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卿本流离客,相逢不相认
【新干线·三号车厢】源明初靠在椅背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盒吃了一半的便当,他委实是没什么胃口,想要睡一会却也睡不着,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每次坐新干线的时候,都能领略到日本的田园风光,倒也算是件好事,但此刻,源明初也没心情去观赏什么田园风景,他右手不安地抚摸着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饰品,准确来说那是一根头绳,上面缀有一个黑色的菱体,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有一种简洁的美感。这根头绳是袁小希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兑换券”。它象征的是‘连接’,是将我两个连接在一起的纽带。源明初的脑海中,浮现出袁小希送给他头绳时的场景,明明才刚刚过去一天,但此刻,袁小希却躺在生命舱里,靠特殊的言灵维持着基本的生命循环。虽然源明初不愿意承认,但此刻,袁小希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他用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让自己想这些多余的事情。袁小希的身体已经被阴阳寮空运到京都的占星台保管,源明初此行前往京都,主要就是要找到八神家的所在。按照鬼欺的说法,八神家在平安时期还是相当有名的阴阳师,但后来因为参与了平将门的叛乱,所以被当时的天皇给定为逆贼,所以此后几代,八神家的阴阳师们都不会被阴阳寮记录,他们也拿不到阴阳寮的评级,是属于没有名分的阴阳师。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阴阳寮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八神家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上哪才能找到这些人。“我倒是听到有传言说,近几年,京都有些阴阳寮来不及管的妖怪事件,都会被一群人秘密地处理掉。”鬼欺坐在源明初身边的空位上,雪乃则是坐在两人对面这辆新干线的人很少,或许是因为通灵者事件的紧张还没过去,选择出远门的人还是相对较少。“你的意思是,秘密解决那些妖怪的很有可能是八神家的人?”源明初问。“不过还有可能是一些民间的妖怪事务所做得。”雪乃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而且,八神家既然是被阴阳寮禁止从事阴阳师活动的,那他们还费心费力地去帮阴阳寮铲除妖怪,是不是有点做好事的感觉了?”源明初没有说话,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飞速掠过的风景,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我们得找找看,小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鬼欺和雪乃都理解源明初这话的意思,按照丰臣秀一所说,如果15天内,袁小希的灵脉没有被修复的话,那她就永远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所以,留给源明初的时间并不多,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一旦十五天过去,袁小希的肉体和灵魂无法产生共鸣,就会进入真正的死亡。鬼欺叹了口气,他靠回座椅的椅背上,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如果当初平将门叛乱的时候,八神家的先祖没有参与那场叛乱,我们现在就省事多了。”“当年平将门之事,不仅仅是八神家,就连源家,还有晴明老师都有参与其中我听说八神家的先祖,那个叫八神鸢的女人,拥有比肩御神的实力。”源明初看向身边的鬼欺,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嗯,可惜了,她当年碰上的对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新干线·四号车厢】“啊,好久没有出过远门了。”调月佑希很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留着一缕八字胡的男人,如果去掉胡子再戴上眼镜的话,便能分辨出来,调月佑希身边的男人就是姜厌舟。“不觉得你这一路上吸引的注意力太多了吗?我毕竟是个逃犯哎。”姜厌舟小声地抱怨着。“你想想,如果你这个伪装不是足够成功的话,你怎么可能搭得上新干线嘛,真以为日本的安保系统都是吃干饭的吗?”调月佑希靠到椅背上,用左手撑住下巴,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易容后的姜厌舟,“还是之前的样子帅一些。”姜厌舟没有搭理她,而是别过头去想要闭眼休息一会,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压制住内心的好奇:“你之前跟我说的第三个理由,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了?”“啊,你还在纠结这个事情啊,好吧,其实是这样,八神家在日本历史上,参与过一次重大的叛乱事件,也就是平将门叛乱事件。”