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行动快于意识，他一个飞速的转身，下意识地就一个反手将芒果手中的刀一个转向，那刀便直直地插入了芒果的身体里。

芒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棠，但接着，她又猛地一个发狠，将那小刀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来，打算再次把那刀刺入沈棠的身上。

沈棠眼神一冷，显然有些失去耐心了。他移动着身子躲避着芒果的攻击，而芒果却不依不饶，似乎非要让沈棠死了才甘心。

“你这样就不可爱了。”沈棠说着，再次抓住了芒果拿着刀的手。

芒果冷嗤一声，牟足了力气，想那刀尖更加靠近沈棠一点。沈棠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够了。”他冷喝一声，一把将芒果的身子推出去老远，而芒果整个人撞翻了不远处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着的玻璃水壶摔下来，将她的身上划出了很多伤口。

芒果不甘心，她还想再次起身，可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竟然渐渐感到四肢无力起来。

她的眼光有些游离，不自觉地便落在了自己的指缝间，她看见自己身上的衔尾蛇纹身，不知何时被一块碎了的玻璃片狠狠地刺入，鲜血正不停地往外流淌着。

“我没力气了。”芒果说着，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泪水猛地涌出，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据说，衔尾蛇的纹身被夺走，我就会消失了，是真的吗？”她猛地抬头看着沈棠，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她眼里的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外流淌着，“你说，是真的吗？”她一遍又一遍问着沈棠同一个问题。

沈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其实，夺了芒果的纹身并非沈棠所愿，因为如今游戏规则改变了，芒果的纹身被夺也就意味着她的死亡，如今芒果要死在了自己的宿舍里，沈棠倒是有些头疼，他还得好好想着如何处理芒果的尸体。

“是真的吗？”芒果的问题还在继续，可沈棠却始终没有回答她，直到她的双眼慢慢耷拉下来，最后，整个人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失去了生机。

眼前是一条漆黑的长长的走廊，那个熟悉的，被锁链束缚在墙壁上的男子，正靠着墙，低着脑袋。听见声音时，那男人抬起了头。

芒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你……竟然是你！你是沈棠！”

“是我。”沈棠微微笑了笑，“你没想到你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人就是神吧？”

“神？”芒果有些茫然地看着沈棠，“我和左子蝶一直都以为，季航之才是神。”

“季航之？”沈棠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呵，子蝶千方百计地想要和神作对，为曲明渊报仇，没想到我们竟然找错了神的身份？沈棠，你是怎么做到的？”芒果问着。

“我是怎么做到的？”沈棠说着，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与其和你说我是怎么做到的，倒不如你说说看，你们是怎么确认神的身份的，这样我也好纠正你们的错处啊。”

芒果没在意沈棠的绕弯子，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子蝶想办法拿到了陆氏家族发现的纹身原始的基因代码，我们找人潜入基因库，发现这串初始的基因代码，和季航之完全匹配，真没想到……”芒果说着，有些戏谑地看着沈棠，“没想到你看着平时挺照顾季航之，也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却在背地里玩了这么一手，沈棠，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怪不得子蝶斗不过你们，因为至少，子蝶不会在自己在意甚至爱的人面前玩那么多的心机，而你沈棠，却不是。”芒果的语气带着愤怒，但随即，她又觉得她的愤怒没有必要，季航之和沈棠都是左子蝶不喜欢的人，他们自相残杀，她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必要动怒的？

沈棠的眼神沉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关于衔尾蛇游戏的纹身有基因代码这件事，他并不知道，当初陆家帮助了那些被感染的学生，帮他们解除了纹身，他也觉得很奇怪，心底一直就有不少的疑惑，如今，可以通过纹身上的基因代码比对出现实中的人，更让沈棠感到吃惊。

很好，连他这个神都不知道衔尾蛇纹身里的秘密，而他季航之，竟然是原始的代码拥有者。

这说明什么？事实早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当初改变游戏规则，制造出假神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季航之，而他沈棠，说起来也不过是季航之这个“真神”玩弄在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沈棠的脑中转得飞快，他没有说话，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而芒果自然当作这是沈棠的默认。

“现在，我的纹身被你这个神夺走了，我是不是准备消失了？”芒果看着沈棠，与刚刚在现实世界里哭泣的她不同，她现在的眼神里没有半丝害怕，只是有着一丝浓浓的惆怅。

“是的。”沈棠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亲爱的女孩，很遗憾，你出局了。”说着，他指了指前方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一直往前走，你就会知道你要去哪里。”

芒果捏紧双拳，本想冲过去狠狠地揍一顿这个所谓的神，可她却发现她的身体无法顺从她的意识，只能沿着那条漆黑的长廊，一直往前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来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三尊奇怪的雕像，在靠门口的地方，是两个手牵手的女孩，而在最里面，最角落的地方，则是一个看起来很孤单寂寞的男孩，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他。

下意识地，芒果坐在了那个男孩的身边，她侧头看着那男孩，不知为何，眼泪又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她想，她再也无法守候在左子蝶的身边了，她只希望，她可以一直坚强下去。最后，她的手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最终，芒果也化作了一尊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