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强吻
自萧阮纵容弘处回到萧家在洛阳的府邸后,她突然吩咐下人给萧河备好干粮和衣物、药品等,再未阻止想要跟容弘一道去涿县的萧河。除此之外,她还立刻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荆州萧府。容弘和萧河离开洛阳当日,姜软玉和席安公主、萧阮都去给他们送行。当然,萧阮主要是因为萧河之故。而另外两位,才是为了见容弘离开洛阳前的最后一面。萧阮刚离开,姜软玉和席安几乎一前一后同时到达。两个少女一见面就闹喳喳地吵起来,一刻都不得安宁,最后还是容弘佯装生气叫停才作罢。容弘三两句话,就将席安打发走。姜软玉从未见过席安如此顺从听话的时候,就算是在安思胤面前也不曾见过。“你可真有本事,连席安都拜倒在你的美色之下。”姜软玉戏谑。容弘却不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他与她似是有好些日子未见了,虽然在姜府时彼此仅隔着一面墙。她的长相还是那般明艳动人,因为年岁变大,容貌也跟着长开,艳色越发张扬开来。今日她穿着的桃红色绣牡丹纹裳服衬得她肌肤如雪般白净,巴掌大的一张鹅蛋脸上,一双灵动狡黠的双眸忽闪忽闪的,模样似极了一只正在使坏的小狐狸。但这只狐狸骄横霸道,傲慢又任性。还很好色。姜软玉拿着蟒鞭的手突然在容弘沉默的脸前晃了一下。“容公子,本小姐问你话呢?你还不上路?”姜软玉口气骄纵,还透着一丝不耐。容弘轻笑道:“你似乎很想我快点走。”“我今日约了子晋他们蹴鞠,再不去就晚了。”如今连对傅子晋的称呼都改得亲昵了。容弘眼中暗光一闪。姜软玉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谋软玉那件事,自此打住吧。”她说着,粉嫩的双唇不由撅起甜蜜一笑,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得意地喃喃自语:“以后呢,本小姐就跟着子晋开始过上幸福快乐的小日子,只等着嫁入傅府作他的妻子了。”“所以你想就此结束我们之间的谋约?”容弘盯着她,似笑非笑。姜软玉头一歪,笑容更甚:“不然呢?”容弘轻哼一声:“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如愿?”一阵轻微的说笑声突然自前方传来。一群穿着华丽蹴鞠服的勋贵子弟缓缓出现,正朝这边走来。傅子晋正被所有人簇拥其中。姜软玉也听到声响,想要回头去看。同一时间,傅子晋也正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容弘透澈的双眸里幽光一现。下一刻,他突然伸出右手,一把将姜软玉正转过去的脸掰回来。然后左手猛力往姜软玉的腰身上一揽,将她一把拽到自己的怀中。同时,俯下身去,双唇猛地贴上姜软玉的唇瓣。薄唇微启,容弘吸吮起嘴边的柔软来。愈探入深处时,舌尖猛一窜入,里面一方温热,让容弘竟有片刻的留恋。两人的脸紧贴着,呼吸相抵并死命纠缠。犹如耳鬓厮磨的暧昧瞬生,口舌辗转缠绵,香津互粘互融。幽淡的梅香气萦鼻绕唇舌。容弘边亲吻,边抬眸将视线缓缓定在前方正看向这边的傅子晋。傅子晋身穿一身华贵的蹴鞠服,站在一众皆呆若木鸡的众贵子当中,身姿卓然,玉树临风,尤为出众,但却脸色淡漠,还隐隐透出一丝冷彻的杀意。容弘与姜软玉还在纠缠的嘴角微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微风起,两股发丝纠缠在一处,容弘有一瞬的醒神。他蓦地感觉到有两团柔软正紧抵在他面前。容弘抽回目光,又有一刻的恍惚。突然,唇瓣上一痛,容弘下意识地松开嘴唇。上一刻还在的温热,下一刻已迅速抽离。容弘缓缓伸手,去触摸唇边还残留的余温和湿润。姜软玉气势汹汹充满杀气的蟒鞭已直朝他的面门而来。容弘身形一动不动,似是只等着那蟒鞭落下,就在蟒鞭即将碰上容弘的鼻梁时,一只手突然将那条蟒鞭一把截住。容弘依然不理,他只将那只触摸嘴唇的手取下,然后抬眸看去,有一丝血迹在他两根手指的指腹上。对面,姜软玉正横眉冷对,怒气冲冲地想要拽回蟒鞭,但却怎么也摆脱不得商鱼。“小鱼儿,松开。”容弘下令。商鱼这才一把甩开蟒鞭,姜软玉受力,连连后退了几步。商鱼戒备地看着姜软玉,以为她还要再甩出鞭子来。但姜软玉却只冷着一张脸,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下,我们之间,便又结束不了了。”容弘向姜软玉抛下这句话后,便径自转身朝停在路边的马车而去。怒气未消的姜软玉手中的蟒鞭再次呜呜作响,狠狠地抽打在地上。