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对理想不妥协
安心特意打扮了一下,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说不出是好是坏,反正挺顺眼的。洛雅说她适合乖乖女的装扮,别把自己往成熟里穿,那种不显身材的衣服千万别碰,谁碰谁瞎。安心在菜摊前转悠了一会儿,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爱素当然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她心不在焉的往路口看了好几眼,就知道她在等人。“快走吧,中午不用回来,我不在家。”安心看了看母亲,元旦不能陪母亲一起吃饭,心里有些小小的亏欠。“晚上回来陪你。”安心在爱素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灿烂的笑着,转身跑开了。爱素看着女儿连蹦带跳的往前走,在身后喊了一句:“慢点走,多大了还像个孩子。”安心转过身冲爱素挥挥手:“五十岁,我也得叫你妈!”爱素笑的很知足也很幸福,女儿就是她的希望和未来。安心出了这条又脏又乱的街道,站在大马路边上,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许恺的身影,可能自己起的太早,那个家伙说不定还在蒙头大睡呢。正想着,眼前忽然飘来一杯豆奶还有一袋小笼包。“还热呢,就知道你没吃早餐。”安心抬头,就看见许恺一脸暖暖的笑意。他今天看起来格外清爽。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就连眉毛都有修整过,去除多余,线条清晰有型。他穿了一件白色夹克,里面是件蛋黄色套头毛衫,一条工装窄脚黑色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黑白相间的马丁靴。这身打扮看上去活力四射,俊气逼人。见安心一直盯着自己,许恺故意捋了捋头发,用一种挑逗的语气问:“被我的帅气迷住了”安心瞪了他一眼,接过豆奶和小笼包,热乎乎的。许恺看她的吃相,就想笑,他不停的拿纸巾给她擦嘴:“后悔让你在大街上吃东西。”“饿了,还管什么形象。”许恺摇摇头,笑意却一直挂在唇边:“你慢慢吃,我去开车。”许恺把车开过来时,安心正喝下最后一口豆奶。她不知道这是一部什么车子,但从外观上看,知道是辆跑车,颜色是她喜欢的宝石蓝。安心上了车,坐在车里觉得无比舒适。许恺向她探过身子,她一惊,以为他要做什么,就听见许恺说:“安全带要系好。”安心咬着嘴笑笑,是自己想多了。上了高速之后,车速明显加快,车外的景物飞逝而过,安心有些气短,也有点眼晕,说了句:“我晕车。”许恺瞄了安心一眼,笑笑:“前面就下高速,很快就到了。”安心抓紧安全带,一句话不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下了高速,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俱乐部。俱乐部放假,只有门卫在值班,大门打开,许恺把车开了进去。下了车,安心的头还是蒙蒙的,许恺递给她一瓶水,她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真菜,坐个车把你坐成这样。”许恺从后座将他的包拿下来,拎在手上。“你开的太快了。”“好点儿没?”许恺将抱甩到肩上,一手揽住安心的肩,问道。“没事儿,一会就好。”安心贴着他站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很清香,瞬间让安心平静了下来。许恺揽着安心进了训练馆,空旷的场馆安安静静。许恺让安心坐一会儿,他去更衣室换衣服。许恺进了更衣室,安心又走到那片照片墙下,抬头看许恺的照片。许恺持剑的姿势真帅,就算带着面罩,仍能感觉到他的俊美。身后有了动静,安心转过身。换了训练服的许恺挺拔地立在她的面前,他骨骼硬朗,肌肉匀称,体态健硕,气度更是超凡。安心眯了眯眼睛,她被他晃的有些睁不开眼。许恺迈步过来,大腿上的肌肉绷出紧致的轮廓,安心盯着看,脸不由自主的又红了。他走过来,带起一阵风。“你不冷?”“运动起来,还会流汗呢!”他拉起她的手,牵她到跑步机旁:“你要试试吗?”“我?”“体育不想达标了吗?”“……”安心低下头,不出声了。许恺扶着安心上了跑步机,给她调好档位:“你体育不达标,我的责任就大了。”安心脚下开始动作起来,速度不快不慢,刚刚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一边跑一边回问。“男朋友体育那么棒,女朋友不达标,别人笑话的不是你,是我……”安心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许恺手快,及时扶住她,两人的眼神狠狠撞在一起,安心紧张的心跳加速。“谁是你女朋友?”安心马上归位,继续跑。“谁是,谁知道。”许恺瞟了她一眼,自己上了旁边的机器,两人匀速奔跑。安心跑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不行了。再看许恺,速度明显快她几倍,可他仍是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轻松加愉快的表情。安心知道自己运动无能,索性不跑了,坐在一边欣赏他。许恺各种训练器材一一过了一遍,汗水已经晕湿了背心,露在外面的皮肤油亮亮的,鼓着坚实的力量之美。他下蹲,臀部曲线勾勒出来,安心咬着嘴,惊叹,这翘臀,没谁了。时间差不多了,许恺的体能在消耗太多热量后,也终于有些疲惫了。他从更衣室出来,又换上之前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有股出浴少年的舒爽劲儿。“完事儿,走吧!”他又把包甩上肩,一只手插进裤兜里,潇洒不羁。“这就完了,太简单了吧!”安心疑惑,其实她只来过俱乐部几次,每次看那帮小子在这儿折腾,她就怀疑,这样的训练意义在哪儿?许恺嗤笑一声:“难的你还没见识过,别说练了,就是让你看了,你都会哭。”安心吸吸鼻子,他也就能唬唬她吧。“寒假会让你见识什么叫地狱般的训练。”许恺抬手刮了安心鼻头一下。许恺带安心去了他在俱乐部附近的一套公寓,房间在三楼,有电梯。