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骸骨？”艾登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中，神应该是那种高大圣洁的人形，而不是眼前这座，看起来像是人与极其结合的......怪物。

“你看一下这张照片。”

艾登斯接过海姆博士递过来的一张照片，照片是冲洗出来的，看起来距今应该有些日子了。相片拍得很模糊，而且是在夜晚，只能看到轰鸣的雷电之中，有一个悬浮着的人影，人影很长，看起来大概有一层楼高的样子，而且，那道人影的身形，和眼前坑中的骸骨很相似。

“都是一样的细长手臂，只不过从大小上来看......”

“不，应该是一样的，你仔细观察一下坑里的骸骨。”海姆博士指着骸骨的腿骨部分说道，“少了点东西不是吗？”

艾登斯这时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这具骸骨的双腿，少了双脚和小腿部分的骨头，如果将丢失的这部分骨骼算上，这具骸骨大概能达到接近三米的高度，这对于人类来说显然是一个巨人。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种，嗯......生物？为什么你会认为这种生物的骸骨是神的遗骸呢？”艾登斯问，就算有照片，他也很难将神明和这种奇特的生物划上等号，“说到底，我们还没有办法证明神是否真的存在，即便我们是通灵者，见过恶魔妖怪和灵体，但是从来还没有人目击过‘神’。”

“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测，艾登斯先生，你应该很了解，通灵会自从成立以来就一直在研究‘灵的本源’这一问题。”海姆博士抬起头，看着四周如星光般的灵子说道，“我们普遍认为，对灵气的驾驭能力，以及释放言灵的能力，取决于与元素和灵气的沟通能力，而神性则是衡量这一能力的标准。”

“是这样的，在人类的三性比中，神性、人性和兽性一直保持着某种平衡，通灵者的神性比重往往会高于普通人类一些，可以达到2或以上，普通人的三性比中，兽性和人性的比重会更多，而神性则稳定在数值1。可是，这和灵的本源有什么关系？”艾登斯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把完全兽性的东西称为野兽。”海姆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那完全神性的东西呢？如果有某一种生物，能达到完全的神性，我们是不是应该称呼这些完全的神性者为——神？”

“的确，有一种说法认为，完全的神性者就是我们所谓的神，但是，我们从未发现过完全的神性者，不是么？”

“确实没有发现过，但不能代表就不存在完全的神性者，而且，并不是一定没有完全的神性者。”海姆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对于源明初这个人，了解多少？”

“源明初？日本阴阳寮的前御神？不是正在被督灵司通缉吗？”艾登斯问，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海姆博士的节奏。

“是的，但重点不是他御神的身份，而是日本阴阳寮的档案中，所标注的源明初的三性比。”海姆低下头看着坑底的尸骸说道，“7:2:1。”

“你说什么？排序是按照神性比人性比兽性的吗？”

“是的。”

“神性的比重，达到七？”艾登斯的声音有些发颤，“这还算是人类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瓦莲京娜在一边呢喃道，“神性比一般来说超过五就会被认定为危险神性了对吧？”

“是的，当神性的比重达到五的时候，那么除非在三性比中兽性的比重是零，否则必然会出现神性高于人性的情况。”海姆博士对着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掌吹了口气，“我们认为，当神性大于人性时，属于人的一些本能的东西会减弱，比如人类应有的欲望。甚至有学者认为，当一个人的神性完全压制人性的时候，那么那个人就不能再称之为人。”

“凡体之神理论。”瓦莲京娜接过话茬。

“是的。但是这也只是一种推测，我拿源明初的三性比来举例只是想说明，凡体之神理论是有可能成立的。那如果凡体之神理论可以成立的话。”海姆抬起头，直视着艾登斯的眼睛，“真正的神或许也是存在的。”

“我应该怎么汇报这次的发现，说海姆博士发现了神的遗骸？”艾登斯扶着额头，他觉得有些头痛，也不知是因为寒气还是因为过多的信息。

“不，你只需要通报五芒星议庭，就跟他们说‘原神计划’的目标已经被发现了。”

“原神计划？”艾登斯皱了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以艾登斯先生的级别，应该还没法了解原神计划的详细内容，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会选择这里作为挖掘地点不是没有道理的。”海姆博士转过身，示意两人跟上，“从最开始，通灵会就认为，在西西伯利亚平原之下的冻土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想要什么？”艾登斯感觉有些迷茫，他头一次觉得自己长老的身份在通灵会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或许是这具骸骨，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总之通灵会想要的东西，一定和‘本源’有关。”海姆博士笑了笑，“这里冷，两位跟我上去吧，我们喝点热的甜菜汤，我这里还有上好的伏特加，说不定还能让厨房做点牛排。”

“海姆博士......”

