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灵屑含量好高啊。”烛炘小声地呢喃道，他戴着的单片眼镜是一个类似于灵力检测装置的东西，可以观测空气中的灵气和灵屑含量，也可以观察人身上的灵力。

梅林和源明初靠在墙边，三人的脚步都很轻，可即使这样，他们也能听到鞋跟踩踏在地面上所产生的的回音，伊丽莎白塔内静的出奇，源明初他们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梅林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起手，像只猫似得弯下腰，对着身后的两人小声唤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源明初和烛炘都露出诧异的表情，两人没有直接回话，也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而当两人停下脚步的时候，钟楼内的脚步声却没有停止。

还有第四个人在钟楼之中！

“看来他真的在这。”梅林的声音在烛炘和源明初的脑海中响起，“动作轻一点，保持言灵通讯。”

收到讯号的源明初和烛炘点点头，烛炘小心翼翼地吹灭了魔杖尖端原先闪烁着的火苗，失去了火焰所产生的光亮，通道内登时变得一片昏暗了起来。

借着从狭窄的窗户渗透进来的月光，三人还是勉强能看清脚下的台阶，不过既然也没有在台阶上狂奔的必要，这点光亮也足够他们行走了。

随着越靠近钟楼的顶层，四周的灵屑就变得越多，空气中似乎都因为灵屑的缘故而飘散着一股很淡的酸臭味。

“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源明初用的声音在另外两人的脑海中响起。

“是灵屑的味道吧？”烛炘也同样是用言灵回复，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所有的沟通都直接在脑中完成。

“不太一样，灵屑的味道里面还带着一点血的味道，大本钟本身是不是应该会有保安才对？”

“你是想说有保安撞见了贪婪然后被杀了？”梅林反问道。

“有可能。”源明初的话还没说完，三人便听到头顶的台阶上传来一种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嘶吼。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扭曲，像是猛虎又有些像是护食的狗。

“来了。”梅林这次没有用言灵交流，而是直接低吼着提醒身后的二人。

只见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的楼梯上蹿了下来，那个黑影看起来虽然是人的轮廓，但体格要比一般人类要大上太多。看起来就好像漫画里的“绿巨人”一样。

烛炘在一瞬间抬起手中的魔杖，他的口中轻声念着什么，魔杖的尖端冒出如萤火般的蓝光，那道蓝光闪烁了一下，魔杖的尖端迸发出如同镭射一般的灵力冲击，细长的蓝色光影像是一把长枪似地直挺挺地插进了那道黑影的左肩，冲击带着黑影节节后退，最终是将黑影钉在了前方的石墙上。

借着月光，三人这才看清那道黑影的真实面貌。那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更像是丧尸或是怪物一样的东西。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正浑身是血的被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以他为中心，那些藤蔓就是从他的四肢、胸腔和腹部长出来的，生出的藤蔓撕裂了男人原先的表皮扭断了他的肢体，那些覆盖着身体的藤蔓在看起来就像肌肉一样。

最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男人的脸上长出了一朵看起来如同牵牛花般的东西，虽说是花，但在花蕊的地方却能清晰的看到牙齿。和两个类似是眼睛的器官。

“这不是优格斯！”烛炘最先开口喊道，他曾在卡森德拉见过真正的贪婪·优格斯，虽然那家伙也是怪物，但那身穿黄衣的身影给人的压迫感和眼前的怪物是不同的，眼前的怪物只是让人产生生理上的不适，而直视优格斯的时候，烛炘感觉到的是真正的恐惧。

就仿佛优格斯就是恐惧深渊的化身。

“这当然不是优格斯，这是半祸妖。他身上覆盖着的藤蔓，应该是那个孢子的‘杰作’吧。”梅林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一根木制的长法杖出现在他的手中，“我们被雪莉耍了。”

【？·？】

“是你啊。”优格斯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阿索德，“有什么事吗？”

“K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阿索德和优格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他明白眼前的祸妖目前和自己是一伙的，但他的身体却拒绝靠近优格斯，就仿佛你站在悬崖边上，你虽然想前进，但你的身体却不允许你跨出一步。

“怎么说？”

