹码,放到自己盘里:“十三比七了姜厌舟先生,下把,要不我们来赌把大的?”姜厌舟根本没有听见莱尔说的话,他感觉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嗡嗡声,像是蚊子在叫,又像是机器的轰鸣,思绪如坠入漩涡一般被搅乱,他用力撑住自己的脑袋,但是他撑住脑袋的双手却在颤抖。“你要是再来早一点就好了。”姜厌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样子,男人的脸上布满污浊的血痕,他的肚子已经被破开了,男人拖着肠子爬到姜厌舟身边,用力拽住他的裤腿,指着被火焰燃烧着的房屋:“救救......我儿子。”姜厌舟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冷了下来,身体出现一种疲惫的虚脱感。他想伸手去抓住什么,但想要抓住的东西,却从指缝中溜走了。“姜厌舟!”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莱尔看着拽着姜厌舟领子的沈静澜有些发愣,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静澜?”姜厌舟看着沈静澜,脸颊传来令人清醒地疼痛感,他看着被沈静澜拽起来的衣领,有些茫然。“我问你,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沈静澜低着头看着他。“我怎么看你的?”姜厌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是把我当做你的累赘的话,就给我放开手去比啊!这样畏手畏脚地像你自己吗?!”沈静澜很大声地喊道,她抬头地一瞬间,姜厌舟看到她眼神中的坚定:“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说过什么吗?”那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但姜厌舟却并不陌生,因为当时沈静澜很严肃认真地跟他这么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在你的搭档和任务之间选择一个的话,记得不要选我。”“难道现在,我已经成了你的软肋了吗?蠢蛋!”沈静澜慢慢地放下姜厌舟,她看着姜厌舟的脸,伸出手,去替姜厌舟扶了扶眼镜:“你不需要担心我,我是相信你的,所以,请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知为什么,姜厌舟再一次审视面前的女孩,或者说女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将沈静澜当成了一个必须保护的对象,却忘记了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们实际上是搭档,是因为水平相近,行动默契才编制在一起的搭档。难不成,谈个恋爱,沈静澜就不记得怎么使刀了么?沈静澜是姜厌舟的后背,而不是,她身后的跟班。姜厌舟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用一种自嘲地语气说道:“我在瞧不起谁呢?”姜厌舟轻轻地按下沈静澜正拽着他衣领的手说道:“静澜,要是输了,可别怪我。”“输了就把你头打烂。”沈静澜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姜厌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莱尔,比了个手势:“这才你先。”“现在我是大比分领先,不用害怕他,稳住就可以了。”莱尔这么想着,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贴在额头上,姜厌舟紧随其后,从中抽出一张牌,莱尔看着他头顶的那张牌,红桃6。这不是一张很大的牌,现在牌堆里面剩下的牌中比6要大的比比皆是,理论上来说,莱尔的赢面还是很大的。“筹码,五枚。”姜厌舟从筹码盘里抽出五枚筹码摆在桌子上,这着实让莱尔吃了一惊,现在姜厌舟手中的筹码只有七枚,如果他这五枚筹码输掉的话,那么他将难改颓势,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用五枚筹码去赌这一局,难不成自己的牌点数小的异常么?“那这样的话......必须赶紧弃权。”莱尔刚想举起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他转念一想,刚刚,自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摆出高额的筹码来诱使姜厌舟弃权,那么姜厌舟完全可以效仿这种玩法,他想诱使莱尔弃权,然后稳赚一枚筹码。这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莱尔的内心又陷入犹豫了,他看着姜厌舟的眼睛,但是姜厌舟的表情却很平静,莱尔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面平静的湖水,你能在湖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但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五枚筹码......”