进了电梯,安心莫名有些紧张,跟一个男生去他的住所,总觉得怪怪的。许恺装作不理会,嘴里哼着歌。安心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越来越觉得不自在了。许恺拿钥匙开门,安心等在一旁,她扫了一眼周围,只有对面一扇门,一层两户,房间的格局应该错不了。果然,推门进去的一瞬,安心有些惊讶,房间大的超出想象,装修的也是相当有品位,很符合许恺个人风格。许恺拉着安心的手进去,安心怔怔的,脚下有些滞重。“我都准备好了,晚上一定给你一个惊喜。”许恺把她带到沙发旁,让她坐着。安心心里“咯噔”一下,准备好了什么?晚上还有惊喜?许恺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冲她笑:“看看,够不够?”安心看过去,一冰箱食材,塞得满满当当。“今天我生日,我来下厨,你只管陪我吃。”许恺关上冰箱门,走到开放式厨房烧水,准备冲茶。安心的心稍稍落了回去,是她想多了,怎么一到他面前脑洞就大的出奇呢。茶冲好,许恺递给她一杯,挨着她坐下来。“你去我房间上网或小睡一会儿,开饭的时候,我叫你。”“不需要帮忙?”她端着茶杯,热气与香气萦绕鼻尖。“小意思,你在反而让我分神。”他的眼眸微微一闪,不是嫌弃而是一种宠溺。“厨艺很高的样子,是不是虚张声势啊!”她扯扯嘴角,偷笑的模样软萌软萌的。许恺轻轻抚弄了一下她的脑袋,撵着:“快去房间,我要开始准备工作了。”“我看着。”她在他手里钻出来,头发都乱了。“不许看。”他拿掉她手里的杯子,把她拎起来“再不去,我要亲你了……”安心眨了眨眼睛,一下子从他手里逃脱,笑着往他卧室跑。许恺在她身后喊:“我不叫你,不许出来。”“听你的,我要睡会儿!”声音和关门声同时响起来。许恺唇边的笑意说不出的灿烂。安心躲进许恺的卧室,进来后傻眼了,这分明就是荷尔蒙爆炸的房间啊,墙上全是欧美大块头的健身美图,就连许恺参赛时的击剑服都被衣架撑的熨帖有型。她走到衣架前,伸手去摸击剑服,质地特殊,手感特别,却有一股力量自她的手指传遍全身,让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转身,床头上方挂着他的一张写真照片。咦?这张照片怎么那么眼熟啊,安心稍微一想,立刻明白了,原来藏在她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还是被摄影师复制了一份给了许恺。也就是说,许恺知道她私自偷偷藏了他的照片,而且还是这种有肉有型的照片。安心立刻捂住了脸,又烫又热,好不羞臊。突然,门被推开,许恺走了进来。安心藏无可藏,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许恺看了一眼床头上方的照片,会心的一笑:“不知看了多少遍,还没看够?”安心很想找个洞钻进去,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让她的心都快跳出了胸腔。到底什么都没发生,安心一脸尴尴尬尬,看着许恺又走了出去。这个人很危险,每一步都设计的让她无处可逃,但她也心甘情愿不逃,不躲。她有点依赖他的这种调戏,很有意思。安心睡着了,裹着许恺的被子睡的既香甜又踏实。她是被手机叮叮咚咚吵醒的,翻开一看,洛雅发了数条微信。“在哪呢?”“寝室又炸了,甄恬又发神经喝醉了。”“林好不在,我整不了她,你要有时间回来吧,我真心受够了。”“是给许恺办生日聚会,同学都来了,许恺不露面,尬死了,换成我,直接跳楼。”“你倒是回个话啊!”安心一下子爬了起来,拢了拢头发,回了一句:“我回不去啊,晚点再说,你再忍忍。”消息发出去后,安心咬了咬嘴唇,还是跟许恺说一声吧,事情是他引起的,他反倒优哉游哉的在这儿撩妹儿,甄恬可真是惨烈的很,一个女孩子的面子就这么被无情的戳碎,以后甄恬可怎么在学校出入啊!安心下床就往外走,刚要开门,洛雅的消息回了过来:“她睡着了,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安心犹豫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说吧:“是的。”洛雅发了个捂脸的害羞表情:“好好享受,这边有我呢。”安心没再回复,直接开门走出去,就看见许恺系着围裙背对着她,在厨房里忙活。安心停了下来,站在那儿,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他不慌不忙,稳妥有序,身后的餐桌上已经上了好几道菜,油亮亮,鲜艳艳,刚出锅的菜还飘着淡淡的烟气,室内已经被菜香充盈填满了。许恺转身拿东西,忽见安心表情呆萌的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像被施了魔法,不能动弹。“喂!别看了,去洗一下碗,就可以吃饭了。”许恺冲她喊。安心回过神,慢吞吞的往厨房去,站到他跟前,四处看了看,不知道碗筷放在什么地方。许恺从消毒柜里取出两幅碗筷,递给她,指了指旁边的水池:“冲一下就好。”安心接过碗筷,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直接落入池中,安心手里碗筷一点儿没冲洗着。许恺看了一眼,走过去,双臂从背后绕过去握住了安心的手:“洗碗要这样洗。”安心一惊,手上被他握着,他在教她怎样洗碗?安心犹豫了很久,关掉水龙头,转身面对他:“我想回学校。”“现在?”许恺诧异。安心没吱声,但表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许恺放开她,走到餐桌前,为她拉开椅子:“不管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安心笑了笑,走过去,坐下。餐桌上的菜让安心惊讶,色香味俱全,就连摆盘的细节都毫不逊色五星级大酒店,这些都是出自面前这位看上去不那么一本正经的男生之手,有点儿意外,有点儿震撼,更有点儿不可思议。安心抬眼看了看许恺,他正用一双得意自满的眼神盯着她。“不会是叫的酒店外卖吧!”安心不假思索,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许恺的笑瞬间凝结,马上拉了椅子坐下来,伸手指点着餐桌上的菜,有些情急的说:“这些费了我一下午的时间,你居然怀疑我的手艺和诚意?”