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午夜任务
这时候雨又下来了,雨珠落在车顶上叮当作响,挡风玻璃马上一片模糊,史征明打来了雨刮器,雨水顺着雨刮被成片的甩出,这条这个城市最漂亮的道路,在窗外一会清晰一会模糊。“大史,我们怎么办?”廖凡呆了一会之后问道。史征明喷出一口烟,眼神迷离,不断的用手指敲着方向盘,片刻之后才说:“先去趟殡仪馆。”殡仪馆不出所料的一无所获,这半年来青芝坞村下辖的三个自然村登记死亡的只有一个脑中风死亡的86岁的老太太,和一个被车撞死的六岁儿童,显然都不会跟幽灵权杖有任何的关系。正在他们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耿枫打来了电话:“史队,我们查出那艘船的来历了,还有那个船长,身份也查到了。”史征明和廖凡风风火火的赶到局里,耿枫兴奋的朝他们挥舞着一刀资料。“这个船长来头可大了!”耿枫语气激动的说:“名叫吴世豪,因为是左撇子善左手开枪,绰号左豪,是印尼华人,在国际刑警是挂的上号的蛇头,专门做往美国和澳大利亚的走私偷渡生意。”史征明皱紧了眉头说:“死亡时间呢?法医解剖了以后有没有确认?”“陆医生刚刚把报告拿来。”耿枫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说:“因为幽灵权杖会腐蚀所有的内脏系统,造成大规模内出血,所以能用以判断死亡时间的尸僵和尸斑都没能形成,而且幽灵权杖病人的眼睛也都呈现深度出血现象,所以也无法凭借尸体角膜浑浊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加上整个消化系统都已经溶解并被呕出,所以根据死者食物消化情况判断死亡时间也变成不可能,现在能做出的判断是死亡时间是在6月23日也就是昨早晨8点之前。”“也就是说,那艘船上的人死亡时间很有可能是在前天晚上午夜之后,船长给李京的账号转钱也是有可能的!”耿枫补充道。史征明转头看了看廖凡,示意他有什么看法。廖凡拿过耿枫手上的报告边看边说:“我是搞病毒研究,不是搞临床的,对死亡时间的判断肯定不够专业,既然法医这么判断,那就是有可能的。”“在得病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住去完成交易吗?”史征明问。廖凡沉思了一会,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大多数的情况下不可能,幽灵权杖的症状非常可怕,又吐又泄,七窍流血,病人就算身体能支撑,吓也得吓死。但是我们也见过极个别的极端病例,这种人发病很缓慢,发病之前没什么症状,但是一旦发病,就会迅速恶化,往往会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死亡。”“这个吴世豪可能也是这种病例,虽然那些偷渡客和他的船员一个接一个的感染、死去,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可能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天生免疫者,加上做这种生意的人往往非常注重信誉,又神经大条,在那种情况下还坚持交易也是有可能的!”史征明听了以后呆了一阵,点点头说:“那根据这个判断,李进和汪政毅只是制毒贩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无论如何这还是一起相当恶劣的凶杀案,杀人还还在逍遥法外,我们还得追查!”“林立人!”史征明转头对林立人说:“你那边还得再加把劲,监控查看范围再扩大一点,看看小区外围,他们如果真在制毒,就肯定有人跟他们接头!”“耿枫就不用再跟进这个案子了,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去青芝坞查案。”史征明对耿枫说道。“青芝坞?什么案子啊?难道是查偷猎?那边烧烤街都关了啊。”耿枫摸着后脑勺说道。“案情等晚上车上再跟你讲,今天晚上11点在局里集合。”史征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都回去睡一会,廖凡,你睡眠严重不足,也回去补个觉,我给你搞辆车来。”廖凡摇摇头说:“我住的太远,回去来不及,就在你办公室沙发上躺一会好了。”史征明也不反对,自己拿了衣服水杯就出门。到了门口,耿枫追出来,压低了声音说:“史队,刚才海警那边的翻译小王来了,说杨队给您带了点东西,我给搁我的车后备箱了,现在给您拿来?”史征明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自顾自的往前走,到了地下车库,耿枫便从自己的车后备箱里拿了一只笔记本电脑的包装纸箱过来,史征明打开后座门让耿枫放了进去。到了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史征明才往后探过身子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只见是满满的一箱火红色的“中华”烟,大概不下二十条!回到家,史征明拿着箱子上了楼,进了家门,他把箱子放到客厅一角的一个酒柜旁,拿钥匙开了酒柜的柜门,酒柜里整整齐齐堆满了香烟,大都都是火红色的“中华”,也不乏“黄鹤楼1916”、“铁盒苏烟”、“真龙盛世”等更名贵的烟,史征明整理了一下柜子,把箱子里的“中华”拿出来也堆了进去,但烟太多,柜子太小,堆不下了。史征明把剩下的几条烟夹在腋下进了卧室,把它们搁在了卧室大衣柜的顶上。干完这些,史征明才舒了口气,他去看了看儿子史小石,推开房门发现史小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桌子上电脑还开着,《幽冥世界》游戏的登陆画面发出幽幽的黑光,昨天晚上那个泡面碗还在,而且旁边又多了一个,史征明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进去把两个泡面碗拿出来扔了,然后他把自己扔进沙发,打开了电视。“病毒无情人有情,下面是抗击权杖病毒疫情特别节目。”电视上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用抑扬顿挫的夸张语气你一句我一句的轮流播报新闻:“在抗击权杖病毒的过程中,我市涌现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有医生刚刚生完孩子还在修产假,听到疫情紧急,便给孩子断了奶,毅然投入到抗击权杖病毒的工作中去;还有医生在工作中老父亲病重去世,他都没有脱离岗位一步!……在这些英勇的医务工作者的努力之下,疫情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控制,我们可喜的看到,每天的新增病例和死亡病例都在减少……”史征明用遥控器换了一个台,但发现每个台播放的都是这个节目,他只好把电视关了。他尝试着想让自己睡一会,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货轮上那些惨死的人,那些黑米粥样的呕吐物,还有扭曲的脸。有时候他分明已经逐渐放松,慢慢的滑入睡眠,但一张这样的脸从他眼前飘过,使他一下子又惊醒过来。史征明挣扎了几次睡不着之后,索性也不再尝试,又走到阳台抽烟。刚刚下过雨的夜空空气清新,微凉的夜风让他不禁精神一振。他往楼下看,见那个独自跳广场舞的中年妇女又在孤独的起舞,只不过音乐从《荷塘月色》换成了《伤不起》,滑稽笨拙的舞步看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凄凉感。直到十点来钟,史征明才昏昏的睡过去,但是没睡多久他就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身子,他睁开眼睛,发现妻子夏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拉他,想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挪到床上去。史征明拍了拍夏凉的手说:“别费劲了,我晚上还得出警。”夏凉在他旁边坐下,依偎着他,也不说话,史征明搂着夏凉的肩膀,两个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只听见儿子房间传来阵阵武器砍杀的声音。史征明到局里的时候,耿枫已经到了,廖凡正在跟他聊着什么。史征明看到两人,挥了挥手说了一声“走!”三人钻进一辆没有警车标志的白色“金杯”面包车,冲进夜色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