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得罪嫂子
案子办完,自然就轮到处理家务事了。薛以煊遣退倒霉县官和各衙役,就幽幽看向狴犴和薛以安。薛以安虽然刁蛮无理,但在几个哥哥面前却是温顺得像乖猫咪。知道四哥最心软,薛以安屏息地蹭蹭薛以煊手臂道:“四哥,你能不能装作今晚没见过我?”薛以煊扬眉看看薛以安和沉默不语的狴犴,噙笑道:“准备继续私奔?”“四哥!”薛以安羞得脸大红,谁料狴犴却一脸淡定地说:“夜魅——”薛以煊知道他对夜魅之事还疑问甚多,也不介意地道:“小妹说得对,确实没有夜魅这个人。”薛以安见四哥转移话题,巴不得,也忙颔首道:“对,没有夜魅这个人,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威远镖局——”薛以安顿了顿,想到此事有关薛家机密,回头望向薛以煊,发现对方脸色平和,才压低声音地说:“那个威远镖局其实是薛家的产业。”狴犴蹙眉,“嗯?”是薛家的产业和夜魅有什么关系?薛以安咳嗽声,道:“前几个月,镖局接了一个险恶非常的镖,接也不是,退了不是。大哥无奈,就和六个哥哥商量,假演了一出大盗劫镖的戏,让卖家以为镖局死伤无数,但还护死抱住镖物,这样既保住了镖局的声望,又扔了烫手山芋,一举两得!”狴犴听得似懂非懂,整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薛以煊摸摸鼻子,拖长声音道:“所以,才有了个劳什子‘夜魅’大盗的传言,其实一切都只是虚言。”狴犴深深呼一口气,他自成人后就寡言少语,但这并不表示他脑子不好使。什么镖如此凶险,接也不是,退也不是,要用这样的苦肉计?最后还把自己也脱下了水?想了想,狴犴又觉两兄妹语义隐晦,问了也是一番白努力,便转移话题道:“那王家庄一夜间被洗劫一空呢?”薛以安不耐烦地扇扇袖子,“这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王庄主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和隔壁村的寡妇有染?说自己的银子被洗劫一空只是个哄家里母老虎的幌子,银子啊,多半都流落到那个寡妇兜里了。”薛以煊用扇子“啪”地一声打上薛以安的头,“没有根据的话不许胡说。”语毕,才转向狴犴道:“王家庄被洗劫一空的案件官府正在查办,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个结果,但是绝不是夜魅所为。夜魅不过是个被我们凭空捏造的大盗而言。”狴犴抿唇,想想觉得有道理便颔首。薛以煊掸掸衣袖,轻松地笑笑,“好了,案子告一段落,我也回去了。狗娃子的死因还有待考察。”薛以安眼睛骤亮,“四哥你这么说,是不是我可以不要回家了?”薛以煊笑笑,摇头道:“回去做甚?反正过不了多久也要嫁了,你跟在夫君身边多培养培养感情也不错。”薛以安抓抓脑袋,“什么意思?”薛以煊挑眉,“安安,告诉你个好消息吧,爹爹今早已带着彩礼快马加鞭地去祥福村了。”“祥福村?”狴犴奇怪地重复道,那不是二哥住的村子吗?薛以安却是立马明白过来,眼睛鼓得如铜铃般大。“四哥,你不要告诉我,爹爹他……”薛以煊打断小妹下面的话,不可置否地闭眼点点头。等两人赶回同福客栈,明显已经晚了。狴犴的二嫂兰颜早已收了彩礼,薛采也已经在同福客栈住上了快五六日了。睚眦一见四弟回来,忙摆出兄长架势的抱胸道:“狴犴,到底怎么回事?”狴犴哪里懂自己犯了错,挠脑袋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女孩子了?”狴犴望天想想,“没有。”“那你身边的这人是怎么回事?”薛以安一进客栈就到处寻找爹爹的身影,听到自己被点名,忙回头。却见一绝世俊美男子正盯着自己,忍不住从头到脚把睚眦打量了翻,啧啧,虽然够帅气,但是身材略显单薄,如果做实验的话,还不如身边这个壮实的傻大汉。薛以安摆手道:“我和这个笨蛋没关系,什么逛窑子、偷肚兜的事情都一笔勾销,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爹在哪?”睚眦未言语,狴犴却先抢话道:“二哥,不是这样的。”“说。”龙族九兄弟感情深厚,睚眦相信弟弟不会对自己撒谎。狴犴指着薛以安,控诉道:“她摸我,我反摸,然后——”说罢就从怀里掏出肚兜来。薛以安一见,脸顿时唰得通红。“你个笨蛋!”“哎呀呀!”刚从楼上下来的薛采一到大厅就见到这么劲爆的画面,忙一把抓住狴犴手上的肚兜遮掩住,对周围的食客们不好意思地笑笑。