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政毅和李京也是你杀的？”史征明又问，声音都有些哆嗦起来。

宋南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低下头轻轻的说道：“他们是必要的牺牲……”

宋南一叹了口气又说：“汪政毅和罗巽寒是我的两个好学生……他们具有科学研究者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强烈的好奇心，我知道，只要把核心数据给他们，剩下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去完成……”

“事实上是你利用了他们！”史征明冷冷的说：“你是怎么把核心数据给他们的？汪政毅为什么说他是做梦梦到的？”

宋南一咧嘴笑了一下说：“催眠！汪政毅之所以离开研究所，就是因为在我的暗示之下私自研究朊病毒的结果，从那个时候起，朊病毒这个因就在他心里种下了，这些年他怀才不遇，更加的离群索居，心理也渐渐的扭曲变态，只要施加一点点的心理暗示，就能让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一些信息。”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了他？”

“因为他们太小心，太慢了！”宋南一说，“虽然权杖病毒的进化和泄漏是迟早的事情，但我实在等不及了，就像是十月怀胎的母亲等不及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这时候他们两个都表现出了对权杖病毒的恐惧，甚至想要销毁所有的样本，所以我就采取了行动……”

“什么行动？”史征明问。

“我知道汪政毅有在窗台上喂鸟的习惯，我从他的实验室里拿了一些病毒样本拌进了鸟食里！”宋南一回答。

“这时候正好被汪政毅撞破了，所以你杀了他灭口？”史征明问。

“不不不……”宋南一摇晃着他的手指说：“病毒泄漏和汪政毅死中间隔了几个月，怎么可能是我要杀人灭口呢？”

“那是为什么？”史征明奇怪的问。

“因为他在反向研究朊病毒，而且得到了一些进展！”

“进展！？”史征明激动的吼道：“他发现了疫苗？”

“可以这么说，或者说他发现了抑制权杖病毒的某种手段……”宋南一说。

“是什么？”史征明厉声问道。

宋南一又笑了笑说：“你有烟吗？”

“少废话！”史征明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宋南一喝道：“告诉我是什么！”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李政、林立人还有几个特警和看门大爷都匆匆的跑上来。

“大史，你干什么？王队长的死可不关宋教授的事啊！”李政一上来便看见史征明剑拔弩张的用枪对着宋南一，还以为他是因为王伟的死而迁怒于宋南一呢。

“他！是他制造了权杖病毒！”史征明指着宋南一咆哮道。

“什么？！”所有人都惊愕万分，李政更是反应激烈，跳着脚大吼：“这怎么可能！大史，你别开玩笑了，快把枪放下！”

但宋南一一直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马上安静下来，他双手抱着头对宋南一喃喃的说：“难道这是真的……？”

宋南一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对看门大爷说：“有烟吗？来一根！”

大爷连忙从兜里掏出烟整包递过去，宋南一从里面抽出一支，手捂着大爷递过来的火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又转头去看向西天的月亮，但此时月亮已经落到了西边一座大厦的后面，只有一些青青的光从大厦顶上透出来，星星也都落了幕，只有东边的启明星慢慢的升上来，亮亮的挂在天上，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宋南一，别玩什么花样了，快说，是什么东西能抑制权杖病毒！”史征明又喝道。

“你想知道人类进化之后会变成什么物种吗？”宋南一又答非所问的说。

“是什么？”史征明情不自禁的问。

“五次生物大灭绝，就是动物从海洋往陆地迁移进化的过程，也许下一次，我们该重新回到海洋了，地球表面百分之七十都被海水覆盖，我们没有理由只停留在陆地上！”

“你……！”史征明急的说不出话来，每次跟宋南一谈话，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沼泽里行走，到处都是软软的使不上力。史征明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跟宋南一废话，他紧了紧手里的枪，准备直接把宋南一抓住逼问，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却看见宋南一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首好听的音乐，或者是吃到了很好吃的食物一样，满脸的陶醉和满足。

“你听……”宋南一闭上眼睛，轻轻的说。

史征明停下脚步凝神细听，一阵细微的，像是某种鸟叫，但比鸟叫声还要尖，还要高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响，四面八方都响应起来，就像是潮水一样席卷过来。

“海豚？”李政不可置信的问。

“他们已经进化出了超声波系统。”宋南一满脸欣慰，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考了一百分一样，他又转身对李政说：“海豚超声波能激活休眠状态的中枢神经，美国有个科研机构就是用这种声音来治疗自闭症的儿童的。”

“你你你……少废话！”史征明拿枪的手都发起抖来，枪口大幅度的抖动着。

宋南一转过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说：“你还不清楚吗？新的时代已经来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暴力，人和人之间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仇恨和杀害……”

宋南一停了停又说：“那个东西，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是……是什么？”史征明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一阵阵发干，舌头都被上下颚黏住了。

“大剂量的麻黄碱……”宋南一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下天台继续说：“那个秦姐，应该是个吸食冰毒的吸毒者。”

“啊？”史征明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张大了嘴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信，迷茫间手里的枪也垂了下来。

这时，天空突然亮了起来，从极远的东边，一团隐约的红光露了出来，在宋南一的眼镜上映出点火光，宋南一转头看向东面，嘴里喃喃的说：“太阳快出来了！”

接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众人都以为他要看日出，没想到他却站上了天台边缘的矮墙。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宋南一也不回头看，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团火红，片刻之后，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兰馨，我来了……”便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