调月佑希一边说着一边很没趣地靠到椅背上,她抬起头看着新干线的车顶,似乎在回忆什么,“当然结果你也知道,平将门失败了,所以追随平将门的八神家的先祖也就被阴阳寮给尽数除名了。简单来说,八神家作为阴阳师是不被阴阳寮所承认的。”“嗯,可这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你先听我说嘛。对于八神家的这种惩罚至今都没有恢复,也就是说,其实现在的阴阳寮根本就不知道八神家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相对的,他们也得不到阴阳寮的庇护和帮助,也就是因为这种情况才很奇怪。”调月佑希顿了顿,“须佐根本不可能通过阴阳寮去联系八神家,也就是说只有可能是八神家主动找到须佐,但是须佐需要找人修复灵脉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调月佑希神秘的一笑,“所以问题的关键来了,这次,更像是八神家主动找到了须佐,可这样的话......”“反了。”姜厌舟接过调月佑希的话茬,“明明应该是源明初去找八神家,结果现在好像是八神家知道源明初要来找他们,于是主动出来迎接一样。”“bingo~”调月佑希笑了笑,“你还蛮聪明的嘛。”姜厌舟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八神家想要重新获得阴阳寮的帮助?”调月佑希摇了摇头:“如果换做以前,战乱年代的时候,各大家族都会想着依附于阴阳寮来获得一些好处,可如今的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说是各大家族依附于阴阳寮,其实阴阳寮与各个阴阳师家族也已经成了一种共生关系,就好比土御门一族在阴阳寮之中的权力就很大,而且......”“而且什么?”“而且我听说。”调月佑希直起身子,“八神家现在掌握的灵脉技术,是日本最强的,就日本现在特有的人造灵脉技术,似乎都有八神家的人在参与其中。”“人造灵脉......”姜厌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想起之前在天海市见到的那个名为“柳生元卫”的机器人。“好啦,去帮我拿杯果汁来吧。”调月佑希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姜厌舟的后背,她这一巴掌竟是拍得姜厌舟咳嗽了起来。“伤还没好么?”调月佑希看着姜厌舟咳嗽的样子,罕见的露出关切的眼神,“早说我就不打你了。”“没事,拍不死。”姜厌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喝什么?”“柳橙汁,谢谢。”姜厌舟看着调月佑希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是个成熟女人的年纪,但有时候的行为举止倒真的像是个小女孩。姜厌舟叹了口气,他隐约觉得这趟京都之行并不会是个轻松的活,本身八神家的目的就很可疑,现在他身边还有调月佑希这个不稳定因素。“等到了京都想个办法单独行动吧。”这么想着,姜厌舟踱步着走到了餐车,餐车位于三号和四号车厢之间。“你好,我要一杯柳橙汁和一杯葡萄汁。”“你好,我要三杯可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厌舟循声望去,只看见离自己有段距离的,那个柜台前的男人,竟然是源明初。原来他们搭了同一辆新干线......姜厌舟虽然很想上前搭话,但现在他毕竟还在伪装中,等下了新干线再见面也不迟,反正,两人的最终目的地都是一样的。“你好,你的饮料。”此时,面前的乘务员恰好将两杯饮料递给了姜厌舟,姜厌舟接过饮料的瞬间,下意识地朝源明初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的时候,姜厌舟匆忙地挪开了视线,转身便离开了。“怎么了?”鬼欺从三号车厢走过来,他看着拿着可乐发愣的源明初,“喂,你在看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姜厌舟了?”源明初这才回过神来,“哦对了,可乐。”“不会吧,他现在应该正在被通缉不太可能出现在这辆车上吧。”鬼欺说完,又仔细思索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不过如果是姜厌舟那家伙倒也说不定......”此时,回到自己座位的姜厌舟刚端起葡萄汁,便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阿嚏——”“感冒了吗?”调月佑希一边咬着柳橙汁的吸管,一边有些含糊地问道。“没。”姜厌舟思索了一下,“我到京都那边之后,可能需要单独行动一下。”“是去找源明初吧?”调月佑希神秘的一笑,“这才多久没见,就想着要单独去见他了,感情真好。”“你在说什么?”姜厌舟白了她一眼,“我只是有事去找他。”“说白了,你就是担心他不是么?”调月佑希笑着,将桌下翘着的一只腿抬起,轻轻地蹭了一下姜厌舟的小腿,“你就不会担心一下你的救命恩人?”“我觉得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这个人!”调月佑希虽然看起来像是要生气的样子,但很快她的眼神却柔软了下来,“明明那么多人,都恨不得天天趴在我身边,把我当个宝贝似得,你倒好,喂,我问你。”姜厌舟抬起头向调月佑希投去询问的目光:“嗯?”“你对我......有什么感觉吗?”“很漂亮,有时候很没正形。”“就没了?”“没了。”“啧......”调月佑希皱着眉,不过过了一会,她的脸上便流露出一种欣慰的笑意,但那笑意一闪而过,当姜厌舟想确认她刚刚是不是笑了的时候,只见调月佑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睡觉了,等到站叫我。”