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蝶一夜都没有入睡，她在想着如何应付黄铜军，如何让自己摆脱嫌疑。可是，她并不知道季航之对黄铜军说了什么，她也无法找出最准确的应对方法。

左子蝶有些乱了。

对于季航之，她曾试图用过很多方法来对抗他，但是，无论她用了什么法子，似乎这个男人总有解决的办法，左子蝶觉得，她就快筋疲力尽了。

为什么会这么难？她想着，不禁苦笑了起来，一开始，她只是想报复那些不懂得珍惜她的人，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把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而已，她到底有什么错？可是，却总是有人要和她作对！现在好了，她左子蝶再也不想赢得这场游戏的胜利，再也不想要什么所谓的永生了，她只想为曲明渊讨回公道，只想去惩罚一下这个游戏里的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阻止她?

左子蝶笑着笑着，眼角不由自主地沁出了泪水，直到她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压抑地哭泣了出来。

她的一举一动把一旁并未熟睡的芒果惊醒，芒果将左子蝶埋在枕头里的脸掰过来，当看见左子蝶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脸时，她不禁吓了一跳。

“子蝶，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芒果不知所措地问着。

左子蝶却不说话，她用手捂着嘴，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看见这样的左子蝶，一种说不上的心跳跳上了芒果的心上，她抓着左子蝶的另一只手，小心地安慰着：“子蝶，你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吧，我会帮助你的。”

左子蝶还是不说话，芒果就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直到左子蝶的眼泪渐渐干涸，她终于动了动眼珠，朝着芒果的方向望了过去。

“把你吓着了，抱歉。”左子蝶对着芒果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芒果摇摇头，握着左子蝶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左子蝶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她的脑中又浮现出曲明渊的脸，她想起自己对曲明渊的怪罪，想起自己对曲明渊的利用，又想起她一次次地伤害曲明渊，而曲明渊却从来没有真正怪过她，甚至直到曲明渊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过左子蝶的一句不是。

想到这里，左子蝶的泪水又无声地落了下来。她现在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如果曲明渊可以回来，她可以拿一切和他交换，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你怎么又哭了？”芒果看着左子蝶，她从一边抽出纸巾，帮左子蝶擦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你为什么也要对我这么好？”左子蝶感受着芒果温柔的动作，有些哽咽地询问着她。

芒果歪着头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从小没有父母，然后哥哥也死了，我感觉自己跟你一样孤独吧。看见你难过，我总是想到我自己，当我难过的时候，我也一直想有一个人来安慰我，但可惜一直没有呢，所以，我不想让你感受我那时候的心情，那，真的很难受。”芒果说着又笑了起来。

左子蝶微微一愣：“你真善良，一点也不像个杀手。”

芒果也跟着愣了愣，才说：“要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当一个杀手呢？”

芒果说完，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安静的屋子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左子蝶微微垂下眼帘，眼光不经意地扫过芒果的手，她猛然发现，芒果手上的纹身有点奇怪，很像是两个纹身交叠在一起的样子。

左子蝶有些惊讶地询问着芒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芒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哦这个啊，据神说，衔尾蛇的玩家只要夺了其他玩家身上的纹身，身上就会再长一个纹身呢，样子是有些难看了，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芒果说着，刻意隐瞒了关于纹身叠加太多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事情。

左子蝶的眼睛又落在了芒果的纹身上，她的表情若有所思，这让芒果很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她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左子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万一那个季航之找到证据，证明一切都是你做的怎么办？”

左子蝶不说话，芒果猜，她也没有想到应对的方法吧。

芒果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她看着左子蝶认真地说着：“我倒是觉得，与其这么兜圈子，让季航之得到所有玩家的惩罚，倒不如，我们亲自惩罚他。”

左子蝶抬眼看向芒果，眼底尽是询问的意思。

芒果帅气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他是神，但是，他也是玩家，我去潜入他的身边，把他的纹身夺走，也许，他也会消失呢？当然，如果他到时会没有消失，我们再想解决的办法。”芒果说完，看着左子蝶，用眼神询问着她的意见。

左子蝶紧皱着眉头，还是不说话，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她又何曾没有想过，但是，左子蝶总觉得身为神的季航之，肯定拥有着和别的玩家不同的技能，如果神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被杀死，那么神之于其他衔尾蛇的玩家，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她想到的办法一直都是怎么惩罚季航之，怎么能用极端的方式让他不好过，倒从来没有想过，直接夺了他的纹身。

但听芒果这么说，她的脑中忽然又闪过一个新的念头。她抬起眼睛，死死盯住芒果：“你……可以确保能接近季航之吗？”

芒果自信地点了点头：“我可是专业的杀手。”

“这样。”一抹奇怪的笑容划过左子蝶的嘴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看着芒果说：“我啊，并不想夺得季航之的纹身呢！”

“那你想要谁的？”芒果有些不解地问着。

“沈棠啊！”左子蝶坦率地说，“人一旦消失了，他的七情六欲也跟着消失，死亡其实算是一种解脱的方式呢！可是，如果这个人心中最重视的人消失了，就不一样了。”左子蝶没说完，但芒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像左子蝶一般，曲明渊的消失，无疑是左子蝶心口的一根刺，时时刻刻纠缠着她，她也想让季航之体验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