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画和陈乘去参加圣诞舞会，方百尔忙着写年终总结，鱼服一个人没事做，下意识又晃荡到了孟尚家楼下，救护车正乌拉乌拉的开进小区，鱼服看见路边有卖炒栗子的就买了二斤，敲开门卫处的门。

“你是？”看门大爷正坐在躺椅里看电视。

鱼服放下糖炒栗子：“叔，我看见救护车又进咱们这院儿，咱们这小区经常有伤人的事儿吗？”

“你问这干什么？”看门大爷警惕地看着鱼服。

“哦，我看中咱们小区一二手房，可我来这几趟都碰见了救护车，我这不怕不安全吗，这您拿着，您给我说说情况？”鱼服笑着问。

看门大爷脸上的神色舒缓下来：“嗐，不是跟你吹，咱们小区的治安那绝对是本市最好的，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坏人进来，至于你看见那救护车……”大爷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那是冲进门这栋楼9楼来的，913住着一对小夫妻，那男的是天天打那女的，我还撞见过两回，哎哟，这不是我闺女，要是我闺女我坐牢也得把那男的给弄死。”大爷边说边摇头。

“家暴啊！那就没人管管？”鱼服好奇地问。

看门大爷一拍大腿：“管？一开始倒是有人管，就说物业，把那女的请到物业给她找了家住着，不让那男的见她，那男的也不闹，就给那女的打了一个电话，那女的就死活非要回家，那保安，见一回拦一回，有一回队上的小伙子还被那男的给打了，那些邻居，一开始也劝，后来就该干嘛干嘛，那闺女碰见这么一个男的，可真是遭了罪了。”

“那女的父母就没来过吗？”鱼服一副八卦的样子。

看门大爷揣起袖子：“我听他们说这对小夫妻是私奔出来的，双方家长是都不同意，这俩人就死活看对眼儿了，真是……没法说。”

“谢谢叔。”鱼服离开门卫处，救护车又乌拉乌拉地开出来，鱼服看了一眼，里面是空的，一群老年人正边嗑瓜子边唠嗑。

“阿姨，我看那救护车上怎么没拉人呀？”鱼服凑过去。

一位化了妆的大妈笑着接茬儿：“不就是913那两口子又干仗了，听说都动刀子了。”

“没有，你听错了，”烫卷发的老太太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好像是那女的自己磕柜子上晕过去了，医生到的气候她又醒了，那男的一看那女的没事儿，就把救护车又打发走了。”

“那不去医院看看，万一是脑震荡呢？”鱼服诧异地看着老太太。

“没事儿，我老头也老是跟我吵嘴，我都是装着要寻死，还真能把自己往死里撞呀！”老太太一说，那群人都笑了，鱼服离开人群，坐电梯上楼，那些看热闹的都围在913门口，913门外堆着比上次更多地被砸烂的东西。

“哎哟，这么大一个包。”910那嗓门一响起来鱼服就讨厌。

顺着围观群众露出的缝隙看过去，910正蹲在地上，黎杏儿靠墙坐着，额头左上角青了一大块。

“我说妹妹你就是傻，怎么着也不能想不开呀！”910心疼地看着黎杏儿：“你瞅瞅，这要是毁容了，你可怎么活呀，你自己个不都跟我们说过，你是铁了心跟高武过一辈子的，他打两下就打了，怎么说你不上班，他一个人养活你，还得交房租水电，这压力多大呀，是不是？”

910见黎杏儿不说话，又站起来指着屋子里说道：“高武你也是的，这可是你亲媳妇，你也不能往死里打呀，这夫妻俩过日子就得相互容忍，吵架归吵架，不能朝死里招呼，怎么说黎杏儿不还为你怀过一个孩子，你就这么不心疼她呀！”

“姐，我错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脾气，我没真想对黎杏儿怎么样，可是一生气起来我脑子就发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高武在屋里说话。

910满意地点点头：“黎杏儿，你看高武都给你跪下了，你就原谅他，怎么说当初是你要私奔出来，高武放着家里那么多钱打工养你，他也不容易呀！高武，还不赶紧扶你媳妇儿起来。”

高武脸上带着红红的指印出现在鱼服视线里，他的手在碰到黎杏儿的时候，黎杏儿哆嗦了一下。

“哎，这就好了嘛，往后可别打架了，”910拍着手：“好好地过，可别再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拌嘴，有什么的呀，想开了不就过去了，谁家还没个糟心的事情，这要天天生气，那这世上得气死多少人呀。”

不知道是不是鱼服眼花，总觉得910看高武的眼神有些暧昧。

高武搀扶着黎杏儿：“姐说得对，原来都是我犯浑，我今儿当着你们的面给我媳妇发誓，我要再动她一根儿手指头，你们大伙儿就用唾沫星子淹死我，我绝对不反抗。”

看热闹的人都客套地笑起来，黎杏儿目光冰冷地看着地面，也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910推搡了黎杏儿一下：“看你这孩子，还生高武的气呢吧，不是我说你，高武都诚心给你认错了，你可不能端架子啊，俩人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时间长就好了，你说你整天不上班，也不做家务，搁谁谁心里高兴呀，你要是碰见我婆婆那种人，挑理能烦死你，高武，赶紧哄哄你媳妇。”

高武的手从黎杏儿的肩膀上滑下来，有意无意地碰到910的手，910赶紧把手拿回来，还含情脉脉地看了高武一眼。

高武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又紧接着挤出一副哭丧的表情，然后抱着黎杏儿的腿跪下，抬起右手狠狠打着自己的脸：“媳妇儿，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我混账我不是人，可是你不知道，每回打完你，我自己都难受得要死，咱们俩从小就认识，我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喜欢的人了，媳妇儿，咱们俩当初出来的时候说好的，不混出个样子绝对不回家，我知道你爸妈看不上我，觉得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健身房的老板说要给我涨工资了，我把钱都给你拿着，你随便花，我一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媳妇儿，你跟我说句话吧，你别不理我啊！呜呜呜…………”

高武哭得情真意切，黎杏儿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高武的头发，周围的人一看也差不多寻思清楚了，呼啦啦散开，各忙各的去了，910帮高武带上门，回头撞上鱼服，皱着眉咋呼起来：“看着点儿路，不长眼睛呀！”

鱼服戴着帽子裹着围巾口罩，910并没有认出鱼服，鱼服闪到一边儿让开路，910甩着手回家：“这人什么样子，看热闹看到堵着别人家门口，愿意看热闹，上街去看，真他妈讨厌。”

鱼服歪着脑袋，瞧见了走廊尽头的孟尚，孟尚瞄了一眼回家去了，整个走廊安静下来，只剩下鱼服一个人还在外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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