姜厌舟挠了挠后脑:“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当我闲着没事干行了吧。”“你不是要睡了吗?”“闭嘴。”【日本·?】玄掀开门帘,他看着榻榻米上坐着的两人,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燕飨还有......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梵?还是叫你的真名?”坐在榻榻米上的两人,都穿着考究的西装其中一个竖着整齐的背头,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看起来虽然斯文,但总觉得有一种流氓的气息,而另一个人,他的身体亦或是五官都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头发是一种很特别的浅灰色,长发在脑后梳成一束马尾。“就叫我K吧,我现在是用这个名字。”“好久不见了,玄。”燕飨朝着玄挥了挥手,“茶我自己泡了,就不劳烦你了。”玄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燕飨这家伙第一次来这就挑走了他最好的茶叶,泡茶用的茶壶还是个平安时期的古董:“你们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我们要开始准备动手了,优格斯已经把那个东西给培育出来了。”K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这茶不错。”“哦?那它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玄皱了皱眉。“他死了。”K很平静地说道,“杀死他的,是父亲的仇敌的使徒。”“是那个叫须佐的家伙吧?怎么你们想让我除掉他?事先说好,我有我自己的做事方法,不用你们来教我做事。”K笑了笑:“能除掉须佐当然更好,但是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恐怕很难办,你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我一直觉得,你这幅嘴脸看着着实让人觉得火大。”玄抬起手,刚准备动手,却发现一道难以察觉的纤细红丝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注意你说话的态度。”K说得很平静,听不出来警告的意思,反倒是更像提醒,“我和燕飨要去找那个人,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知道了。”话音落下,玄面前的两个人影便化作一道缥缈的黑雾,在玄的面前消逝的无影无踪。“哼......”玄冷哼了一声,他缓步走到刚刚K坐过的位置,慢慢坐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囫囵吞枣般地将茶水咽进肚里,他其实并没有尝出茶的味道,他也分辨不出茶叶的好坏,区分食物的优劣是燕飨的专长,至于玄只是知道这种茶水比较贵一点而已。“玄先生......这是有客人来过吗?”一个打扮干练的女孩走进屋内,女孩扎着高高的剑道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她的上身穿着黑色的职业装,下身则是短裙和黑色丝袜,看起来像是标准的OL装。“啊,白悠啊,刚刚有个朋友来找我。”玄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收拾东西的样子,“有什么事吗?”“客人们快到了,我和火现在要去接客人们,其他几位都在外面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明白了,我会打点好的,你放心去吧。”挥手斥退了那个女孩之后,玄放下手里的茶杯,坐回位置上。“呵呵。”他低下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京都·二条城】“喂喂,你看到目标了吗?喂喂~”公共座椅上,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正抱着一桶和他的打扮很不搭配的特大分爆米花,大腿翘二腿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请回复哟,小幸子”“听到了,我不是都说过了不许那么叫我吗?!”蓝牙耳机之中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男人似乎被耳机里突然传来的爆炸般的音量刺痛了耳膜,他摘下耳机,用小拇指抠了下耳朵,随后便顺手把耳机又戴了回去:“跟我描述一下,那家伙长什么样啊?”“我的三点钟方向,那个牵着孩子的女人。”“哦呦,你的三点钟方向,话说你在哪啊,我看看。”男人巡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远处一个拎着书包,穿着学校制服的女学生身上,“这个打扮还真适合你呢,小幸子。”“闭嘴。”“你对我也太冷淡了吧。哦呀,看好了,那家伙要走了。”“糟了,你要好好看着呀,小幸子。”女孩生气地将蓝牙耳机一把扯了下来,随手扔进了手中的皮包里,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只见她刚刚锁定的“目标”已经转了个弯,进入了她完全看不见的小巷子,而刚刚她牵着的那个孩子,此时正由一个男人牵着朝前走去,恐怕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吧。