“他要暂时离开英国，那个东西他带走了，留下来的祸妖也足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而且你还有‘恐惧孢子’。英国这边就交给你了。”

“嘁，真小气，他有说要去做什么吗？”优格斯问。

“没有，不过，K先生提醒我们，一切要小心，各国的援军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慌什么。”优格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站起身拿着床边的杯子，“到时候可以看看，是援军的数量多，还是半祸妖的数量多。”

“对了，K先生在临走前，吩咐我去做了一件事。”阿索德微微一笑，“我想会对您有帮助的。”

“嗯？”优格斯抬起头看着阿索德，“对我有帮助？”

“是的。”阿索德笑了笑，“另外，雪莉回来了，她还带回来了了一样好东西。”

“什么？”

“真言书。”

【伦敦·伊丽莎白塔】

轰——

粗壮的藤蔓化作长拳捅入源明初脚下的地板，此刻这间本就不宽敞的通道内被激起的飞尘布满，等明天天一亮若是有人来塔内查看的话应该会直接傻眼这层的楼梯墙壁上都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圆洞。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有什么人针对大本钟来了一次小规模的恐怖袭击。

源明初小跳着向后闪避，躲闪的同时他的手指快速的结印，半祸妖的四周数道淡蓝色的五芒星形状的符文逐渐亮起，从符文中探出由灵气汇集而成的锁链，锁链的一头带着如枪尖般锐利的刺。

“去。”源明初的一声低喝，他的手指在空中横向划出一记手刀，那些灵气锁链就仿佛出动的蛇一般齐刷刷地朝着半祸妖刺去，被锁链刺穿的藤蔓迸发出墨绿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树汁一类的东西。

“吼——”怪物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咆哮声，它用力地挣扎着似乎想要甩开紧紧束缚着它的锁链，但随着它的挣扎，源明初的锁链却越收越紧，只听咔嚓一声，覆盖着左臂的藤蔓随着一声如同骨折般的咔嚓声断裂了。

落在地上的残枝还像是蛇一般的扭动着。

“源明初，快让开！”烛炘的声音从那只树妖的背后传来，源明初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半祸妖的背后就涌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火球。

源明初朝着侧边一闪，而就在这时，那只半祸妖竟然扯断了自己的手脚挣脱了灵气的锁链，失去手脚支撑的祸妖，像是一只虫一般地趴在地上，而那道火球则是擦着它的后背划过，眼看火球就要砸到塔楼的石壁上了。烛炘的魔杖猛地向下一指，火球就如同急刹车般的停了下来，随后便裂成无数小块，最终化作星火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而落在地上的半祸妖竟然真的生出了如昆虫般的肢体，覆盖在它身上的藤蔓就像是活得一样。它利用藤蔓形成的六肢支撑着失去四肢的人类躯干站起来，那牵牛花般的脑袋摆动着，发出扭曲的“咯咯”笑声。覆盖在背部的藤蔓，如同女妖的蛇发一般舞动起来。

“嘶——”半祸妖抬起牵牛花般的脑袋发出一声扭曲的吼叫声，背后舞动的蛇发顿时就如同步兵的长矛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刺了出去。

半祸妖的视力似乎很差，藤蔓的刺击完全没有章法，但虽说是胡乱地瞎刺，它背后的藤蔓数量也足够覆盖这个狭小的通道，随着一场乱刺过后，整个通道的墙壁上留下了如同花洒一般的窟窿。

“喂，抬头。”梅林的声音突然传来，祸妖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似得抬起头向着上方看去。

只见一道魔法阵正悬停在祸妖的头顶，从魔法阵中探出的是一柄由魔力凝聚的重剑。剑刃之上覆盖着赤红的火焰。

烛炘见过魔法阵上的复杂符文，那是一种如今罕见的古代魔法——达摩克利斯之剑·伪

估计也就梅林这种老怪物这里有这种魔法的传承了。

梅林正站在烛炘的身后，握着法杖的手几乎几乎抬过了头顶，在半祸妖抬头的时候，梅林便用力地将法杖向下一按。只见悬停在祸妖头顶的重剑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坠下，那只祸妖根本来不及躲闪，一眨眼的功夫，火剑坠落。扬起的灰尘和火舌让烛炘不禁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牵牛花模样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化作了飞散的灰，而失去头颅的躯体也瘫在地上，再也没有动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东西的生命力比一般的祸妖还要强啊。”烛炘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一边靠到梅林身边，“不过，半祸妖而已，至于吗，我和源明初一会就该搞定了。”