“多余的话，我不方便跟你们说了。”海姆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两位记住，在这里的发现，是通灵会的最高等级的机密，请两位守口如瓶，通灵会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去保守秘密。”

艾登斯默默地咽了口吐沫，他很清楚海姆的话并不是什么善意的提醒，这其实是一种威胁，通灵会从本质上还是一个大型的神秘社团，对通灵会来说，保守住通灵者世界的秘密，比一切都重要，更何况，像这种保密等级几乎已经封顶的神秘发现。

艾登斯有一种预感，如果一旦这个发现被公之于众，那么带来的将是一次，通灵者社会的巨大动荡。

【日本·东京】

安倍晴明静静地看着庭院里缓缓落下的花瓣，灵樱的花期是不定的，每年灵樱盛开的时候，安倍晴明都喜欢静静地坐在走廊边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偶尔还有一片会落到他手中的酒盏之上，他便干脆连着花瓣一起将酒喝下去。

“晴明前辈。”袁小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晴明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袁小希，她穿着一件樱色的浴衣，脚上踩着一双传统的日式白袜，配上那一头漂亮的姬发，颇有点日本古典美人的感觉。

“你穿浴衣很好看。”晴明对着袁小希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袁小希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嘴唇微微地开合，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晴明前辈，我......我还是有点担心。”

“是在担心雪女吧，之前酒吞童子还来问我为什么不马上出发。”安倍晴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不会也是来问同一个问题的吧。”

“我只是在想，我们真的能把雪女救出来吗？”袁小希垂下头，垂下的鬓发使得她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

“你是在担心自己的能力吗？”晴明问。

“嗯。”袁小希很老实地点点头。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既然同意让你去了，你的能力就一定够了。这可是......”安倍晴明冲着袁小希笑了笑，“这可是日本第一阴阳师的评价呢。”

“晴明前辈，为什么，源先生一定要让我去里高野呢？”袁小希看着晴明问道，“其实如果是他身上那些文身的事情，鬼欺和你不应该都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他身上的那些咒印是怎么来的，但是，里高野我们必须去。”安倍晴明叹了口气，“源明初一开始出现这种咒印的时候，他的三性比还是6:3:1，而自从里高野事件之后，他的三性比变成了7:2:1。在里高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去那里才知道，而且，我虽然可以告诉你这些咒印是怎么来的，但是我没法告诉你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实际上，不止是你，就连我也有必须要去里高野的理由。”

“必须要去的理由。”

“我要去问一问里高野里的那个家伙，源明初在那一晚见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安倍晴明轻轻地睁开双眼，“里高野那里有可以告诉我们一切真相的人。”

“晴明前辈，能不能告诉我，源明初那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看到的那个东西。”安倍晴明端起酒盏轻轻嘬了一口酒，“他看见了神。”

“神......”

“你想看看吗？源明初当时看到的东西。”安倍晴明问。

“我想看看。”

“好。”安倍晴明举起手，手指轻轻点在袁小希的额头上，“就回去看看吧。”

袁小希只觉得脑海中涌进一种眩晕感，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刺眼的强光，耳边则响起轰鸣的雷霆，袁小希只看见一个男孩跪在她的面前，男孩是背朝着她，而男孩的面前则是一个几乎有一层楼高的庞然大物，那东西看起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看上去很像袁小希看过的电影中的变形金刚，只不过比变形金刚要瘦许多。

男孩抬起头，他看着那个巨大的机器人般的怪物，口中呢喃道：“かみさま”

看着那个东西，袁小希也愣住了，虽然看起来像是机器一般的东西，但那个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介乎于一种神圣和邪恶之间，祂身后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那是一道道轰鸣的闪电，而仅仅是抬起头去看一眼祂的眼睛，袁小希便感到了一种压力，或者说，那是凡人在神明面前才有的无力感。