看许恺气急败坏的样子,安心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睡梦中就听见你叮叮当当的,我怎么可能会质疑你,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样说还差不多,许恺的脸上又堆上了笑意。他拿起筷子,夹了那道清蒸鲫鱼送到安心面前的碟子里:“尝尝,小时候就爱吃妈妈做的这道菜。”安心瞄了一眼许恺,没说什么,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爽滑,鲜嫩,鱼香和调料的完美结合,吃一口回味无穷。安心冲许恺竖起大拇指:“味超正,蒸的火候刚刚好,味美肉鲜,给你双赞……”许恺笑了,很满足,很欣慰。两人开了瓶饮料,调暗了灯光,又点燃了蜡烛,气氛忽然变得格外温馨静谧,隐隐还透着一丝暧昧,属于两人眼神之间那丝丝牵连的暧昧。“生日快乐!”“同乐……”两人碰杯,烛光,灯光全映在杯子上,流光微动,闪闪烁烁。一顿饭吃了两小时,许恺说说笑笑,安心就跟着附和浅笑,他今天是主角,她话就显得少。收拾碗筷的时候,两人一起忙活,安心心里说不出的柔情,这种感觉就像一对小夫妻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很快就收拾妥当,许恺拿着拖把将厨房清理干净,安心站在一旁喝着水一边看他认真做事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以前的样子,粗中有细,痞帅又儒雅,漫不经心且又认真专注。他可真是千面少年,每一面她都很喜欢。安心正想的出神,忽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眼前,他表情极其认真,看不到昔日嬉笑的模样,他直直的盯着她,她就落入他深黑的瞳仁里。安心有些小紧张,他的样子好像要做点儿什么,她赶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每次都这样,而这次他的动作却是轻柔的。安心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漂亮。“谢谢你陪我过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日。”连声音都柔到了极致。“谢谢你让我吃到那么好吃的饭菜。”她提着心脏,尽量说的轻松自然。“你脸红了。”“房间太热。”“你手在抖。”他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捏。“你太用力,有点儿疼。”她抽了抽手,没抽动。许恺微微笑笑,然后就俯下头,去找她的唇。安心眯起眼睛,他的唇轻轻地贴上来,连着呼吸都漫了过来。他轻啄,慢慢探进去……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两人同时一顿,她口里的温度慢慢消失。许恺皱了皱眉头,走到餐桌前,拿起手机。安心抿了抿嘴,上面还有他的余味。“甄叔,是我……”安心听到甄姓,应该是甄恬爸爸打来的。“我有车……好的,您放心,我会把她带回去……”安心一怔,甄恬这是动用了长辈的关系才能请得动许恺出面。“大概两小时后吧……好的,好的……”他慢慢放下手机,转过脸看安心。安心咬了咬嘴唇,朝他走过来,她有些后悔没有及时把甄恬醉酒的事告诉许恺。“其实我刚才就想告诉你,甄恬喝醉了……”许恺伸手,堵在她的唇上:“我都知道,一下午,我的手机都快爆了。”安心心里一紧,甄恬被驳了面子,又借酒消愁,难免不会一探许恺的去向,他一下午在狂轰乱炸的手机围攻下,还能专注的做出一桌子美味,他的定力和对这段晚餐的重视,足可见他是用了心的。“回学校吧,你不出面,这件事,甄恬一个人没法收场。”许恺一直看着她,他脸上的不情愿写的明明白白,可他已经答应甄乾把甄恬送回家,他不能在长辈面前食言。“没办法,我答应了甄叔叔……”安心微微一笑:“举手之劳,就算普通朋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许恺也微微一笑,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这让许恺的心倏地变得更柔软了。“你等我?”“送我回家吧,我去学校也不方便,我答应晚上回去陪妈妈。”许恺怔了怔,一丝失落。“好吧,明天下午我接你回学校……”许恺抬手在安心的脸蛋儿上轻轻捏了捏。安心笑着躲开,一边说:“快走吧!时间不早了……”车子开的很平稳,安心没有再晕车。下了高速,车子往老城区开,安心问了一句:“你行吗?”许恺点点头:“我叫上乔宁跟我一块儿去。”安心的心忽地落了下来,有乔宁在,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你在担心什么?”许恺嘴角的笑意明显带着几分戏谑。“担心你一个人开车无聊……”安心瞥一眼许恺,她到底还是习惯这样的他。“你真不和我一起去?”许恺问。“还是别了,见到甄恬,都尴尬,没必要。”她说的洒脱。“也好,等我解决妥了,以后不叫你尴尬……”安心看过去,正好对上许恺的眸子,两人会心的一笑,这句话也只有两人明白。车子在路口停下,安心不想耽误时间,急忙推门下车。许恺一把抓住安心的手,把她拉了回来。“几点了,快放手……”安心半躺在他怀里,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的让她措手不及。“我想亲你。”“讨厌……”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了回去。他的吻仓促急迫,最后一下,他又用了很大的力,勾的她舌头都疼。最后还是放开,安心下车,站在路边和他摆摆手。许恺落下车窗,对她说:“事情没解决完之前,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你要相信我,这一天很快就到。”安心看着他,承诺这东西不是最重要的,说的天花乱坠,也有背叛离弃的时候。“谁要你承诺,快走吧。”安心一摆手,转身就往巷子里走。许恺就喜欢安心这副心里很在意,表面却装成无所谓的豁达样子。安心听见身后马达的声响,知道他的车子已经开走了。她慢慢转过身,就看见他的汽车尾灯亮在一串车子中间,直到连成一串长长的霓虹。安心深深的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拍下眼前那一串长长的霓虹。