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渊很快就注意到了神的脸，他诧异地挑挑眉：“果然，沈老师你就是神。”

神没有回答，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容。

季航之抿抿唇：“他说，他不是沈棠，又是沈棠。他还说，他不是神，又是神。”

“这什么鬼。”曲明渊皱了皱眉，“我不想听他拐弯抹角。”他一个箭步，冲到神的面前，“喂，你回答我。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不是你虚构出来的游戏世界？所谓的永生压根就是假的，我们只要离开了游戏，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去了？”

神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仰着嘴角，看着曲明渊，曲明渊急了：“喂，你说话啊，是不是杀了你，就能回到正常世界？”

神还是没说话，曲明渊一个心急，手直接掐上了神的脖子。一开始还闲庭信步的神，随着曲明渊手上力道的加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脸憋得通红，他朝着季航之投去求救的目光，而一直忍着不插手的季航之，在看到神顶着一张沈棠的脸，朝他投来求救目光的时候，季航之终于没忍住，朝着曲明渊脖子后一敲，曲明渊松开手昏迷在地上。

刚刚还显得像求助弱者一样的神，瞬间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不屑地朝着季航之哼了哼，就像季航之压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样。

“我刚刚还救了你，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季航之说。

神挑眉：“我有求你救我吗？无聊。”

季航之没有搭理他的回答，继续问：“你和沈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觉得你就是他。”

“我说过，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是一个人，我们又不是一个人。”神调笑道，“季航之，你不是一贯自诩平衡理论学得很好，怎么这样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呢？”

平衡理论？季航之看着面前狡诈的神，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出脑中。

他知道了。

所谓平衡理论，就是世间万物，有黑就必有白，有白就必有黑，整个世界都是平衡的“零”，论小一点，每一个事物，也都是平衡的“零”。那么落到沈棠这个人身上，他也是一个零。

但很明显，在所谓的现实世界里，那个白山大学当心理辅导老师，与季航之同居，加入游戏也只是为了研究的沈棠，是一个老好人。他相当于沈棠身上的“白”，那是一个白沈棠，只有万分对别人的好，对别人的包容，对这个世界的随和与从容。而面前，这个梦境世界里的神，他狡诈多疑，心思缜密阴险，他玩弄所有人于手掌之中，他没有好坏之分，也不懂得恩情，这样的一个人，相当于沈棠身上的“黑”，他是一个黑沈棠。

所以，神是沈棠，又不是沈棠；神和沈棠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他们两人融合在一起，才给了“沈棠”这个人一个完全的灵魂，换一句话说，那个让季航之心跳总是变速的人，是沈棠的光明一面；而这个将季航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是沈棠的阴暗一面。

季航之豁然开朗，面前的神看着他的表情：“你想明白了。”

季航之点了点头：“你是梦境中沈棠黑暗的一面，而现实中的沈棠则是光明的一面。既然如此，沈棠是否知道你的存在，是否知道自己是神？”

“那是当然，我虽然和沈棠性格不同，但是我们却公用一个身体，我们的思想可以互相分享，他创造游戏是为了了解世间那莫名其妙的感情，了解你们那些缥缈而没有边际的性格，而我嘛！当然是因为无聊，想看着你们一个个是如何死亡，乃至消失的了！只不过，我比较可怜一点，只能在这无聊的梦境世界里呆着，而沈棠却可以自由的穿梭梦境与现实，简直太不公平了！不过，我能感受到沈棠现在的神识有些混乱，似乎是因为你破坏纹身的行为，让他方寸大乱了。”说到这里，神暧昧地笑了笑，“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做？”神问季航之，又指了指地上的曲明渊，“你想和他一样，杀了我，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回到现实世界是我的目的。但我并不知道杀了你是否有用，如果真如陆生说的，你是游戏的创造者，杀了你，万一你启动什么程序毁灭游戏，那岂不是适得其反？”

“你是个想法很多的人。”神歪歪嘴，露出一个不屑中带着点冷酷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告诉你，那个陆生所谓的陆氏家族的秘密，根本是不存在的，我并不是什么游戏的创造者，我就是神，可以永生的神，可以进入你们梦境的神。你们即使抓到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游戏还是会继续下去。”

“你不要骗我。”季航之皱了皱眉头，“如果真如你这么说，陆生为何可以让我见到你？”

“哈。”神笑了一下，“亲爱的男孩，要知道，任何一个人在消失前都可以见到我，你既然自己毁了自己的纹身，就要接受消失的代价。要么你以为，沈棠为何会方寸大乱，到现在还没办法来到这梦境世界里呢？”说完，神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他抬起了手，像发动了什么仪式，可是没过多久，他便又把手放下，皱起了眉头。

“哈，有点意思，也不知道陆生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你竟然无法消失。”神拖着下巴，歪着头思考了片刻。

季航之看着眼前这个和沈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看着他沉思的表情，他无法确定，这个男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神慢慢靠近了季航之。当季航之反应过来时，神的脸已经贴近了季航之的脸。

“你想做什么？”虽然知道这个人并非是沈棠，但季航之看见这张和沈棠一模一样的脸，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神怪异地笑了笑，忽然捏起季航之的下巴，将脸又贴近了季航之几分，季航之甚至能感觉到，神淡淡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