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辉往于阳怀里拱了拱，晃了晃小短腿，仰着小脑袋看着于阳，稚嫩的童音想起，“爸爸，然后呢，你跟月月，还有嫣嫣阿姨、洛叔叔他们一起去了溪陵中学了么？“

于阳伸手刮了刮于小辉的鼻子，“是啊，你这个小机灵鬼。可是我们四个被分开了，没有在同一个班级了，我跟妈妈各自在一个班，而你洛叔叔和丛嫣阿姨比较好运，还是在同一个班级呢“。

“哦，这样呀“于小辉点了点头，”爸爸，然后呢？“

……

于阳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四人约定的那年，笑着闹着拍大头贴的那年暑假。

自从四人约定好一起去溪陵中学上初中后，他们上课讲小话的时候少了，只要上课铃声一响，无论手上此刻翻着的是娱乐杂志，还是喜欢的海报，都立刻收入课桌中；无论聚在一块儿正在讲的是多么有趣的故事和笑话，也都立刻撤回到自己课桌上，迅速掏出书本，准备好上课。当然课后，还是一起折腾一起欢笑。

虽说如此，就像当年风靡校园的《童年》里唱的一样，“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依旧是每个少男少女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秋去冬来，冬尽春至，春走夏达，小学最后一年的时光很快地从他们身边溜走，迎来了自上学以来的第一个有些重要的小升初考试，奔着说好的约定，四人都有些小紧张和小期待。

考完试约莫半个月的样子，覃思月便接到了马老师的电话，“思月，成绩出来了，语文99，数学98，英语100，你这个成绩肯定可以进溪陵中学啦“，马老师的声音中透着喜悦和骄傲。

“好的，谢谢马老师“覃思月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随即跟着问道，”马老师，丛嫣、苏洛还有于阳呢，他们三个怎么样？“

“他们三个考得也不错呢，尤其是于阳，这次数学咱班就他100分呢“马老师的声音中依旧透露着激动和欢喜。

“太好了，那我们四个都可以进溪陵中学啦“覃思月这次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极其肯定，声音中隐藏不住的开心。

“嗯，是啊，你们这个暑假放开了玩儿吧“马老师继续说道。

挂完电话，覃思月立即打电话过去一一核实，让飘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

开学前一个星期，四人约着去县城玩儿，覃思月、丛嫣和苏洛平时一放学就窝在一块儿玩，更别说假期了，几乎天天在镇子上闲逛。但是于阳住得稍微远一点儿，自从放暑假，都没见上了。这回，四人终于一起来到了县城。

一起逛了新华书店，买了各自喜欢的书；苏洛和于阳陪着覃思月和丛嫣几乎逛遍了县城稍微大点的报刊书亭，陪着她俩买了最新的娱乐周刊和明星海报，当然还有好几盘音乐CD。于阳和苏洛看着两个女生兴冲冲选海报的样子，不禁吐槽道，“你说你们花钱买这些有意思吗？不如跟我们一样，攒钱买买球衣、球鞋和篮球“。

“啧啧，闭嘴“覃思月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嫌弃地说道，”你们那是不懂欣赏，他们多好看呀，是吧，嫣儿？“

“就是“丛嫣笑着附和道。

买完这些，四人买了雪糕一边吃一边朝着游乐场走着，说是游乐场，其实更多的都是儿童娱乐设施，诸如滑滑梯和蹦蹦床之类的，他们四个人相互瞅了瞅，相视一笑，已经算‘超龄大儿童’了，只得怏怏地离开，继续在街道上闲逛着。看一看精品店，再去逛逛超市什么的，突然，覃思月和丛嫣扭头朝着后面慢悠悠跟着的两人大喊道，“你们快点，这里可以照大头贴，我们一起照吧“，声音中透露着惊喜和意外，两个女孩子本来还因为没玩成游乐设施而怏怏不乐的，这下突然有一种意外的收获，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闻声，苏洛和于阳抖了抖胳膊肘处挂着的装着书和杂志的塑料袋，迈着大步跟上了，“来啦“。

四人来到超市外不远处的大头贴拍照处，交完费用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放置老板处，便挤进小小的拍照‘箱子’里，若是两人一起进，不会显得这么逼仄，但想拍四个人的合照的话，就需要挤在一起了。