她的身后,原本站立在那处的傅子晋等人,已不见踪影。姜软玉与傅子晋等人约好踢蹴鞠一事,最终未能成形。姜软玉让姜府下人送信给傅子晋,说她身体突感不适,今日便不来了。傅子晋看着手中薄薄一张纸上的一竖行秀挺小字,久久未动。肖氏身边的贴身婢女前来唤傅子晋去侧厅用膳,傅子晋这才将信纸折起来,放在桌案上,拿砚台压住。历来讲究食不语的傅家上下,今日在饭桌上时,傅子晋罕见地发声:“母亲,不知入府的绣娘这些日子进展如何了?”正吃饭的肖氏和傅蔺闻言,皆是愣了下。“前些日子刚定下绣纹样式,这几日已经开始上手了。”肖氏笑着抬头看傅子晋,“往日里不曾见你关心这些,今日是怎么了?”傅子晋不答,只又问道:“我与姜小姐行婚礼之仪,是定在她及笄当日?”傅蔺放下筷箸,应道:“不错,这是姜家提出来的,也不是大事,我与你母亲便应了。”傅子晋点点头,便没再说话。傅蔺和肖氏交换了下眼色,眼中皆有疑色。*前往幽州范阳郡涿县的路上,一个罩着蓝色幕帘的马车正在一条小道上飞驰着,车轮和马蹄一路扬起尘埃。突然小道两侧的树丛中飞身而出数名黑衣蒙面人,他们挥舞着刀剑,杀气腾腾地朝马车冲去。马扬蹄一声嘶鸣,马车刚停稳,三把利刃从马车左、右、前三个方向同时从外向里插入,恨不得在车内之人的身上立刻扎出几个血窟窿。驱车的车夫一揭戴在头上的纬帽,露出萧河那张羁傲不逊的脸。他身法极其灵敏地从车前飞身而起,同时迅速抽出腰间的小弹弓和几颗小石子,跃入半空的瞬息之间,朝下方正袭击马车的黑衣人连续发射数子。中弹的黑衣人们发出持续的惨叫声,有人被射中眼睛,顿时一脸的血,也有人被射中膝盖,当即倒在地上痛叫。萧河落地,刚站稳,马车内又飞出一道身影,是商鱼。商鱼满脸肃然,双眼里透着冷冽的寒光,他高执起左右手各握住的一把尖利短小匕首,攻向还试图继续袭击他们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刀刀利落狠绝,直指要害,一刀毙命。很快,来袭的一群黑衣人便成了一地的死尸。在洛阳潜伏这么久,他终于不用再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了。商鱼蹲下身,将两把匕首上的血迹在身旁的一名黑衣人的衣服上擦抹干净,口中抱怨:“这是第几轮了?才走了半日,前来送死的人就一波接着一波,这要是等赶到涿县,咱们手上得沾多少条人命?”萧河也走了过来,他扯下一名黑衣人脸上的蒙面,冷漠道:“还是傅家派来的死士。”静停在身后的马车帘子缓缓揭开,露出容弘那张清润精致的脸。他眼神如同看蝼蚁一般,冷觑了眼一地的尸体:“傅蔺这轮番的刺杀也并非全然无用,多少也该察觉到要杀死我恐怕比他想象得更难了吧。”帘子被放下,容弘的声音再起:“走吧。”*半年后。大地素装银裹,鹅毛飞絮漫天,四处一片萧条冷清,幽州的冬天来得洛阳要早出许多,刚入初冬,涿县便迎来了第一场大雪。容弘站在门口外,内着一身淡蓝色忍冬纹锦衣,外披一件浅色狐裘,手中握着一个由深黑色云雷纹丝绸袋子裹好的圆形手炉,目光沉静地望着屋外的景色。屋外传来脚步声。容弘纤长的睫毛微颤,他收回视线,揭开门口处专用来挡风的厚布帘子,进入屋内,坐在暖榻上。怀玉带着一身的雪和冷气走进来。“小公子,二皇子又来信了。”怀玉双手通红,顾不得暖手,从袖中掏出一封被雪水浸湿少许的信件。容弘接过,拆开信看起来。怀安这时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一物,递给容弘:“您前几日找的玉坠子,今日收拾屋子时,从一个柜子底下碰巧给找着了。”容弘接过那只墨玉挂坠,上面的缠枝纹路停着些尘埃。容弘让怀安去拿个湿帕子来,他将那尘埃一点点擦去,这只晶莹透亮陈色极好的缠枝纹墨玉挂坠很快就又恢复成了当初姜软玉送给他时的样子。看到这只玉坠,容弘不由想到刚才二皇子来信的内容。自从容弘离开洛阳后,二皇子总会隔一段时日就来信一封,信的内容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朝堂事以外,大多都是有关姜软玉的。姜软玉一段时日发生的事,二皇子总会事无巨细地在信上道来。容弘不由有些无趣地笑了笑。半年多年他离开洛阳时,当街问姜软玉那一幕,二皇子也瞧见了,他当时正与傅子晋在一处。这恐怕就是为何他一直不停在信中向他供给姜软玉近况的原因吧。其实容弘对姜软玉的日常生活琐事并无甚兴趣,但既然二皇子一番好意,他姑且便收了吧。谁让这是二皇子试图跟他维系关系,而他刚巧也需要这种维系呢。一名穿着衙役官服的人这时带刀进来,躬身禀道:“容大人,翁主今日得闲,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