“源明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梅林看着对面的源明初呢喃道。

因为半祸妖的缘故，此刻狭窄的走道被分割成了两块，祸妖的右边是梅林和烛炘，而源明初则在左边与梅林他们隔“妖”相望。

经过梅林这么一提醒，烛炘才注意到源明初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甚至可以说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仔细一想，烛炘才意识到一个刚刚被他忽略的问题。

他们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优格斯，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只半祸妖目前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往返伊丽莎白塔并且和半祸妖战斗将耗费不少时间。

有人在故意让他们远离图灵顿庄园，而这个人就是雪莉。她提供了一个假的地点，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烛炘他们必定得去一探究竟，而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图灵顿庄园里就将是无人看守的状态。

难不成雪莉打算越狱？那留在庄园里的袁小希......

源明初的指尖聚集的灵力慢慢散去，他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四周的空洞将外面的寒风灌了进来，源明初苦笑着看向梅林和烛炘：“被耍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那位提供情报的小姐还在不在拷问室里。”

烛炘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源明初的脸上虽然没有怒意，但他露出的苦笑表情却更让人觉得害怕。

更要命的是，烛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感到害怕，只是看着源明初的眼睛而已，就让他有一种如同针刺般的感觉。

“感受到了吧？”梅林在身边小声地问道。

“什么？”

“这就是神性所带来的力量，源明初现在是半神之体，是极度接近神的存在，你看着他，就仿佛在和神对视。”梅林面色凝重的说道，“他应该有一直在克制自己的神性，为了和我们正常的相处，但刚刚，你也看到了，在愤怒的时候，他终于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属于神的‘本性’。”

“咕咚。”烛炘咽了口吐沫，梅林的话让他觉得全身发寒，源明初此刻正走在他们前面，烛炘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虽然挺拔却显得那么陌生。

“不过，他是我们这边的，你应该高兴，神之怒不会降临在我们头上。”梅林说着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他快步的跟上源明初，一把搭住源明初的肩膀，似乎在他耳边嘀咕什么。

烛炘没有听见，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天海市·律师事务所】

“喂，吴律师，早啊。”前台的女接待笑盈盈地和吴赦打了个招呼。吴赦也微笑着回应她。

新来的吴律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帅气小伙，事务所内都是这么传的。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吴赦本人的耳中，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

在他看来，别人的评价已经没什么所谓了。

“对了，吴律师，刚刚有位戴眼镜的先生来过，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嗯？”吴赦愣了一下，他看着女接待递过来的信封，指了指自己问，“给我的？”

“是啊，他还说务必请他本人打开。”

吴赦端详着接过来的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什么标志一类的东西，甚至都没有贴邮票，唯一的装饰物可能就是一枚邮戳。吴赦用手轻轻抚摸着有些粗糙的信封，里面似乎没有装什么东西，或许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吴赦拿起放在桌上的拆信刀打开信封，从信封中慢悠悠地落下来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都不是手写的而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接而成的。

“我很期待，下次的会面。”

吴赦的嘴角微微勾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笑声，他将手中的字条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的垃圾桶中，不用猜他也能知道，这张字条是出自姜厌舟的手。

吴赦本来以为，还要再有一些时间才有可能在姜厌舟的面前暴露，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识破了。

“不愧是孔明之下的第一监灵官啊。”吴赦小声呢喃着，他很放松地靠到椅背上。

“吴律师，您的客人来了。”

“知道了，让他等我一下。”吴赦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他简单地对着桌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他站起身朝着会客室的方向走去。

此时会客室之内正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戴着副眼镜，穿着西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男人的视线有些不安地四处扫动着，吴赦并没有急着进去，他抬起头向着事务所的大门方向望去。

只见事务所门口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虽然男人正假装着在玩手机，但实际上男人的视线时不时地瞟向事务所。

吴赦轻笑了一声，他缓缓地推开会客室的玻璃门，露出一种温和的笑容：“请问是俞清先生吗？”

“是的，我是收到你们事务所的明信片，你是......”

