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长明夜鬼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道上的更夫敲响铜锣,五皇子烂醉如泥地从醉烟楼姑娘的床上爬起来,没走几步就吐了一地。“五皇子,你要去哪儿?”床上的姑娘有些不耐烦地问。“嘿嘿嘿,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五皇子扶着墙壁开门走出去。醉烟楼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安静下来,寻到相好姑娘的也基本都睡着了,五皇子踉踉跄跄地下楼,推开后院的门,冷风呼地迎面吹过来,五皇子清醒了不少。“大爷的,冻死人了。”五皇子嘟囔着往外走,他要去如厕,他不喜欢在屋子里用净桶。院子里黑乎乎的没有灯,五皇子借着月光靠近一根石柱,里面的蜡烛还有很长一节,推了石柱一把,五皇子继续往茅厕的方向去。醉烟楼的后院儿很大,好在茅厕也有好几个,穿过一道半月门有供客人使用的,绕过一座假山是醉烟楼的人用的。半月门后面隐隐有亮光,五皇子揉揉眼睛仔细看,确实有亮光了,明晃晃的。“还不过来扶我。”五皇子大声呵斥。灯光漏出来更多,但是拿灯笼的人没有从半月门后面出来,五皇子生气了,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扔过去,“下贱东西,还不赶紧过来扶着我。”一只黑色缎面鞋出现在灯光下,老鸨子的声音适时响起,“哟,这不是五皇子吗,这儿跟谁生气呢?来来来,我扶您回房间去,这屋里软玉温香的,不比在外面舒服。”“算了,就在这里吧!”五皇子推开老鸨子,对着一株裹着稻草保暖的鹤望兰就开始如厕。老鸨子不悦地撇过头,那柱鹤望兰可是三皇子送来的,冬天见水,这下可救不活了。老鸨子转头看见了半月门后面的亮光,绕过五皇子走到半月门后,“哪个兔崽子点了一盏灯笼放在这里,老娘的灯油不要钱吗,别让老娘知道,要不然饶不了你。”五皇子如完厕被冷风一冻,酒已经醒了七八分,“哈,该死的老鸨,你这院里怎么不点灯,你这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还少几个油钱?”老鸨子满脸堆笑地挑着灯笼过来,“五皇子,这不是后半夜起风给吹灭了,那守夜的小子不知道又躲哪儿偷懒儿去了,我这就把灯点上,这灯笼您拿着照亮。”“哼,贪财的老龟奴。”五皇子这句骂的狠,他一转身,老鸨子的脸立马拉下来,“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你这皇子的身份,你以为老娘鸟你。”五皇子踹开进后院儿的门,大堂的那些蜡烛也都灭掉了,炭火的热气围过来包裹住五皇子,体内的酒意又涌上来,五皇子跌跌撞撞地摸向楼梯把手径直上楼,这次他一觉睡到了天亮。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五皇子睁开眼,一盏白色灯笼正挂在床头,五皇子惊愕地把白色灯笼一把扯下来,“这是谁弄得?!”身侧的女子刚刚睁开眼,娇滴滴地嗔怪五皇子,“又怎么了?”五皇子抓起他的东西冲出了醉烟楼。入夜,皇子府增加了两倍的巡逻,五皇子心绪不安地待在寝室内,房前房后都有人值守,房顶上也增派了暗卫,只是这深夜依旧让人心惶惶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五皇子被更夫的锣鼓声惊醒。“几更天了?”五皇子打着哈欠问。“三更刚过。”有人回答五皇子。五皇子睁开眼,屋子里很暗,只有一处烛火,从一盏白色的灯笼里传来,五皇子顿时睁大眼睛,“来人!”灯笼下依旧只映照出一双黑色的缎面鞋,“巡逻的士兵去抓刺客了,门外的守卫昏迷在屋檐下,那些暗卫的功夫太次,你还想找谁来?”“你是什么人?”五皇子摸到了他身边的玉扇,弹出刀刃扑向那盏灯笼。“呼”地一声,五皇子扑了个空,灯笼下只有那双鞋,没有人。“张丞相的女儿,”声音出现在五皇子身后,“你还记得她吗?她才多大,十七还是十六?”冰冷的手指慢慢攀上五皇子的肩膀,五皇子整个人被冻僵了,不自觉地松开手里的玉扇。“她叫什么来着?哦,丰芽儿,喜欢软软糯糯地称呼你一声,五皇子哥哥。她也算是有些小心机的,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注意到她了对吗?赏花宴,到底是赏花,还是赏人?事后你把她藏哪儿了?张丞相的后花园,张丞相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就藏在假山下三尺深的地方。你就是从哪儿以后才开始暴饮暴食的吧,风流倜傥的五皇子胖成了一头猪,如今贴上来的大概都是为了你的钱财来的。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张丞相,他一个小小的官吏能把你怎么样,你是皇子不是吗?”五皇子上下两排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他脸上结出冰霜,“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做得很缜密,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是啊,你五皇子把替你埋尸的忠仆都给杀了,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呢?”肩膀上的手忽然用力,“可是,我又何时说过我是人呢?”冒着绿光的骷髅骨突然出现在五皇子眼前,五皇子两眼一翻,嘴巴大张昏死过去。天亮了,迟迟不见五皇子出门,门口的侍卫推门进去,五皇子已经死去多时。三皇子奉命查案,他在屋子里左翻右看,根本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么说,五皇子是昨夜忽然让你们增派守卫的,那他白天去哪儿了,又遇见谁了?”三皇子问五皇子的侍卫,那些守卫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管家挤过人群,“回三皇子的话,五皇子向来出门不让我们跟着,除非是有要事办才会让我们跟从,小的们实在不知五皇子昨日白天去过哪儿。”“一群……”三皇子愣住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仰起头看着房梁,横梁上拴着一个东西,他飞身上横梁把东西取下来,是一枚男子射箭时的护指。三皇子紧紧握住那枚护指,任凭护指碎在他手心里,“好了,把五皇子的尸体放进棺椁里,都管好你们的嘴巴,别到处乱说,五皇子这是旧疾发作没有及时医治,可以盖棺下葬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