“真恶心。”幸子低声呢喃了一句,她快步朝着女人消失的那条小巷走去,只见那个巷子的尽头竟是一间公共厕所。“看样子,她已经察觉到我在跟着她了。”幸子小声说道。而与此同时,脱离幸子追踪的女人正沿着墙壁狂奔,她其实根本没有看清跟踪她的人长什么样子,但身为妖怪,在刚刚的某一瞬间,她察觉到了一种让人觉得不安的视线。正是那种视线让她的身体本能地拉响了警报。她把孩子交给了丈夫,自己则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先一步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阴阳寮的阴阳师,如果是的话,倒还有回旋的余地,她只不过是和人类恋爱而已,孩子也并不是她的。可如果是“斩鬼人”的话......最近几年京都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说是有一伙并非是阴阳师的人,一直在狩猎着这座城市之中的妖怪,这几乎都成了京都妖怪圈子里的都市传说,而最近一段时间,京都范围内的狐妖开始大范围的失踪,具体原因也未知晓。而她,本身也是一只狐妖。只能先逃了,等回家之后,再和丈夫和孩子解释吧。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迅速地穿过人群,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人。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个拎着手提包的高中女生。“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忙道歉。女孩笑了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可下一秒,女人便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感,不知何时,她的胸口竟然被开了一个血洞,而那个她撞到的女孩,正迅速地将一把匕首塞回手提包内。“对了,我叫立花幸子,是八神家的忍者。”女孩说着便化作一道雾气消散。女人像是一具失去了链条支撑的玩具一样,摇晃了一下便摔倒在地上。“呀!!!”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尖叫声。“你又搞出骚动来了。”穿着西装的男人推了推墨镜,他蹲在房檐上,抬头看着身边的少女。少女将双手背在身后,微风扬起了她垂在身后的马尾辫:“你帮忙处理一下不就好了么?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阴阳寮吗?”“能把阴阳寮给惊动过来那就是大事了!”男子没好气的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手指在虚空中拨动了一下。只听见一阵尖锐的琴声掠过,下方熙攘的人群突然停止了行动,人们像是没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呆愣地站在原地。又是轻轻地一弹指,再次一声弦鸣之声,人们又恢复了行动,至于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男人身边。“你把她弄过来干什么?”幸子看着身边的尸体,皱着眉露出厌恶的表情,“恶心死了,拿远一点。”“你这么反感妖怪,就应该考虑去阴阳寮谋个一官半职的。”“我受不了阴阳寮那群人和妖怪合作的方式。”“是是是。”男人点了点头,他的手指轻轻一勾,脚下的尸体就仿佛被利刃切割开来,顷刻之间,女人的身体就被切碎成了无数碎块,“对了,东西都拿到了吧?”幸子点点头,从她手中的手提包中取出一个鲜红的物体,那个东西似乎被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而那鲜红的物体,正是一颗心脏。而且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好嘞,收工。”【日本·东京】“那么,我先出门去了。”玉藻前对着房门唤了一声,房屋内传来晴明慵懒的声音。“早去早回。”玉藻前关上房门,屋外的小路上没有行人经过,空气中弥散着一种令人舒适的寂静。玉藻前此时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呢子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卡其色的贝雷帽,腿上套着看起来有些厚的黑色连裤袜,脚底踩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她的手中拎着一个便捷购物袋,由于晴明这个家伙懒得出门,而家里的那些小纸人出了家门之后就没法感受到晴明的灵力,所以纵观整个晴明府,只有她玉藻前能担当采购的任务。当然,赤霄也是可以的,不过那个家伙除了晴明之外没人叫得动,而且以曾经十二神将的傲气,让他去跑腿买菜好像也不现实。于是乎,这种任务就交给了玉藻前。玉藻前的脚步很轻快,其实她倒是不讨厌这种独自一人外出购物的感觉,会让她感到生活的气息,以前晴明也调侃过,说这么些年他也没谈恋爱,一直都是玉藻前陪在身边,看起来就好像老夫老妻一样。玉藻前慢慢地停下脚步,她看着前方缓缓落下的枫叶,脸上露出一种浅淡的微笑来。等等......现在明明已经十二月份了,哪里来的枫叶?不对!玉藻前的身边白灰色的狐火燃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和侧腹以及后背都传来了一种细微的刺痛感。