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渊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生，孙萌穿着修身的长裙，她一如以往一般，上挑的双眼神采飞扬，她涂着深红的口红，扎着最近流行的半丸子头复古发髻，闪亮耳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她趾高气昂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就是左子蝶说的，安排过来帮助他的人，另一个玩家？曲明渊突然有点读不懂左子蝶了。

“你看着我这么震惊干什么？是觉得我很漂亮，还是现在后悔了，想和我复合了？”孙萌冷笑地看着曲明渊。

曲明渊没有回话，依旧只是盯着面前的人，他还是不敢相信孙萌会是左子蝶说的另一个玩家，他想确定。

孙萌并没有猜中曲明渊的心理活动，她以为，他对她还存有愧疚，再见到她时，他会有惊慌与诧异，不过现在的孙萌只觉得曲明渊表现出来的所有都有些可笑，如果他想后悔，已经晚了。

孙萌故作潇洒地撩了撩刘海：“怎么？不敢相信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你怎么来的？”曲明渊没有回答孙萌，反而转移了话题。

“看来她没和你说嘛！”孙萌抱着胳膊，“我也没想过，左子蝶居然会找到我；当然，我更没想到，她居然没死。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死而复生，我也根本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的。哎……真不知道是可惜呢，还是更可惜呢。”她撇了撇嘴，“怎么办呢，现在左子蝶把她那么大的秘密交给我来保守，你说，我要不要听她的话呢？我可是讨厌她的很，她抢了我的男朋友呢。”

曲明渊皱起了眉头：“你不要伤害子蝶。”

“哼，曲明渊，你觉得你能管得了我吗？”孙萌嘲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曾经和他在一起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当她知道曲明渊与自己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时候，天知道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天打雷劈了一样。

曲明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怎么回复孙萌的话。他发誓他对左子蝶绝对的衷心，可如果要他真的去伤害孙萌，哪怕是为了保护左子蝶，他也下不去手。

所以曲明渊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是孙萌先开的口：“左子蝶有和你说过，我们今天要怎么做吗？”

“去满月别墅，参加满月别墅之约。”曲明渊说着，又有些试探性得问她，“你的神是谁？”

孙萌耸耸肩，并不想回答曲明渊这个问题——她不想让曲明渊知道，自己的神居然是左子蝶，这样显得自己太掉身份。

曲明渊也不逼问，他知道玩家是不会告知别人自己的神是谁的，所以他又换了个问题：“你的纹身在哪里？”

孙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后，一个小巧的纹身巧妙地绣在了她颈部皮肤与头皮连接的地方，正好被头发遮盖住，曲明渊点点头：“保护好这个纹身，不要被其他玩家看见了。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其他的玩家，然后——”

“这个是左子蝶的计划吧。”孙萌打断了曲明渊的话，“获得最高积分的玩家就能永生，说最好是先找到所有的玩家，满月别墅之约是一个好机会。”她顿了顿，“可是这是她说的，她的计谋，不是我说的，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听她的吧？”

孙萌歪了歪脑袋，声音是无比的自信：“让我加入合作，是她的选择；如何玩这场合作，是我的事情。”她回过头，看着眉头紧皱的曲明渊，“走吧！让我们趁着陆生学长的订婚宴，混进满月别墅，来玩游戏吧！”

曲明渊看着孙萌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心里有一些慌，如果说，左子蝶是一个单纯内敛聪明的女生，那么孙萌便可以说是一个胆量大且有心计的女生。他开始担心孙萌到底会不会在满月别墅之约里，闹出什么幺蛾子。

曲明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纹身，在心里盘算起来，他、左子蝶、孙萌、陆迪，四个玩家，还差一个。

他不能联系左子蝶，因为她现在是众矢之的，向来是与他单向联系。曲明渊只能求助季航之，他相信他的神会帮助他，他拿出手机，给那个新申请的QQ号留言。

便利店里的左子蝶，将手中空空的面包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的左耳上，有一个用头发挡住了的无线耳机，耳机的另一端，是毫不知情的孙萌。左子蝶还记得在陆迪房间里看到的无线耳机装备，这给了她一些灵感。就在她骗孙萌加入游戏，给她纹上纹身时，左子蝶故意要纹身师加重了一些麻药的力量。麻药的力量，让孙萌分辨不出，到底是纹身针在她的耳朵后面移动，还是左子蝶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改良过了的耳钉换下了她常带着的那对。

这个新耳钉，是左子蝶专门为孙萌打造的监听耳钉，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知道孙萌的一举一动——不管是她看见了什么可疑的玩家，还是她想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

比如现在，孙萌高调的言语，让左子蝶的眼里，蓦地出现一丝阴狠。

季航之坐在白山大学的操场上，昨晚他的出租屋被左子蝶放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无处可去又丢了左子蝶下落的季航之干脆回到了学校里。

季航之知道现在肯定有一堆眼睛盯着自己，所以他躲哪都没用，不如坐在人多的地方，玩玩手机。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对方反而不好动手，即使动手，他也可以赢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陆迪、陆生的线人一直跟着自己，季航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所有玩家面前暴露了。他难得有些担心，但他决定还是继续伪装下去，不要自乱了阵脚。

此时，季航之新淘来的二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季航之点开QQ，是曲明渊发来的消息。

孙萌原来也是衔尾蛇游戏的其中一个玩家，我们现在在去满月别墅的路上。

孙萌？！

季航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孙萌也是衔尾蛇的玩家？这也太没有征兆了！而且，曲明渊说，她现在和他在一起去满月别墅的路上是什么意思？难道孙萌也打算和曲明渊一起合作？

不对，根本没理由啊！孙萌为什么会突然知道曲明渊是游戏玩家，而且还要帮曲明渊？到底是谁告诉孙萌的？还是说，孙萌其实也是某个玩家的棋子，伪装的假玩家？那么会是谁选择孙萌当自己的棋子呢？

“左子蝶”三个字呼之欲出，目前知道曲明渊的玩家身份且有可能安排人来帮助曲明渊的人就只有左子蝶了。季航之只觉得讽刺的很，左子蝶居然会让孙萌来当自己的棋子，他开始要怀疑，到底是左子蝶太大度了，还是孙萌太傻了。

季航之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满月别墅的好。

只是……现在多得是眼睛在盯着他，他该怎么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走进满月别墅呢？

季航之皱着眉抱着腿坐在操场之上，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挡掉了他所有的光线。

几乎是瞬间，季航之没看来人，居然就在心里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每次也都只有这个人，会这样鲁莽地直接出现在别人面前，挡掉美好的阳光。

“沈老师。”季航之没好气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的脸色很不好啊，季同学，有心事？”沈棠问。

季航之抬起头看着沈棠，要说脸色不好，恐怕沈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棠此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的嘴唇有些发白，双眼下有着浓厚的黑眼圈。他有些踉跄地坐在了季航之的身边。

“你怎么了？”季航之忽略了沈棠对自己的问话，先问了他。

“陈新轩还是没有找到，我试图联系了她的家人，可是她的家人都在乡下，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完全无法沟通。”沈棠有些颓废道。

“那你应该去报警。”季航之好心提醒。

沈棠赞同地点点头：“所以我来找你了。”

“啊？”季航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沈棠抿抿嘴：“你，陪我去警察局吧。”他拉着季航之的手，季航之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会撒娇的大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