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褚骄阳吃云行闭门羹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是褚骄阳说不追,他们也不敢再往前一步,只好看着邵漳嚣张大笑的消失在眼前。段正信压下心中的不甘,嘲讽着道:“封州煞神,就这么怂蛋得忍气吞声了?”他不知道,为何地处边陲要塞的北大营兵士,会有如此多得掣肘。朝中是不重视封州这个大魏北国门之地,还是当真不重视他们这些武将,故而处处防范于他们。堂堂一戍边大将,竟然连封州都出不去。“我先去趟州府,段哥带人去二龙山等我。”深深地望了眼邵漳消失的方向,褚骄阳一马当先的离开了封州边境。一路狂奔入城,正好遇到押送完重刑犯的常磊,得知云行此时正在她的团练使官舍。常磊追上褚骄阳,好奇得问道:“褚爷,京都没有野草吗?那个御史对着满院子的野草看了许久。”“去京都看看就知道了,别跟着我,去大狱给葛军医打个下手,顺便告诉金大头等着我。”抬手拍了下常磊的马屁股,将人送走,褚骄阳在自己的官舍门前下了马。看着大门上略带斑驳的匾额,和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锁,她生出浓郁的陌生感。确实是陌生的,这虽是封州府衙给她安排的官舍,这三年来,她一天都没有住过。就连那官舍的钥匙,她都扔在了府衙师爷哪里,从没领过。院中,云行的侍从长川正带着人锄草平路,看到褚骄阳拎着马鞭疾走进来,脸上忙堆满笑意,快步迎了上去。“褚使回来啦,大公子正在内院呢。”褚骄阳微微点头,而后迟疑了下,左右顾看着。想起取钥匙时,州府师爷说这官舍褚骄阳三年都没住过的话,长川猜到褚骄阳是找不到去内院的路,便忙搭话道:“小人送褚使回内院。”领了长川的善意,褚骄阳随着他入了内院。前院的杂草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所以褚骄阳刚才并没察觉这官舍是有多么破败。这会儿到了内院,才发现她竟比想象中还难以下脚。野草蓬勃横生,门窗漆面斑驳,窗纸泛黄破损。总之,无一不透着只想死,不想活的颓废气息。要是是半夜再飘来点血腥、恶臭味,传来点鬼哭狼嚎,这比义庄还让人后背冒冷风。她在京都时,曾趁夜翻入过云国公府。那灯火通明下,不逊色于皇宫内院的国公府,当时深深得震撼了她。如今这勉强应该能遮风避雨的破败官舍,真不知道云行怎么能受得了。想到此处,褚骄阳心中再次埋怨起刘昌宏:就算为了不升迁,不到京都任职,他也不能这样祸害云行吧。“要是不好收拾,我去和刘守郡说,帮云御史定个客栈。”“大公子说褚使的家很好,褚使不用担心,大公子住得惯。”长川急忙回道,并努力让自己笑得真诚,让褚骄阳相信他家大公子真的能住得习惯。住不惯也没关系,他家大公子有得是银钱,一笔银子砸下去,再破屋子,一样可以金碧辉煌。褚骄阳狐疑的看了眼长川,没有再说话。“大公子在主屋,下人都在前院忙,褚使有什么需求,直接同大公子说便可。”长川作揖后,准备离开。“长川,你……”顿了一下后,褚骄阳暗笑自己妄念太多,故而又道:“有劳你了,去忙吧。”听到褚骄阳叫出自己的名字,长川的眼睛和嘴巴弯成三道月牙,挂在了他肉嘟嘟的脸上。长川离开内院后,褚骄阳在主屋外踟蹰了一会儿,心中渐生悔意。她当时怎么就能让常磊去大狱呢!这下好,身边都没个人在,这叫她怎么进云行的门。想着邵漳逃离的嚣张背影,褚骄阳后槽牙咬着舌尖,提步上了台阶,来到主屋门前。