然后点开微信发朋友圈:以前的我们没有共同的回忆,未来,余生,回忆里满满都是你……第二天。许恺没有来接安心回学校,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安心站在路口等了很久,天都快黑了,才一个人挤上公交,回学校去了。假期回来后,就没见过甄恬,她和许恺无缘无故不来上课,似乎很不寻常。安心问洛雅,洛雅也不清楚甄恬为什么不来学校,难道要放弃期末考?看来那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天假期,什么都没变,似乎什么都改变了。假期一过,考试周就到了,校园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每位同学都相信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老师一学期教的,总想着用两三天就复习好,这似乎是个天方夜谭。安心平时上课都有认真听,很多重点甚至记了笔记,复习起来相对轻松。她不会熬到两三点钟不睡觉,第二天依旧早早起床,去兼职。安心和洛雅去图书馆复习,乔宁早就到了,给他们占了位置。洛雅挨着乔宁坐,安心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两人一见面就头挨头说悄悄话,安心觉得他们不是来复习,是来撒狗粮,虐单身狗来了。安心轻轻咳了一下,提醒他们公共场合注意影响。洛雅和乔宁红着脸分开,各自打开复习资料。安心看了一会儿书,心思有些不能集中,三天不见许恺和甄恬,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安心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了一句:那晚你和许恺送甄恬,许恺后来去哪了?安心把写好的便签推到乔宁面前,乔宁看看,又抬头看一眼安心,写了几个字,推给安心。上面写着:我没去,不知道。安心了然,许恺一个人去送的甄恬。安心先离开图书馆,她没办法集中精神在复习上,许恺一定是出了事,不然他不会一个短信也不回。安心低着头看手机,她发出去的几条消息静静地躺在那儿。远远的,有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安心不经意的抬头看过去,是阮琛学长,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位陌生的女生。女生高挑,长发垂肩,两人有说有笑,保持着最亲密的距离。安心怔了一下,就见阮琛笑着朝她招招手。安心挤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此时阮琛挽着女生的手走到安心面前,脸上一如往常的温润和煦:“我女朋友,林翘,假期过来玩几天,我送她去机场……”安心冲林翘点点头,微微一笑。“好可爱的女生,你是安心吧,常听阮琛提到你,说你是个才女……”林翘说话清脆直接,一看就是北方女孩的性格,爽朗。安心的视线又落到阮琛的脸上,他有提过她,而且还不止一次。“以后,有机会来北京,我和阮琛欢迎你。”林翘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笑意更浓。安心微微一怔,阮琛是海城人,将来不止一条路可以选择,能去北京,想必林翘也动用了不少关系。“北京那边都联系好了,一毕业,阮琛就去北京,如果深造,北京那边的条件,海城是达不到的。”林翘像似解答了安心的疑惑。“恭喜阮琛学长……”能去北京发展是多少人的梦想,阮琛的路早就铺好,这也是很多人费尽心思都不可能实现的。“谢谢……”“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林翘问安心。安心没想过将来,看似还很遥远:“我没考虑过。”林翘笑了笑,说:“读大学就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发展,有些事,提前做好打算,一毕业,你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去想怎么做。”安心没再说话,毕业后,她能去哪儿,许恺能做什么,那时的他们会发展到什么阶段,很多问题突然涌上心头,让安心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着阮琛和林翘走远,安心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她环顾了一下校园,每个人,每个角落,都不过是转瞬即逝,未来可期,却也有无尽的迷茫。下午,安心躺在寝室的床上,握着手机在等许恺的信息。那晚,许恺一个人送甄恬回家,难道路上出了车祸?他躺在病床上,连手机都用不了,那一定伤的不轻。安心胡思乱想,好的坏的,有的没的,只要能想到的,统统想了一遍。还有不可想象的,就像一个黑洞,慢慢将她吞进去,她游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害怕,担心,恐惧,犹如巨浪一层层包裹着她。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安心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喂……”她懒着声音说。对方半天回了一句:“我,许恺……”安心浑身的汗毛孔都扩张了,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听他的声音沙哑中略带着疲惫。“你还好吧……”她有哭的冲动,硬是忍了下来。“我很好……”他咳了一声,接着说“听着,我现在被我爸控制了起来,我现在打算逃出去,你等着我……”安心不知道发什么了事,可父子之间要用这种手段应该不是小事。“是在哪儿,我过去接应你。”安心急忙下床,腿磕在床脚上,很疼,她“嘶”了一声。“怎么了?”“磕了一下,没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她开始拿衣服。“很远,我爸的私人会所,岐山……”安心一怔,海城和蓉城的交界处?“我这就找车去……”“你别来,在学校等我……”他有些急。