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吗？”沈棠看着季航之垂头丧气的样子，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季同学，你当真以为自己失败了吗？”

难道不是吗？季航之的心里有疑问，但更多的是气愤与不满。他气愤沈棠对自己情绪的随心所欲，气愤自己对他的摆弄竟然毫无招架之力；而后他又不满起自己的弱懦，以及沈棠的不近人情。

就像现在，季航之看着面前的沈棠，他穿着的好看的黑色西装，西装上还绣着带有花纹的亮黑色暗纹，这西装左右并不完全对称，很有裁剪感，完美的勾勒出他纤长的身材，与独特的气质。季航之想，沈棠这一身打扮，想必是为了参加这次订婚宴特别准备的。此时的沈棠正靠在名牌车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的头顶是阳光灿烂明媚，他的嘴角还带着微笑，这样的他任凭谁，都难免心动。无数问题堆在季航之的嗓子眼，他想问，可最终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季航之转身，继续朝着前面的路走去。沈棠嬉笑的声音响起：“上车。”他的声音还是和游戏里一样的好听。

季航之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身后沈棠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学，这里这里是山上，离马路可远了。你要不坐我的车，就是再走一个小时，也走不出去的。”

他分明说的是好话，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语气，却让季航之只觉得满心的委屈。但他也不是傻子，他想了想，还是上了沈棠的车。纪行之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近距离的在沈棠身边。他这才注意到，沈棠的西装上，那暗纹的花纹，居然是樱花图案。而随着车子的开动，车载香水也散发出好闻的气味，他细细一闻，又发现，那居然也是樱花的味道。

季航之分明记得，沈棠原本并不喜欢樱花的。相反，樱花一直是他的最爱，闻着这个香味，季航之再一次响起，游戏里，他和沈棠两人在樱空岛度过的那一段美好时光。想着想着，季行之，竟然难得的觉得鼻子有一点酸。

也不知是不是沈棠发现了他的异样，沈棠随手点开车里的CD，悠扬的音乐再次在狭小的空间里散播开来。那是无歌词的，旋律却很是耳熟，季航之又发现，这个音乐，竟然也是在游戏里，他与沈棠住在一起时，俩人最爱听的。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偶然。

季航之看着旁边正在开车的沈棠，他的表情虽然很平静，可季航之还是看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在微微抓紧，正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季航之了解沈棠，他这是有一些紧张的表现。他分明知道，他是喜欢他的，他还有如此的表现。季航之猜测，沈棠是不是也紧张了？他又进一步大胆的推测，他是不是也喜欢他呀。

这个小想法，迅速占据了他的脑子。原本还阴霾的心情，在这一刻，竟变得喜悦起来！季航之的脑子里，有神经在雀跃的跳动着，一贯高冷的他，竟然也变得有点难以自我控制。

季航之的偷瞄，变得越来越大胆，最终，他的视线与沈棠的视线撞到了一起，被抓了个正着。

“我好看吗？”沈棠问季航之。

“好看呀。”季航之笑着回复。

“嗯。要到学校了。”沈棠突然急刹车，“季同学，你该下车了。”

这好像和他想象的有一些不一样，季航之分明看到，沈棠原本还带笑的眸子里，此时已换上了先前的客套。还不等季航之在问什么，沈棠已然下车，绕到了他的这边，帮她把车门打开，他客气而绅士的动作，却分明是在赶他快一点下车。

清凉的空气，也在这一个时候，看不车里，驱散了先前好闻的樱花香。嘈杂的马路声音，掺合进了悦耳的音乐声，将音乐声变得难听刺耳。

原本还温馨的气氛，就像是被人用石头打碎的镜子，在这一刻变得支离破碎。季航之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他只坐在座位上，呆愣的看着沈棠，沈棠的表情，越发冷漠。

“失败了吗？”沈堂又一次问季航之，这一个他刚刚上车时他问的问题。他冷漠的一笑，“季航之，你现在才是失败了。”

季航之这才反应过来，沈棠这一切都是耍自己的。他刚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什么樱花，什么音乐，他故意装作对自己好像有兴趣，其实就是在给自己希望之后，狠狠的将自己推向失望，让自己绝望。

他很想问为什么，此时却已经问不出口。沈棠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被别人计算与操控的滋味。你是不是觉得气愤，觉得无奈，觉得失望，还有深深的绝望。这就是你对我留下的感觉。我无法容忍自己的感情，是被别人计算而来的。季航之，也许我曾经喜欢过你，但现在，我们扯平了。”

沈棠再一次上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利落的踩下油门，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独留下季航之，呆呆的站在原处，闻着它的尾气，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如果是先前，季航之还觉得，沈棠或许会埋怨他，抱怨他，这样，他至少对他还是有感情，他还是可以挽回他的。但如今，沈棠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的情感，他连恨，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季航之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磨人的游戏。

左子蝶、陆迪、陆生、陈玥旋，一个一个名字，配合着一张张脸。他们真实的面貌，和他们虚假幻想的的面貌，都在季航之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

这一个游戏，不单单改变了他自己，还改变了这些所有人。

季航之明白，这才是他彻底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