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稀里糊涂
从KTV出来的时候,一帮喝高了的毛头小子勾肩搭背地在路灯下的便道上招摇过市。林恒和苏遇走在最后面。趁着别人不注意,林恒一把就把苏遇拉进了旁边背光的小树林。“诶诶诶,林恒!你~”苏遇被他拉到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站住,眼见他把双臂戳在自己身体两侧,头越压越低,脸越来越近。她傻了一会儿,迅速回过神来,慌忙用手捂住脸。林恒却剥开她的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嘴唇早就覆了上去。我是谁?我在哪儿?苏遇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随即她感受到了他蠕动卷曲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口腔,还带着果酒的甜香余韵。咦?他……为什么伸舌头?咦?他……干嘛吞我口水?咦?我心脏怎么跳得那么快?咦?他为什么这么镇定?苏遇浑身发软,顺着树干就往下滑,被林恒提起来,搂着肩膀继续吻她。她的舌尖颤抖着躲避着他,却无处可藏,被林恒狠狠嘬住使劲儿吸吮。等他放过她的时候,缺氧到眼冒金星的苏遇,直接倒进了林恒散发着热气的宽厚怀里。“臭……臭猪头……你撒什么酒疯……我……我是你姐!”苏遇脸已经羞得通红,还硬撑着要强。这回,可真是小鹿野马的横冲直撞了!林恒看着脸都快扎进自己心窝子里去的苏遇,得意地笑了,“还记得上营部领东西么?领完不都得盖个戳么?是吧姐?”苏遇的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她后来才知道,这也是林恒的初吻。不过那小子一向擅于“领会精神”,第一次就跟经验老道的惯犯似的。等到后来,跟她在床上“理论联系实际”的时候,更是明显:书上看来的,车上听来的,网上搜来的,就没他不敢试、试不好的!二十一世纪的人材啊!“小树林儿里偷情很浪漫吧?”“浪漫个屁!你缺心眼儿吧!这么多蚊子!”林恒没忍住,嚎啕大笑了两声,又赶紧收敛了一些,“哎,说正经的,从小到大,别人都觉得咱们挺合适的。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别去祸害广大群众了。”“照您这么说,合着你我跟这儿为民除害呢!”这回,俩人都笑了。电视上那些二了吧唧的情话,搁他们这儿不好使,倒是贫里贫气的吃着才顺口儿。堵了那么长时间的这口气儿,也算疏通开了。“Y大那么远,得等放假才回来?”苏遇抬头看着林恒。“高铁四个小时,周末就能来看你。”林恒把下巴颏放在苏遇头顶上磨着。“你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我的啊?”苏遇傻乐,跟一只偷吃得逞的小猫一样。林恒故作沉思状,“就你第一回爬到我床上那次。”“谁爬你床了?!”“你敢说没有?四岁那年,你睡我们家了,不但上了我的床,还尿在上面了!”要怎么说谈恋爱,找个太知根知底的有时也不好,青梅竹马的那点儿糗事,对方都门儿清。“走了走了,一会儿回家太晚,我妈该罚我站楼道了。”苏遇自知理亏,从林恒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往前走。林恒又一把拉住她,“过来!”“嘛呀你?”苏遇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再盖个戳!”一个月后的国庆假期,一个眉眼英挺的少年拉着行李箱出现在Q大的校门口,把早早等在那里的白裙少女紧紧拥进怀里,两个人眉梢的笑意挡都挡不住。那是苏遇第一次上了宿管办夜不归宿的名单。疯狂的第一次,他们从床上做到沙发上,从沙发上做到浴室里,从浴室里又做到玄关。苏遇早就没了耍小性的本事,被林恒压着做到没脾气没骨气,哭着求他饶过自己,最后精疲力竭,含着眼泪晕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鼻尖抵着他的胸口,微热的鼻息被呼出,撩得他心头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