“不,我一定要看见你……”她还是掉下眼泪。“下雨了。”安心往外看了一眼,果然下起了小雨。“我更要去,那边很偏,你搭不到车的。”安心更急,小脸都红了。“走也要走回去……”安心闭了一下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许钦为什么要把儿子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安心不敢关手机,怕和他失去联系。走出去,雨下的不紧不慢,她问一句:“你逃出来了?”“出了会所,往山下走。”“你不要关手机。”“快没电了……”安心心里一紧:“先挂了,去到那边最快也得两小时。”“嗯……”“随时联系,我去找车……”安心终于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去那么远,又看看天气,有些不愿意去。安心心里着急,答应会多付些车费,司机最后才勉强同意了。车子在雨中穿行。安心坐在车里,一直看时间,分分秒秒像半个世纪之久。期间,安心接到许恺的电话,他说有人追上来了,可能下不了山了。安心急的眼圈都红了,让他把定位发来。结果下一秒手机就被挂断,隐隐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抓到了……”安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许恺又被他爸手下的人带回去了,岐山那么大,她怎么找?最后,安心给洛雅发了定时消息:晚上十点我若还没回学校,你和乔宁找车来岐山。千万不要声张。消息发出去后,安心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上,不管岐山多大,她一定要找到他。两个多小时后,安心到达岐山。岐山的别墅都属于私人住所,稀稀落落,隔着很远的距离,那么连绵起伏的岐山,拥着几座别墅,简直就像沧海一粟,根本就是荒山野岭。司机不肯等安心,拿了钱就走了。安心试着拨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已关机。安心撑着伞往山上去,她在一个指路牌下站住,抬头看了一眼,山上的路纵横交错,没有明确的位置,就算走到天亮也没办法找到许恺。她拿手机拍下地图,潜意识里,她觉得应该往别墅多的地方走,所以她选择往左边的路口拐。路还算好走,铺着平整的沥青。雨下的有点急了,砸在雨伞上噼里啪啦,很快,她的鞋就已经湿了。还没天黑,四周就已经暗沉沉的了。一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安心心里火急火燎,想着许恺被困在这儿,出入不得自由,他一定快憋疯了。走了半小时,路边出现两撞别墅,别墅占地颇广,从窗子黑黢黢的状态看,并没有人住。再往前走,路就到了劲头,看来他选择的路是错误的。安心不死心,试着去按门铃,响了很久无人回应。许钦的私人会所,不在这条路上。安心又看了一眼地图,从别墅后面穿过去,那边还有三撞别墅,安心看了看别墅后面,根本没没路。安心不想耽误时间,硬着头皮往树林里进。树林里的杂草乱枝明显被人修整过,可一些无名的小植物,依然一簇簇,一拥拥的挡着她的路。她深一脚浅一脚,植物上的雨水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裤子,一股寒意慢慢从脚底蔓延开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只闻雨声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安心怔了怔,意识到前面的别墅里肯定有人,只要有人,就有可能找到许恺。当下,安心的心里就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不顾浑身冷冰冰,快步往声音的源头奔去。终于看到了别墅。安心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她不顾脚下的牵绊,朝着别墅跑过去。快出树林的时候,她看到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有人正要往下跳。安心捂着嘴巴,不敢出声,那个人是许恺,她看得清清楚楚。许恺还是跳了下来,一瞬,他就落地。安心喜极而泣,他再次逃脱,不想被困死在这儿。“许恺……”她喊,丢下雨伞朝他扑过去。许恺跳下来,脚扭了一下。这时,二楼阳台有人探出脑袋,喊了一声:“小祖宗,你就别折腾了,明天老板过来,你们父子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你可别再溜我们腿了,求你了……”许恺指着阳台上的人,怒喝道:“他来了,我还走得了吗?再把我抓回来,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咱们同归于尽……”安心跑过去拾起伞,挡在许恺的头上。许恺浑身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我们走。”许恺一把将安心揽进自己怀里,接过伞替她撑着。被他一搂,瞬间就有了暖意。这时身后的门开了,有两个人冲了出来,就要逮许恺。许恺回身,一脚踢开一个,拉着安心就跑。另一个人直接超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对许恺说:“就算被你打死,我们也不能放你走,老板不会轻饶我们。”许恺气愤的摇摇头,骂道:“一帮猪头,你们不会说我自己跑了?”“你大少爷何苦为难我们啊!”那个人急的都快哭了,看他浑身脏兮兮的,就知道刚才他们几个是和许恺在泥地里纠缠过。“滚你MD!”许恺爆了句粗口,指着他:“再挡着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那人就要给许恺跪下了。安心扯了扯许恺的衣服,说:“别为难他们,就算你这次逃了,下次呢,有事就要解决,躲是躲不过去的。”“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许恺拉起安心的手,看了她一眼:“只要你不怕,我们就冲出去。”安心看着许恺,他决心已定“他们会受牵连。”