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是年轻人，饭就订了火锅，一群人热热闹闹吃完就打车去唱歌，任柯包了整夜，连喝酒带玩游戏，一群人凌晨五点才散场，方百尔和陈乘是租房住的，俩人住的地方挨着一条河，如今这年月能看到这么清晰一条河可真是不容易了，所以当初租房子一看这河立马就定了。

方百尔扶着喝醉的陈乘沿着河岸的健身道往小区里走，这会儿的城市是最安静的，马路上偶尔有清扫工人的身影闪过，这种偏僻的健身道连鬼影都没有。

“我……我要上厕所……”陈乘嘟囔着伸手去拉裤链。

方百尔左右看看没人，就把陈乘推到小区长满绿藤的围栏下：“站好了，别摔着，好了叫我。”

“叫你干什么？”陈乘背对着方百尔：“叫你看我呀！想得美，我是要给我女朋友看的。”

“谁稀罕看你，快点儿，一会儿西单元老太太们该过来赶早市了。”方百尔催促着。

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河边站着个人，那人看起来像是个流浪汉，方百尔走近一些，那个人一直低头看着河水，身体还微微前倾。

“我去，有人要跳河，你在这儿等我。”方百尔丢下陈乘朝河边的流浪汉跑去，陈乘倚着绿藤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别跳！”方百尔离近了喊道。

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吓了一跳，方百尔慢慢走向那个人：“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别想不开。”

那人看了一眼河水，鼻音很重地开口：“癌症，一个流浪汉得癌症，这不是逼着我死吗，反正早晚都要走了，不如自己走得干脆点儿。”

“现在各种福利机构遍地，你可以去申请救助，我可以帮你把事情发到那些机构去，你是什么类的癌症，现在还有什么病治不了，”方百尔轻轻扶住流浪汉满是泥垢的肩膀：“这里不太安全，咱们到健身道上谈，该吃早饭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流浪汉抬手搓了一下脸，一个泥团从他脸上滚下来。

“你平时都吃什么？”流浪汉似乎被方百尔说动了。

“豆浆油条，有时候喝粥，你喜欢吃什么？”方百尔手上悄悄用力，准备把流浪汉拉离河边。

“我喜欢喝水，喝好多好多的水，就像这样。”流浪汉说着说着突然弯腰，方百尔连忙用力拽住流浪汉的衣服，流浪汉却突然伸手掐住方百尔的脖子，并把方百尔的头按进水里。

“像这样，喝好多好多的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喝饱了。”流浪汉问方百尔，方百尔惊恐之余看见河道里沉着一具尸体，尸体随着被方百尔搅动的水流转过身，是个面目狰狞的女尸。

倚着绿藤睡觉的陈乘终于醒过来。

“谁呀！上厕所怎么这么大的声音！”陈乘挥着胳膊把自己从绿藤里解救出去，看到河边蹲着一个人，陈乘以为是方百尔，踉踉跄跄地往河边走。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陈乘嚷嚷着：“那河里又没有鱼，你难道是渴了，我也渴了。”

方百尔被流浪汉掐着脖子摁在水里，很快意识开始模糊，手脚越来越虚弱，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陈乘踩到自己的鞋，“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不动了，流浪汉等方百尔彻底没了脉搏才松开手，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流浪汉把陈乘拖过来也丢进水里，想了想，又把水下的尸体弄出来扛走了。

“护士，他怎么还没醒？”

“缺氧缺的时间有些长，不用担心，点滴打完之前他就醒了。”

“哦。”

………

“你是不是头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了吧，我就是喝酒喝多了，你给我削个苹果好了。”

“没事儿，我帮你揉揉，揉揉就不头疼了。”

“百尔，擦，你小子可算醒了。”陈乘一把推开柳画，柳画撇撇嘴坐到一旁削苹果去了。

陈乘把方百尔的床调高：“你怎么样了？”

方百尔脑子还是有些懵，缓了一会儿：“我在医院？”

“不然呢，大哥，你怎么送的我，把咱们俩都送河里去了，差点儿没淹死。”陈乘抱怨。

方百尔捂着脖子：“不是。”

“什么不是？”陈乘递给方百尔水杯，方百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又伸手接过水杯。

“不是我把你带进河里的，”方百尔握着水杯没有喝水：“你要去上厕所，我看到河边有个人……他要…跳河？可是我走到他身边，他却把我摁进河里，对，河里还有一具尸体，是个女人的尸体！！”

柳画凑过来：“他大脑受伤了？我去叫护士。”

方百尔不安地看着窗外：“我说真的，那个流浪汉当时应该不是要跳河，他在看河里那具尸体，或者，杀了那具尸体的人就是他，他在抛尸，你跟我好巧不巧撞见了。”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是说，咱们俩撞见了一个杀人犯！！”陈乘差点大叫起来。

“病人醒了？”护士带着医生过来了。

医生对方百尔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年轻人，喝酒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这回是赶上那姑娘跑步经过救了你们俩，要不然，你们这会儿可就在负一躺着了。”

“负一？是哪儿？”陈乘问。

护士笑眯眯地拔掉方百尔手上的针头：“我们医院的太平间。”

“谁救了我们？”方百尔问。

陈乘在床尾坐下来：“咱们学校的妹子，叫……叫什么来着？”

陈乘扭头问柳画，柳画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陈乘：“我们话剧社的小可爱，叫鱼服，连你们俩的住院费都是她掏的。”

“她人呢？”方百尔想谢谢鱼服。

“她回学校了，”柳画轻轻趴在陈乘的后背上：“她选修的什么社会什么人格今天有研讨会。”

“那就改天请她吃饭吧！”方百尔掀开被子下床：“你们先出去，我换衣服，咱们回案发地看看。”

“你说真的！”陈乘紧张地看了柳画一眼：“你刚才说的如果是真的，你不怕那个杀人犯在案发现场附近吗？”

“那也要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就要赶快报警，但愿不是我酒精上头出现了幻觉。”方百尔意味深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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