“神......”袁小希也轻声呢喃道。

这时，他看到那个如神明般的生物慢慢地抬起手，随着祂手掌的动作，周围的灵气都化作了一团乱流，仅仅是细微的动作，那些闪电便如同狂暴的蛇一般朝着周围肆虐开去，电弧将周围的建筑如薄纸一般地撕裂开来。

袁小希只听见如太古洪钟一般浑厚而又神圣的声音响起，她听到的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但是她的脑海中却将那种奇怪的语言翻译了过来。

她能听懂那个怪物说的话？

“人类......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句子，袁小希却觉得耳边仿佛响起了阵阵钟鸣。

“源明初！”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袁小希只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羽织袴的男人，奋力地扑过来，挡在男孩的面前，但是，时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一道电弧涌进了男孩的体内，袁小希看见四周的灵气随着那道电弧一起涌进男孩的身体，男孩就好像一个黑洞一般将周围所有的灵气灵子还有电弧全部吸收了进去。

“袁小希！”

袁小希猛地睁开眼睛，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待在晴明的院子里，但是，她能感觉风吹在身上带来的凉意，自己的身上已经全是冷汗了。

“接下来的画面，就不是你该看的了。”安倍晴明一边说着一边放下酒盏。

“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怪物，但是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安倍晴明看着袁小希说道，“直面祂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更应该称呼祂为——神。”

“神......”袁小希轻声呢喃着。

“曾经，我有个朋友跟我说过，他说，在人类之前，一定有比我们更早可以熟练运用灵力的存在。”安倍晴明的手掌拂过空的酒盏，酒盏化作一道红烟缓缓飘散，“通灵者，绝对不是唯一可以使用灵力的。”

“晴明前辈的朋友？”

“对，也是个老不死的家伙，也正是因为他，我这些年才有些事干，不至于在家里当个御宅。”安倍晴明笑了笑，从他这种笑容里，袁小希感觉他似乎是真的思考过要当御宅。

难怪一个阴阳师家里面游戏主机还有电脑什么的都很齐全。

不过源明初家里的游戏机好像也不少就是了。

【英国·卡森德拉】

“躲开！”阿索德大喊道，但是他的双脚就好像被黏在地面上了一般，九个魔法阵上的光芒愈发地明亮了起来，很快九柱神之歌就会发动，那是一种古老的审判言灵，借助古埃及九柱神的力量调动不同的元素之力施放出的终极元素言灵。

而他们却在此时被九柱神之歌的力量给束缚住了，现在这种情况，说是绝望也不为过了。

“看来我们要交代在这里了。”阿索德苦笑着说道。

“记得替我跟撒旦问声好。”烛炘笑着说道。

“玛门！”阿索德突然大声喊道，“把雪莉带走！”

“遵命。”阿索德身边的玛门一把抓起雪莉的左手，他身后巨大的鸦羽展开，双翼一震，竟是将雪莉强行拽出了九柱神的法阵之中。

“我去追。”路西法刚准本挥动双翼，但烛炘却伸手拦住了他。

“不必了。”烛炘的双目一直看着前方，虽然九柱神之歌绝对可以将阿索德和夏洛克镇压下来，但是为什么，烛炘总是能感到些许不安，就好像有什么超出他理解的东西正在朝这里靠近。

在他迟疑的时候，九柱神之歌已经完全发动了，九个法阵焕发出耀眼的光芒，九个法阵之中分别涌出九种不同元素组成的灵力冲击在一个点汇集形成了一道有三人宽的灵力流，就好像一道光柱朝着下方涌去。

爆发的灵力波动也惊动了屋内的安德烈和路易斯，他们跑出来的时候，九柱神之歌的光柱已经落下，灵力的乱流激起的狂风甚至掀开了地面的草皮。

“怎么回事？”安德烈问。

“是渡鸦会的人。”烛炘看着那道光柱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那里面吗？”路易斯指着面前的的光柱问道。

“嗯。”烛炘点点头。

安德烈和路易斯两人面面相窥，他们一直觉得烛炘是那种很斯文人畜无害的形象，结果。

人家一个魔法可以把你变成碎渣......