“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留在这儿,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安心心里一揪,点点头,既然来都来了,就已经做好和他冲出突围的打算,毕竟他们不会真的要伤害许恺。许恺冲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直接把他仍了出去:“滚一边去……”那人摔出去,许恺伸手去抓安心的手,结果,安心居然被另一个人先一步拽开了。安心被他们挟制。许恺一顿,看着安心惊慌的表情,他知道,他们走不出去了。这时,一辆汽车开过来,车灯照亮所有人的脸。安心眯了眯眼睛,看见许钦走下车来。许钦没搭理许恺和他的那帮手下,径直往二楼去,他交代,让许恺和安心冲个热水澡后,上二楼书房见他。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许恺和安心两人,他们对望了一会儿,许恺走过去,用手擦去她额前蹭到的一块泥。安心抬手抓住许恺的手,轻轻推下去:“我自己来。”许恺笑笑:“都成了小花猫了。”安心也笑笑,自己顶风冒雨,跋山涉水,此刻他安然无恙。“你爸好像很生气。”她往楼上瞥了一眼,二楼静悄悄的。“虚张声势,我不怕他。”许恺站在那儿,将扭到的那只脚尖顶地,顺时针转圈。“严不严重,肿了吧!”安心去拎他的裤脚,裤子湿湿的紧贴着肉“没事,小意思,骨折了还照样训练呢,扭一下,死不了……”许恺站直了身体,推着她的肩往客房隔壁的盥洗室去“赶紧洗个热水澡,我会把干净的衣服放在门外……”安心扭头看他一眼:“你也去冲冲吧,去去寒气。”“你想一起洗?”安心瞪了他一眼:“想都不要想……”许恺打开盥洗室的门,就把她推了进去,关上门的一刻,他说:“你冲完,我再冲。”许恺站在门外半天,才听到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安心很快就冲完了,把门打开一条缝,快速扯过放在门口的干净衣服,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阖上门。许恺坐在沙发里,可以看到盥洗室的门,刚才安心做贼一样的举动,被许恺一览无余。他勾勾嘴角,笑了笑。不一会儿,安心走出来,她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睡衣。“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穿。”安心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拿脚丫子点了点许恺:“去吧,你爸等急了,你又要挨骂。”许恺站起身,把手机递给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替你回了洛雅,告诉她,不用过来,你不回去……”安心这才看清楚,他一直在摆弄她的手机。“谁叫你回复了,多事……”她赶紧去找洛雅的头像,果然对话框里的留言跟许恺说的一样。“她不来接,我怎么回去?”“住这儿……”安心瞪着他,他越来越喜欢调戏她了。看着许恺往盥洗室走,她喊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密码的?”“女生设置密码,多数会选择自己的生日……”安心微怔,他记得她的生日?安心跟着许恺进了许钦的书房,进去前,安心问许恺:“那晚你就被你爸带到这来儿了?”许恺回身看着安心,点点头:“送甄恬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我爸知道我要参加全运会,所以……”他欲言又止。“你爸不同意?”许恺再度点点头。安心仔细看了许恺一眼,他的表情很严肃,这件事可能很严重,可能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安心笑了笑:“别着急,好好跟你爸爸说,你不是去干坏事,你爸爸应该能理解。”许恺撇撇嘴角:“他要懂,就不会这么做了,我和他无话可说。”两人站到许钦的书房前,刚要敲门,就听到许钦在里面喊:“我等了你们一个小时,再磨蹭,没得谈。”安心看了看许恺,心里有点胆怯了。许恺握了握安心的手:“别怕,我爸只会跟我喊,在外人面前,他老实的很。”许恺推开书房的门,安心跟在许恺身后,她偷偷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见许钦正襟危坐,一脸的严肃。“你就是安心?”忽然被点名,安心往后缩了缩,不敢抬头看许钦,只是轻声的回了一句:“是我。”许钦的目光似一道寒光,直直的落在安心的脸上,他盯着她看了半天,正了正身子,说:“就是你挑唆许恺不要放弃击剑的?”安心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许钦,他很年轻,看不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足迹,有一刻,她觉得许恺遗传了他和唐茵全部的优良基因。“我只是让他坚持梦想。”许钦噌地站起身,怒目扫来,安心不禁一怔。到底,他还是冷静下来,面对一个女孩子,他懂得分寸。“你能替他决定他的人生?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一样需要父母为你们保驾护航。”安心拽着衣角,这就是大人们一贯的口气,却从来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孩子想一想。“我没父亲,妈妈是个最普通的女人,可她尊重我的选择,不会将她的意愿强加给我,她尽量让我快乐的生活。”安心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许钦,她现在没有惧怕,只想为许恺争取重回剑道的机会。许钦怔了怔,紧接着笑了几声:“果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有钱花,有学上,天经地义的以为这就是快乐,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懂做父母的心。”安心微微垂下头,她脚上穿着男士脱鞋,这一身打扮站在一位睿智老练的商人面前,她觉得实在滑稽可笑。