莱尔在内心盘算着,如果跟叫的话,一旦这把自己赌赢了,那么姜厌舟将无法逆转局面,但如果自己赌输的话,场上的优劣将瞬间逆转。“那些筹码......”莱尔看着筹码盘子里的那些筹码,他很清楚,那里面装的根本不止是他的命,还有其他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七年前·伦敦】“瓦洛伦先生,我是雾都日报的记者,莱尔·卜兰诺。”莱尔站在门口,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圆形细框眼镜:“我来采访。”“噢,是雾都日报的记者啊,请进请进。”瓦洛伦·布洛恩朝他招招手,并同时示意手下的人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莱尔抬起头打量着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瓦洛伦显然是经过长期的锻炼,胳膊上生着结实的肌肉,胸前的布料似乎快要撑不住他那健硕的胸肌。“我想,我们两既然都是同类,我就开门见山一点吧,我请你们日报来采访主要是其次的,我主要更在意接下来会你会写的报道。”瓦洛伦端着两个高脚杯,杯子里盛着颜色漂亮的红酒。“我不太理解,你所谓的同类是什么意思?”“别装傻了,你知道我是魔法师,我也知道你是,我其实挺好奇的,卜兰诺家的魔法师,为何会想到要做记者这种行业,要知道你们家的外号。”“谎言的侍者......”莱尔小声呢喃道,卜兰诺家在魔法师群体中被称为谎言的侍者,其中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卜兰诺家的部分魔法师掌握着非常难得一见的高阶言灵——谎言术,其二则是有传说,虚言书,就藏在卜兰诺家。不过以卜兰诺家的实力,也没太多人敢打虚言书的主意。“先生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我等会还有个约会。”莱尔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我懂,我懂,年轻人吗,趁着现在赶紧去享受恋爱,追求爱情的感觉,等你活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追求爱情就变得太可笑了,我们这样的男人,狩猎财富,地位,至于爱情,哦还要什么爱情?我们拥有的东西足够满足我们一生的欲望。女人或是原始的冲动。”瓦洛伦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放纵过头了,他轻咳了两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道:“好的,请开始吧。”“瓦洛伦先生,根据我们的了解您的公司自成立以来就一直致力于医药业的发展,请问是什么理由让你走上制药这条道路呢?”“我从牛津大学毕业之后,因为不想工作就满世界的疯跑,所幸我家里还算有钱,能支持我这样在整个地球上瞎逛,当时我路过那些贫困战乱的地区,我发现那边的人经常受到疾病的困扰,朋友,医生的本事终归是有限的,如果想取得实质性的效果他们就必须有最先进的药物。”瓦洛伦一手端着红酒抿了一口,顺便瞥了一眼旁边的一块白板,上面写着这次采访的内容:“朋友,我希望看到的是更多人可以因为我的药物而被治愈。”“那么先生,对于很多人说你们将药价定的太高你有什么看法呢?”莱尔一边问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简单的记录,虽然他一边写着一边腹诽:“哦,上帝啊,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我想踢他的屁股。”“对于药价的问题,我只能说,如果这个公司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当然想把药价定的低一些,我的初衷可不是为了钱,我是想救人的,但是,我手下那么多员工,很多药品的开发都有他们的心血在里面,我不能随意地去践踏他们的劳动成果,你说是不是?”“对的,我们也一直认为,科研人员的成果必须要被大众认可。”莱尔点头附和道,但他曾经调查过,瓦洛伦经常是在研究人员对药品定价之后再将药品价格上调。“那么,对于今后的发展您有什么规划呢?”“规划啊?”瓦洛伦瞥了一眼提词板,他忘词了:“是这样的,之后我会继续加强对抗病毒药品的研究,以及,我会致力于推动伦敦,不对整个英国医药行业的改革,让英国的医疗医药系统变得更加完善,让民众们能花费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好的治疗。”“也就是说,如果如果您当选的话,我们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医药界对吧?”“是这样的。”瓦洛伦很欣慰地将最后一口红酒喝掉。“那么......”莱尔悄悄地将录音笔关掉,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确保另外一支录音笔在采访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还有几个额外的问题,想请教一下瓦洛伦先生。”“嗯?不是.......”瓦洛伦看着莱尔手中的录音笔,强忍住内心的疑惑:“请问吧。”“有调查发现,先生的公司附近经常会发生流浪汉失踪的事件,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呢?”