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社会哥
十字街中,来往都是刚放学的高中生,陈舒雅和宁言手中拿着烤鱿鱼,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闲逛着。猛的,陈舒雅想起刚才在教室捡到的东西,开口问:“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程饷啊?”“程饷?”宁言咀嚼着烤鱿鱼思索了一会接过话茬:“不知道啊,不过女生喜欢他也正常,长得帅的社会哥谁不喜欢。”社会哥?陈舒雅立马脑补出了程饷收高利贷的样子,不对不对,她甩甩脑袋,这是黑社会。那社会哥是什么样的,突然,一个豆豆鞋紧身裤的小伙闯入陈舒雅的脑子,并且开始社会摇。不对不对,陈舒雅被这个脑补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喘气,身旁的宁言拽了拽她的胳膊:“那不就是程饷吗?”顺着宁言手指的方向看去,周大福门外站着的正是程饷,只不过穿的和在学校里不一样。他不仅个子高而且身型优越,穿着白衬衫,袖口略微往前卷起,手腕纤细戴着银色的手表。他的右手拎着一桶油,乍一看像是居家好男人。宁言不禁啧啧称赞:“确实帅啊。”确实帅,但是陈舒雅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词是:“闷骚。”和宁言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渐黑,陈舒雅走进门,屋内很安静,蔡艳坐在沙发上刷手机。陈舒雅舔舔干涩的唇,慢慢挪到沙发前坐下。蔡艳抬起头看向她:“回来啦,要不要吃什么?”她越是关切,陈舒雅心里越是堵的慌,眼睛也发涩。陈舒雅摇摇头,想说点开心的事,目光却瞥见了蔡艳身上的伤,深深浅浅的伤口触目惊心。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蔡艳将挽起的长袖拉了下去,遮挡住了伤口。“他又打你了?”陈舒雅开口,她的声音不大,但寂静的房内衬托着她的声音异常清楚。“不是的雅雅,他…………”蔡艳还未说完,陈舒雅打断了她,声音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执意不肯离婚。”“离婚了,你怎么办?”“可我不要你为我着想,你能不能先让自己活过得好再来管我,就算今天我变成流浪狗能让你幸福的话,我也会变的。”陈舒雅生气地对着蔡艳吼着,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蔡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语气很温柔。“可是你变成了流浪狗,妈妈怎么可能会幸福。”情绪四面八方的朝陈舒雅涌来,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她胡乱抹了抹眼泪,起身冲出了家门。她今年17岁,自记事起,父母会经常吵架,父亲是极端的人,吵了架会砸东西来泄愤,什么都砸,碗,手机,电视,桌子,能砸的都砸了,还会打人。她很怕这种声音,打心底里怕,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她就会心跳加速,浑身直抖。她劝妈妈离婚,可妈妈每次答应了又不会离,接着和那一事无成的父亲生活在一起,然后吵架,反反复复。陈舒雅在无人的花坛前坐下,难以平复心情,捂着脸抽泣着,夜晚的风吹乱了她的发梢。良久,她感觉有人在踩住了自己的脚,她低头一看,是一只金毛。陈舒雅蹲下身,摸着金毛的头,嗓音沙哑:“你走丢了吗?”她抬起金毛的下巴看了看,没有发现项圈。金毛很乖,坐在那里任由陈舒雅摸着,她瘪瘪嘴,一把抱住金毛哭了起来:“你也没有人要吗?”马路边上,陈舒雅不顾形象的抱着一只大狗嚎啕大哭着,路过的人不禁远离几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陈舒雅终于止住了哭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人要。”她身子一颤,悠悠抬起头,却看到程饷一脸戏地看着她。陈舒雅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有些尴尬的站直身子:“它是你的狗吗?”程饷还没回答,金毛识趣的走到他腿边坐下。程饷看着陈舒雅通红肿胀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笑了:“陈同学再喜欢我的狗,也不至于激动到哭成这个样子吧。”意识到自己失态,陈舒雅撇开目光生硬的开口:“我才没有。”程饷了然,拍拍金毛的头转身走了几步,扭过头看她红着眼睛站在冷风中正瞄着他,他顿住脚步。“上次你想看的书有了,要去买吗?”接收到程饷完整的话语,陈舒雅点点头。路边有很多路边摊,香味直往陈舒雅的鼻腔里钻,刚才哭的起劲没感觉到饿,现在后知后觉。金毛走在前面,左闻闻右闻闻的,程饷和陈舒雅并排着,她偷偷瞄他,他的神情漠然地往前走着。“咳。”陈舒雅忍不住打破沉默:“你饿不饿啊,要不然我请你吃东西吧。”说着,她指向旁边的烤肠摊。程饷静静看着她,没接腔也没动。陈舒雅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着他发话,下一秒,程饷开口了:“你是不是饿了?”四周顿时弥漫起一股尴尬的味道。她不回答他也猜了个大概,他扬扬下巴:“去买吧,在这里等你。”陈舒雅蹦蹦跳跳地到摊前比了个五:“老板,五个烤肠。”她盘算着,她和程饷一人两根,小狗也有一根。正打算付钱,程饷叫住了她:“狗不见了,你去找一下。”陈舒雅侧头张望了一下,确实没有看到小狗的身影,她点点头答道:“好,你等我一下。”找了一圈,最终在一个花坛后面找到了狗,正和一只白色的萨摩在亲热。“走了,改天让你爸给你买一只漂亮的老婆。”接着,她不由分说地抱起金毛去找程饷。还未走到摊前,便看见程饷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塑料袋。陈舒雅急忙跑过去将怀中的小狗放在地上,询问道:“你付过钱了吗?”程饷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她,狭长的眼盯了她两秒才幽幽开口:“我又不是强盗。”陈舒雅干笑两声,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伸到程饷面前,她看着他,路灯倒映在她眼中,眸中带着光亮。他没接,良久才开口说:“不用,就当抵了上次的粥钱。”打碎了她一碗粥,赔给她五根烤肠,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