“许恺的未来是要接管我的生意,他这样浪费时间去搞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对得起我吗?”许钦眼角瞥向许恺,嘴角一勾,脸上写满了对儿子的失望。“在你看来,赚钱才是正事,才不浪费时间……”许恺无所谓的样子,站在那儿,手插进裤兜里,微微晃着腿。许钦再瞥一眼,脸上的不满更加深刻:“瞧瞧你这副站相,流里流气,不成体统。”许恺被指责,心中已是憋着一股气,腿晃得也就更加夸张了。许钦摇着头,坐回到椅子上,他对儿子已经失望透顶,关了他这几天,非但没能让他大彻大悟,居然还搬来了救兵。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小的女生,许钦已经猜出两人的关系,和甄恬说的一样。“你学习应该不错,是个乖孩子,你可不能一时糊涂,跟着他一块儿疯。”他伸手指了指许恺“我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要他能顺顺利利给我大学毕业,他今后就是要饭,我也不管了。”安心心里挺不是滋味,被父母认定将来一事无成,这父母是有多失望。“许叔叔。”安心终于叫了一声叔叔“许恺的梦想,您应该支持才对啊,赛场和商场同样需要拼搏的精神,他能在赛场上征服众人,在商场里,同样可以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许钦微眯着眼睛,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可他有他的坚持。安心见许钦并未动怒,胆子也大了几分,她朝前站了一步,说:“叔叔,你年轻时的梦想是什么呢?”许钦一愣,没料到小女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梦想多了,能实现的就是梦想。”许钦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安心微微一笑:“赚钱不是梦想,是你养家生活必须要做的,可梦想在心里,它会支撑你更加努力去拼搏,梦想在什么都在,钱赚得再多,那是你有本事,可没有梦想的人生,钱就变的没有任何价值。”许恺不禁多看了安心几眼,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些道理,从她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不敢相信。许钦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这么多年,没人质疑过他赚钱的本事,可在个这小丫头眼里,他赚的钱并无什么可炫耀,因为活着就要赚钱,这是身为男人,一家之主责无旁贷的。“叔叔,许恺的运动生涯就这几年,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等他实现了梦醒,再接手你的生意,这不两全其美吗?”许钦坐正了身体,这次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安心,她个子小,却心怀坦荡,说出的话更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他清清嗓子,问:“你试图在说服我?”安心给了许钦一个微笑:“不是试图,是有把握……”很自信,许恺为安心捏了把汗,她能说服父亲,绝对是以卵击石。许钦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有对安心的赞许。“你的把握是什么?就凭你一张嘴?”安心摇摇头,说:“我赌你有一颗慈父严母的心……”许钦微微一怔,就连许恺也不明白安心的用意何在。“我从小就没了父亲,妈妈对我的照顾和疼爱,不但要有母亲的暖心心,还要兼顾父亲的严厉,她每次对我的决定都不是以个人的意愿为意愿,也许,她在等父亲的决定吧,总之,我虽然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可我的爱和快乐是完全的。”许恺缓缓的吁出一口气,他没有深刻了解过她的生活,以为她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生。“如果唐阿姨还在,她会不会支持许恺的决定呢?”室内忽然陷入沉静,两个男人默然不语。半天,安心又接着说:“叔叔,你可以从唐阿姨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别说了……”许钦突然打断了安心,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冷郁。安心和许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两人一直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洛雅发来消息,问她真要和许恺住在岐山?安心侧头看许恺,他的计谋得逞了,弄得人人都知道她要和许恺在岐山过夜。安心回复洛雅:许恺在和他爸谈判,留宿岐山也是无奈之举。洛雅当然不会相信安心的话,许恺已经明确不用他们来接,那晚上一定是有节目的,现在搬出许恺他爸说事,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安心懒得再和洛雅解释,索性不再去看手机。许恺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已经长出不少,估计很扎手了。“你爸会同意我的建议吗?”安心环抱双臂,靠在沙发的角落里。许恺眯起眼睛,似在思索,过了一会儿,他扭头看她:“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在击剑的事上这么平静,你很有办法。”安心被他表扬,笑意缱绻,说:“换一种方式去沟通,总好过用一种态度往死里走。”许恺随手将一个抱枕砸过去:“得意了吧,夸你几句就想上天?”安心将抱枕抱在怀里,软软乎乎,很舒服。“你真的打算为我补习功课?”他再次确认,刚才她向父亲承诺的时候,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期末考,你肯定不及格了,三月份的资格赛,已经时间不多了,你必须抓紧训练,提高剑术,确保资格赛前三的成绩,你才有机会争战全运会,所以,你的学习我来负责。”