谁料,狴犴却以为薛采要抢他的肚兜,立马把肚兜揣回怀里,气愤难平地吐出两字:“我的!”此情此景,这两字真是太暧昧,太容易惹人误会了。薛以安磨牙半天,气得五孔冒烟,和这个人在一起迟早会被憋疯,气到连骂人的三字经都会忘记。末了,薛以安又加重语气地重复了遍:“你个笨蛋!”“噗——”语毕,身后就传来悦耳的银铃笑声。薛以安一转身,就见一妙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楼梯旁,唇红齿白,煞是好看,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高高拱起的肚子。“你,你——”这不是帝都青楼花魁乖霜儿是何人?兰颜非常奇怪这个新弟妹的反应,摸摸自己的秀脸道:“虽然因为宝宝我确实很久没有施粉抹胭脂了,但也不至于那么难看吧?”听了这话,薛以安立马摇头地说:“不是,是太好看了!”薛采也一脸奇怪地看向女儿,“安安,你是不是认识兰大掌柜啊?话说我也一直觉得兰掌柜很面熟。”薛以安抓住薛采的手,大叫道:“爹爹,这是乖霜儿啊!”语毕,薛采一脸了然地看向兰颜。兰颜当即傻在了原地,望望丈夫,又看看狴犴,问:“谁是乖霜儿?”薛以安顽皮地围着兰颜转了一圈,“你不知道吗?”兰颜自穿越到这个时空来,都是她耍别人,倒鲜少有机会被别人如此这般逗弄的,登时也来了趣。“是谁?”薛以安看向爹爹,薛采面有难色地咳嗽声:“兰大掌柜还是不知道的好。”兰颜鼓大眼睛,“凭什么?”此刻睚眦也蹙眉道:“薛老板到底怎么回事?”事到如今,薛采只得低头道:“实不相瞒,前几日帝都最大的青楼凝霜阁里出了位相貌出众的花魁,恰是……乖霜儿。”兰颜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皮囊……居然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睚眦也觉事出蹊跷,三界谁人不知兰颜是他九洲统管的夫人,谁有这雄心豹子胆敢幻化成颜儿的模样在外招摇撞骗?一群人正迷惑不解,狴犴却突然站出来。非常诚实地对兰颜道:“二嫂,我在帝都受伤,变成你的模样去了妓院。”“…………”众人集体沉默,诡异的沉默。薛以安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日在凝霜阁漂亮的乖霜儿会突然消失,此刻听狴犴这么一讲,顿时炸了毛。“你,你——”指着狴犴,薛以安道,“你是妖怪吗?居然会变戏法?!”薛采拉住女儿,哑声道:“安安,噤声!”“爹爹!”睚眦正声,打断薛以安吵闹的声音,问:“四弟,你怎么不住客栈?”狴犴眼眸清澈,没半点亏欠之意。“客栈要银子。”多好的理由,多干脆的理由,多…无语的理由。这个笨蛋可以当掉一个千年玉扳指去买一条肚兜,却舍不得花钱住客栈。兰颜扶住已站在自己身后的睚眦,虚弱地说:“那狴犴你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话说兰颜曾被炎帝封为诰命夫人,帝都还是有那么两个熟人的,要是谁发现她突然出现在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OTZ,请主宽恕她吧!狴犴哪里懂看嫂子脸色,依旧平淡地说:“母的里面,你最好看!”狴犴的意思,大概是,你是我见过的美女里最漂亮的,我觉得变成你这样,妈妈桑一定会收留我云云。如果他这样说,或许兰颜还好过一点。可惜,这个天生词不达意的笨孩子居然用了“母的”这样的词汇,兰颜腿一软,还好有老公接着,片刻瘫在了睚眦怀里。“颜儿,颜儿!”睚眦不甚紧张地唤起来,要知道,兰颜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如若这个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谁也不敢想象。兰颜咬牙撑住最后一口气,在昏迷前拉住老公的袖子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老公,狴犴不仅要嫁,还要嫁的远远地……”语毕,便头一歪地厥了过去。可怜的狴犴站在原地,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严重的错误。就这样因为一句错话得罪了精明的二哥二嫂,日后被卖了也不知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