“你好，我叫吴赦，那么俞清先生，请你如实的告诉我你希望我帮你打一场什么样的官司呢？”吴赦微笑着向着俞清伸出手，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天海市·出租屋】

“你说俞清去了吴赦的事务所？”姜厌舟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你确定你没看错吗？确实是吴赦的律师事务所？”

“我确定，你之前那封信不就是送到那个事务所去的么。”电话那头传来王岚盛的声音，“而且，我看到有个监灵官一直在盯着吴赦的律师事务所。”

“是不是头发有点乱，看起来像个鸟窝似得？”

“对，哎？你怎么知道的？”

“先不说这些了。”姜厌舟打断了王岚盛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你一定要盯紧俞清，他离开事务所之后你一定要跟住他，把手机的定位打开，我一会就跟过去，不过记住，不要被那个鸟窝头发现。”

“那是督灵司的人？”

“嗯，乙级监灵官。总之你小心一些。”姜厌舟说着便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指一边，两肘架在膝盖上，双手交叉着托住下巴，一旁的悟空看到他这幅样子也没敢打扰他。

“俞清为什么会去吴赦的律师事务所？”姜厌舟小声地呢喃着，“天海市那么多律师事务所，为什么会单单选中吴赦的这家？这也太巧合了。”

“没准是他家的比较便宜？”一旁的悟空顺口提了一句，“店家总得想点办法吸引客人嘛。”

“吸引客人......”姜厌舟不断地重复着悟空的话，突然姜厌舟抬高了一些声音问道，“一家店要靠什么东西来吸引客人。”

“嗯？”悟空被姜厌舟吓了一跳险先从沙发上摔下来，“无非不就是卖吆喝，放在你们时代的话就是贴小广告，塞传单什么的。哎？你干嘛去？”

就在悟空说话的同时，姜厌舟一把抓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披上之后也顾不得整理，急匆匆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悟空显然还没弄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姜厌舟的背影问道：“你等等我，哎！等一下，你干啥去啊？这一惊一乍的”

“去找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东西有可能还留在那里，应该还留在现场才对。”

【天海市·督灵司】

“你说他去了事务所？”骆辰山对着电话问道，此时他正站在窗边，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是哪家事务所？”

“我等会发地址给你，不过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吴月山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的。”骆辰山有些不耐发地喊道。

电话那头的吴月山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说头儿，我们是不是把找姜厌舟的那拨人撤回来一点。”

“为什么？”骆辰山皱了皱眉，吴月山的话让他有些不悦，不过还没等他发火，电话那头的吴月山又轻咳了两声。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把之前的几位被害人的家里再搜一遍？”

“嗯？”骆辰山愣了一下，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吴月山提议的目的，不过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仔细说说。”

“我们之前去他们家主要查的都是问的一些他们的家里人，主要采访的都是人证。实际上，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视线聚焦到物证上。”吴月山顿了顿说，“头儿你觉得呢？”

骆辰山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嗓子：“比如说？”

“广告。”

“广告？”

“头儿你想想。就算法官能在荧幕法庭上寻找到他所需要的‘罪人’但是按照他的逻辑，起码是目前来讲最有可能的逻辑，他杀人的前提是，他选择的罪人必须是真的有罪。不管是犯了什么法吧，起码都是犯了点事的。但你想想法官怎么去查证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罪呢？”吴月山解释道，“就算互联网现在再怎么发达，但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调查到的，就算法官是个天才黑客，他也没法准确地知晓所有人的脏事吧。”

“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所以我觉得，法官或许曾经在网络之外的地方和这些人接触过。毕竟你想想，如何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罪，只要问他们本人不就好了吗？”

“问本人......”

“像心理医生，警察，或是律师之类的职业，不是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些事情吗？”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他们几个人家里跑一趟，你一定要把俞清给我盯好了。听到了么？”

“知道了知道了，哈~”

“你昨晚没睡觉吗？怎么哈欠连天的？”

“嘟嘟......”

