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作为运动员的敏感,沈沉看男人的身材猜到,他大概也是从事体育行业的。

看身高不太像游泳或者球类项目,而他的小腿长于大腿,踝围小、跟腱长,应该是从事短跑项目的运动员。

沈沉把猜测放在心里,并没有多话。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男人,就算他平时和田径运动员毫无交集,但夏南是个热衷交际的,之前全运会上结识了几个国家队的田径运动员,所以基本都是谁沈沉大概也都清楚,更别说在国际赛事上取得好成绩的种子选手了。

李拾月板着脸给男人取了号,态度不像平时那么热情。

沈沉凑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得知男人名叫“王洋”,名字沈沉也是闻所未闻。

“认识吗?”李拾月小声问。

沈沉淡淡摇了摇头。

“骨科在五楼,我带你去。”李拾月对王洋说道。

不知是之前没发现还是什么原因,走向电梯时,李拾月和沈沉才注意到,王洋走路微微有些跛脚,不算很严重,偶尔还会伴随一两声“嘶”“嘶”的吃痛声。

李拾月不禁心软,“你这是受伤了?”

“是啊,”王洋的语气有些生硬,把裤腿往上挽了挽,露出他歪七扭八贴着胶布的腿,“一身伤,大伤摞小伤,你懂的。”

胶布贴得实在触目惊心,李拾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王洋把裤子理好,似乎不太想和李拾月多说,刻意站在了沈沉旁边,让他把李拾月隔开。

“我约陪诊的时候看到你的头像了,你怎么不说一声是两个人来啊?”跟沈沉说话时,王洋的语气没有那么生硬了,“我可只掏一个人的钱啊。”

李拾月笑着探头回答,“我是来体验生活的,不收钱。”

王洋缩了缩脖子,脸色又变得不好看了。

到了骨科前台,登记签到,李拾月和沈沉一起陪着王洋前往诊室门口,此时王洋又不乐意了,他戳了一下沈沉的肩,“我只约了你,就该你一个人为我服务吧,你总是带上他,和事先说好的也不一样啊,你这样我不要陪诊了,你们走吧,给我退钱,不然我给你们差评。”

王洋的行为太古怪了,让沈沉不免往很不好的地方想。

他年纪轻轻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在网上约个女陪诊陪他看病?难道是见李拾月好看,对她心怀不轨?

这么一想,沈沉十分不爽,脸冷得吓死人,“不行。”

李拾月一听“差评”,赶紧蹦了出来,一把把沈沉推了出去,“怎么不行?可太行了,赶紧的,你陪着王先生去看诊,我去给王先生买瓶水。”

沈沉:“……”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里只有钱,缺心眼吗?

沈沉不悦地看着李拾月,李拾月“啧”了一声,“看什么看啊?快去快去,今天骨科人不多,别错过号了。”

不等沈沉说话,李拾月转身就坐扶梯走了。

王洋很明显地长舒了一口气,身体也不似之前那么紧绷了。

害怕他对李拾月这具身体图谋不轨,沈沉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就算知道现在是在医院,大庭广众的他肯定不会做什么,沈沉依旧不放心。

奇怪的是王洋并没有想象中对他毛手毛脚,反而拉起了家常,“你们这家医院太大了,我都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不过离我近,就选它了,要不是我从外地过来,认不清楚路,我也不会花这个钱请你。”

“你专门来看病?”沈沉问。

王洋摇摇头,“不是,我……我有点儿事过来的……顺路来看病。”

正说着,王洋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神色变得十分心虚,背着沈沉接了起来,“喂?”

“不是还在午休吗?找我?找我干什么?”

“就按照之前我们商量好的说,你就说我在这边有个亲戚,中午出去和他吃顿饭,以为很快回去,就没请假。”

“我还不知道违反规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最重要,你就这么说吧,别的回去我跟他去解释!”

尽管背着沈沉,但王洋越说越激动,他的话沈沉基本上听了个七七八八。

挂了电话,王洋又换了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走到沈沉身前,很明显地没话找话,“到我了吗?”

沈沉看了一眼手里的号,又指了指诊室外的电子屏,没说话。

“哦哦,正好,快了快了。”

王洋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实则心虚焦躁,接了电话之后,就开始在诊室外兜圈子。

李拾月不放心沈沉和王洋独处,买了水后,在墙拐角藏起来,偷偷观察两人的情况。

只见没一会儿,王洋的号就叫到了,他进了诊室,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不确定有没有关严,还回头又检查了一遍。

沈沉觉得蹊跷,走到门口,从玻璃门上的缝隙里偷瞄。

李拾月猫着腰上前,小声说,“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他怪怪的。”沈沉说。

李拾月推开他,小心翼翼地拉着门把手,用谁都难以觉察的力道,把门开了一个小缝,能清楚听清里边的人在说什么。

“你……”

“你难道不好奇?这么纯看能看出什么来,听听看。”

两人努力把自己压缩成一张纸片,猫着腰贴着门上,把耳朵凑到诊室里。

就在这时,好好看着诊的王洋,突然把椅子往后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了起来,“我要不是太痛,也不会违规在两个省队封闭集训的时候溜出来,医生,你就多给我开两瓶止痛药吧!”

“你是不知道,我每晚痛得觉都睡不着,大腿痛、小腿也痛,昨晚失眠了一整夜!”

“呜呜呜呜,医生,你就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太疼了!”

沈沉:“……”

李拾月咂咂嘴,“不是吧,都疼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这么大声的嚷嚷?不是有队医吗?不管吗?”

王洋嚷嚷着,回答了李拾月心中的疑问,“我不是种子选手,队医根本懒得管我,不在乎我的死活!求求医生,救我一命吧!”

“合着队医还看人下菜碟呢?普通选手受伤了也不管?”李拾月不敢相信。

沈沉冷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是在骗人,医者仁心,怎么会对病人分三六九等?而且你看他的演技,也太浮夸了吧,但是如果真的肌肉关节痛得厉害,队医不可能不给他开止痛药吧?”李拾月问。

沈沉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再看一会儿吧。”

顿了顿,沈沉又说,“其实,我感觉他没有什么大伤。”

“啊?可是他腿上那些胶布,层层叠叠的,多吓人啊。”

沈沉皱眉,“确实吓人,但胶布贴得多,不代表伤情严重,只能证明伤处太多了,运动员难免会有大大小小的拉伤扭伤,尤其是他们搞田径的,稍有不慎会非常容易伤到自己。”

李拾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肩,垂眸点了点头。

沈沉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门心思看着诊室里倒地嚎哭的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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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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