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赴喜宴

第二日过了晌午,容岁岁才醒来,脑子晕晕涨涨,对于昨日发生的事都记不太清了,唯一还有些印象的就是被司徒瑾安带去明月楼,接着被灌了酒,再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经意间瞟到了自己身上,惊地整个人都清醒了——此时的她只穿着件薄衫,衣内风光若隐若现。

谁把她的衣服给脱了?!

“定是那个混蛋!”容岁岁左思右想,越发觉得委屈,红着眼睛怒气冲冲地来到了书房。

司徒瑾安正逗笼中鸟,见她进来,急忙撇过了头,然而容岁岁此番是来兴师问罪的,见他躲闪,更加料定他心虚。

“司徒瑾安,你这个混蛋!”

她杏眸氤氲,咬牙切齿,怄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昨日还没骂够?”司徒瑾安无奈,仍然没回头,“虽不知我有何事惹了十两姐姐你,可论事前还劳请您先回房将衣服穿好。”

容岁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气上心头,连衣服都没披一件就急匆匆地来了,一边抹着泪,一边小跑着回了房。

不多时,穿戴整齐后,她立马又到了司徒瑾安跟前,见他眉眼带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把我给……”

“不错。”司徒瑾安瞧她这副模样,起了逗弄心思,故作轻佻。

容岁岁听后有些站不稳,也不再哭闹,心如死灰般地静了下来。

原本还想看看热闹的司徒瑾安察觉出不对劲,只好解释,“逗你的,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啊。”

容岁岁却不信他,自顾自地蹲在墙角,口中呢喃:“这就是我之命吧。”接着就将头埋在了膝上,小声抽泣起来。

“十两,你别吓我。”司徒瑾安怕她想不开,赶紧解释,“昨日你喝醉后我将你带回来,找了隔壁大娘替你收拾了一番,天地可鉴,我真没对你做什么,你别冤枉我啊!”

容岁岁缓缓抬起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半信半疑,“真的?”

“不信你去隔壁问那大娘。”司徒瑾安见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中软了几分,后悔刚才捉弄她了。

容岁岁见他不像唬人,擦了把眼泪站起身,刚要离开之时又被叫住。

“如今轮到我来问你了吧?”他步步逼近,俊眉轻轻挑起。

容岁岁还未平静的心瞬间又紧了起来,防备地盯着他,“你要问什么?”

“小爷我跟你,究竟……”他来到了她面前,低头审视着她,放慢语速,一词一句道。

容岁岁有些慌乱,难不成他知晓自己身份了?

如今她反倒心虚起来,根本不敢正眼瞧他。

“究竟有什么仇怨?”司徒瑾安蹙眉,漂亮的桃花眼里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啊,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容岁岁暗道不妙,想来定是她昨日醉酒后的抱怨被他听见了,浑身神经霎时绷紧,嘴唇动了动,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托辞,只能撒丫子跑开,“十七爷,我想起我还有事……”

她就像只兔子似的瞬间就没了影。

青竹一夜未归,让探子去查的那件事也还未有回音,司徒瑾安无事可做,摇着扇子又上街溜达,见整条街都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连树梢上都挂满了红灯笼,不远处,有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对下人发着脾气。

“什么?那王家汉子非得要在明日将他那死鬼老爹下葬?就不能再推推日子?难道他不知道明日是我们家老爷和平康侯千金大婚吗?这得多晦气啊!你们怎么办事的,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下人一脸委屈,很是为难地开口,“刘管家,这事怕还要您亲自去……”

刘管家碎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紧接着就气急败坏地朝着街尾走去,司徒瑾安也跟了上去。

来到一处低矮民房,刘管家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本就不结实的破旧木门被他这么一踹,直接塌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地上的尘土都飞扬了半丈高。

听见响动,一个长相敦厚衣着朴实的农家汉子从里屋出来查看,显然是认识刘管家那帮人,“你们又到我家来做什么?我都说了,这下葬的日子早就定下了,不能改啊!”

刘管家冷哼一声,“事不过三,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明日是我们老爷的大喜之日,你若是再一意孤行要葬你爹,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他身后的家丁见他示意,一副不把这里拆了不罢休的凶恶模样。

农家汉子是个老实本分人,哪见过这般阵势,一心急,嗓音都变得酸涩起来,“你们白日里办喜事,我夜里葬我爹,这都不行吗?入土为安的日子哪能如此草率说改就改啊!”

“不行!你就算要葬,也得把日子往后挪,不知道红白事犯冲?要是冲撞了我们老爷的福气,你该当何罪?!”刘管家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模样,“你给我想清楚了,我们是官,你是民,你要跟官斗?自寻死路!”

“记好了,就算你那死鬼老爹放臭了也得继续给我放着,要是敢明日下葬,有你好果子吃!”临走前,他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的农家汉子却怎么也憋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捶胸顿足。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不免感叹起来,朝他劝道:“哎!民怎么跟官斗?你还是把你爹下葬的日子改了吧,要是明日下葬,估计他们能把坟给刨喽!”

司徒瑾安神情凝重,忽而觉得,明日的喜酒他有必要去喝上一杯了。

翌日上午,敲锣打鼓声响彻整座淮阳城,迎亲送亲的随从车马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容岁岁好奇地趴在门口看,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场面,一开始还以为是这里新皇登基呢,问了隔壁大娘,才知是府尹覃寻冬和平康侯千金大婚。

“走,咱们喝喜酒去。”司徒瑾安翩翩然走出了门,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容岁岁想起前几日在衙门里的场景,顿时觉得司徒瑾安有些厚脸皮,“十七爷,人家当时只是对你客套一句吧,你还真去啊?”

司徒瑾安回过头轻瞪了她一眼,“我和寻冬兄乃是旧相识,况且他都亲自邀约了,我不去,不是折了他的面子吗?”

容岁岁撇了撇嘴,跟在了他身后,心里却在想,若到时他被人给轰出去,那场面才叫一个好看呢。

果不其然,司徒瑾安在覃府门口被管家给拦了下来,“请出示您的请柬。”管家言笑晏晏,态度恭敬。

“那日你们老爷亲自请小爷我过来,怎么,他的金口玉言还比不上小小一张请柬?”司徒瑾安义正言辞道。

管家的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方才的笑容消失不见,接着又将司徒瑾安上下打量一番,“我瞧你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死乞白赖的主啊?没请柬还想进我们覃府大门?做梦!”

见司徒瑾安吃瘪,容岁岁心里偷笑,然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淡然拿出了一张纸摊开,“你看这能否当做请柬?”

管家趾高气昂地扫了一眼那张纸,见上面写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句诗,刚要继续赶人,却霎时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诗句的末尾。

那里落着个印,正是他家老爷覃寻冬的。

第十四章 赴喜宴
岁岁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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