轰——

不和谐的爆炸声响起，九柱神之歌的九个魔法阵逐渐化作灵子飘散，烛炘皱着眉看着前方，四周的光线好像顿时都暗淡了下来，

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每个人都感到一种带着威胁的灵力逐渐靠近，烛炘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他低声说道：“让玛丽带着薇薇安快走。”

路易斯点点头，他刚想转身回屋，就看见一只消瘦如枯骨般的手撕开了光柱，那只手只是随意地一挥，那道光柱便化成了飞散的灵子飘散在空气之中了。

阿索德和夏洛克还抱着头站在原地，而一个黄衣的身影站在他们两之间。

“你们是在找我吧。”黄衣之王问道。

“黄衣之王......”烛炘看着面前的怪物，黄衣之王所散发出的感觉和他见到的所有怪物都不一样，黄衣之王的四周，黑色的灵屑就如同黑色的雾气一般，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一只灵妖。

“这东西......是祸妖？”烛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得奇怪的祸妖倒没什么，但是眼前的黄衣之王却可以说人类的语言。

从来没有祸妖会说人话。

“并不是没有祸妖会说人话哦。”黄衣之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戏谑的感觉，“有一种祸妖可以。”

“原初的祸妖......”烛炘拿着法杖的手有些发颤，目前还没有关于原初的祸妖的详细记载，除了前些日子在国内出现的梦魇之外，就只有很多年以前被梅林斩杀的“战争”。

而不管是梦魇还是战争，都只不过是原初的亚种。那眼前的黄衣之王，也是原初的亚种吗？

“你也是亚种吗？”烛炘问，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背在身后的手指给安德烈和路易斯两个人打了个手势。

“不不不，你误会了。”黄衣之王抬起手，“我是......”

砰——

一声枪响过后，两颗银白色的子弹从安德烈的双枪中发射出来，而烛炘也几乎在同时张开双臂，数个魔法阵在黄衣之王的头顶重叠，路易斯手中的十字架则是焕发出光芒，在烛炘的魔法阵之上，如长剑一般的十字架正闪烁着令人敬畏的光芒。

“路易斯！”

“好了！”

烛炘猛地一合掌，而路易斯也在一瞬间发力用力地用双手捏住手中的十字架。

圣光的十字落下，银白色的子弹穿过蓝色的魔法阵燃起淡蓝色的火焰，重叠的魔法阵中涌出如雷霆般的灵力链条。

黄衣之王似乎像是没看见这一切似的，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是原初的祸妖——贪婪·优格斯。”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烛炘等人几乎都在一瞬间僵住了身子，他们想要收回魔法，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魔法已经完全生效，但只见优格斯慢慢地抬起那双如枯骨般的双手，他轻轻地一捏，所有的魔法都在瞬间消失了。

而就在同时无数道触手从地下钻出，虽然看似软体的触手却如刀刃般坚硬，触手撞击在三人身上竟是直接把三人撞飞了出去，而其他升起的触手在一瞬间撕裂了周围的房屋。

但是并没有人从房子里跑出来，最终掀开废墟爬出来的都是那些畸形的怪物，每个人身上都如同被寄生了似地生长着触手或是一些畸形的昆虫翅膀。

卡森德拉在一瞬间变成了如地狱一般的怪物天堂。

烛炘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得一口血咳了出来。

“人类啊。”优格斯下半身的触须逐渐地化成双腿的模样，他慢慢地走到烛炘身边，付下身说道，“看到了吗？在我们面前，你们注定是要毁灭的种族。”

“为什么......”

“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变成奥古斯特的样子对吧。”优格斯直起身说道，“我在原初的祸妖之中，是最特别的一只，我是寄生型祸妖，顺便，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在奥古斯特身上寄生吗？这家伙的欲望，就是恐惧，所以我才会变成他痴迷的小说里的角色的样子，再借助卡森德拉的环境，我才能完全占据这个身体。”

“说到底，还是你们人类的欲望帮了我啊。”

优格斯转过身，他抬起手，那些畸形的怪物就好像朝圣一般朝他缓缓走来。

烛炘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面前的房屋似乎已经化成了废墟又似乎依旧完好无损，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只不过，优格斯正在慢慢地消失，这只可怖的祸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背对着烛炘，他根本不害怕烛炘会偷袭，因为他知道，烛炘根本伤不了他。

烛炘朝着身边看去，路易斯和安德烈也不知道去了哪，但挨过刚刚那一下，想要站起来估计也有些困难。

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管理局，还有梅林。

烛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祸妖......原初的祸妖，通知......管理局，发布......警戒，英国进入一级戒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