四人一块儿选了大头贴合照的背景，当然主要是两个女孩子选了，摆pose的时候也主要是苏洛和于阳配合着覃思月和丛嫣。别看覃思月平日有些大大咧咧的，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内心里对这些可爱的小东西还是喜欢得紧的，丛嫣自然不用说了，漂亮文静，而且少女心，几张照片下来，丛嫣和覃思月都不是很满意，又重新换了几组背景，让他们重新跟着摆姿势，两个男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配合着。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拍出来几张可以看的大头贴合照了，但不能细看，四个头挤在小小的框里的模样实在有些局促和让人忍俊不禁。于阳和苏洛一人手里拿着几张大头贴，“哈，这两张也太搞笑了吧“，苏洛指着四人搞怪的大头贴说着，众人靠近，又是一阵笑声，”于阳，你这个样子真傻“，”覃思月，你这样也很傻好么“。

翻看完四人的合照，苏洛扯了扯T恤的衣角，“里面挤着太热了，四人的已经拍完了，我俩去外面等你们，你们慢慢选，慢慢拍”。

“你们不拍单人的啦”丛嫣问道。

“不了，我俩大男生的，有合照就可以了，是吧？”于阳朝着苏洛问道。

“嗯，是啊，需要我们再叫我们好了”苏洛就着于阳的话接着。

覃思月和丛嫣在里面玩了约莫十五分钟，各种单人照，双人照，甜美的，搞笑的，装酷的，打印出了一大叠大头贴，“叫他们进来，我们再两两一起拍吧”，丛嫣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大头贴，一边说道。

“好啊，我出去叫他们”覃思月推开门，“你俩谁先去跟嫣儿拍，四人大头贴有了，两人的也要有啊”。

苏洛和于阳同时叹了口气，仿佛在说着‘女生可真是麻烦’，“我先去吧”，苏洛起身进了拍照室。于阳则从覃思月手里拿过几张她们刚拍的大头贴，翻看起来，还不忘调侃道，“哟，这几张拍得不错啊”。

“那可不”覃思月挑了挑眉梢，回怼着。

见于阳没有说话，覃思月伸长脖子凑近到他面前，“你发什么呆呢？“

“啊，没，没什么”，于阳眼神有些闪躲，手里迅速换了张覃思月和丛嫣的双人大头贴，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突然的紧张是怎么回事，就像一个小朋友偷吃糖被发现时的窘迫模样。只是多年以后他才明白，那是自己第一次看着一个女孩子的脸心动的表现。

另一头，丛嫣和苏洛合作得还算默契，不一会儿就拍出了挺多满意的双人大头贴的，当然也是苏洛有耐心，总是配合着丛嫣的表情和选择的背景。这不，苏洛拿着一张两人刚打印出来的大头贴（丛嫣左肩轻轻挨着苏洛的右肩，两人并肩而立，望着镜头开心地笑着），一本正经地说道，“丛嫣，你笑起来真好看”。突如其来的正经夸奖让丛嫣怔了怔，回过神道，“谢谢，你也很帅”，脸颊泛着微红，紧跟着又说了句，“你喜欢这张的话，那再打印一张吧，我们一人一张”。

“好”苏洛柔和的声音响起。多年以后，苏洛和丛嫣相互问起彼此最初心动的时刻，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拍大头贴的这天。

苏洛走出拍照室，让于阳进去，丛嫣和于阳象征性地拍了几张，便走出来叫覃思月了。

等到覃思月进来，两人单独对着这个拍照机器，于阳脑子里再次蹦出刚才窘迫的画面，耳朵泛起微红。覃思月倒是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于阳的神情，正在愉快地选着背景，“于阳，咱们俩肯定拍不出什么文静的大头贴，就都拍搞怪的类型吧”。

“行，随你”于阳回应道。

果然，拍照过程中，覃思月鬼脸是一个接着一个，连于阳都不禁感叹起她的五官可真是任她折腾啊，“哎呀，于阳，你换一个表情啊，你连着几张都这个表情了”，覃思月扭过身子仰着头看着于阳，头大概在他胸膛的位置。

“知道啦”，于阳将胳膊肘搭在覃思月的头上，不待覃思月反应，迅速地点击了“拍照”按钮。

“于阳，别压着我头，还有你拍了啥啊”覃思月靠近拍照屏幕看了看，于阳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胳膊肘支在自己脑袋上，而自己则扭着脖子看着他，‘简直太可恨了’，忍不住气愤地朝着于阳瞪了瞪。

“我觉得拍得还不错啊”于阳继续以调侃的语气道。

覃思月没心情再和于阳拍了，一边推于阳一边说，“你滚出去吧，我和苏洛拍”。苏洛依旧很配合，不一会儿就和覃思月拍了几张令人满意的大头贴。

最后，从老板处买来四个装大头贴的小册子，一人一个，四十张大头贴被瓜分完毕，四人满意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