她这时才发现,她的身后原先空旷的道路上出现了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看来传言说的没错,大妖怪玉藻前果然躲在东京。”其中那个较矮一些的人影用一种略的笑意的声音说道,可以听出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而她身边那个高个子的人影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嗯。”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男人。“你们是什么人。”玉藻前将手中的购物袋丢到一边,她摆好防备的姿势,警觉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那两人都身穿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完全看不清面部。“借你一样东西,不过会不会还,就不保证了。”矮个子的女人说道,话音刚落,女人的身形一晃,玉藻前条件反射般地朝着高空跃起,可就在这时,刚刚身体传来细微刺痛感的部位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玉藻前经受不住这样突然的刺激,哀鸣了一声,随后摔在地上,也就是这时,刚刚那个矮个子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手中握着一柄小巧的降魔杵,降魔杵的一端被刻意做得如枪尖般锐利。降魔杵猛地刺下,玉藻前一脚踢在那女人的小腹上,这一脚让那女人略微后撤了几步,玉藻前也得以喘息,只见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那高个子的男人身后了。“刚刚就是你搞得鬼吧,痛死了!”玉藻前的手中淡紫色的拳头大小的珠子被妖气包裹,那男人向前一步,同时借着还没有离地的左脚将身体向后一转,在这一瞬间,玉藻前看清了男人的眼神,男人的眼神中并没有紧张,相反的,他的神情相当平静。也就是这时,玉藻前再一次感受到一种微弱的刺痛感,这一次刺痛感出现的部位是心脏和腹部。“再见。”男人低声说道,他的话音刚落,玉藻前便看到眼前的男人和那个矮个子的女人突然互换了位置,女人的降魔杵的尖端刚好刺入噬空珠之中,触碰到噬空珠之时,女人的降魔杵的尖端便消失了,但罕见的,噬空珠竟然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这怎么可能?!”玉藻前在心里暗想着。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已经拉远了距离的男人将手指放到嘴边,似乎念了一句什么。好痛!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心脏、腹部以及后背肩膀和侧腹同时传来,剧痛像是一根锥子一般直刺入玉藻前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疼痛感让她有一种似乎要昏厥的感觉,她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但持续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全身都冒出虚汗,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索性丢掉手中的降魔杵,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日本刀:“和我们走一趟吧。”刀刃落下,玉藻前并没有感到刀刃砍入身体的疼痛感,但眩晕感却铺天盖地地袭来,她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站住,昏倒了过去。“好险,刚刚要不是切换的及时,我就死了。”高个子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地划过。“别急着打游戏,我们先把她处理了啊。”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男人的脑袋。“哎呦,那你就拿袋子给她装走不就好了吗?”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不知何时他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巧的麻布口袋,“喏,给你。”“真是的,回去真的要好好治治你了。”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手中的麻布口袋,随着她的动作,那口袋竟迅速地变大,直到变得和玉藻前差不多的大小,随后那口袋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将玉藻前“吞”了下去,随后又慢慢地缩小,直到变得如巴掌般大小,女人将口袋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不过这个东西倒是挺方便的。”“我说,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有番剧更新啊。”“嗯?你最近又在追什么了?啊你提醒我了,今晚有我预订的电视剧要看,走走走,回去了。”几分钟后,当晴明出现在刚刚两人逗留的地点之时,那两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