许恺点着头,时间紧,任务重,学习的事,他真是无暇顾及了。“你可是要付酬劳的,别人按时间算,你就按天好了……”许恺瞪着她,她一向认钱不认人,他已经习惯了:“套路,把自己的兼职都考虑的这么周到,你帮我是假,为自己谋利益是真。”安心一仰脸,问道:“就套路你了,愿者上钩,你随便……”许恺气的直咬牙,可他还是相当满意安心的提议,目前看,他爸许钦并没有反对,只是甄恬那关,他不知道父亲有何打算。那天,甄恬醉酒,甄家父母可是心疼坏了,马上联系许钦,问他,孩子们的事到底该做怎样的打算。许钦这些年没少受甄乾的气,原因甄乾资金雄厚,背景深远,一些生意上的事还要仰仗甄乾能够拉他一把。起初,许钦是一万个想把甄恬娶进家门,也就千方百计讨好甄乾,可儿子的心思不在甄恬身上,他也曾不止一次提醒过许恺,将来是要取甄恬做老婆的。许恺很反感,那晚在甄家,许恺把已经清醒的甄恬送回来,一进门,甄乾就扬手给了许恺一个耳光。她的女儿不可以受这样的气,明明通知准备了生日宴,为何偏偏要出甄恬的丑,他们甄家还配不上你们许家吗?能被女儿看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还不知好歹,辜负甄恬的一片心意。在长辈面前,许恺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火,这一巴掌似乎彻底打醒了他,他对甄恬无非是哥哥对妹妹,非要扯上别的关系,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甄乾打了自己的儿子,就像那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甄乾的气,他许钦可以忍,难道还要让儿子在甄家人面前也抬不起头吗?许钦什么话都没说,对孩子们的终身大事,他第一次有了全新的认识。甄恬看着许恺被打,就已经知道动用家长出面是件多么无知可笑的事情。果然,许恺当着众人的面,告诉甄乾:“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甄恬,只当她是妹妹,如果非要这样,以后连兄妹都没得做。”甄乾气的浑身发抖。许钦一个电话叫来四五个人,直接把许恺带上车,送来了岐山,让他面壁思过,好好检讨自己。许钦离开甄家之前,甄恬出来送许钦,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并未放弃击剑,还听信了别人的鼓弄,去征战什么全运会?简直是拿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当即,许钦命令手下的人,要死死看紧许恺,不许他趁机逃走。许恺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梦想,而是有关安心,他和安心之间始终挡着一个甄恬。他说过,不把事情解决清楚,就不会给安心任何承诺。许钦一早就离开了别墅,临走前,许钦从车里探出脑袋,对许恺说:“我同意那个安心的提议,只要你别给我耽误学业,你想怎么折腾随你。”许恺摸了摸后脑勺,爸爸的决定来的虽然迟,却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至于你和甄恬,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以后陪你一生的,不是我,你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言外之意,感情的事,你自己做主。安心居然轻而易举就说服了爸爸,这小丫头倒是挺有本事的。吃过早餐,他们准备返校。在路上,许恺把许钦的决定告诉了安心。安心听着,只是轻轻的笑笑。许恺瞄了一眼安心,说:“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我爸改变了想法,你比我爸厉害。”“不是我厉害,是你爸太长情,他对你妈一直念念不忘。”许恺一怔,踩下刹车。安心侧着头看许恺,后者的脸上凝着一团疑惑。“外人口中的他们可能不全是事实,也许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他不是因为愧疚?”“在你妈这件事上,你可能误解了你爸爸,所以你们之间的沟通总不能心平气和,试着去了解他,其实他很爱你。”安心拍了拍许恺的手背,给了他一个暖心的微笑。许恺看着安心,她眼眸清澈,汪着一股水,她虽然随性,有时粗枝大叶,不像甄恬那样心细如尘,可她善解人意,能捕捉到别人观察不到的细节,这就是她的动人之处,许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开车吧!”许恺重新发动车子,他再看她一眼,说:“寒假你搬来公寓住吧,方便给我补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助理……”安心抿着嘴,住进他的公寓,意味着要和他朝夕相处,孤男寡女,难免没有动情时刻,真要那样,她还能自救吗?“我来回跑吧,反正有大把时间。”安心将目光撇向窗外。“何必浪费时间在来回的路上,你要觉得过意不去,你就象征性的交点房租保证价格优惠。”安心笑吟吟的说:“付我酬劳,再从房租上找回来,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好。”“不然呢,还想以身相许不成?”安心白了许恺一眼,嘟囔了一句:“想得美……”许恺向学校请了假,期末考试他不参加,学校拿这样的特长生很无奈。安心在寝室碰上了甄恬,她一如往常并没看出任何的不妥。她对安心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安心明显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总觉得是自己破坏了她和许恺青梅竹马的情谊。甄恬只字不提许恺生日宴的事情,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她想维护一下自己仅剩的尊严,因为许恺曾那么决绝的否定了她。一切都回归到正常,曾经的都会成为过去,转眼,寒假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