骆辰山还想说些什么，但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骆辰山将手机收进口袋里，他看了一眼手中夹着的香烟，叹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将香烟掐灭了：“等抓到那个孙子了，老子一定要亲手毙了他，他妈的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

【英国·伦敦·图灵顿庄园】

源明初推开拷问室的门的时候，袁小希正躺在地上，脸上戴着那个由烛炘制作的鲱鱼罐头面具。

老虎凳上的雪莉已经不知所踪，不过此时也没人去关心雪莉的去向了。

源明初一把扯掉袁小希脸上的面罩，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袁小希。袁小希的眼角的泪痕似乎还没有干，嘴角还有渗出的涎水。源明初他们从伊丽莎白塔赶回来也花了快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袁小希的脸上一直戴着这只鲱鱼罐头的面罩。

烛炘和梅林都没有说话，源明初轻轻地抱起袁小希，怀中的女孩此刻如同一只洋娃娃一般柔软：“小希，醒醒，小希？”

“咳咳......”或许是因为新鲜空气的灌入，袁小希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虽然还是有些朦胧但她似乎已经能看清源明初的脸，袁小希用一种有气无力地声音唤道，“源先生......”

“没受伤吧？”源明初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就仿佛是说给袁小希一个人听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借着源明初的搀扶，袁小希才慢慢坐起来，她靠在源明初身上，用一种厌恶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地上的面罩，“就是鼻子里还有股怪味道。”

源明初伸出两根手指，在指尖聚集起灵力之后在嘴边轻轻一划：“净。”

随着源明初的声音响起，袁小希只觉得一直逗留在自己鼻腔里的那股恶臭味渐渐消失，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用一种抱歉的眼神看着源明初：“对不起，源先生，我搞砸了。”

“不怪你，是我们大意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不过......”袁小希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就.......被臭晕了什么的，说出去有点丢人。”

源明初愣了一下，他温和地一笑，随即轻轻地拍了拍袁小希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关系，你看你周围须佐，禁魔骑士还有一个千年寿命的魔法师，还不都被雪莉给耍了，要比的话，我们不是更丢人一点。”

“对对对。”一旁的梅林和烛炘赶紧附和道。

“啊......”

“所以，我们互相保守秘密吧，就今晚在这座庄园发生的事情，都不要和别人提了。”源明初微笑着扶着袁小希站起来。

梅林见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希啊，你还记得雪莉是怎么逃掉的吗？”

“记得。”袁小希点点头，“我来拷问室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我就想把她的面罩摘下来，可谁知道她的灵力抑制装置竟然没有上锁。我本来想赶紧跑，但是被雪莉给抓住了，然后......她把那个面罩带到我脸上，然后还......”

袁小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看着身边的三人，脸颊微微一红：“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受不了那个面罩的臭味，被熏晕过去了。之后雪莉应该就跑掉了。”

“坏了。”源明初听完袁小希的描述皱了皱眉，“小希真言书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应该是在的，我下来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包里......”袁小希说道这里的时候也不禁哽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糟了......”

“我们下来的时候，似乎没看到手包。”烛炘有些无力地摁住自己的额头，“看来真言书，是被她给拿走了啊。”

“不对，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没准就是真言书。”源明初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下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我们被摆了一道，封锁雪莉的灵力抑制装置是从伊丽莎白家主那里拿来的，雪莉竟然能自己解开那就说明，她本身有抑制装置的钥匙。”

“对了。”袁小希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一拍巴掌，“还有，雪莉说她其实是没有嗅觉的。”

“什么？可我们得到的情报是，他的嗅觉好到可以......”烛炘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也逐渐变小了起来。

不，不对，再怎么说，人类的嗅觉都不可能可以闻到杀气才对。

“是守护神的能力吧。”一旁的梅林提醒道，“或许是那种嗅觉很好的守护神。”

“不过现在真言书被他们给拿去了，这次的作战，算是失败了。”

“但是好在真言书目前是专属于小希的。除了小希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使用得了真言书。”源明初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除非，那群家伙准备把真言书毁掉。”

“别太小看言灵书啊。”梅林站起身，推开拷问室的石门，“真言书是比灵器更高级的物品，普通的方法，可是没法轻易地毁掉言灵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