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阿特找到余烬，问他进行周边走访的情况。

余烬的肩膀塌了一下。很显然，跟着老郑走这一圈，耗尽

了他的社交能量。但他一向分得清轻重，眨眨眼，又精神起

来—虽然在别人看来，他这两种状态的切换也就是眉毛一塌

一抬的区别而已。他没有获得什么有效线索。毕竟案发时间基

本确定是在夜里，小区里的住户大多是老年人，住得又分散，

没能注意到太多信息，更没有目击者。

“我记得有个人……”阿特回忆着下午的见闻。

“万老二？”余烬马上接上。

“对对对。这个人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之前已经从老郑

那里听说了一些这个人的信息，但阿特还想听听余烬的说法。

余烬皱起眉头说：“聒噪。特别聒噪。”不等阿特发问，

他继续补充道：“这个人，持续在周边高声传播关于乔琳琳的

负面流言，我们在不同地方碰到好几次，只是一见郑哥就跑，

很烦。”

看来他下午被骂了一顿，是一点没收敛啊。

但这不太说得通。虽然有人就是喜欢传闲话，但下午看万

老二那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在明知警方还在周边

查访的时候仍东跳西跳。而且，他怎么就对乔琳琳有这么大

的怨念？

想知道。

阿特瞄了一眼开始擦黑的天，算了算从办公室过去的距

离……

“走。”

找到万老二的小卖部时，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收银处正

在哄孩子。

阿特走进去买了瓶水，顺便问女人：“万老二不在？”

“死了。”女人头也不回地答，手上还麻利地在搅动着碗

里的米粥，边搅边吹热气。

阿特笑了一下，问：“死哪儿了？我找他有点事。”

女人歪起头看了一眼，似乎对他的身份有点疑惑，但终究

选择了不管。“不知道，他一天天的什么时候着过家。”话语

中怨气十足。

阿特也没往下问，付了钱，说了声“谢了啊”就走了。出

门朝余烬摇摇头道：“这人可真是不靠谱啊。”

余烬也跟着摇头。他不吭声，抬脚进了小卖部，过会儿拿

了一条中华烟出来。阿特挑了挑眉，见他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

抖出一包递了过来。阿特摆摆手道：“我不抽烟。”

余烬也不介意，就在手里拿着，甩着就往前走。旁边有个

水果店，一个看起来像是店老板的老头正坐在从店面伸出来的

摊子旁，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余烬手里的烟。

阿特暗笑，点了点余烬的胳膊。余烬会意，直接走上前把

那包烟递了过去。

“哎，你这？”老头拿手挡了一下，却满眼惊喜又疑惑地

看着他俩。

阿特直接问：“老板，我找万老二，但他没在……”

话音未落，老板就抢答道：“找万老二？在棋牌室！顺着

这条路下去往左一拐就能看见。要不然就是再拐过去二路口那

边，他要在棋牌室赢了，就跑那边烧烤摊跟人喝酒去，醉了就

找人吵架。”

说着说着，大概自觉是提供了信息算是有来有往，老板接

下了余烬手里的烟。

“行嘞，多谢您啊。”阿特点点头。

老板摆摆手，示意没事。

“老板在这儿开多长时间店了啊？”阿特摆出一副闲聊的

样子。

“五六年了！”老板拆开烟点上一支，“这边生意不好做，但也还行，都是些老邻居照顾，他们图个方便，我也图个轻省。”

阿特笑笑。“那万老二他们家呢？”

“他们家晚一点，是后来才租在这里的。晚了有个大半

年吧。”

“您在这边待那么久……”阿特突然凑近了一些，“知道

前面乔家出事了吗？”

一听乔家，老板的神色立马变了，说：“可别说了，我们

害怕得很，想想那小姑娘以前还到我们家买水果呢，没想到就

遇上了这种事。”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阿特一边摆弄水果，一

边状似好奇地问。

老板声音低下去，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那女孩平

时就喜欢勾三搭四的，不爱上学，就爱出去玩，生活乱得很，

迟早都要出事。”

“哦……您见过呀？”阿特故意摆出八卦的样子，“她怎

么跟人纠缠的？”

老板表情僵住，说：“这我可不知道啊！我就是听别人都

那么说。一个人说是乱说，人人都这么说，肯定是真有点什么

问题呗。再说那年她不是举报那个什么美术还是音乐老师性骚

扰她吗，这事儿就是假的，警察查出来的！你说那时候就爱撒

谎，家长也不教育，现在可不就出事了！”

“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

“……是有几年了。”老板抽了一口烟。阿特也没再问什么，

再次道谢后，和余烬一起离开。

“你说，这好几年的事情了，怎么还揪着传呢？”

路上阿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既像是问余烬，又像是自言

自语。

“有人故意。”余烬的回答言简意赅。

阿特笑笑。正笑着，又见余烬摸了手机出来。

“查什么？”

“查查附近这几年还有没有值得传的。严谨一点。”

“呵。”阿特拍了拍他的肩膀。