屈起食指刚要叩门,她前面的窗子忽然被推开了。头戴白玉冠,面带柔光的云行靠在窗边,温声问道:“阿骄怎么不撬窗了?”瞧着眼前的云行,褚骄阳想起了三年前,她漏夜撬开他房间窗子时,他也是这般的站在窗下。因此褚骄阳一时间慌了神,食指不自觉的勾了下。“阿骄这是邀我过去?”云行低声问道。“咳……”褚骄阳慌张得收回手,遮住自己口鼻,把尴尬的轻咳声遮住。看着褚骄阳泛红的耳廓,似为了验证自己所猜测的一般,云行顺着窗沿往前走了一步。“云御史误会了,下官略懂礼数。”不会再做出那等荒诞之事。“阿骄当年不懂?”“下官当年也懂。”只是一时间,给抛到了脑后而已。褚骄阳不敢再看云行,只得余光撇着院内的荒草,讪讪的回着云行的问话。片刻的安静后,褚骄阳听到“嘭”得一声。抬眼望去,那扇撑开的窗子不仅合上了,还合的严严实实。只有那层泛黄的破旧窗纸,还在颤颤巍巍的煽呼着,似乎在向褚骄阳抱怨,屋内的人是有多么的愤怒。用手背蹭了下鼻子,褚骄阳抬手扣响了房门,朗声道:“下官封州团练使褚骄阳,有事请见云御史。”候了片刻,见屋内未有动静,褚骄阳抱拳躬身再次说道:“下官封州团练使褚骄阳,因邵漳逃入青州,特来求见云御史,望御史应允。”这次,没有再过多等候,房门被拉开了。直起身子,褚骄阳抬眼便看到云行一脸冷然的站在门内。想起在矿内云行那撩拨的言行,褚骄阳本就泛着淡淡血丝的耳廓,此时红得更加明显了。压下心中的悸动,褚骄阳忍不住腹诽:这人真是越发的好看了呢,只是这性情也是越发的难以捉摸。既然已经娶妻,怎么能如此不拘小节。或许是想以此羞辱她吧,毕竟世家公子的脸面,总是要找回来的。“褚使是封州团练使,抓捕逃犯一事,自行定夺即可。”青州又不是外境北金,褚骄阳作为封州团练使入青州,并无不可,更何况还事出有因。因此,云行猜测褚骄阳中途折回找他,定是她无法出封州。不然瞧她收拾李鹏义时的性子,这邵漳就是逃到阎王殿,她也能掘地十八层,把人揪出来。“下官恳请御史将金千千暂时释放,让她去青州抓人。”褚骄阳避而不接云行的话,直接提自己主动来寻云行的所求。“褚使不会是为了捞金千千,才让邵漳逃入青州的吧。”云行从屋内出来,来到褚骄阳近前,冷笑道:“褚使为金千千赎职,看来很在意她。”“下官不敢渎职。”褚骄阳得太阳穴蹦的厉害。金千千是她当年在七十二土匪窝中,千挑万选留下来的独苗,自然很重视。这几年,她也没少费心思调教二龙山的这群人。只是今日若非情况所迫,她定不会提出暂时释放金千千的想法。金千千的性子,还是需要再打磨一番的,本以为这次劫持云行的事,是个好的契机。只是,这工部的人不争气,竟让矿塌了。“既然褚使不曾渎职,那就找个能说服我放了金千千的理由。”“下官没有理由。”褚骄阳不假思索的回道。“如此那只能让褚使失望了,这人我不放。”云行退回房内,神色冷清的将房门关上。“下官,告辞。”褚骄阳见云行关门的决绝,就也不再做纠缠,抱拳躬身,把礼数做全后,离开官舍,直奔封州大狱。什么渎职,什么在意金千千,褚骄阳知道这些不过是云行在一步一步的逼于迫她。逼她亲手把当年的旧事,掀开个口子。只要这口子一掀开,云行就能有迹可循。因此,她只能死死的压住,不让旧事翻身。如此,才能让云行安稳,让自己无后顾之忧。褚骄阳离开不久,长川慌忙的跑进内院,敲开云行房门,急声说道:“大公子,褚使被罚鞭刑了。”“在哪?”推开长川,踏着还未清理的杂草,云行疾步往外走去。“封州大狱,听说是因为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