莱尔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那种表情让瓦洛伦很不舒服。“流浪汉啊.......也许跑去别的地方了,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有人看到,布洛恩集团的人将那些流浪汉强行带走了,是怎么回事?”“那都是谣言,记者现在都开始相信这些了么?”瓦洛伦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怒意他强忍着没有去抢夺莱尔手中的录音笔,一方面是因为莱尔是卜兰诺家族的人另一方面,他还要指望这个记者的报道。“瓦洛伦先生,你一直说是要致力于医药业的发展,但是我的调查结果发现,你在麻醉药上面的花费时间是最高的,请问你是在研究药品还是在研究......”莱尔顿了顿说道:“毒品?”“上帝,我这么大的公司如果研究毒品的话早就该被发现了,你再这么空穴来风的话,我就该叫保安了。”“瓦洛伦先生,你很清楚你不会被发现,即使是您的的确确在制造毒品,因为你制造的不是一般的毒品,而且,你背后的帮手,是一个能在伦敦一手遮天的人物。”“哦?真有意思,我倒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瓦洛伦抓着酒杯的手逐渐捏紧,酒杯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说说看。”“红龙党的首领——弗朗西斯·唐·白兰度。”莱尔说的很慢,他每个单词都说的极其清晰,随着他的话语,瓦洛伦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你要是继续在这里放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瓦洛伦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枪,他的枪口抵着莱尔的脑袋:“如果我现在扣动扳机的话,你就会像那些流浪汉一样,被拉到这栋大厦的最下面,那里有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焚尸炉的温度可以帮你驱除冬日的寒意。”“瓦洛伦先生,我觉得你完全不必紧张。”莱尔晃了晃手上的录音笔:“他是关着的,从最后一个问题结束他就是关着的了。”“哦?那你后面问我这么多问题是想做什么你这狗娘养的婊子?”瓦洛伦的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狰狞,莱尔倒是不紧张,他很清楚瓦洛伦不敢就这么杀了他,毕竟身后还是有家族撑腰的。“我父亲,也就是现在卜兰诺家的家长,知道我要来采访你,就想顺道来问一下这些,他有点好奇。”“埃迪·卜兰诺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万一以后就是生意上的伙伴了呢?对吧,瓦洛伦先生。”瓦洛伦慢慢地收起了手中的枪,他将信将疑地看着莱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那瓦洛伦先生大可以就这么把我杀了,然后丢进焚尸炉里,但是,这对你有好处么?”莱尔将录音笔收进口袋里,他在心里想着,还得想个办法把后面的这些剪掉。“如果,你敢骗我的话,我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的。”瓦洛伦将手枪甩到一边重新坐回沙发上。“那我,就先走了。”莱尔,微微一笑。“快滚吧。”等离开布洛恩集团的大厦之后,莱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只一直在运行着的录音笔,按下终止键。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克里斯,我拿到证据了,我们在哪......什么来我家?可是,啊好,那我回去等你。”【圣诞号·?】莱尔看着姜厌舟的表情,他突然笑了起来,姜厌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只不过,他另一只手抓起放在盘中的筹码,他将五枚筹码扔在桌上,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嘶吼道:“跟!”他面前的姜厌舟仿佛是什么仇人一般,那些筹码像是抛向敌人的炸弹被他扔在桌子上,莱尔像是发狂似地瞪大了眼睛,姜厌舟能看见他瞳孔中细长的血丝,他那有些枯瘦的手掌上蔓延出骇人的经络,他依旧在笑着,沈静澜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她虽然不害怕莱尔,但不代表她不害怕发疯的莱尔。“想和我比撒谎么?姜厌舟先生,你以为你的那点小聪明能讨到什么好处么?”莱尔很用力地舔了舔嘴唇。姜厌舟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他慢慢地垂下手将贴在额头的牌亮出来。莱尔也重复了一样的动作,双方明牌,莱尔看着自己手上的牌,突然愣住了,他的笑容慢慢凝固,像是逐渐变成了一尊雕像。姜厌舟:红桃6莱尔:黑桃3“卜兰诺先生的牌数比较小。”一旁的引堕人说道。姜厌舟伸手从莱尔的筹码盘中取出五枚筹码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他看着莱尔呆住的样子,笑了笑“莱尔先生,我们中国人打游戏有句话叫做‘莽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